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玉肌雪恍然大悟,前两日来告诉她卿卿与燕王有私情的便是这个宫女,原来这宫女是凌疏影!

那么,凌疏影这么做,是为了让她们姐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凌疏影的脸庞漾着阴邪的冷笑,“我在宁寿宫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虽然你已经身中剧毒,不过我更想亲眼看你用惊鸿剑刺穿自己。贱人,速速刺死自己,否则我先让玉肌雪去见阎罗王,一尸两命!”

说罢,她手里的匕首在玉肌雪的雪颈划出一道血口。

玉肌雪觉得颈间一痛,寒意森凉,“你放了本宫,本宫会让她自尽。”

凌疏影阴鸷地挑眉,“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她朝兰卿晓厉声吼道,“还不刺死自己?”

兰卿晓缓缓抽出惊鸿剑,安抚道:“你不要伤害娘娘。”

“快点!”凌疏影满目戾气,眼里喷出狂怒的烈焰,“刺啊!”

“你保证不伤害娘娘?”兰卿晓把惊鸿剑的剑尖对准自己,菡萏、芙蓉都在殿外,青竹不知道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宫人听见殿内的动静?难道凌疏影支开了所有宫人?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凌疏影已经疯了,面上布满了疯狂可怖的戾气,“再不刺,我就割断她的咽喉!”

兰卿晓想着刀口救人的可能性,可惜她没有内功,不然就可以隔空打伤凌疏影。

她缓缓地把剑尖刺进自己的身子,玉肌雪悲伤地看着她,不断地摇头,泪雨纷飞,“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要你的恩情…不要…”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青竹飞奔进来,利落帅气地扬手,一枚暗器凌厉地袭向凌疏影的后脑。

兰卿晓没有再推进惊鸿剑,给青竹使了个颜色。

暗器刺入凌疏影的后脑,她全身一僵,双目瞪得大大的。

与此同时,青竹拉开玉肌雪,一掌拍向凌疏影,一气呵成。

凌疏影撞向墙壁,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鲜血,下一瞬,她头一歪,气绝身亡。

兰卿晓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关切地问:“娘娘,你没事吧。”

玉肌雪愣愣的,剧烈地喘着,还没从方才的惊悸里缓过神来。

青竹担忧地问:“大人,你没事吧。”

之前,她听见殿内传出吵闹声,知道生了变故,立即传信给殿下。没想到刚回来,就发现殿内有古怪。

兰卿晓摇头,却忽然溢出一口暗红的血,脏腑剧烈地痛,难以支撑。

“大人!”

青竹连忙扶住她,惊得面色大变,“你中毒了?”

玉肌雪幽冷道:“是我下毒的。”她忽然声嘶力竭地喊,“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娘娘,我不想欺瞒你…也不想伤害你…我的确喜欢燕王…我承认我控制不了自己…是我对不起你…”兰卿晓气息微弱,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宁愿你不要救我…”玉肌雪嘶哑道,痛彻心扉,泪流满面。

青竹扶着兰卿晓出去,希望殿下能快点进宫,不然大人就性命不保了。

玉肌雪痛哭流涕,忽然觉得腹部剧烈地痛起来,菡萏、芙蓉进来,看见她痛得弯腰,大吃一惊,“娘娘,你怎么了?”

青竹搀扶着兰卿晓离开毓秀殿,可是兰卿晓痛得厉害,实在走不动了,摔在地上。

“大人,你撑着点儿。”青竹一脸的担忧,看见一个宫女,叫那宫女来帮忙。

“我没事…”兰卿晓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只想见燕王最后一面。

老天爷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终于回到浮碧阁,不多时,燕南铮、鬼煞赶到,立即救治她。

鬼煞给她施针放毒,燕南铮问青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知道,原来是玉肌雪和凌疏影害卿卿的

“殿下放心,卿大人所中的剧毒不难解。属下已经给她服了解毒丹,现在去煎药为她清除余毒。”鬼煞道。

“速去。”燕南铮稍稍松了一口气。

“殿下,属下没有保护好大人,属下有罪,任凭殿下惩处。”青竹下跪认罪。

“其实也不能怪青竹,庄妃娘娘与大人是好姐妹,谁想得到庄妃娘娘会给大人下毒?”翎儿道。

“无论如何是属下失职,属下有罪。”青竹铿锵道。

“待卿卿康复了,你去领罚,三十大板。”燕南铮冷冷道。

“是。”青竹道。

鬼煞煎好解毒的汤药,给兰卿晓灌下去,她终于苏醒,呕出几口毒血。

燕南铮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抱着她沉声道:“觉得哪里不适?”

她轻轻摇头,“你怎么进宫了?你母妃如何了?”

