眼见周围的人神色都不太对劲,等会议室的门关上,转身就拿起电话打给韩致远。

韩致远大吃一惊,警察那边只说去做笔录,没想到来了局长也压不住的人。

他担心段初言在里面受什么委屈,便放下手头开了一半的会议,一刻也不敢耽搁,亲自跑了趟医院,请示傅明谐。

话听到一半,傅明谐的脸就全黑了。

韩致远聪明地住了嘴。

“他娘的,没证没据也敢扣人,那几个警察什么来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傅明谐破口大骂,如果他没受伤,只怕现在都已经冲到警察局了。

“少爷,那几个人连局长也不敢得罪,肯定是上面有人,现在七爷在那里面,估计没少受罪,得赶紧想个办法。”韩致远神色冷静,跟了傅明谐这么久,早已知道要如何应付他的怒火。

傅明谐面沉如水。“帮我拿电话过来,准备车,我要去警察局接人。”

韩致远皱眉。“你的伤……”

后面那半句话,在傅明谐的目光中消音了。

他暗暗苦笑,别人都说傅明谐傅少爷六亲不认,其实他最大的软肋,就是世人眼里跟他不和的亲叔叔。

“卓队长,电话,阎老亲自打过来的……”焦急的面容凑过来,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卓云一愕,咬咬牙:“就说我不在。”

裴影瞪大眼睛,“现在我们又没有确切的证据,万一……”

卓云不耐,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赶紧回话,又转头去看监视器里面的影像。

裴影无奈,只好对着电话那头胡乱找了个借口,赔笑道歉半天。

“卓队长,你疯了么?阎老的电话你也敢拒接,现在我们又没确切的证据,如果到最后证实傅言真是无辜的,你家老头也保不住你呀!”

挂了电话,裴影气急败坏对着他吼道。

“看狐狸露出尾巴,总是需要时间的,如果能等到这一刻,就算挨点骂也值得,你要顶住压力。”那人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早就掌握了一些情况,上面说三年前傅言突然大权旁落,傅氏被他侄子傅明谐全面接管,就在他回来没多久,又出了傅明谐被枪击这档子事,而且还让他们查到,傅家可能跟毒品交易有关。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傻的人,平白无故把权力交给别人,让别人主宰自己的生死,怎么看都是傅言不忿自己被夺权,又卷土重来,勾结外人,想把侄子杀了,好抢回傅家的权力。

卓云嘴角勾起冷冷一笑,他这份自信,就来自于他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已破过无数大案要案的经历,也正因为如此,上面才会容忍他们有时候不按司法程序出牌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能再坚持一会,就能突破里面那个人的心理防线,到时候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担心……

裴影正想对他说什么,那边座机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让卓云滚来听电话!”

她皱了皱眉。“请问你是?”

“我是他老子!”那边传来一阵怒吼,可以想象说话那人正暴跳如雷,声音直透话筒,连不在电话边的卓云都听到了。

裴影的耳朵差点没被吼聋,赶紧把烫手山芋丢给他。

卓云不情不愿地接过电话。

“爸,什么事?”

“你赶紧给我放人!”

“爸,你不明白事情经过,你别干扰我办案行不行!”他敷衍了一句,就要挂电话。

“臭小子,你敢挂老子电话试试!老子告诉你,没证据就赶紧给我放人,晚了连老子都保不住你,傅明谐告状都告到阎老那里了!”

卓云冷哼一声。“我抓了傅言,傅明谐感谢我还来不及呢,还假惺惺地学人家演什么亲情戏,酸不酸?”

“你他妈少废话,赶紧给我放人,尽惹麻烦!”

那边说完,砰的一声挂断电话,想来火气甚大。

裴影暗暗吐舌,有其父必有其子,卓队长这火爆脾气,不是没有来由的。

卓云挂了电话,脸色就像快下雨的天气,阴云密布。

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三人小组里的另一个人,高子聪。

“队长,傅明谐来了,要求我们放人,怎么办?”

卓云脸色阴沉,看了监视器一眼。

里面那人正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眼,姿态放松,似乎已经睡着了。

“放人。”他从牙齿里迸出两个字。

到手的鸭子飞了,刚有眉目的线索又断了,怎么能让他火气不大?

妈的,这些纨绔子弟,别的不会,就只会拿关系来压他!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却浑然忘了自己在别人眼里,可能也属于有背景的一员。

傅明谐推门进去的时候,原本冷硬的面容几乎要崩溃掉。

那人歪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仿佛安然恬睡,只是那微红的双颊,明显散发着不寻常的热度。

上次受伤是意外,那么这一次,在自己的身边,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轻轻握住他的手,那人多年练就的反应让他微微一震,睁开眼。

“明谐……?”

