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东行沉吟片刻,道:“不知姑娘可有用得着我们兄弟二人的地方?愿效犬马之劳。”

胡颜靠近成东行,邪肆道:“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成东行脸色一沉,道:“请姑娘自重!”

成西行红了脸,道:“怎……怎么这么说话?”

胡颜朗声一笑,道:“行啊!既然二位无心,又何必提什么知恩图报?我现在就缺可以以身相许的男子,不缺其他。”

成东行皱眉道:“都说女子会以身相许,怎么姑娘偏偏执意要男子以身相许?”

胡颜伸出一根指,道:“癖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送你俩美男赔罪

成西行噗嗤一笑,扯了扯成东行的衣袖,弱弱地喊了声:“哥……”

成东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这才僵着脸,道:“我兄弟二人落魄至此,若小姐不嫌,请小姐赏碗饭吃,愿侍奉小姐前后,不辞辛苦。”

胡颜的眼睛往街对面一瞥,竟看到以为熟人。她勾唇一笑,爽快道:“不就是赏碗饭吃吗?好!我应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的脸上爬满喜悦,那笑容璀璨的样子,犹如雨后第一道彩虹,令人怦然心动。

胡颜冲着街对面打了个声呼哨。

成东行和成西行顺着胡颜的目光望去,但见街对面一个胖乎乎的女子正在独行。

胡颜喊道:“喂,胖妞!”

胖乎乎的唐悠继续前向,渐行渐远。

胡颜无法,只好大声喊道:“美女!”

唐悠瞬间回头,不停张望。

成东行和成西行回过头,望向胡颜。

胡颜莞尔,冲着唐悠勾了勾指。

唐悠外个脑袋看了胡颜半晌,这才认出此人竟是与曲南一拉之人!她瞪起了眼睛,像一头小牛犊气呼呼地冲了过来,嚷嚷道:“喊什么?不知道叫人名字吗?!”

胡颜好脾气地笑道:“叫你美女,有错?”

唐悠微微一哽,随即挺着胸脯、硬着脖子道:“先前,是你叫我胖妞的吧?!”

胡颜讪笑,拍了拍唐悠的肩,转移话题道:“送你两个人,赔罪如何?”

唐悠一扬下巴,一扭头,傲娇道:“我唐大小姐还缺人?简直是笑……话……”后面的声音自动降低了八度,因为她看见了成东行和成西行。因为惊讶,她的嘴巴张大,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你……你们回来了?”

成东行温尔雅地敛衽一礼,温柔地笑道:“唐小姐,又见了。”

成西行讨喜道:“唐小姐,瘦了。”

唐悠的脸慢慢变红,略显拘谨地磕巴道:“你们……你们找到亲属了吗?这次是路过还是……还是来找我的?”眼睛在成东行和成西行身上一扫,这才发现二人衣衫破旧,且身上有伤。

唐悠心疼不已,竟一一个拉住兄弟二人,道:“怎么如此落魄?我送你们的银子呢?被人抢了不成?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欺负到你二人头上?!”

成东行和成东行互看一眼,没有搭话。

胡颜见唐悠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不由笑道:“这兄弟二人刚才吃了霸王餐,被人打了几拳。”

唐悠怒不可遏,吼道:“不就是吃个霸王餐吗,凭什么打人!?是谁打了你们,我去找他!”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成东行的笑容僵在唇角,有些温柔不起来了。他轻咳一声,道:“此事本就是我兄弟二人不对,岂能再找人麻烦?唐大小姐的好心,我们兄弟二人心领了。上次得了小姐馈赠,不想刚出**县,就被人抢了去。我兄弟二人哪里还有脸去见小姐?”

成西行道:“今天我病倒了,需要吃些东西,哥哥无法,只能带着西行去吃霸王餐。幸好,这位小姐慷慨解囊,救下我和哥哥。”

唐悠看向胡颜,脸上的肌肉抽了半天,才挤出一个笑,不自然的道:“那个……谢谢了。”伸去摸自己的荷包,“对了,一共花了你多少银子,我补给你。”这一摸之下,才想起自己只是出来巡视店面的,并没有带银子在身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嘿嘿……我出来的匆忙,没带银子。那个,你叫啥?住哪儿?我下午给你送去。”

胡颜笑道:“银子不用送了,没几个钱。你我相逢就是缘,你叫胡颜便可。”

唐悠点头道:“狐颜?是挺像狐狸精的。”

胡颜摇头失笑:“古月胡,颜色的颜。”

唐悠点了点头,皱眉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叫啥?”

