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公子眉头一皱没好声气地道:“到了,下车。”
“喔。”白夜揉着眼睛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跳下车,一下车白夜就大叫了起来,“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吵。”伴随着刻薄的声音一道来的还有一束火把。
白夜惊恐地看着火把还有火把后病弱公子沉下去的脸心情十分之差,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车又没火把,从一片明亮的地方突然转到一片黑暗之地不怕才有鬼呢。
“人都来齐了吗?”
在白夜抱怨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嗓音未消,轰轰几声,黑暗中亮起了几团火,夜风袭来,火团的火光渐渐大了起来,借着火光,白夜看见面前多了两个人,而那位赶车的墨公子已经不见了,新冒出来的两个少年样的面孔白夜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还没等她细想,她就感到膝盖被人踢了一脚,身子就随着膝盖沉了下去,紧接着病弱公子也跟着跪到了她身边对那两个少年样男子行起了礼,“属下拜见桃鲤飞鹰两位大人。”
被无辜踢跪到地上的白夜暗想,“桃鲤飞鹰?无色宫十二杀?这已经到无色宫了吗?”
“小唐你就不必客气了。”
咦,如此说来这病弱公子和十二杀是熟人了?
但是病弱公子并未起身,而是跪着继续说道:“两位大人,这几个就是这次为阁主物色的人选,两位大人可需要检查一番?”
“你伺候阁主这么久了,我们相信小唐你的眼光。”
“谢二位大人。”
“起来吧,阁主已经在候着了,我们这就带你们上山。”
不仅是熟悉啊,还是一直伺候花弄月的家伙,怪不得脾气都要比常人奇怪很多呢。被批准起身之后,白夜看见自己面前是一面峭壁,完全没有路可走,这要上去难道是靠轻功?
喀拉喀拉,峭壁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滑下来,待到东西滑下来白夜才发现那东西是一个四方无盖半人高的木栅栏,栅栏四面角上吊着绳索,这东西靠着绳索搭载着人上下这面峭壁。
一行几人纷纷登上栅栏,飞鹰桃鲤二人扯着绳索,这四方的栅栏缓缓升起,升得越高越晃得厉害,微风一吹就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声响,白夜站在上面总是会担心绳索突然断裂然后自己会掉下去什么的。
“几位大、大人,能不能升得快点?”白夜闭着眼睛紧抓一边栏杆道:“还有多、多久,很、很吓人啊。”
“你哪那么多废话?”这一出声就惹来了病弱公子的不满。
白夜半睁着眼睛瞄着病弱公子,“我胆子小怕掉下去。”
“大胆,居然敢怀疑两位大人。”
“不是怀疑,就是自己怕。”
“就算你掉下去你这条贱命也值不了几个钱。”
贱命?值不了几个钱?
白夜一听就来火了,“谁说我的命不值钱?”她的命不知道多金贵,要是她真掉下去了就算整个无色宫的人给她填命她的美人爹爹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当初过吊桥叶影幽还舍不得她冒险背着她过去呢,一个伺候花弄月的禁脔就敢…等等,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了叶影幽,为什么呢?
“休要犟嘴。”
“呵呵,这里的高度和缥缈峰的不好比,要是去哪里会更晕的。”
就在病弱公子欲发飙的时候,不知道是桃鲤还是飞鹰开了口,这一开口居然提到了缥缈峰,这座山峰不正是叶影幽住得地方吗?此刻,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
“缥缈峰在哪里?”
“在那里呢。”
在哪里?在那里。
那人指了一个方向给白夜看,顺着手指指得方向看去,那是峭壁的侧面,浓雾围绕下一座高峰若隐若现,从这个地方看去,还真是够飘渺的呢,云山雾绕似幻似梦看起来不像是真的,可是白夜知道,那座飘渺的山峰真的住着一个飘渺的人,那个人是谁,他是无色宫雅阁阁主叶影幽啊。
看得失了神,白夜也顾不了忌讳直接问道:“怎么样,才能去到那里呢?”
飞鹰或者桃鲤应该还算是个不错人,他告诉白夜,“那座峰下是没有这种绳索工具的,要上去除非你有卓绝的轻功,不过,五峰之间是有各自通往的密路的。”
“那月阁所在的广寒峰通往缥缈峰的密路二位大人可识得?”出乎意料的,这次开口问的居然是病弱公子。
对于病弱公子的提问白夜和二杀都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二杀警惕地瞟了病弱公子一眼,其中一位笑着开口道:“小唐,想知道密路或许你可以去问阁主呢。”
得到二杀的回答之后,病弱公子那销魂的眼睛居然滑过一丝失望,这个细微的表情二杀并未在意,可白夜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自从说起缥缈峰之后,白夜以为只有自己在专注注视着那座峰,可当她回过神之时,她却发现病弱公子比她更专注地注视着那座峰。
看着那座峰,想着那座峰上的人,许许多多的往事似乎都在以不可抑止的速度在白夜脑子里回放,叶影幽的模样、叶影幽的好、叶影幽的温暖、叶影幽的怀抱…所谓睹物思人,是不是那病弱公子,也认识叶影幽呢?
