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回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指了指花青染,道:“我在叫那个阿颜。”
花青染知道谎话被揭穿,倒也绷得住,就仿佛封云喜嘲讽得是别人,干脆眼皮一耷拉,来个视而不见。
胡颜顺着封云起的手指,看向花青染。见他不但一身女装,还略施粉黛,显然……办了坏事。联想到刚才封云起的称呼,她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花青染在扮演胡颜?!哎呀我去,要不要这么劲爆?!当然,这事儿保证有曲南一一份。他就像只八爪鱼,哪里不伸一脚,就体现不出他的特点。
对于这件事,胡颜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就没细问,而是对明显因受到曲南一的诓骗才穿上女装的花青染道:“挺好看的。”
花青染第一次被胡颜如此正式的夸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眼睛,看向胡颜,想要笑,却不知道这么笑合不合适,于是愣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送给了胡颜。
胡颜觉得,她这次夸人的水准下降了。
封云起虽然看似有些鲁莽,但实则心思细腻。他不懂情,但能分得出谁和谁有情。他见花青染在面对胡颜时如此不自然,心中瞬间有了计较。暗道:好你个假阿颜,本是男人身,却差点儿骗了爷。原来,你与那曲南一一样,都是胡颜的裙下臣,倒是合起伙来对付爷!
封云起目露不善,暗自打量着众人。
曲南一见不得胡颜和花青染眉来眼去,当即道:“阿颜,你觉得白草是幕后黑手吗?”
胡颜道:“原本觉得她是。不过……在你脱了她的鞋子后,我觉得她不是。”
曲南一兴致盎然道:“说来听听。”
胡颜瞥了曲南一一眼,道:“一个励志于让我生不如死的女魔头,怎么可能自残?这个白草,应该是个傀儡。不过……”眯了眯眼睛,“还真是一个道行不浅的傀儡。她本身的能力,就已经不弱,应该属于黑巫术一派。”
曲南一道:“李大壮曾被控制过,成为了傀儡,能力确实一般。”
花青染虚弱道:“花如颜也被控制过,还……刺伤了我。”说着,若有若无地瞥了胡颜一眼。他不是想邀功,只是……想让胡颜知道,他受伤了。
胡颜眯了眯眼,沉声道:“如此说来,那个人就躲在我们中间,伺机而动。”
胡颜的话,令曲南一和花青染有些紧张起来。
胡颜却是噗嗤一笑,道:“别想了,早晚我会揪出这只装神弄鬼的老鼠。”望向山洞外,“都说淹死会水的,此话诚不欺我啊。瞧瞧,青染、云起、司韶、子戚,还有我,哪个不是伤痕累累?子戚那天手持手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分明就是受了伤。眼下,生龙活虎的,也就你曲青天和百里非羽了吧。”
曲南一靠近胡颜,揽住她的腰肢,亲密道:“阿颜,你这是心疼谁了?”
花青染眸光闪烁,捂着腹部发出一声低吟:“呜……”
胡颜忙转身,蹲在花青染面前,探手摸向他的腹部,问:“很痛?”
花青染虚弱地点了点头,道:“胸口灼烧得厉害。”
胡颜立刻伸手摸向花青染的胸口,道:“这是烈焰咒,我……”
花青染突然抓住胡颜的手,急声道:“我不用你帮我化解,你若知道如何解,告诉我便是;若不知道,我挺挺也就过去了。”
胡颜干巴巴地道:“没想帮你化解,你……挺挺吧。切记,别因胸口灼热就吞冰。那才是要命的东西。”
花青染的眸子暗淡下去。
胡颜不傻,怎会看不出花青染的心思。只不过,他的心思太诡谲,一会儿一个样,胡颜也拿捏不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远离为妙。她啊,实在不敢再招惹情债。刚应了司韶,又与曲南一做了那种事,如果再加上一个花青染,她已经可以想象日后的日子必定在鸡飞狗跳、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无比凄楚中度过。
胡颜刚要收回手,花青染却突然拇指和食指用力,在胡颜的手背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胡颜吃痛,却并未叫出声。
花青染横了胡颜一眼后,竟用腿去扫胡颜的脚,就好像有多不待见她似的,在赶她滚。那一眼,当真是饱含了幽怨呐。
曲南一本想刺花青染两句,但一想到刚才若不是花青染出手,他可能小命不保,便将那话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封云起看够了热闹后,痞子样地走进山洞,用脚尖踢了踢胡颜的屁股,道:“起来,爷有事儿找你。”
胡颜一巴掌拍开封云起的腿,只给出两个字:“等着。”
封云起却不干了,他又踢了胡颜一脚,道:“裤子都没提上,就不认人了?爷为了帮你,可是直挺挺赤条条的让你骑在身上!爷练得可是童子功,差点儿为你破功!”