段初言皱了皱眉,手揉上眉心,却怎么也揉不散那股倦意,眼皮沉重得仿佛要闭上,理智却告诉他这不是合适的场合。

“七叔,我们回家。”

傅明谐柔声道,他的伤还没好,是坐着轮椅被推进来的,若然不是,早就上前把段初言扶住。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怒火想发泄,但此刻他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

“七爷。”闻仪伸手想扶着段初言,却被他摆手止住。

坐了片刻,感觉清醒不少,段初言起身,抬头看向靠在门口的卓云。

“警官同志,我可以走了么?”

声音不急不躁,优雅从容,卓云却听得满肚子火气,知道这是对方明知故问,故意激怒他。

“说不定下次有事,还得请傅先生回来协助调查。”

他皮笑肉不笑,看着这个人,不掩厌恶。

哼,明明是个被夺了权的废物,有什么好得意的?

“配合警方一向是我们良好市民的义务,但也许下次回来,我见到的就不是你了。”段初言含笑回道,从他身边走过,一点也没有被软禁将近两个小时的愤怒。

反而是卓云明显有点恼羞成怒,两人的情绪仿佛置换了。

傅明谐冷笑一声。

“你叫卓云是吧,要不是你有个好老子,我看你警察的生涯也就到这里了。”

说罢再也没看他一眼,作了个手势,身后的人连忙将他推出去。

卓云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转头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往地上狠狠一摔。

砰的一声,碎片四溅,吓了进来的其余两人一跳。

就算卓云脾气火爆,裴影也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

“卓队?”

卓云静默了一会。“把手头的资料再翻出来,我们重新研究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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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被覆在身上,身后是柔软的被褥,段初言的精神松懈下来,显得分外疲倦。

傅明谐看得心疼不已,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那帮狗娘养的,居然这么对你,以为傅家好欺负不成?”他冷冷笑着,毫不掩饰嗜血的目光。

段初言神色淡淡。“傅家内部,是要清理一下了。”

傅明谐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我念在傅昀这几年挺安静的份上,就没去动他,但是监视一直都没少过。”

“他跟谁有联系?”

“贺清宇。”

“是他?”段初言抬眼,又很快垂下,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仿佛十分困倦,微微闭上眼睛。

“七叔,你发烧了,不要管那么多,先好好休息。”他柔声道,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嗯……”低低应了一声,阖上眼,沉沉睡去。

傅明谐看了他半晌,目光几乎要柔出水来,上身微往前倾,在那额头上印下一吻,又把头枕在对方胸口上,感受着那规律的心跳声,就像小时候听了无数次那样熟悉。

段初言是在骚扰中醒过来的。

昏睡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只手在他胸口游移,让他不得好眠。

对方好像知道他正在发烧,比以往睡得更沉,很难马上做出反应,于是大肆吃豆腐,偏偏自己陷入昏睡,浑身绵软好像不受指挥。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烧还没退,却被另一把火点燃,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你在做什么?”

“给你按摩啊。”躺在旁边那人笑得一脸无辜。

段初言神色不变。“我发烧,你受了枪伤,等会这把火点起来,你觉得是谁需要承受后果?”

放在他胸口上的手一顿,傅明谐脸皮讪讪,又凑上来咬着他的耳垂撒娇。

“七叔,我想你了……”

那只手一直往下,薄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让他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摸上对方两腿间微微勃起的硬物。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在这种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抚摸下没有反应,何况这人眼中沉淀了浓厚的爱恋和依赖,几乎占了他半数生命的时光。

“七叔,你也兴奋了吧……我来帮你……”

那人在他耳边低低地笑,手灵活地握住那团半勃起的柔软,拇指抵住顶端,其余四指握住周身,轻轻捋动,感受着男人的欲望在自己的掌心变得滚烫坚硬。

段初言被他撩拨得有点难受,禁欲许久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被点燃起来,不由轻轻皱眉,伸手阻止他。“你……”

他还是不太习惯,二十六年来都把眼前这个人当成子侄来疼爱的,可是忽然之间,似乎一切都改变了。

“嘘……”傅明谐俯身吻住他。“如果你还不习惯,那就交给我,七叔。”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条布巾,覆在他眼睛上,绕到后脑勺的地方打了个结,力道不重,刚好蒙住双眼,又让他轻易没法挣脱。

段初言一来身体发烧,浑身发懒,没什么力气,二来怕碰到他的伤口,犹豫之间,竟已失去了主动权,那人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纵欲的人,但是此刻全身绵软,眼睛被缚,双手被人压制住,莫名有种未知的被动,竟因此燃起丝丝快感。

薄被从腰间滑落下来,遮不住腿间的欲望,更将全身暴露在旁边赤裸裸的目光之下,这人的身材好得不似他应有的年龄。傅明谐赞叹地想着,俯身吻上他的脖颈,带着轻轻啮咬的力度,伸出舌头濡湿了覆在血管上面的皮肤。

把玩着那已经坚硬似铁的欲望,他无数次想过这个人躺在他身下的香艳模样,现在终于不再是梦,却比梦中的要刺激百倍,甚至比三年前,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