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日早起要走,夏谷又买了些吃食去了小三儿家。然而,一推门,叫一声,无人应答。夏谷赶过去,床上有人在睡。夏谷过去,见小三儿睁眼怒视,面色铁青,手指放于人中处,已然没了呼吸。

床头上,还有半块满头和一碗茶水。

这小三儿,是活活撑死了。

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夏谷赶忙去喊邻居,然而还没出门,就碰到了面前的小三儿的魂魄。

这次,夏谷没有昏过去。

小三儿的魂魄飘在他的面前,夏谷愣住,不知为何自己能见死人魂魄。但是,手上却已经开始动作了起来。

历练厉鬼的程序很繁琐,夏谷眼中无神,双手结了个黑洞,将小三儿与自己置身其中。手上黑红色光束操纵着,小三儿的魂魄原本澄澈透明,后续变得越来越浑浊,最后变成一头黑红色的模糊状肉体。

等周身的空间退去,夏谷这才昏睡了过去。

夏谷醒来的时候,人身已经在家。小三儿躺在一边喊着饿,夏谷一下惊醒,看到旁边这非人非鬼的东西,吓得快要尿裤子。

小三儿笑起来,说:“是你将我变成这副模样,现在你倒是怕了。”

夏谷吓得心神俱灭,大声道:“你胡说什么?”

小三儿不跟他啰嗦,他这个人最讲究随遇而安。既然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也就随着这个模样罢了。手指瞬间变成黑红色,光束出去,将夏谷历练他的那一幕放在他的眼前,看夏谷脸色逐渐苍白,小三儿问:“可是看清楚了?”

夏谷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夏谷都心神恍惚,想想这些事情,三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在他的印象里,他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可是等小三儿将那一幕幕放在他眼前,他却觉得熟悉的可怕。

所有这些,经过大脑处理后的一个结果就是。

他是个怪物。

不能让阎公子知道。

所以,小三儿被赶了出去,同时,夏谷又去了一趟翠峰山。

前几次过来,翠峰山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是现在看看,翠峰山的厉鬼,成片成片的。等一群群厉鬼叫着他老大时,夏谷彻底疯了。

两股意识交汇在一起,拂晓在暗处,将戾气重的那股意识强化,夏谷想晕也晕过去,一直在挣扎。然而,拂晓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放弃了挣扎。

“阎公子,阎公子…你以为他真的姓阎,真的是人么?”

夏谷愣住。

“他是地府掌管者,阎王。所谓崔钰,则是那地府判官。你现在做了这些勾当,要是他知道,你说你们俩日后,该会怎么办?”

“我不想这样!”夏谷朝着黑色的天空吼了一句。

“你生而如此,煞气太重,所以只能与厉鬼为伍。要不然,你说你父母、祖父、甚至春儿一家,是如何死的?是你命硬,克死的。你身上背了太多命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体质。真是杀人和历练厉鬼的好手。你也不用挣扎,如果你挣扎得厉害,我会让你们整个村的人都死在你的手下。春儿和春儿爹就是如此…”

夏谷的双眼,蒙上了一片血红。

阎公子再去夏谷家时,夏谷没有在家。阎公子等了半晌,才见夏谷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阎公子眉头一皱,问他:“你去哪儿了?”

夏谷抬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微微一笑,说:“出去帮村口的大叔杀猪了。看,还送了我半块猪肉。”

见夏谷笑,阎公子心中也高兴。两人几日不见,心中思念更甚。没等夏谷将肉挂起,阎公子一把将他扯进怀里,小声在他脖子上吸了一口新鲜的血腥气,阎公子说:“我好想你。”

眼睛一阵刺痛,泪水蓄积在眼眶,夏谷睁着双眼不敢眨,扯了扯嘴角说:“我也是。”

第74章 初雪

两人多日不见,很快抱在一起。夏谷身上的血腥味让阎公子略有不适,夏谷心领神会,去院子里将自己冲洗干净。冲洗完了以后,蹲在院子里,看着井边的木桶发呆。这时候,小花翘着尾巴优雅走过来,夏谷满眼血丝,看了它一眼。

虽然冲洗干净,但是血腥味还有。夏谷蹲着,想晾干自己,顺便去去血腥味。小花没有被血腥味冲击到,反而踱步走到夏谷跟前,窝着夏谷的脚蹲在了他的脚面上。软绒绒的屁股沾在上面,擦得夏谷身上的戾气都少了不少。夏谷蹲在地上,伸手放在了小花的头上。默默摸了半晌,夏谷说:“小花,你是猫吗?”