“咳咳咳……咳咳咳咳……”胡颜、曲南一和花青染齐刷刷地一顿咳嗽。
胡颜暗道:这十七岁的封云起,实在是太猛了!
花青染暗道:这混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曲南一暗道:二十七岁的童子?哈哈……哈哈哈哈……这厮,难对付喽。
胡颜站起身,看向封云起,表情不善。
封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胡颜的眼睛。
一时间,二人的眼中划过刀光剑影。
封云起问:“你想抵赖?”
胡颜道:“一言九鼎,说得就是我。”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道:“好!如此,就请吧。”
胡颜摆了摆裙子,道:“请。”
第五百三十一章:白草起尸
胡颜率先一步走出山洞,心中并未细思与封云起的约定,而是思考起幕后黑手可能是谁。白草在临死前,挑衅地说,让自己去找她。看来,此人藏得极深。
解决掉白草这个隐患,胡颜对花如颜和竹沥,皆产生了怀疑,有机会,还是要一探究竟的。不过,这种怀疑并不大。花如颜的半斤八两,她不止一次探过底儿。至于竹沥,已经被曲南一死,且死得不能再死。待有机会,她得研究研究曲南一那称之为裂土的东西。真是……武功再高,也经不住一炸啊。那裂土,简直就是给不会武功之人准备的必胜法宝啊。
都说蛇鼠一窝,物以类聚,就算花如颜不是那些黑巫,也不会是什么善茬。一想到那个女人,胡颜就觉得烦闷。得,她都忘记问了,花如颜去了哪里。
至于花青染,胡颜觉得……嗯,他应该不是那边的人。谁要是整这么一个性格诡异的人回去,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对组织不满意,想要掀它个底朝天!
其实,若说这些男人,谁在胡颜心中占据得位置最特别,那一定是花青染。因为,但凡胡颜想起花青染,都会觉得腹痛、心惊。都说带刺的毒花开得最美,此话绝对有七分道理。剩下三分,那是真理!
曲南一见胡颜头也不回地走了,当即轻咳一声,试图引起胡颜的注意。尽管曲南一不认同封云起的话,但却禁不住有了类似的想法——这女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二人之间虽没言之凿凿地说过要携手一生,但任谁发生了那种亲密之事后都不能若无其事,可偏偏胡颜就能!你瞧她,顶着一张黑毛脸,眯着红眼睛,光屁股穿裙子,抬腿就要走人!
哎呦喂,就算自诩风流的曲青天,也架不住这仪态啊。
胡颜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直接上前几步,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将其紧紧地捏进掌心。
胡颜脸上的黑毛颤了颤,在笑。
曲南一一肚子的话,瞬间就淹没在了温柔情怀中。才华横溢的人,胸腔里涌荡的感情叫做情怀。一般人不懂,那是真的不懂。
胡颜的态度,让曲南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只要她认,就好。说实话,曲南一是真怕了胡颜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但如此,还格外足智多谋、手段了得。这不,装疯卖傻了一圈后,竟用封云起引出了白草,将其斩杀。就算白草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如此一个强敌,杀了才能让人安心。但与此同时,也令人忧心忡忡。一个傀儡白草已经如此厉害,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又会是怎样的可怕?怪不得胡颜最近总栽跟头。
曲南一攥紧胡颜的手,道:“我若死,那就是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定要陪你走完这一遭。”
胡颜心头酸涩,嗤了一声,道:“你真当自己的命轻若鸿毛?扰不乱我心?”若真得无足轻重,那幕后黑手就不会将李大壮做成傀儡,对曲南一动手。说动手也不尽然。与其说幕后黑手要杀曲南一,莫不如说是要吓吓曲南一。为得是让自己知道,这是她布置下的游戏,任何人都是棋子,逃不离。
这是第一次,胡颜对曲南一表白心迹。虽然那话说得不太动听,却令曲南一兴奋得难以自持。若非旁边跟着花青染和封云起,他真想抱着胡颜,好好地疼爱一番。
曲南一喟叹:“阿颜啊……”伸手,去抚胡颜的头发。
就在这时,变故突然。
原本已经死透了的白草,突然动了一下。她的肌肤在不停地抽动,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皮肤里面爬行,看起来恶心至极。她的手指甲与眼白部分同时变得黝黑,就仿佛被厉鬼附身了一般。她突然站起身,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胡颜的身后,抬起手,直接刺向胡颜的后背。
花青染惊呼道:“阿颜!”
