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晓看见她的脸颊肿起来,嘴里、嘴唇全是血,可见方才燕王用了多大的力道。

顷刻间,心里热腾腾的。

云露哭嚎着奔向宁寿宫,不过才转过身就看见昌平公主在宫女的护送下走过来,她哇啦大哭特哭,哭声震天,伤心欲绝,特别夸张。

燕南铮看卿卿一眼,目光清凉,她也看他,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一丝抚慰与安定。

看见孙女这副可怜的模样,昌平公主心疼死了,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云露委屈地哭道:“是燕王殿下…”

有燕王在,兰卿晓不太担心,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有他在,她从来不担心。

昌平公主走过来,愤恨地质问:“燕王,你为什么打本宫的孙女?”

“皇姐,你最好先问问她做过什么。”燕南铮淡漠道。

“即便她错了,本宫也不会责骂她、打她!”她气得眉目绞拧,怒火染红了脸颊。

“既然你下不了手,本王就代你管教小辈。”

“本宫的孙女,无需别人插手!”昌平公主强硬道,“你最好给本宫一个交代!”

第1卷:正文 第206章:护妻狂魔

燕南铮的玉容大雪纷飞,“她有违宫规,本王教训她,赏她三个耳光已经是便宜她,皇姐还想本王给你交代?”

昌平公主的脸颊抽了抽,恼恨道:“本宫的孙女本宫自己管教!”

他冷冽道:“她在太尉府、在外面怎么胡作非为,本王管不了,但这是宫里,就要遵守宫规。再者本王遇到了,就不会袖手旁观。若皇姐对本王有意见,可以去太后娘娘那儿告状。”

她的眼眸冷酷地眯起来,没想到一贯闲云野鹤的燕王会这般强硬,还真是低估他了。

倘若这件事闹到太后娘娘面前,太后娘娘掌管皇宫一向严苛,宫规都不是摆设,她只会做和事佬,根本不会偏帮哪一方。因此,即使请太后娘娘做裁决,也讨不到便宜。

云露见祖母说不出反驳的话,以为祖母不帮自己讨公道,就委屈地哭起来,“祖母,燕王殿下就是为了那个贱人打我的…”

兰卿晓暗暗思忖,想必昌平公主不想闹到太后娘娘面前。

“皇姐,你怎么宠孙女都没事,但请不要无缘无故地伤害别人。”燕南铮冷漠道,“否则,最终受害的还是你的孙女。”

“本宫警告你,再对本宫的孙女动手,本宫不客气!”昌平公主撂下威胁,带着云露扬长而去。

云露转头瞪向兰卿晓,那痛恨的目光似要把她剁成肉碎。

兰卿晓无奈,为什么自己总被刘大将军、燕王的各路桃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呢?

云露搀扶着昌平公主走向宫门,委屈地吸鼻子,“祖母,露儿平白被打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昌平公主责备道:“要动手也不能在宫里,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祖母息怒,露儿不是不知道,而是一时忍不住嘛。”云露撒娇道,“祖母,露儿的脸肿成猪头了,还被打掉一颗牙齿,好疼呢。”

“放心吧,总有一日,本宫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谢祖母。祖母最疼露儿了。”

“你为什么非要对付那个绣娘?”昌平公主不解地问,“一个卑贱的绣娘罢了,你理会她做什么?”

“祖母有所不知,那个绣娘擅使媚术、妖术迷惑刘大将军,刘大将军被她迷得是非不分,露儿跟他说了,他还怨怪露儿,恨露儿多管闲事。祖母,露儿要嫁给刘大将军,就一定要除掉那个贱人!”云露气愤道。

昌平公主明白了,有些卑贱的宫人就是心术不正,妄想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个绣娘想攀上刘大将军这高枝儿,日后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绝对不能让那个绣娘阻碍露儿的美好姻缘!

刘大将军是刘太后的胞弟,是刘家的嫡长子,战功赫赫,文武双全,是帝京名门公子里万众瞩目的优秀男儿。倘若露儿嫁给他,云家在朝中的地位就可以长久的稳固。

她拍拍孙女的手背,“你放心,本宫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刘大将军。”

云露欣喜地笑,“谢祖母。”

这边,侍卫散去,燕南铮拉着她的小手前往存墨阁。

她连忙挣脱手,“奴婢要回针工局,殿下,放手!”

他不理会,更用力地拽着她,任凭她怎么反抗也挣脱不了。

所幸他走的都是小道,没有宫人看见他们。

“殿下,奴婢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奴婢要回针工局!”兰卿晓忍无可忍,义正词严道,“请殿下放手!”

