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森冷道:“露儿没有滥用私刑,是本公主下的命令。若你不满,就去向太后娘娘告发本公主!”

第1卷:正文 第188章:暧昧

兰卿晓没想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祖母,私心袒护、宠溺到这地步,这种袒护最终会变成坑害,毁人一生。

刘岚彻气得想杀人,怒火烧到头顶,“你以为本将军不敢吗?你以为本将军…”

昌平公主冰寒地冷笑,“大将军以为太后娘娘会因为一个卑贱的绣娘而处置本公主、处置本公主最疼爱的孙女吗?”

他竟然无言以对,的确,太后娘娘不一定会。

太后娘娘的脾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太尉府出了不少武将,正在军中效命的就有三个将军,云家在三军里的威望不可小觑。可以说,太尉府掌控了燕国将近三成的兵力,太后娘娘怎能不忌惮?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绣娘就处置太尉府的人。

昌平公主的底气便是来自于此。

燕南铮的眼里寒气森凛,“若有下一次,本王一定会把云露送到太后娘娘面前!”

“谁敢动露儿一根汗毛,本公主绝不善罢甘休!”昌平公主冷厉道,满面戾气,“就算是燕王你,也不例外。”

“那就试试看。”他冰寒道。

“这贱人谋害本公主,本公主要扣留审问,你们最好把人交出来!”她蛮横地下令,好似手握生杀大权的女王。

那十个黑衣人蠢蠢欲动,一副要歼灭敌人的架势。

兰卿晓心里冷笑,昌平公主这般强硬,若非他们赶来,只怕她今日就要死在这儿。

燕南铮冷漠道:“这绣娘有没有谋害你,本王这个大理寺卿定会查清楚。律法大如天,本王绝不允许有人滥用私刑,知法犯法!”

昌平公主眼里的怒火喷薄而出,“那就要看你们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

他的语声轻飘飘的,如青烟袅袅,“二十年前,太尉府的三房老爷与二房媳妇偷情,不知二房的长子生父究竟是谁。十年前,太尉府二房子孙在私吞军饷三十万两,不知道是哪一个,只要本王去查一查,说不定就会水落石出。”

刘岚彻惊喜交加,好似活了过来,“原来太尉府有这么多香艳的秘密,私吞军饷这个罪名不大不小,不过倘若继续查下去,必定还有不少肮脏的勾当。太后娘娘最憎恨的就是私吞军饷,有人把脖子送过来,太后娘娘没道理不斩下去。”

他不得不佩服,燕王的“天罗地网”就是厉害,连二十年前的香艳私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昌平公主气恼地攥紧拳头,目光如冰如火。

不愿受威胁,但又不得不妥协。

最终,云露眼睁睁看着那贱人活生生地离开太尉府。

“祖母,就这么让她跑了吗?”她嘟嘴撒娇道。

“要顾全大局。”昌平公主谆谆教诲,“有的是机会,怕什么?过年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在府里好好待着。”

“为什么嘛?”

“现在他们有所防备,你有本事杀了那贱人吗?”

“好吧,孙女什么都听祖母的。祖母对露儿最好了。”

云露挽着祖母的手臂,把头轻轻靠在她肩头。

昌平公主森冷地笑,拍她的小手的时候面上却堆满了怜爱。

站在角落里的云袅袅,依然望着燕王消失的方向,痴迷而惆怅。

太尉府距离燕王府比较近,燕南铮坚持到自己的王府歇息,刘岚彻拗不过,只好同意。

刘岚彻受了内伤,鬼煞给他一颗药丸,他吃了以后自去运功调息。

兰卿晓想回宫的,不过后背实在太疼,也找鬼煞要了药膏,找了侍婢先抹药,这才舒服一点。

之后,她去找燕王辞行,燕南铮正要进膳,淡淡道:“饿了吧,吃点吧。”

此时已经是午后,她的确饿了,想着要找个机会跟他说说每日早上送羹汤的事,现在不正是好时机吗?

“谢殿下关怀。奴婢的身子已经不虚了,今后不必再让小武送羹汤给奴婢。”每次吃滋补的羹汤,她就叹息、惆怅,心里对他的恨就少一点。接连半个月,心底对他的恨只剩下一小半。

“气色还不好,还这么清瘦,你的身子还虚着。”燕南铮语气轻淡,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真的不用了。万一被人知道就不好了,再者奴婢…不想再吃药膳。”

“不喜欢那药味?”