胡颜感觉到了不对,却已经来不及回身。
曲南一反应很快,直接扑向胡颜。
封云起拔出九环火鹤刀,直接扫向白草的腹部。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白草的身上竟然变得刀枪不入,硬如磐石。
九环火鹤刀砍在上面,竟只发出了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衣服,裂开了,肌肤上,安然无恙。
花青染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手持“三界”,对着白草刺了一剑,却只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那肉皮动了动,竟又自动愈合了。
白草被攻击,拔出刺在曲南一的手,直接冲着花青染而去。
胡颜忙问曲南一:“没事儿吧?”
曲南一摇了摇头,颤巍巍地站起身。
胡颜皱眉,飞身而上,一把扯住白草的头发,将她拉扯得后仰,露出修长的脖子。
花青染拼尽全力的一剑砍下,仍旧只是割破了一层皮,不但没出血,反而在快速愈合。
白草一挣,扯下了自己的头皮,却浑然不觉,将手当成刀,直接刺向花青染的腹部。
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出现,拦住白草的手,却减缓不了她的力道。
白草的手,隔着九环火鹤刀,顶在了花青染的腹部。
花青染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重重撞在了墙面上。
胡颜一声惊呼:“青染!”
白草直接横扫胳膊,去砍封云起。
胡颜扔掉白草的长发,对曲南一道:“快跑!这鬼东西我没见过!唯恐打不过!”
曲南一探出一颗头,摇了摇。
胡颜恨极,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直接将手指在“三界”上一抹,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三界”,然后将其扔给胡颜。
“三界”得了主人的奖赏,发挥一长串的龙吟,甚为振奋人心。
这时,封云起被白草一腿踹出去老远。白草直接转向曲南一,飞扑了过去。
胡颜的动过干净利索,一剑刺穿白草腹部。
然,白草却并无大碍。她转过身,如果恶鬼一般盯着胡颜,突然将胡颜扑到墙上,张开嘴,就要去啃她的脸。
第五百三十二章:入魔
胡颜的“三界”再次刺入白草的腹部,却毫无作用。她深深地感觉到,白草嫉妒她的脸!
白草的口中特别臭,就像尸臭,令人作呕。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草的牙齿即将咬到胡颜的鼻子。
花青染飞扑过去,抱着白草的腿,却扯不开她,无济于事。
就在这为难的关头,曲南一手持一根小木棍,捅了捅白草的后脑勺。
白草突然回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抻了抻脖子,道:“来,咬我啊,你不觉得,我的鼻子更有肉吗?”
白草回过头,继续撕咬胡颜。
曲南一又用那根小棍子捅了捅白草的屁股,道:“来啊,咬我啊。”
白草突然回头,直接扑向曲南一,将他压在墙上,张开大嘴,就要去咬他的脖子!
曲南一突然将一个黑不溜丢的东西,塞进了白草的口中。
胡颜一脚踹出,将白草踹进了山洞里面。
一声特别闷的爆炸声响起。
白草的身体震动,轰然倒地,那些曾经刀剑砍伤过的地方,直接破裂开来。流淌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胡颜嘘了一口气,问曲南一:“你往她嘴里塞了什么?”