“你身上有鞭伤。”燕南铮道。

“奴婢自有办法,无需殿下费心。”她拼了全力挣脱,还是不行,只能抬腿踹向他的腿。

他敏捷地避开,她又踹,连双手都用上了,不过根本打不到他。

嘶——

她扯到手臂的鞭伤,痛得眉心紧蹙,后背的两道鞭伤也灼烧地痛起来。

燕南铮眉宇微凝,问道:“很疼吗?”

兰卿晓点点头,恳求道:“殿下放奴婢回去吧。”

他拽着她继续前行,她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回到存墨阁,他拉着她进了寝房,尔后吩咐宫人点火盆,送来热茶。

不多时,宫人点了火盆,送来热茶,退下后顺手关了房门。

她喝了一杯热茶,在火盆边烤火,虽然装得镇定自若,但心里有点紧张。

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殿下又亲自给她上药?

“殿下,不如找个宫女给奴婢上药吧。或者,奴婢拿药膏回去找落音帮奴婢上药…

“还冷吗?”燕南铮握住她的柔荑,还有点冷,“再烤一会儿。”

她立即缩回手,郑重道:“殿下,奴婢还跟你有牵扯,不是因为儿女私情,而是…”

他淡淡地反问:“你以为本王对你有兴致?”

兰卿晓语塞,难道不是吗?

“你说过的话,本王没有忘记。你当刘大将军是什么,也当本王是什么,足矣。”

“可是…”

“你想要本王视你为本王的女人?”

“当然不是,只是…”

“不是就行了。本王亲自给你上药,并非有其他的心思,是因为这药膏要以内力相佐,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才能短短数日里恢复如初。”燕南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兰卿晓盯着他,他说的是真的?没有骗她?

他转身走向床榻,“过来。”

她认命地跟过去,双腮不由自主地热起来,似有心火自内而外地扩散、燃烧,眨眼间,四肢百骸都热烘烘的。

左臂有一道鞭伤,她解衣的动作很慢很慢,好似快停滞了。

燕南铮坐在一旁,举止轻柔地帮她解下半边衣裳。

寒气袭来,瞬间笼罩了全身,兰卿晓用锦被裹住身子,这样才好一点。

他把药粉倒在严重的部位,尔后用药膏涂抹不太严重的伤处,温柔地抹开。

起初是清清凉凉的感觉,她的身子开始紧绷,心开始颤动,脑子里浮现曾经的一幕幕,热烈的,狂野的,销魂的,美妙的…

很快,左臂的鞭伤涂好了,接着是后背。

她趴着,双腮烫热,四肢也似有烈焰灼烧。

燕南铮轻轻地揭开衣裳,看着莹白如玉的后背这两道鲜红、狰狞的鞭伤,心尖颤动。

再有下一次,他会打断云露的腿!

兰卿晓见他没有动作,也不敢催促,埋着脸,身躯紧绷得越来越厉害。

寒气侵袭,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他回过神,立即给她上药。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按抹,他凝视着白里透红的肌肤,似嫩滑的极品绸缎,又似一片片清雪编织而成,雪光滟滟,芬芳幽凉,撩拨着他本就脆弱的心弦。

这次,他没有停留,很快就抹好了。

她起身穿好衣裳,窘迫、娇羞使得她的小脸浮现朝霞般的红晕,又似一朵朵夏日蔷薇绽放在迷醉风流的午夜,令人血脉贲张。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平息了躁动的身躯。

“谢殿下。奴婢告退。”兰卿晓觉着再不走可能要出事。

“拿着。”燕南铮把药膏、药粉递给她。

她接过药膏、药粉,匆匆离去。

他久久地坐着,嗅着床榻间残留的余香,属于她的幽冷轻淡的体香。

用药两日,兰卿晓的鞭伤好了一半,开始刺绣。苏姑姑转达了月昭仪的意思,要兰卿晓绣一身新衣。

新衣已经由衣房绣好,就差刺绣了。兰卿晓前往初云殿面见月昭仪。

进宫半年多,兰卿晓听别人提起过月昭仪,月昭仪容貌娇媚,但温婉可人,不善言辞,比较胆小软弱。正因为这中庸的性情,慕容文暄对她的恩宠越来越少,不过她也不甚在意。

兰卿晓行了个礼,道:“昭仪娘娘可有喜欢的纹样、花样?”

月昭仪的妆容淡雅素净,性子也是温平谦和,“其实,哪个绣娘绣都可以,不过…”她忽然想起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莞尔一笑,“听闻你的刺绣功夫在绣房是最好的,本宫倒想看看你绣出来的宫装是不是别有韵味。”

“那是别人的溢美之词罢了。奴婢会尽心尽力绣好娘娘的新衣。”

“好。你觉得本宫适合什么纹样、花样?”