“哎,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呢?”白夜拍拍脑袋。
嘎啦嘎啦,峭壁上碎石不断滑落,摇晃着的栅栏也慢慢平稳下来,喀拉,二杀拨开栅栏一面的门率先跳了下去,“到了,各位。”
出了栅栏,呈现在白夜面前的是一条笔直的鹅卵石幽径,循着幽径一路走到底,那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冂”型院子,青砖古朴、造型典雅且牌匾上题着随心舞动的两个大字:月阁。
咿呀呀,朱门开启,红衣飘飘,那一个着红衫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款款而来,那一双魅惑的挑花眼扑闪扑闪的,红唇轻启,尖细的嗓音荡了开来,“各位美人,欢迎来到月阁。”说罢,红衣男子缓缓展开双臂,左眼一眨,用暧昧的口吻对众人说道:“今晚,我们一起开心吧。”
看着翩翩而来的红衣男子,白夜嘴角抽抽,心里暗叹道:花弄月,你上辈子一定是只妖精吧。
最近留言变成个位数鸟,森森赶脚乃们不爱我了,于是我要日更,让乃们重新爱上我,嗯哼。。。
46、第七回 月阁主 ...
花弄月既然是妖精,那么玩得花招也必然是很妖邪的,就好比大家刚进屋子,这花弄月就围着大家挨个挨个打量。
一共五人,花弄月逮着第一个少年从脸一路摸下来,摸完前面摸后面,上下其手转着圈摸,这一画面让白夜想起了那些宫女在进宫前也要被如此折腾检查一番,可她是个女的,要是被花弄月这样一摸那不是…
花弄月摸完一个又开始摸第二个,但是第一个还没完,那变态花弄月又问那少年,“你的身子老子很满意,那么除了身子你还有什么特长能讨老子欢心呢?”
被问的少年突然眼冒金光,立即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支毛笔对花弄月说:“阁主大人,小人会挥墨起舞。”
“喔?”花弄月不安分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妖媚的脸上泛起丝丝兴奋之情,“那你就舞一个给老子瞧瞧吧。”
执笔少年得令之后就开始准备了,白夜其实也对挥墨起舞这特长比较疑惑,既然疑惑那就仔细看看吧。
只见那少年让人取来很长很宽的宣纸还有一大盆子墨水,紧接着那少年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宽衣,宽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啊,这白夜还来不及闭眼那少年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但转念一想,这男人精光的身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索性就把这余下的节目一起看掉吧。
少年光着身子走向那装着墨水的盆子,然后很开心地扑进盆子,等再出来的时候就成了全身染墨的黑人了,人黑了也该起舞了,只见那少年脚尖点点身子轻盈地飞上雪白的宣纸之上,兰花指弹弹,纸上就弹出了无数朵展开的花蕊,而后下腰翻了几个跟头,花蕊上就长出了花叶和花茎,一张长纸上,一个浑身墨黑的少年翩翩起舞,每一舞都能让纸上呈现出不同的景色,一曲舞完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居然是一副百花争艳图。
白夜看得都傻眼了,这特长真够绝的,又要会跳舞又要会作画,这少年才十几岁就练就了如此身手,真是让人拍案叫绝啊。
可花弄月似乎不这样想,看完少年的特长,花弄月只是轻微地勾勾嘴角,很冷淡地说道:“舞得是不错,可是你都黑了还叫老子怎么玩弄你呢?”
“阁主大人,小人可以和阁主大人一起沐浴。”
“嗤。”花弄月被逗笑了,“一起沐浴?让你顺便污染老子的浴池吗?”