曲南一神秘兮兮地道:“一种十分厉害的东西,你想知道,附耳过来。”
胡颜也就随口一问,实则,她知道那是裂土。胡颜送了曲南一一记白眼,那表情三分风情,七分呆萌。
曲南一喜不自禁,笑得跟个二货似的,一伸手,就要保住胡颜。
封云起突然冲到曲南一和胡颜中间,将二人分开,然后扛起胡颜,撒腿就跑。
那动作、那身型,和胡颜犯病时扛着司韶跑一摸一样!完全就是采花大盗专用的标准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师承一人咧。
最最可恨的是,胡颜光着两条黑毛腿,封云起的亵裤破破烂烂,怎么看都不觉得二人是要找个地方以文会友。哎呦我去,太扎心咧!
曲南一愣了愣,望着那快速消失在自己面前的二人,气得发丝直立,破口大骂道:“封云起,你个王八蛋!”转头,看向花青染,“追啊!”
花青染从地上费力地爬起身,咳了两口后,才淡淡道:“青染只是一根鸿毛,能追上谁?”言罢,从曲南一的身边走过,弯腰抓起被胡颜扔下的“三界”。胡颜知道他受伤了,却并未流露出心疼的表情。他宁愿当做她脸覆黑毛,看不见表情。可是,刚才,她与曲南一郎情妾意,又置他于何地?花青染心中发酸,说出的话自然醋味极大。
曲南一见花青染如此,心中涌起了一分不忍,三分滂湃,七分喜不自禁,完全冲淡了他那怒不可遏的负面情绪。他屁颠颠地追上花青染,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缝着狭长的眼睛,咧嘴笑道:“你一个道家人,好好儿地修行,没准儿哪天就得道升天了,何必眷恋这些凡尘俗世?青染呐,你要看得看,这样才能走得远。”
花青染不语,继续前行。
曲南一晃了晃脑袋,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与胡颜两情相悦,定要执手百年。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在一起的时间有限。你就不同了,你若得道成仙,天上的嫦娥姐姐、仙女妹妹,与你恩爱缱绻,何止百年,想想就……啊!”
花青染突然回手,给了曲南一拳,直接打碎了那张洋洋得意的笑脸。花青染横了曲南一眼,继续前行。
花青染是真厌恶曲南一。恨不得直接将他送去天上,和嫦娥姐姐仙女妹妹缠绵去!
曲南一揉了揉脸,又追上花青染,笑道:“知道你气儿不顺,不与你计较。成王败寇,你要学会接受。花老道啊,人嘛,得大气点儿。待我和阿颜洞房花烛,还是要请你来新宅里喝上几杯酒水、挥挥桃木剑助兴的。”
花青染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曲南一,道:“于此相比,青染倒是更喜欢帮封云起与阿颜的孩儿起个好名字。”
曲南一的笑容被敲碎,捂了捂胸口,道:“别这么说,扎心。”
花青染冷哼一声,道:“你刚才说得话,又何尝不是扎我的心?!”
曲南一轻叹一声,真心实意地感慨道:“青染呐,实话讲,我也没觉得你是如何喜欢阿颜呀。衬着感情不深,能放就放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心心念念着什么狗屁小哥哥,我这是做好了和她死磕到底的准备。实话,我若不是离不了她,早就会剑断情丝了。这么折腾下去,我得少活十来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深信不疑的。”
花青染冷冷地瞪了曲南一一眼,大步向前。
曲南一喊道:“喂,你怎么不听我说?!”
花青染幽幽道:“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曲南一捂了捂胸口,感慨道:“又扎心了。”随即眸光一凛,发狠道,“青染,此时可不是内斗的时候。我瞧那封云起定然是恢复了内力,竟扛着阿颜健步如飞。走,我们去登门要人!”
花青染直接了当道:“没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怎能继续跟在曲南一身后,看他与姐姐恩爱缱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恶魔。
曲南一呲了呲牙,却突然笑了。他装模作样的感慨道:“第一次觉得,被人嫉妒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大善呐。”
花青染不再理曲南一,却听身后传来噗通一重响,忙回头去看,却见曲南一竟躺在地上,面上萦绕着一团黑气。
花青染是真不想管他,最好让他就这么死了才好,却因身为道家人的正义敢,不得不搭把手。
花青染气喘如牛,好不容易才将曲南一翻身,背朝上,割开他的衣袍,露出一片乌黑的后背。
白草戳伤了曲南一,结果,这只笑面虎竟硬挺到现在!
山洞里,封云喜的身子动了动,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感觉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脑袋痛得厉害,伸手一摸,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放下手,不敢再碰。
她想起,自己是追着淫兽来此的。
对!淫兽要强上了封哥哥!