“母妃醒了,没有大碍,鬼煞说仔细调养,会慢慢康复的。”

“那就好。”

“你先躺下歇着。”

他扶着她躺下来,她握住他温暖的大手,“你会如何处置庄妃娘娘?”

燕南铮明白她的心思,蹙眉道:“你要我放过她?”

她语声轻弱,“她喜欢你才会这样…我的确欺瞒她…她怨我、恨我是人之常情…殿下,是我对不起她在先…饶她一次好不好?”

他摸摸她的小手,“我尊重你的意思。不过,方才毓秀殿的宫女来报,庄妃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

“都五个月了也保不住?”

兰卿晓震惊,必定是雪儿惊闻她与燕王的事,惊怒、悲痛交加才会伤了胎儿,最终连孩子都保不住。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燕南铮轻柔地抚慰,“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世间总会有很多意外,人世无常,她保不住孩子,是她太过执迷不悟。”

她苍白的小脸泪水涟涟,“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有错,我不许你自责愧疚,不许你软弱悲伤!”他语声沉厉,拭去她面上的泪水,抚平她蹙得似小山的眉心。

“殿下,我真的不想与她反目成仇…”兰卿晓失声痛哭。

燕南铮把她搂在怀里,软声安慰。

哭了良久,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他前往毓秀殿,问菡萏:“去禀报陛下了吗?”

菡萏回道:“还没有,娘娘不让奴婢去。”

他吩咐道:“稍后本王走了,去禀报陛下。”

玉肌雪躺在床榻,听见大殿燕王的声音,心头一喜。然而,仅仅是一瞬,她就失望地想到,他必定是为了卿卿来的。

燕南铮走进寝殿,看见她躺在床榻,走到中间就不往前走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太医刚刚离去不就,之前她小产,失去了五个月大的孩儿。在她的内心深处,失去这个孩儿,她并没有觉得多么的痛,反而是好姐妹欺瞒她,她才痛彻心扉。

她想坐起身,好好看看喜欢了几年的男子,好好跟他谈谈,可是又想到,此时她未施粉黛,憔悴不堪,又失去了陛下的孩子,让他看见,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心里百转千回,她最终决定坐起身,却怎么努力也起不来,四肢绵软无力。

“殿下,你终于来看我了吗?”玉肌雪语声低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知道本王为谁而来。”燕南铮冰冷道,“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有第二次。”

PS:明天发大结局了,小伙伴们是不是很开森呢?

第1卷:正文 第297章:登基,册后(大结局)

玉肌雪身子虚弱,小腹一阵阵的发疼,但根本及不上心痛。

心碎了,痛入骨髓。

原来,殿下当真喜欢卿卿,为什么…

明明她与殿下相识在先,明明她的出身、才貌比卿卿好,为什么卿卿可以得到他的青睐?

“殿下当真喜欢卿卿?”她不甘心,虽然她没有资格质问他。

“是。”燕南铮淡漠道。

“为什么?”玉肌雪晶莹的泪珠轰然倾落,哑声道,“本宫自问不比她差,殿下为什么不喜欢…”

“感情之事从来没有为什么,喜欢便是喜欢。”他冷若冰霜道,“若非卿卿求本王,本王不会饶过你。”

“呵呵…”她自嘲地笑起来,“没想到本宫保住一条命还要靠她,这是不是很讽刺?”

最悲哀的莫过于此,她喜欢的男子因为她的好姐妹的求情而饶她一命。

泪水长流,心痛如刀割,她语声黯哑,问道:“倘若我没有进宫,殿下会不会…对我有半分怜惜?”

燕南铮薄唇轻启,冰寒道:“不会。”

玉肌雪预料到这样的答案,心如刀割,可是不亲耳听他说,她就是不甘心。

他接着道:“卿卿珍惜、看重你这个姐妹,你却要毒死她。若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你好自为之。”

她望着他绝然离去,泪流满面,痛得无法呼吸…

她明白,她与燕王之间的事,与卿卿无关。

即使没有卿卿,燕王也不会对她有半分怜惜之情。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不甘心又能如何?她还能再杀卿卿一次吗?再也下不了手…

夏风暖热,艳阳高照,刺人的日光在长空流转。

燕南铮踏入天子寝殿,叶落音迎上去,轻轻一礼,“燕王殿下,陛下在寝殿等您。”

他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寝殿里依然萦绕着淡淡的酒气,不过比前几日亮堂许多,所有摆件都放回原位,摆得整整齐齐。慕容文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身姿颀长清逸,背影孤独而冷。

听闻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九皇叔,你来了。”

“陛下有事吩咐臣?”