“阁主大人,小人知错了。”
“知错了?”花弄月吸吸鼻子,完全不理会跪地求饶的少年,啪嗒打了一个响指,“那就受罚吧。”
话音未落,呼呼两团人影便快速地靠了上来,还没等白夜看清那两人是谁的时候,那全身黑漆漆的少年也一并被扛走了,他们还没出去多久,门外就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白夜想,这少年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真是的,安分点不就没事了,非得搞花样玩那些幺蛾子招数,你看,这不是死于非命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经过这么一出,剩余的少年们纷纷惶恐起来,特别是当花弄月开口问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变成了结巴或者干脆不开口说话了,这些结巴或者哑巴自然也是“啊”一声惨叫的命运。
处理完三个少年,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少年和白夜了,白夜想她旁边的少年可要撑久一点,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来应付难缠的花弄月。
果然,花弄月走到那少年身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盯着少年看,“美人,你会什么呢?”开口的声音温和又柔腻,仿佛是在怜惜这么个可怜少年。
少年一吓,腿就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小人,小人什么都不会,小人只会好好伺候人,小人保证把阁主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什么都不会?”花弄月笑盈盈的脸突然就阴了下来,一脚踩上少年的肩头,“你什么都不会那拿什么来取乐老子呢?”
“小人、小人拿身子来取乐阁主大人。”
“哈哈哈哈。”花弄月抽回脚大笑着蹲到少年身边拍拍手道:“说得好,哗众取宠的人老子最不喜欢了,老子就喜欢你这样老实的人。”
逃过一劫的少年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谢、谢阁主大人恩典。”
“嗯。”花弄月揉揉少年滑顺的发丝,“美人你先去床榻上等着,老子等会就来和你玩。”
失了魂的少年这时候已经全身瘫软了,不仅自己无法走路到最后还要二杀把他拖出去,不过拖去床榻总比拖出去领死要好太多。
同来的少年要么死要么再等待接下来的玩弄,这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花弄月和白夜以及在门外候着的病弱公子三人,白夜想自己虽和这花弄月有那么点牵扯,但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或许那时候的仗义并不是他的本真性格,如果今天表现出来的变化无常才是他真正的性格,那么她不是也凶多吉少?
在白夜思绪乱飞间花弄月走了她身边,他的影子完全盖住了她,和前面几个少年一般待遇,花弄月的手先摸了上来,手边摸着白夜那张贴了假面的脸边问,“美人,你又要拿什么取悦老子呢?”
“拿身体。”白夜想照葫芦画瓢蒙混过关然后再潜逃。
“呵呵。”花弄月的手指抬起白夜的下颌,把白夜瘦小的身子一把给拉了过去,“这个理由别人用过了,你就不能再用了哦。”
白夜盯着花弄月那双夺魂摄魄的桃花眼咽了好几下口水,心下大骂,妈的,这同样的理由还不能重复用,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哎哟。”
“美人,你怎么了?”
“我,我…”白夜捂住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我肚子痛,我想去茅厕。”这花弄月自然是爱洁净的家伙,如厕这等事总该能说得过去了吧。
“唔?”
见花弄月没反对白夜机灵的移开被他钳制的下颌,缓缓后撤着步子打算退出去,退出去之后借着找茅厕的幌子然后去找通往缥缈峰的密路。
“美人,你去哪里?”
白夜身子刚转过来就察觉上半身被一双有力的臂弯给箍住了,白夜目光慢慢下移,看见一双大手正不偏不倚地按在她的胸口,于是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摸哪里呢?混蛋。”
“唔?”花弄月按在白夜胸口的大手捏捏,好看的眉头飞了起来,“女人?”二字脱口而出。
自知身份暴露,白夜也不打算隐瞒,左脚朝花弄月脚背上一跺,趁着花弄月吃痛的时机白夜手肘再给他腹部一击,两击下去就让没搞清楚状况的花弄月松了手,这牵制一松白夜自然想溜,可步子还没跨出去脖颈间就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视线一瞥,白夜一下就认出了那东西,黄灿灿的用纯金打造出来的金叶子。
“还会功夫?”
“会一点。”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别别别,花弄月你别动手。”白夜嗖地高举双手表示投降,然后乖乖转身,道了一句,“是我啊。”
“你?”
白夜迅速撕下假面指着自己的脸说,“是我啊,你忘记了吗?”
“你?”花弄月俯下头仔细盯着白夜的脸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之后才来句,“你是谁啊?”
“我?”难道她真的长了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难道这花弄月是看过就忘的狗记性?
见白夜支吾不清,花弄月手中的金叶子在白夜脸上晃了起来,“奸细吗?”
“我不是奸细啊。”为什么竺遥风和花弄月都觉得她是奸细啊,难道她真生得是一张奸细的脸啊。
“不是奸细怎么乔装打扮上山来呢?只有奸细才会如此干,快说,你是哪里派来的奸细?”金叶子说着就刺进了白夜娇嫩的肌肤。
“嘶。”白夜捂住被刺的伤口有些生气地吼道:“花弄月我看你的记性是被狗吃了吧,你还给过我金叶子的,我们还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在白水宫你忘了吗?