胡颜满眼敬仰道:“唐大小姐有侠女风采,这**县谁人不知啊?”

唐悠哈哈一笑,伸拍了拍胡颜的肩膀,道:“你这人说话挺着调,我喜欢。”微微皱眉,收回,问道,“你怎么和曲南一搅一块去了?”

胡颜老实回道:“我给曲大人当护卫,赚口饭钱而已。”

唐悠瞪眼不悦道:“当护卫你让他拉着?!”

胡颜一脸无辜,轻叹道:“当人家属下的,还能怎样?被摸了小,难道还能大耳刮子掴过去?”

唐悠攥拳道:“怎么就不能?!我妹绿腰就是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她看人不爽,素来都是直接出,哪里会惯着谁?!”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犹如自言自语般问:“绿腰?”

唐悠轻叹一声,垂下眼眸,落寞道:“死了。”

胡颜看唐悠的样子不像作伪,于是长长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闻。心却骂道:这蠢货光长肉不长脑子,自己留给她一条绿色腰封,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己走了,她却当自己死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给她带去麻烦。

被忽略得很彻底的成东行和成西行有些不自然地互看一眼。

唐悠忽然想到哥倆,于是扫了二人一眼,问胡颜:“你刚才说要送我俩人赔罪?”

胡颜乐了。伸虚点二人,道:“喏,就是他俩。不知道唐大小姐满意否。”

唐悠瞪圆了眼睛,一副被星星砸的模样,既不敢置信,又晕头转向。她磕巴道:“他……他俩?”

胡颜点头,表情认真:“他们兄弟为了对我表示感激,要侍奉我前后左右。你也知道,我现在寄居人下,还得在曲大人那里讨口饭吃,哪儿有地方安顿他俩?不如,你就当做个好事,将他俩带回去,当个门房、看个马厩,都好。”

唐悠的表情很复杂啊。既像看到一块金子,想要马上捡起,却又怕别人知道那是金子,动跟自己抢一样。她憋得脸都红了,肌肉都抽筋了,还装模作样地问:“这……这样好吗?”偷眼,去看兄弟二人。

成东行和成西行真想摇头告诉她,这样不好,可二人不能。

胡颜朗笑一声,道:“如此就拜托给唐大小姐了。”

唐悠笑得心花怒放,客套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胡颜走了,唐悠望着成东行和成西行,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她用心疼的语调说:“下次在出来吃饭,就报我唐大小姐的名号,看那个王八蛋敢不给你里赊账!”

成东行和成西行对视一眼,彻底无语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哎呦,热闹了!

一场插曲过后,胡颜直奔老道住所。

老道依约开门,请她进去。

胡颜就像一个贼,缩着头,吱溜一声钻进了门缝里,好像生怕别人知道她来此地一般。

老道笑得意味深长,好像窥探到了一颗怦然心动的少女心。

还是那个凉亭,还是那些石凳,还是那个老道,一身女装的胡颜却是颜若朝华、云鬓冰肌、临风独立、倾国倾城、与众不同。

老道一边抚着撇胡须,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胡颜,一边用轻柔的语言说着令人暧昧的话:“胡姑娘今日一番打扮,甚是靡丽多姿,堪称人间绝色啊。”

胡颜垂头,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小声道:“道长谬赞。”

老道玩味一笑,自诩风流道:“胡小姐为何不抬起头来看贫道?”

胡颜飞快地扫了老道一眼,又忙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指间,磕巴道:“这……这样,挺好。”心骂道:敢看你吗?明明老得掉渣,却还装出一副情场公子的多情模样,真怕多看两眼,将隔夜饭吐出来。

老道误以为胡颜已经了自己的魅术,对自己芳心暗许,心得意非常,开口道:“看胡姑娘气色有异,想必那大劫难即将来临,容贫道为姑娘看看相,好寻个法子施展。”说着,竟探身去抓胡颜的。

胡颜不做声,却已经准备给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来个满脸花。她挠人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柔弱,逮到一块肉就使劲儿地挠,还只能伤个皮毛。她挠人,那人最后能剩下骨头架子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乒乒乓乓地敲门声,就像浴血奋战的战场上,响起的冲杀鼓鸣,骇得人心里发晃。

老道动作微顿,收回,不悦道:“容贫道先去看看,是哪个泼皮如此无礼!”