夏谷话音一落,小花就把头抬了起来,睁着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像浩瀚星辰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夏谷。半晌后,突然低下头,抬起爪子舔了舔。

没有得到回答,夏谷笑了。蹲在地上,思绪如麻。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将游魂历练成厉鬼的手。厉鬼也是另外一种存在,只要别去害人,倒也是好的。

阎公子原来是阎王,今日见面,他却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更没有想着自己会在他面前暴露,因为阎公子不会怀疑他。

阎公子啊阎公子,夏谷唇角勾了勾,这么些天来第一次笑出来。

夏谷洗了个干净,擦着头上的水进了屋子。发梢还滴着水,进去时,发现阎公子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这几日处理事情,也很繁忙,阎公子并没有睡多久的时间,一有空闲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

坐在床边,夏谷将头发往前拢过去,一下下擦着。身后,阎公子将手伸出来,抱着夏谷抱了个满怀。

血腥味已经没有了,带着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少年身体的味道,格外的好闻。阎公子蹭了半晌,已经醒了过来。抱着夏谷,细细的吻在他的腰上。夏谷觉得痒,抱着阎公子的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滚到了床上。

湿漉漉的头发散在了铺了一层床单的床上,沾着湿湿的水汽。夏谷的眼睛都有些朦胧了,看着身上的阎公子,夏谷突然说了一句。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阎公子一楞,末了,低头吻了他一下。两人唇角贴在一起,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即分开。阎公子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问夏谷:“你想让我叫什么?”

夏谷说:“魏衍。”

“魏衍?”阎公子笑笑,问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过了半晌,夏谷说:“好听。”

空气中,有那么一丝躁动。夏谷没有再等,伸手解开了魏衍的衣裳。

有了新名字,阎公子自然改名叫魏衍。回去后,接过崔钰递过来的一堆卷宗,炫耀道:“我有名字了。”

崔钰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个面子,笑道:“叫什么?”

“魏衍。”阎王笑嘻嘻的,将卷宗打开边批阅边说:“夏谷给我取的。”

两人前两天因为敖青和龙宫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敖青自己往地府跑也就罢了,龙王为了将自己女儿不矜持的面子给拾起来,甚至上报了天庭。

天庭一向喜欢管底下神仙的婚事,总觉得整日高高在上的,底下神仙不好管理,就给拉郎配报复一下。阎王前些时候,那一堆的相亲对象弄得他苦不堪言。现在,龙王自己上报天庭说阎王对他小女有意思,这天庭就炸锅了。

太上老君都被派下来游说了。

太上老君和阎王的交情颇深,阎王还未出任阎王的时候,一直与太上老君交好,交好的表现就是整日整日的下棋。

这今日,太上老君又来了。老君有非凡的社交技巧,有什么事情,第一次就说明白,如果答应,双方欢喜,如果不答应,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叨扰。

昨日,好歹应付完了老君,因为天庭发鱼苗,想着回去挑两条好的。阎王这才得了空闲,去看了看夏谷。

今日,卷宗刚批一半,老君从外面带着拂尘飘然而至,面上带着红光,小鱼苗应该挑得不错。

阎王其实老早就想把事情说清楚,崔钰一直拖着。阎王自己看上了凡人,甚至是个凡男人,这在地府内部藏着掖着就行了。要让老君知道,万一传了出去,地府是要被笑话的。

这几日周旋,将阎王的耐心磨了个干净。又赶着刚和夏谷在阳界过得那么幸福,脑门一热,心里的热就一块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走,下棋去。”老君还不知道大厅内的波涛汹涌,上去拉着阎王就往内室走。崔钰给阎王一个眼神,阎王淡淡瞟了一眼,跟着走了。