“喔?”花弄月玩转着指尖的金叶子,吊吊眼角似有所悟,“我送出去的金叶子多不胜数,人太多老子不可能全部记得啊。”
一口凉气吸了进来,白夜险些啐他一口唾沫。
“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据,老子的金叶子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你的咽喉喔。”
“更有利的证据?”
“比如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
是啊,当初花弄月给她的金叶子都在压制血蛊和威胁沈霄云的时候用掉了,那么还有什么更实际的证据呢?嗯…看得见摸得着,那么…
白夜好像想到了什么,“花弄月,你不是说我身上有、有…”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夜的喉咙又像被一根刺给卡住了一样了,只要说下去,她的心搞不好会被刺痛。
“有什么?”花弄月进一步逼近。
白夜深吸一口气,如果注定逃不开那就索性不逃好了,“你那时候说我身上有叶影幽的味道。”如果现在还残留了他的味道的话,那么是不是就能证明当初彼此相遇过了的痕迹呢?
“哈哈哈哈哈哈。”当白夜很认真说出口的时候,花弄月居然无故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女人说实话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哪里好笑啊?”白夜鼓足了一口气,敢情这花弄月是在戏耍她啊。
“噗哈哈…”花弄月仰天长笑着。
“你是故意的?”
越见白夜生气,花弄月就越笑得畅快。
“你个混蛋啊。”白夜两步上前欲给花弄月一个耳光。
上扬的手还未扇下去就被花弄月捉个正着,“我如果是混蛋,那你又是什么?”说这话的时候,花弄月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对,不仅没有笑意甚至有一丝怒意。
白夜一怔,她知道花弄月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那么介意说起叶影幽,那为什么当初离开他之后又要回来呢?”早在他靠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嗅出了她身上独属于某个人的特有味道了。
白夜的手腕被扼得很痛,可手腕上的痛比起心里的绞痛根本算不得什么,她早就知道这一次上无色宫一定会牵扯到过去,关于她当初离开的原因,她总觉得那是自己正确的选择,即使午夜梦回她忘不掉那个人的愤怒眼神和落寞背景,她依旧觉得自己没做错。可当花弄月这样逼问她的时候,她似乎觉得再正确的选择也不可能是两全其美的,至少这个对她而言的正确决定应该是伤害了另一个人的,而且她口口声声说喜欢极了他,到头来还不是离开了他,如此说来,她果真也是个混蛋啊。
“我离开他总归有我的原因,这次回来也是一样的。”
“呵。”听白夜那小的像苍蝇一样的自白,花弄月又笑了起来,笑着收回金叶子用它拨拨发丝,毫不在意地对白夜说道:“老子如此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人才才没兴趣知道你的原因呢,你要是想说原因就当面去找叶影幽说去。”这一年,因为她的离开导致叶影幽改变的地方,他真的很想把她绑起来押过去让她亲眼看看,好在一年的等待其实不算久。
“你愿意带我去见他?”她没想到花弄月会先出口。
“哼,你来这里不就是要见叶影幽的吗?”
“呃…”
被揭穿心思的白夜脸上刷地红了,花弄月见势一把把白夜搂进怀里,“难道你搞那么多花样是因为想念我特来见我的吗?”柔软的手指戳着白夜的脸颊,扯着那腻腻的尖细嗓子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床榻上去说,可好?”
“喂——”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花弄月搂着白夜走到门口,“小唐,你带她去厢房休息,记住,定要好生照顾着,她可是很重要的人哟。”吩咐完小唐,花弄月还不忘再次戳戳白夜的小红脸蛋,“今晚有美人在等我,我不能陪你咯,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哟,明早我就带你去见叶影幽。”帖耳说完,花弄月指指小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睡醒了叫他带你来找我。”
“喔。”
“那去吧。”花弄月拍拍白夜的肩膀然后把她往小唐身边一推。
就在这一瞬间,白夜本能地回过头去看花弄月,那张妖精般的脸笑得柔媚,那样的笑,那样的花弄月,虽然接触不多,算到现在也只第二次见面,可白夜却莫名的信任他,她看着他,他亦凝着她,在对视间,两个人似乎都忽略了另一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眼神。
47、第八回 算计 ...