“吃多了也会腻。”

“那明日开始不放药,或者减量。”

“…”兰卿晓的唇角抽了抽,重点不是这个问题好吗?

“刘大将军还在练功疗伤,你不等他出来跟他辞行吗?”燕南铮优雅地吃起来。

兰卿晓纠结了,刘大将军为了她涉险,还受了内伤,她就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下,岂不是太过无情无义?

罢了,就等等吧,也不急于一时。

她坐下来风卷残云地吃,确实也饿了,像是饥不择食。

他夹了一块鹿肉放在她碗里,“小心噎着。”

她正在吞咽,忽然看见他这举动,心一慌,竟然呛着了,激烈地咳起来。

燕南铮立即走过去拍她的后背,举止温柔。

兰卿晓用力地咳了几下才好,从他手里接过一杯茶,咕噜噜灌进去。

忽然,他坐在她身旁,移过她的小脸,以洁白的指腹擦拭她唇角沾染的水渍和一粒白米,眼神专注,漾着轻柔的水泽。

她愣愣地看他,一时之间被他的举动与温柔的神色吸引了,移不开目光。

他拭去她唇角的米粒,变成了轻缓的摩挲,丝绸般光滑细柔的触感,令他的心颤了颤。

只是轻微的碰触,就引起他内心的风起云涌,他也没想到。

她推开他的手,默默地扒饭,双腮烧起来,绯红朵朵如春醉海棠,颜色娇艳得勾人魂魄。

这一幕,恰巧让刘岚彻看见。

他疗伤完毕过来找他们,却看见他们暧昧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好,燕王没有下一步举动,否则他必定冲过去,一拳打过去。

燕南铮早已察觉外面有人,猜到是他,此时优雅从容地坐在她身旁进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岚彻坐在她另一边,不客气地拿了碗筷吃起来。

“卿卿,今后你务必当心,无论云露要你做什么,你都拒绝便是。”他叮嘱道。

“嗯。”兰卿晓点点头,脸颊的热度渐渐消散。

“本王救你一命,你打算如何偿还这恩情?”燕南铮问的是对面的刘大将军。

“咳咳…”刘岚彻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不当心呛了,咳了好几下才好,“本将军又没求你,你自愿的。”

“本王不需要你偿还,只需你做一件事。”燕南铮淡淡道,很慷慨的模样。

“什么事?”刘岚彻知道,他这么郑重地提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昌平公主的寿宴,你去参加。”

“本将军才不去!今日本将军在太尉府大开杀戒,你还要本将军去参加寿宴?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刘岚彻气愤道。

“倘若你不去,云露就会伤心愤怒,就会迁怒于卿卿,就会千方百计地害她。”燕南铮道。

刘岚彻说不出反驳的话,的确,云露必定会再次杀卿卿。

他问:“那你去不去?昌平公主好歹是你皇姐。”

燕南铮淡然道:“看心情。”

刘岚彻气恼道:“你不去,为什么要本将军去?”

燕南铮细嚼慢咽道:“云露喜欢的是你。”

刘岚彻再次无言以对,好好好,他忍!忍!忍!

兰卿晓搁下碗筷,道:“大将军,奴婢先回宫了。”

他搁下碗筷立即起身,“我送你回宫。”

她拒绝,他非要送她回去,还说昌平公主、云露太可恶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又生一计。

燕南铮没说什么,他们走了、消失了,他依然津津有味地吃着。

这夜,叶落音给兰卿晓抹了药,才去睡觉。

兰卿晓侧身躺着,忽然睡不着了,脑子里尽是在太尉府发生的那一幕。

刘大将军为了救她不惜涉险、受了内伤,燕王也及时赶到…尤其是燕王,之前他要杀她灭口,为什么之后又一次次地帮她、救她?为什么他这么善变?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他究竟在想什么。

通铺房里静谧如死,外面寒风肆虐,浓夜深沉。

忽然,似有什么东西弹在她的棉被,她摸黑摸了摸,摸到一颗小石子。

是什么人?找她还是要杀她?

这时,死寂的寒夜响起鹧鸪的叫声,一声,两声,三声。

兰卿晓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在针工局附近从未听见过鹧鸪的声音,怎么听见忽然有了?