封云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去寻封云起的身影。结果,却在自己手边,看见一个面朝地面的女尸。
封云喜吓了一跳,本想立刻离开,但耐不住好奇心,还是凑了过去,看了一眼。
白草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意。她的头皮没了,身上流淌着黑色的血,湿哒哒的,显然是刚死不久。
封云喜被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失声尖叫:“啊!!!”
叫过后,她大口喘息着,再次靠近白草,望着她那张熟悉的脸,禁不住痛哭出声:“尊主!尊主!尊主您醒醒啊!您不是要带领弟子修魔成神吗?您倒是醒醒啊!”
封云喜无法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如同神一般无所不能的尊主,竟然死了?!就死在这个小小的、肮脏的山洞里?!
封云喜狠狠地擦了一把脸,结出手印,喝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低头,看向白草,她仍旧没有任何复活的迹象。
封云起一遍遍念着那两句话,仿佛这样,白草就能醒来一般。
直到她精疲力尽,声音沙哑,才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喃喃道:“尊主,您是不是骗我?我们无法修魔成神?我们只是一介凡人,生老病死,才是最终的归路?”
封云喜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她的信念没了,她感觉自己要死了。浑浑噩噩中,“封云喜”突然睁开眼睛,额间乍现一个隐隐约约的傀字,随即消失不见。她目露狠厉之光,坐起身,看向白草,轻蔑道:“贱婢,真是死有余辜!只可惜,手中无得用之人喽。”扯起白草,将她摆出盘腿而坐的样子,然后用锋利的石子划伤食指,鲜血瞬间涌出。
“封云喜”站起身,用手上的血在墙壁上画出一朵血红色的莲花,然后厌恶地一甩手,道:“若不是看你还有用,真是懒得傀儡你这么个废物!”这话,却是对封云喜说得。
言毕,“封云喜”倒地昏迷。
不过是,封云喜再次醒来,从地上爬起,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神色木讷地就要往外走,却觉得手指一痛,忙抬起受伤的手指细看。
封云喜记得,她的手指可从未受伤过。那这个伤口是如何来的?她心中存了疑惑,举目四望,发现墙面上竟画有一株血色红莲!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封云喜扑倒红莲上,如同着魔了一般喃喃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是了,是尊主!真的是尊主!”封云喜忙跪到白草的尸体前叩拜,含着热泪,无比激动地一遍遍吟诵着,“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那模样,已然入魔。
第五百三十三章:手痒
封云起扛着胡颜一路飞奔。
胡颜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放我下来,咱来谈谈人生理想和抱负。”
封云起痞子样地一笑,道:“不如谈谈如何生个娃儿出来玩。”
操咧!这哪里是封云起,简直就是一纨绔地痞!岁月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将背脊压弯、能将性格扭曲、能将顽石冲刷成鹅卵石。善恶在一念间,喜恨岂不是在弹指间?这样的封云起,让胡颜觉得头痛了。
封云起步履入飞,一路急行,将胡颜扛到艳山之上,跃上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才将她放在身旁。
胡颜晃了晃发晕的头,转身向看封云起,眼神不太善良。
封云起嘴里吊着一根绿油油的长草,双手枕在头后,翘着二郎腿,躺在了大石头上。
若说以前,胡颜还能在封云起的身上看见小哥哥的影子,现如今,却是连那一星半点的神似也被敲得稀碎。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也躺在了石头上,扬手拔掉封云起嘴里的稻草,扔进了自己口中,轻轻咬着,看着它在眼前飞舞,将碧蓝色的天划出一道道绿色的虚影。
封云起以手支头,看向胡颜,莞尔一笑,伸手扯了一把胡颜脸上的黑毛。