老道一甩衣袍,气冲冲地迈步前行。胡颜勾唇一笑,站起身,施施然跟在其后。

门刚一打开,就看孔落篱一头扑进了老道怀里,含泪颤声道:“许郎,你可安好?”

老道微微一愣,轻轻推开孔落篱,不解道:“落篱,你这是何故?”

孔落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遍老道,这才嘘了一口气,抹掉了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今日听个货郎说起,有个道士与一武林人士起了争执,被打得吐血,命不久矣。我问他那道士的长相,他说好像有撇胡须,我……我心里惶惶不安,特意赶来见你。知你无事,这心下稍安。只盼许郎多珍重,别忘了……”俏脸一红,含羞带怯道,“别忘了,你我二人花前月下的约定。”

老道不想和孔落篱多做纠缠,于是低声哄道:“贫道无事,你且回吧。明日戌时,你且寻个由头偷偷前来,贫道……想你。”

孔落篱激动地望着老道,那是满眼的相思之情。因老道的情话,她是身子都在轻轻颤抖。很显然,她的一颗芳心已然完全系于老道身上,想解都解不开。

胡颜不晓得在孔落篱的眼,老道是何等的英俊风流,但眼瞧着一个妙龄少女如此腻歪着一个八十老叟,其感官绝对不令人愉悦。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恶寒了一个。

老道催促道:“回去吧。”

孔落篱依依不舍地唤了声:“许郎……”

看看那情比金坚的二人,胡颜狂抖了一下,瞬间有了去趟茅厕的冲动。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拍响:“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咚咚声,就像是一道道炸雷响在耳边,震得天地都为之色变。

胡颜目露狡黠之色,悄然往后退了两步。看热闹可以,误伤就不好了。

孔落篱捂着胸口,惊恐道:“许郎,莫不是出事了吧?”

老道显得有些不悦,但还是上前一步,问了声:“谁啊?!”

门外不搭话,又是一连串的咚咚声,都不带歇气的。

就在此时,胡颜突然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种阴森的感觉令人不喜。她不动声色,装作不知。

老道仗着武功高强,又有段,于是冷眼打开门,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这里闹事!

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但见王瞎婆泛着眼白,一个健步冲了进来,一把扯住着孔落篱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就是两个响亮的巴掌!口还骂道:“你个千-人-骑-万-人-日-的-丑-婊-子,赶来勾-引老娘的相公?!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娼-妇!”

孔落篱被王瞎婆劈头盖脸地一顿打给打傻了,直到老道伸将其拦下,这才捂着脸,哆哆嗦嗦地退到一边,尖声骂道:“哪儿来的疯婆娘?怎地平白无故伤人?!”

王瞎婆朝孔落篱吐了口口水,跳脚骂道:“你个婊-子!下烂的玩应儿!敢勾-引男人,还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柱子?你怎敢叉开腿就上梁?也不怕捅死你个小**!”

胡颜眨了眨眼睛,暗暗在心树起大拇指,暗道:民间果然大有高在,此番恶骂简直生动至极、**至极啊!

孔落篱一个非出阁的姑娘家,哪里是王瞎婆这样的市井姑婆的对?她被骂得小脸发白,身子再次颤抖起来。这次,不再是羞涩的,而是气的。她用眼睛望向老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老道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训斥道:“行了,泼妇,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王瞎婆了这话,立刻掐腰吼道:“老娘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来捉骚狐狸,哪里撒野了?哪里是泼妇了?”这一通吼,露出了布满黄渍的牙,以及数个黑洞洞的牙窟窿,喷得老道满脸口水,腥臭无比。

老道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嗅了嗅鼻子,一张还算白净的脸瞬间变绿,怒不可遏道:“你这泼妇,再闹下去,贫道休了你!”

孔落篱满脸不自信地望着老道,颤声道:“许郎,你……你迎娶了她?”

老道尴尬地咧了咧嘴,突然挺起胸膛,一脸浩然正气道:“命运无常,与情无关。”

第二百三十九章:悍妇之猛无人能及

孔落篱心稍安,却还是满心不痛快。毕竟,许郎答应她,要迎娶她过门,她才会……才会将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给他。

王瞎婆瞪着老道,前一刻好像要和他拼命,后一刻却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有没有天理啦!曲大人保的媒你也敢休?你是不想要命啦?!这可苦了婆子我呦,刚得了个男人,还没捂热乎,就要被砍头喽!哎呀呀,这还让不让人活喽?婆子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儿,让着**县的人都知道,婆子也是贞洁烈女,不睡那个……那个……对,不睡二夫!”