“娘娘喜欢兰花吗?”兰卿晓暗暗斟酌,月昭仪以往的宫装好像没有绣过兰花。

“喜欢。那就绣兰花吧。”月昭仪轻柔地笑。

“是。这身新衣大约需要十日。”

“不急,你慢慢绣。”

“谢娘娘体恤。那奴婢先行告退。”

从初云殿出来,兰卿晓看天色还没到午时,就折向毓秀殿。

雪儿的胃口不知道好点了没,拂衣做的膳食是不是合她的口味,兰卿晓觉得自己必须去看看情况。

宫女引她来到寝殿,玉肌雪依然卧榻静养,拂衣和一个名为秀秀的宫女端着金漆木案站在床前,拂衣把膳食一样一样地端到床上的小几,还介绍着每一样膳食。

之后,秀秀站在一旁恭候。

“卿卿,拂衣做的膳食真的不错,我很喜欢。你看这两日我是不是吃胖了一点?”玉肌雪笑道,气色好一点点,不过还是那么瘦。

“胖一点才好,你现在是两个人吃。”兰卿晓盈盈一笑。

“娘娘喜欢奴婢做的膳食,奴婢就很开心了。”拂衣笑得眼眸眯成一条缝儿,“这道是热羹,现在吃正好,娘娘尝尝吧。”

玉肌雪低头吃起来,却听见兰卿晓疾言厉色地喊道:“不要吃!”

第1卷:正文 第207章:谋害皇室

玉肌雪正张嘴吃银勺里的热羹,陡然听见兰卿晓急促、粗暴的喊声,浑身一震,银勺掉在青玉碗里。

拂衣、菡萏也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拂衣,不明白卿卿为什么忽然大叫,惊慌、不解地问:“卿卿,怎么了?”

玉肌雪缓神过来,搁下青玉碗,心里已有计较,“卿卿,这羹有问题?”

兰卿晓从容地吩咐菡萏:“去抓一只小猫来。”

菡萏如实道:“娘娘怕猫,毓秀殿没有猫。”

兰卿晓冰冷的眸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秀秀,“你叫秀秀?你把这碗热羹吃了。”

从拂衣把每样膳食搁在小几开始,秀秀的双手就开始发颤,一直持续到现在。此时她抖得更厉害了,心虚、惊怕地摇头,双目浮现一圈水雾,快哭了。

“娘娘要你先尝尝,你胆敢不吃?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兰卿晓咄咄逼人地逼问她,气势慑人。

“我…”秀秀步步后退,满面惊恐慌乱,手里的金漆木案掉在地上,哐啷一声,她的身子震了一下。

“秀秀,你是不是在热羹里下毒害娘娘?”菡萏气愤地质问,“娘娘待你不薄,你竟然毒害娘娘,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我…”秀秀无言以对。

“卿卿,秀秀协助我做膳食,我没发现她在膳食里做手脚…”拂衣震惊地瞪圆眼眸,若非卿卿及时阻止,那娘娘吃了她做的膳食,毒发身亡或是孩儿不保,那她就小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她感到后怕,冷汗都冒出来了。

玉肌雪惊怒交加,但很快冷静下来,“秀秀,你如实招来,本宫饶你一命。”

秀秀惊惧地跪下,声泪俱下地哭道:“娘娘,奴婢不是有心害你的…奴婢有苦衷…”

兰卿晓声色俱厉地怒喝:“究竟是谁指使你?你在热羹里放了什么?是不是要让娘娘小产?”

秀秀哭着点头,“奴婢在热羹里放了一味活血的药材益母草,很少很少…不过娘娘吃个三五日,腹中孩儿就保不住了…”

玉肌雪身子一软,果然如此。

却也松了一口气,腹中的孩儿暂时保住了。

此时,她竟然害怕失去孩儿,竟然开心孩儿安然无恙。

兰卿晓目光凌厉,再次厉声喝问:“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秀秀不断地摇头,泪雨纷飞,“奴婢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她往前爬了两步,含泪恳求,“娘娘,你处死奴婢吧,奴婢不想活了…”

玉肌雪问兰卿晓:“你在想什么?”

“先收押秀秀。”兰卿晓的水眸萦绕着冷芒,“把她带出去。”

“娘娘…娘娘…”秀秀凄惨地叫着。

拂衣呆愣地站着,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法接受的表情。

兰卿晓低声吩咐菡萏几句,尔后菡萏出去了。

玉肌雪不解地问:“卿卿,你想做什么?”

“娘娘,现在你腹中的孩儿是后宫最风光的,也是最危险的,必须找到幕后主谋,杀鸡儆猴,否则会灾祸不断。”兰卿晓郑重道。

“收押秀秀,然后怎么做?”玉肌雪知道她一向头脑冷静,而且鬼主意多,说不定真的可以抓到幕后主谋。

兰卿晓清冷地勾唇,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