还有这莫名出现的小石子,太奇怪了。

犹豫再三,她起身穿上棉衣,轻手轻脚地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那边的檐下挂着一盏灯笼,微光缥缈,暗影重重。

她环顾四周,看见东南处有一圈温润、微弱的白光,闪一下,暗了,又闪一下,又暗了,很有节奏。

莫非那人找她?

她大着胆子走过去,不敢靠得太近。

“本王找你有事。”

一道低沉里带着胸腔的微震的声音随风传来,是燕王。

兰卿晓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犹豫了,要去见他吗?

不想牵扯,不想纠葛…不见也罢…

她转身回房,步履匆匆,却感觉到一阵疾风席卷而来,鬼魅似的抄起她,转瞬之间消失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燕王强势地带走。

第1卷:正文 第189章:给她上药

寒夜里飞跃重重暗影,疾似鬼魅。

巡守的宿卫察觉到有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不过有人看见半空飞过一抹黑影,疑惑道:“我好像看见有人影掠过,我眼花了吗?”

另一个人不屑道:“你肯定眼花了,有人飞过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兰卿晓抓着燕王,以防掉下去。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臂,那么强势那么有力,她感觉他掌心贴着的侧腰烫热得可怕,浑身不自在。

终于来到存墨阁,燕南铮搂着她落地,她立即挣脱开来,气恼道:“殿下带奴婢来这儿做什么?”

暗影绰绰里,他的容颜如冷月泛着温润的光华。他不发一言,牵着她的小手走进寝房。

她用力地甩开手,义正词严道:“夜深了,奴婢要回去就寝。”

“你一人回去,不担心被宿卫发现,当作刺客杀了?”燕南铮清冷道。

“奴婢的事与殿下无关。奴婢告辞。”兰卿晓转身就走。

忽然,一股强猛的气劲攫住她,她迅速地往后飞移,尔后看见燕王搂着她飞速入内,疾如幻影。“砰”的一声,房门立即关上。

极为短暂的一瞬,极为神速的一连串举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脑子是懵的,身不由己,心砰砰地跳动。

现在,他依然抱着她,将她压在墙上,身躯紧紧相贴。

心跳越来越剧烈,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感觉身子暖热起来,尤其是搂着她的燕王,身躯热得惊人。后背抵着的墙壁却是冰冷的,忽然,她察觉到丝丝的痛,是那两道鞭伤撕裂了。

寝房里黑漆漆的,她看不间眼前这个男子是怎样的神色,只觉得他像一座大山压着她。

她蹙眉,用力推开他。

燕南铮搂着她,体内风起云涌,血脉疾行,胸膛腾起一股灼热,心跟着剧烈地颤起来。

有多少午夜梦到这样的情景,他抱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他可以亲她吻她咬她爱抚她,倾尽潮水般的思念;有多少话想对她说,可是当抱着她的时候,所有的言语都化作浓烈可怕的热念,只想沉沦于她馥郁的娇躯、柔软的香甜里…

他制住她的双臂,紧紧地抱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肩头,却听到暗黑里一声“嘶”的轻音。

对了,她后背有鞭伤。

他放开她,低沉地问:“碰到你的伤口了?”

兰卿晓颔首,趁机推开他,与他保持两三步的距离。

方才她激烈的挣扎,加上他比较用力,的确撕扯到后背的鞭伤。

“奴婢乏了,明日还要早起赶绣活,奴婢告辞。”她再一次道,火速逃离。

“你逃不掉。”燕南铮淡淡道,五指微转,雪色气劲蔓延开来,似是雪色的水雾,笼罩在房门四周。

她用力地开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气急败坏道:“殿下究竟想怎样?”

他招手,“本王给你上药。”

兰卿晓无语地翻白眼,“奴婢已经抹过药,是鬼煞给的药膏。”

鬼才要他上药!

他是她什么人呀,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好吗?

“鬼煞的药膏需七日才能好得七七八八,本王的药膏四日就能痊愈。”燕南铮轻淡道,但骨子里是霸道的,“过来。”

“不必了。奴婢只是小小的绣娘,用不起殿下高贵的药膏。”

“过来。”

“奴婢告退。”

兰卿晓又去开门,还是打不开,气得想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