小唐双手撺在袖子里领着白夜走在廊道上,他时不时会把目光投向头顶的明月,广寒峰的月色无疑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可是皎月虽美却无处不透着凄凄之寒,这些看不见的寒气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他的大脑他的躯体,看着这皎月他就会想起自家屋顶挂着的大盘月亮,趁着月色和家人畅饮或者种草药,可是这平凡的一切都被两个人打破了。
村子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寒彻入骨的嗓音,当大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爹和娘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嘴角淌着鲜红的血全身被迫人的寒气卷裹着,他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杀人者是谁,只当他看过去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衣飘逸的冷魅男人,一双凤眼迫出骇人的寒气,掌中白霜弥漫,看来他已经杀红了眼。
“你干什…”话还没说完,他的胸口就被一片寒霜之气击中,瞬间四肢百骸犹如沉浸冰窖中,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僵了,冻僵后他的躯体亦倒进了那片血泊之中,冻得失去五感的身子似乎依旧能感受到亲人鲜血的滚烫,这交杂汇聚的鲜血烫得他永世不得安宁,那时候他便想,如果死了就算化成厉鬼也要为他们一家讨回一个公道,不过很可惜…
“这里的月色真的很美啊。”白夜驻足在廊道上仰头望月,心中无限唏嘘,“原来竺遥风没有说错呢,这广寒峰果然能看见世间最美的月色。”
“大人,你也认识风阁主?”
“嗯,算认识吧。”想起爱捉弄她的竺遥风,白夜又想起了答应了他解决人皮面具的事,也不知道这个难题他是不是攻克了呢,“喔对了,不要叫我大人,你可以叫我白夜。”
白夜吗?熟悉月阁主,连风阁主都认识,而且还是来找雅公子的,这个女人莫非会是…
“白夜大人,不知道您是否去过唐家堡呢?”他需要确定心中的疑惑。
“唐家堡?”白夜听到这个地名警觉地回过头,“为什么这么问?”
白夜盯上小唐那双销魂的眼睛,她总是无法忘记在来月阁的峭壁上他凝视缥缈峰的怪异眼神,加之如此一问那就更加可疑了,他果然是在打什么注意吗?
“听闻雅阁主为了一个女子一夜之间灭了唐门满门,江湖中都在好奇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小的见到白夜大人既认识月阁主风阁主,而且还能让月阁主亲自带大人您上缥缈峰见雅阁主,于是便大胆猜测了,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大人包含呢。”月阁主对这女人说的‘当初离开他现在又回来’,他坚信这话说得就是一年前发生在唐门的事。
“呵。”白夜笑而不语,这家伙的目的就这样暴露出来了吗?究竟是猜测还是在确认呢?
白夜转过身很认真地问小唐,“那么也恕我大胆猜测一下,小唐公子是不是姓唐呢?”
“哈哈哈哈…”白夜这么一问,小唐居然笑了起来,笑着也“咳咳…”了几声,紧接着小唐有些痛苦地捂紧胸口,那夜之后他没能化身为厉鬼反到因为寒气的严重侵袭而废了身子,这一年来,病痛和咳嗽无休无止地纠缠着他,虽生却犹死。
“如果小的告诉大人小的姓唐,大人会怎么办呢?”小唐坦然地面对白夜。
“怎么办?”就算知道他姓唐,就算他有可能是唐门的幸存者,她又能怎么办?去告诉花弄月让他遭遇“啊”一声的下场,而且也无证无据证明他是唐门幸存者。
白夜长吁一口气,问道:“刚在我听见你在峭壁上问二杀缥缈峰的密路,你是想去缥缈峰吗?”
“小的是想去缥缈峰呢。”小唐坦然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杀不了他的。”去找叶影幽报仇根本就等于去送死。
闻言,小唐的脸耷拉下来了,原本笑着的眼睛现在该是盛满了失落吧。
“对于一年前因我而起的杀戮,我表示很遗憾。”她自认为的正确决定不仅累了叶影幽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爹娘的事,因为爹娘一身的血债导致了他们七年的分离,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她便知道杀戮是不道德的事但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身在江湖就是在刀尖上舔血,“待我完成要事,我定亲自前去唐门祭拜他们,为他们建庙立碑,如果你需要重建唐门,我也可以帮助你。”逝者已矣,唯一能做的只有赎罪,为自己也为他。
“…”小唐继续低头沉默。
白夜拍拍小唐的肩膀,道:“你是唐家唯一的血脉,你该好好为他们活着。你是唐门后人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你就此下山去的话。”报仇,对于谁而言都是沉重而充满坎坷的,她的爹娘就是最好的印证;而且她爹娘是有报仇的资本,面前的小唐根本无法和叶影幽相抗衡,面对毫无胜算就算去也只能去送死的结果还不如好好活着,她觉得,这些道理他也应该能懂的。
相互沉默,沉默间只有断续的叹气声在二人间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