崔钰心下忐忑,等了半晌后,一待就待一日的老君突然从内室走了出来。看了崔钰一眼,白眉下的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崔钰心下咯噔,赶紧凑上去,刚要问话,老君先说话了。

“崔钰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地府好,可是,你要知道,阎王他也还是个孩子啊。”

留了这么一句话,崔钰僵化地眼睁睁看着老君飘飘洒洒的走了。

后来,阎公子跑出来批改卷宗,将他对老君说的话与崔钰说了。无非是看上了个男人,结果男人看不上他,结果又赶着龙宫上赶着送闺女,心情真的是很差。而崔钰,为了息事宁人,竟然让他答应天庭的要求,娶了敖青。可是,要算起来,敖青跟他可是差辈啊。

老君说,差辈就差辈吧,反正天庭差辈的夫妻多了去了。

阎王说,那在阳界,这差辈好像是乱伦。

老君说,阳界的标准不能拿来束缚神仙,世间万物都有其自然性。

阎王说,老君?

老君说,哎?

阎王说,我不喜欢敖青那丫头,我喜欢一个男人,叫夏谷。

老君说,你重新说一遍,我刚才下棋没听到。

阎王说,我不喜欢敖青那丫头,我喜欢一个男人,叫夏谷。

老君说,我赢了。

事后,老君虽赢,但老君并没有继续逼着阎王娶敖青。这种逼婚的事情啊,他实在做不来。那不能逼婚,就只有祝福了。

老君想想,阎王自己长了那么一万年,能有什么三观。他找个人,找个男人,也比他去和魔君搞在一块要强。

所以,天下大同的老君并不觉得有何不可。但是,他并没有告知天庭。毕竟,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损了威严。

事情全部处理干净,阎公子魏衍与夏谷也愉快得过起了他们想过的生活。夏谷再也没有做过货郎,因为先生前些日子犯了痨病,死了。他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就去接了先生的教鞭。

先生并没有薪资,不过是这家给他带个玉米,那家给他带个红薯的。阎公子给的钱足够,完全不需要自己再赚。

两人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了一年多,魏衍并不是每日都来。夏谷的空余时间,则都是去历练厉鬼。夏谷能够独立完成织就空间的事情,这样以来,阎王自然也没有发现。

随着时间推移,夏谷空间内的厉鬼越来越多。他不知历练厉鬼需要做什么,总感觉这么多厉鬼,留着像是一枚火药桶,一个火星就能炸了。

阎王因为要去天庭开会,几日会不在,夏谷带着小花,去了战场。现如已经入了冬,冷得很。夏谷穿着一身棉布衣,用着法力,很快到了那里。

幕后的那个人说,老是在这种地方,游魂不多。他要是去了战场上,游魂才多呢。

于是,夏谷去了。夏谷到了以后,已经日落黄昏,天空被染成一片血色。夏谷这一年没有少见到血,每每遇到意外死亡的人,他都需要去一趟。这种意外死亡的,多数会被地府遗漏,他就是捡漏。

夏谷不需要在这种地方逗留,他想要休息,或者怎么样,可以直接在另外一个空间内就可以。小三儿作为他眼睁睁看着历练而成的厉鬼,现如今已经算是其他厉鬼的头头。小三儿平日除了吃的多以外,比其他厉鬼看着要厉害些。夏谷问过他是因为什么,小三儿说他就吃的多,其他并没有什么。所以,小三儿为什么那么厉害,直到夏谷死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夏谷去的地方,刚刚经历了一场战警,血染残阳,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血腥味,眼睛都被侵染了红色。战争,是造成意外死亡最多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收集的游魂,原本就带有戾气,所以历练出的厉鬼会尤其厉害。

行走在一段段的尸体上,夏谷手上开始动作。他如今的功力比以往要好很多,手上收着厉鬼,小三儿跟在他的身后,将空间像是口袋一样打开。然后,一个个厉鬼就进了口袋。

厉鬼在里面瞎胡闹,小三儿一声呵斥,就没有敢再动的。

这次游魂收了不少,夏谷累得慌,看着漫山遍野的游魂,夏谷没有再继续。蹲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小三儿跑出来,掰了半个馒头给他。

就着水壶里的水,夏谷蹲在了空间中,观察着外面。

将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巴里时,夏谷突然眼睛一亮,从空间跳下去,冲到游魂群中,叫了一声。

“赵令?”