大片的黑毛掉落,露出了她原有的细腻肌肤。
封云起微愣,又要伸手去扯。
胡颜懒懒地横了封云起一眼,道:“别薅了。这些黑毛,等会儿就掉光了。”
封云起却蹭地坐起身,捧着胡颜的头,道:“不行。爷心急,非得看看你长什么样不可。”说着,就又去薅胡颜脸上的毛。
胡颜一拳头打向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一扭头,躲开了胡颜的拳头,随手在她的手背上抓了一把毛,放到唇边一吹,哈哈一笑,再次扑向胡颜。
胡颜闪身躲开,却被他扯住脚踝,薅了把腿毛。
胡颜大怒,一脚踹在封云起的胸口,封云起借机扯下了胡颜的鞋子。胡颜毫不客气,一脚踩在了封云起的脸上。
封云起道:“真臭。”
胡颜直接用脚,掴了封云起两个嘴巴子!还欲再掴,却被封云起薅了一把脚毛。
说不上痛,因为黑毛也在自己脱落,但那种微痛到发痒的感觉,却令人心烦。偏生,封云起还不放过她,纠缠不断。
封云起再次得手后,又将黑毛凑到嘴边去吹。
胡颜突然一巴掌拍在封云起的手上,将黑毛扬起,然后用力一吹,吹进了封云起的嘴里。
封云起一顿咳嗽,扯痛了腹部,便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胡颜,连连吐口水。
胡颜站起身,垂眸看着封云起,挑眉一笑。
那样子,还真是……令人炫目。
封云起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他咧嘴一笑,突然扑向胡颜,抱住她的双腿,将他扑倒在石头之上。难得的,他没有使劲儿摔胡颜,而是用胳膊替她垫了一下后背,没让她摔疼。紧接着,他张开嘴,去咬胡颜脸上的毛。
这没羞没臊的打法,也算让胡颜长了见识。她直接张嘴,迎合封云起的来势,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
封云起的身体微僵,气息瞬间变得灼热,环着胡颜的手臂变得越发用力,他含糊不清地调戏道:“色急了不是?”
胡颜发誓,她一年内生的气加起来都不如今天多。胡颜突然爆了粗口,骂道:“去你爹个色急!”
封云起反口叼住胡颜的下半唇,含糊道:“骂人啊?”
胡颜想收回唇,奈何受制于人。封云起可不懂得温柔,咬得那叫一个用力。胡颜直接扯住封云起的长发,威胁道:“放口!”
封云起挤眉弄眼,就是不放。
胡颜用指家直接一划,断了封云起一缕长发。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有损伤都是不孝。果不其然,封云起果然放开了胡颜的下唇,扯过自己的断发,问道:“你用什么割的?”
胡颜竖起指甲,笑吟吟地望着封云起:“用不用再给你演示一遍,是如何割的?”
封云起笑道:“好啊,让爷见识一下何谓指甲锋利。”
胡颜眸光一利,将真气灌入指尖,照着封云起的长发便划了下去。
青丝滑落,封云起用手接住,冲着胡颜勾唇一笑,道:“送君青丝发,百年同心结。”将长发往自己怀中一塞,哈哈一笑,那样子真是……欠扁!
胡颜这才发现,封云起做了手脚,她划下得不是封云起的长发,而是自己的长发。
胡颜在内心哀嚎一声,为自己的老眼昏花。
封云起心情大好,竟又用手薅她的毛!
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胡颜一把扯住封云起的长发,迫使他抬起头,咬牙道:“小兔崽子,再不老实,割开你喉咙!”
封云起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蜜色脖颈,却毫无脆弱之感,优美得好似一头雄狮。
他冲着胡颜笑着,那笑容在璀璨中带着三分痞态、三分邪魅,仿佛能令阳光为之羞愧。他说:“兽兽,恼羞成怒可是没用的。我们手下见真章。”言罢,一掌砍向胡颜的胳膊。
胡颜直接翻身而起,骑在封云起的身上,将他压在身下,用左手掐着他的脖子,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封云起笑吟吟地望着胡颜,也不语。灵活的双手,却在胡颜的身上薅毛。动作又快又狠。
胡颜的右手臂不太好用,被封云起占了大便宜。她气恼地骂道:“操咧!”扬手左手,就要拍昏封云起。
封云起却攥住胡颜的左手,道:“你说得没错。”
胡颜目露疑惑之色,等着封云起下文。
封云起道:“那女人一死,爷的内力就开始逐渐恢复了。”
胡颜挑眉:“你这是要感激我吗?”
封云起邪魅一笑,道:“爷是告诉你,你……打不过爷了。”
胡颜突然觉得牙痒,很想……啃掉封云起脸上的肉,不让他笑得如此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