燕南铮不动声色地问,这些日子他摄政,没有朝议,也没有逼迫陛下退位,也没有给满朝文武一个确定的答复,好似有意将陛下的身世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慕容文暄坐于案前,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对面,“朕想和九皇叔说说心里话。”

燕南铮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杯饮下。

“九皇叔不担心朕在茶水里下毒吗?”慕容文暄诧异地问。

“臣相信陛下心存仁善。”

慕容文暄苦笑,拉杂的胡子已经刮掉,前几日的颓废与憔悴一扫而空,恢复了以往的俊秀与翩然风采。只是,他眉宇间的忧愁那般分明。

他自嘲道:“其实,朕不知道应不应该喊你为九皇叔。”

“臣永远是陛下的九皇叔。”燕南铮淡淡道,“陛下无需多虑,有臣在,满朝文武掀不起风浪。”

“是啊,九皇叔文武双全,智谋无双,要手段有手段,要计谋有计谋,满朝文武无一不服。”

“妄自菲薄不是王者所为。”

“其实朕已经很努力地学习治国之道,以九皇叔为榜样,处处学你,记住你教导的每一句话。然而,朕觉得很辛苦,好像有一副枷锁卡在朕的脖子,当政务繁重,或是不知如何处决政务的时候,朕就透不过气来。”慕容文暄苦涩道,“或许朕真的不是当天子的料,朕…”

“真龙天子并非个个都英明神武、文武双全,只要知人善任,懂得帝王权衡之术,驾驭群臣,便能坐稳宝座,治理好燕国。”燕南铮道。

“九皇叔说得容易,可是做起来很难。朕拼了全力,只能做到九皇叔的十分之一。”慕容文暄坦诚道,“再者,朕不是慕容氏的子孙,根本没有资格坐这宝座。”

“臣已经将郭总管收押地牢,他不会再出来散播谣言。虽然满朝文武有所疑虑,但时隔多年,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陛下不是先帝的子嗣。陛下大可不必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你不是当事人,无法感同身受。当满朝文武、所有宫人都在质疑、议论你的出身,你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吗?朕自问做不到。”慕容文暄眼神坚定,“既然父皇留了遗诏,要九皇叔即位,那么朕便禅位于九皇叔,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陛下不可轻率…”

“朕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如此决定。九皇叔不要推辞,朕相信你坐在九五宝座会让大燕国更加繁荣昌盛,成为称霸诸国的强国。”

“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燕南铮不动声色地问,心里有点小激动。

“朕从未离开过皇宫,想去各地、诸国游历一番。不过九皇叔封我一个王爷,我在民间也好行走。”慕容文暄明朗地笑。

“看来陛下已经想开了。”

“是啊,想开了,忽然间就顿悟了。”

慕容文暄的心里如黄连般苦涩,三日前庄妃小产,给他一记沉重的闷棍。后来他从太监口中得知,他最宠爱的庄妃之所以小产,是因为妒忌卿卿与九皇叔有私情,对卿卿起了杀心,卿卿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他完全没料到,宠在心尖的爱妃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九皇叔…他生气,愤怒,恨不得杀了庄妃,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感情没有对错,也无法勉强。正因为九皇叔比他优秀,庄妃才会钟情于九皇叔。

这件事让他感到人世的荒唐无常,人心的无法操控。

只有叶落音对他是真心的,这些日子她一直陪着他、开解他,没有嫌弃他的出身,没有质疑他的身份,与他同生死、共患难,这份情意尤为难能可贵。

燕南铮郑重地问:“陛下当真考虑清楚了?”

慕容文暄颔首,“想清楚了,对我来说,这是解脱。明日我便颁下禅位诏书。”

燕南铮拍拍他的肩,“臣希望你不会后悔。”

慕容文暄一笑,“不会后悔。我更适合当一个游历人间的潇洒王爷。”

从清元殿出来,燕南铮唇角微扬,剑眉斜飞。

他要去告诉卿卿,与她一同分享这份意料之中的意外。

五日后,新帝登基大典。

兰卿晓是女官,有幸站在金殿亲眼目睹燕王登基的盛况。

燕南铮身穿玄色冠冕,站在丹墀之上俯瞰满朝文武,黑眸犀利深邃,身姿俯仰于金殿之间,帝王之威缭绕于周身,霸气纵横。

群臣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九霄。

这一幕,她终身难忘,烙印在脑海里,时时回味。

登基礼毕,燕南铮亲封生母容氏为皇太后,封慕容文暄为宣王,叶落音为宣王妃。下诏,刘惠嫔等妃嫔可出宫,想回娘家的回娘家,可以再嫁。而玉肌雪,自请出家为尼。

燕南铮是慕容氏的子孙,只是随了武圣的姓,因此国号不变。

关于国姓,陛下尚未颁旨要不要改国姓为燕,文武百官就吵开了,分成两派,一派希望陛下改姓慕容,一派支持陛下沿用燕姓,改国姓为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