赵令回头,看到夏谷,眼中满是惊讶。

而夏谷看着他透明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喜悦。

赵令像个大哥一样,两人坐在空间内,赵令还在惊奇夏谷的身手。赵令是个很好的倾诉者,夏谷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赵令听完,心中颇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种大哥和弟弟之间的感觉,让夏谷非常亲切。他不打算历练赵令,他能看到他那一堆厉鬼都是些什么玩意。要是将尊敬的赵大哥弄成那副模样,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但是,他不想,未必代表幕后的人不想。

夏谷的耳边响起那人熟悉的声音时,绝望弥漫开来,夏谷忽的站起身体,声音里已经有了哀求。然而,事情不会如他意。

等控制不住身体后,夏谷绝望的声音响彻整片血红色的天空。

赵令的历练要比其他的游魂难,因为他魂魄太过干净。夏谷眼睁睁地看着赵令透明的魂魄变成黑红色,然后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夏谷的手有些抖,身体摆脱了桎梏以后,一下跪在了赵令面前。

“没事,任何一种形态的存在,都是存在。”

这是赵令安慰他的话,夏谷抱住黑红色的魂魄,捂面大哭。

夏谷在战场上待了足足三日,才将所有的魂魄都收干净。空间内已经装不下,夏谷另外织了一个空间。

阎公子府上似乎又有事要忙,这几日都没有来找过夏谷。

夏谷回家,将身体洗干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小三儿在他跟前,给他打着蚊子。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小三儿叹了口气。

阎公子这一去,就是十几天没来。夏谷白日做着教书先生,晚上去收游魂。他现在的意识已经如拂晓所言,开始渐渐不受控制。

夏谷在锅屋里烧水,胳膊酸痛,情绪阴郁。

没日没夜的干活,幕后那人自然也挑不出毛病,这么些日子,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水烧开,夏谷拿起铁壶,准备倒着滚沸的热水。这时,那人的声音出现了。而夏谷在听到那人的话后,手上的铁壶掉在了地上,滚沸的水砸在了他的脚上。

那人说:“开始自相残杀吧。”

将两个空间的厉鬼全部催化变成原型,然后开始弑杀对方,侵吞对方,将对方的力量化为自己所有,从而历练出最厉害的厉鬼。

身体没有疼痛感,夏谷不受控制的打开了两个空间,将所有厉鬼汇集到一起,手掌发出黑红色的光芒,将所有的厉鬼催化成了原型。

厉鬼的原型或大或小,一个个面目狰狞,夏谷看着这一场残酷嗜血的厮杀,眼前除了黑红色再无其他颜色。这一场厮杀持续了整整一晚上,夏谷眼睁睁得看着这么多厉鬼一个个倒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他这一辈子,看到得最残忍的画面。

等最后,残骸和一地血河涌入夏谷的眼睛里时,夏谷已经麻木了。

赵令和小三儿两人都受了些伤,他们最终留了下来。

幕后之人看着两个厉鬼,笑声桀桀,抽打着夏谷的每一根神经。

“继续历练厉鬼吧。”

空间里的残骸和血水瞬间倾倒出来,淹没了夏谷,夏谷躺在一堆的尸骸之中,血腥味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夏谷干涩着双眼,他想,手上这么多血债,他连十八层地狱都入不了了。

阎公子再到的时候,夏谷正躺在床上,脚上敷了獾油,烫伤的痛楚并不那么明显了。因为是冬天,伤口没有发炎溃烂,而是因为不能穿鞋,冻出了一层层的冻疮。

见阎公子进来,夏谷毫无生气的脸上带了些笑容,他说:“你来了?”

阎公子看到夏谷脚上触目惊心的伤,心疼得抽了一下,跑过去皱紧眉头问:“怎么回事?”