“噗嗤……”胡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瞎婆和孔落篱这才发觉,这院里竟然还有另一个女人。

王瞎婆气得不轻,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胡颜,口还骂道:“这还藏着一个小妖精!”

胡颜闪身躲开,戏谑道:“王瞎婆,这么快就不认人了?”

王瞎婆收势不及,扑到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她哎呦哎呦地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扭头就要开骂:“谁认识你个……”话音突然一顿,用那双上翻的眼睛,看清楚了胡颜的样子,惊讶道,“你?!你是……”

胡颜点头,坦然道:“我是曲大人的护卫,特来此看看你们夫妻二人是否琴瑟和鸣。”

王瞎婆大喜,一个高蹿到胡颜面前,就要去拉她的,表示亲近。

胡颜似笑非笑地瞥了王瞎婆一眼,王瞎婆只觉得好像被人拿刀横在脖子前面,这就不敢再往前探,只能老老实实地收回到袖子里,垂在身边。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婆子和你说呀……”微微一顿,疑惑道,“这个……啥和鸣的,是个啥意思啊?”

胡颜向后退了一步,回道:“琴瑟和鸣。就是……”

王瞎婆一拍大腿,喊道:“婆子知道!知道!就是说俺俩有没有睡到一起去呗?”

胡颜略一思忖,道:“应该……是这个意思。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瞎婆立刻张着大嘴嚎上了:“大人明鉴啊!那个遭瘟的老道啊,嫌弃婆子丑啊,不肯和婆子睡啊!这事儿啊,还请大人搭把,不能不管呐!”

胡颜笑得不见眼球,一口答应道:“你尽管放心,此事我回去,一定禀告曲大人,请他替你做主。若他不做主,你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王瞎婆心满意足地赞道:“大人真是好人。”想想,又补充一句,“姑娘更是好人。”

二人心照不宣地一笑,画风甚是诡异啊。

老道看得直皱眉毛,对王瞎婆开口道:“若无他事,你且回去吧。”

王瞎婆一个高蹦起,跳脚道:“不!不回去!婆子那屋子春天落叶、夏天露雨、秋天爬虫子、冬天冻死个人!你个老不死的,有这么处好宅子,不叫婆子来享受,小心婆子去曲大人那里告你!让他打你屁股开花!”

老道的眉毛终是皱了起来,喝道:“休要无理!”

孔落篱望着老道,一副情深不寿、伤心欲绝、缠绵悱恻的模样,绕梁日地喊了声:“许郎……”

胡颜转目看去,却是吓了一跳啊!

这猪头,是哪位啊?这王瞎婆的劲儿忒大了,这是练过铁砂掌吧?

老道也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孔落篱的脸会肿成那样。他不自觉地皱起眉毛,看样是真的动怒了。

他大步走到孔落篱面前,伸摸了摸她的脸,一脸心疼到肉里的表情,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塞进孔落篱的,柔声道:“每隔一个时辰,擦一次。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受了风。”

孔落篱的唇颤了颤,垂下眼眸,道:“许郎,你……你可有话要说?”

许老道低声耳语道:“有话,明早你来了再说。”

孔落篱点了点头,攥着小药瓶,含泪要走。

胡颜用身体当着那道偷窥的视线,上前帮孔落离扣上斗篷上的帽子,又帮她顺了顺袖口。

孔落篱冲着胡颜感激地笑了笑。

胡颜收进袖口的,便多了一缕孔落篱的长发和一小块指甲。

王瞎婆唾了口口水,对着孔落篱骂道:“骚-货!”

老道看向王瞎婆,轻叹道:“能不能不闹了?”

王瞎婆嘟囔道:“谁闹了?若不是你嫌我丑,咱俩早就那啥个和叫了,谁有空和你闹?”

老道目光沉沉地望着王瞎婆,眼隐有杀意流动。

王瞎婆又道:“都说你有段,会法术。你嫌婆子丑,难道就不会将婆子变漂亮吗?谁有花不想戴头上?婆子年轻时,也是个爱美爱俏的人咧。”

老道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好!就传授你变美之法!”