面色淡淡得说了一句没事儿,夏谷抬头看着窗外,说:“看,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夏谷很喜欢,他想看很多场雪。雪多漂亮啊,白色的。看着就干干净净的,干净清爽澄澈。但是,现在他不想继续看下去了。想看雪就得活着,他已经活够了。

第75章 败露

阎公子在这并没有待多久,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来自地府的戾气,嗅在鼻间非常舒服。夏谷抱住阎公子,两人缠绵整夜,待到休息下来,已是第二天黎明。

公鸡打鸣的声音在整个村落弥漫开来,陆陆续续村里人起床下地。夏谷腰部酸痛,后方更是被阎公子撞得疼痛。趴在床上,看着外面下了一晚的雪,积蓄在地面上薄雾一样。

将夏谷搂进怀里,阎公子动作轻柔而小心,看着夏谷脚放在外面,想往被子里面放放。但又怕放被子里面会引起炎症,就没动。

看夏谷睁着眼睛仰着头,一瞬不眨地看着外面,阎公子看着还在往地上飘洒的雪花,说:“这么喜欢雪?”

“嗯。”脚背上的疼痛让夏谷实在是睡不着,动作缓慢地垂下头,夏谷问阎公子:“下雨是龙王掌管,那下雪呢?”

眉头微微一挑,阎公子沉默一会儿,说:“是一个仙女。”

夏谷转头,疑惑道:“叫什么名字?”

“青女。”阎公子揉了揉他的头,小心地抱着夏谷,耐心说道:“不过,青女已经被封印了。”

“为什么?”夏谷问。

“她爱上了一个人。”阎公子笑着说:“后来和人私奔了,结果,天下大寒,整日整夜的风雪埋葬了无数的人。天庭怪罪在了青女的头上,就将她封印在了极热之地,让她忍受整日的炙烤,以此来偿还那些死去的人的罪过。”

这种上古的神话,夏谷没有去涉猎读过。听阎公子这样说,倒是引起了他的一些情绪。青女无意杀人,却被流放到与她体质完全相反的极热之地整日炙烤,而他故意害人,该会是如何的下场。

夏谷沉默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外面雪花飘落,终究再也没说什么。

夏谷卧床,阎公子每日让崔钰送来饭菜。因为与学堂请假,学堂的孩子们多了玩耍的时间,偶尔也会带些家里的东西过来。阎公子平日并不是一直在这,夏谷晚上与阎公子痴缠,白日去战场或者是屠杀地收厉鬼。

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戾气越来越重,等第三次的厮杀结束,看着空间里那一只差点被撕碎,却最终取得胜利的厉鬼。夏谷竟然能保持面无表情。他与那只厉鬼并不熟悉,与赵令和小三儿要熟悉些。

这一日,夏谷的脚已经全好,冬日已过,冰水融化,春意吐芽,大地都是勃勃生机。夏谷从学堂里回来,未进家门,就听到了阎公子呵斥小花的声音。

“谁让你偷吃的?”阎公子原本声音就是沉沉,再带些严肃,更添一股压抑。不过,磁性的嗓音沙哑,带着难言的舒服。

闻到了想念已久的红烧狮子头的味道,夏谷脸上并无多少表情。身体因为收集厉鬼的缘故,现在已经渐渐不受控制,表情也越来越阴骘。

进了门,阎公子蹲在地上和小花斗智斗勇的画面就呈现在了夏谷的眼前。要在以往,夏谷已经拍着肚皮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今日夏谷只是扯扯嘴角笑笑,将自己的喜悦表达了一下。

阎公子和小花简直是死对头,一人一猫从没和谐相处过。双方想方设法地要将对方从夏谷的身边赶出去。

外面传来了夏谷的气味,小花已经率先跑出去。顺着夏谷的身体爬上了夏谷的头顶,四只爪子平放,蹲在了他的身上。

夏谷笑笑,揉了揉头顶上的小花,动作尽量轻柔,不想让它掉下来。小花耀武扬威地看着阎公子,后者气的一哼,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画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