王瞎婆欣喜啊,一溜烟跑到老道面前,扯着老道的衣袖,娇声道:“好哥哥,你快教教奴家啊。”

胡颜用摸了摸小臂,安抚了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突然转头去看那偷窥自己的人!却见那树荫下空无一人,却有一只小鸟停在树杈上,瞪着两只黑溜溜地小眼睛,不知在看些什么。

胡颜向来不是一个心慈软之辈,更何况是对一只鸟?再者,这只小鸟让她想起了唐家那只黑蝙蝠。既然,自己能用“傀魂咒”捆绑白子戚的灵魂,折腾得他人仰马翻,那么一定有人可以用此方法捆绑住鸟兽的灵魂,让它们为自己所用。到底是谁,在窥探自己的一举一动?

虽然胡颜不能通过“傀魂咒”找到施咒之人,但却不妨碍她动除掉一些祸害。

但见她腕一抖,飞出一枚铜钱,直接将小鸟身首异处。

老道一惊,藏在袖子下的攥成拳头,却终是没做什么,而是长长地叹息一口,用悲天悯人地语调说道:“胡姑娘何必如此?那也是一个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怎能滥杀无辜?”

胡颜道:“我看这院子里鸦雀全无,偏它一只小鸟蹲在树上实在寂寞,便……出了。难道说,此鸟与道长心意相通,是道长养的宠物?”

老道一哽,摇头道:“贫道怎会养只鸟?”转头,对王瞎婆道,“你随贫道来吧。”再开看向胡颜,“胡姑娘不如改日……”

胡颜却道:“女子都爱美,不如道长大方一些,连我一起教了吧。”天知道,她跟老道转来转去,就是为了学这门魅术。若得了这门魅术,何愁拿不下封云起?!

老道露出为难之道:“这……恐有不便。”

胡颜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叹息道:“看来我与道长无缘喽。”

老道狠了狠心,终是道:“如此,就请一同过来吧。”

胡颜展颜一笑:“好。”

第二百四十章:魅术

老道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看似随口问道:“你怎知贫道在这里?”

王瞎婆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于是讨好地回道:“有个乞丐给婆子送信,说你在这里与人私会。婆子问了那乞丐,说让她送信的女子十分妩媚。”

老道原本怀疑这一切都是胡颜所为,可听了王瞎婆的话,又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孔落篱有心为之。孔落篱与王瞎婆都是**县的人。前天闹成那么大的动静,孔落篱没有道理不知道他已经迎娶了王瞎婆。想来,她是故意装作不知,然后引王瞎婆来此地闹腾,为得就是让他给她一个说法。哼!真是幼稚!

老道的眼泛起凶光,彻底厌恶上了孔落篱。

老道有一处用来练功的内室,内室左侧有窗,右侧是一整面放置药草的小药盒。药品琳琅满目,都能开个药铺了。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上,挂有一个大大的道字,运笔有力,颇见功法;笔锋婉转,隐见风流。

道字下,是几个铺垫,用来打坐用。铺垫前,有一张画着八卦图的几,看起来挺玄妙。几上摆着一只精美的炼丹炉,只有碗口大小,与寻常看见的动辄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抬起的炼丹炉绝不相同。

一进内室,王瞎婆的一双白眼便不够用了,那黑瞳孔与眼白不停地翻来翻去,看得人一阵迷糊。

胡颜暗笑,这王瞎婆的眼睛与老道的眼睛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令人迷糊。

老道请胡颜与王瞎婆入坐,然后点燃香炉。然后开始了长篇大论,什么相由心生,只有心充满正念,容颜才会越发美艳……

刚开始,王瞎婆还听得精神抖擞,可听着听着就犯困了。她打个哈欠,嘟囔道:“说那些有啥用?婆子我心善一辈子了,也没见美上几分。”

老道微微皱眉,眼划过厌恶,却很快收敛了情绪,道:“现在,传你内功心法,只需依靠此法坚持练习,再与人对视时,默练此法,心无杂念,必能逐渐改变样貌,变成国色天香的美女。”

胡颜暗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王瞎婆这才来了精神,一脸憧憬地望着老道,就差淌下口水了。

老道只讲诉了一些比较粗浅的魅人之术,却是为胡颜开启了一扇天窗。她素来聪敏,又博览群书,且还是玩弄这些段的鼻祖级人物,当真是一点即通。

人的眼睛直通心神,若想使人全心全意地被迷惑,首先,必须征服人的眼睛。所谓食-色-性-也。引发他人心的渴望,将他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容颜,便是迷惑的第一步,也是重之重的一步。只有容颜相吸,才能身心投入,恨不得言听计从、一世相依。

老道见胡颜和王瞎婆都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于是起身,到放置药品的盒子里,抓出一只瓦罐,取下塞子,拿出两粒药丸,分别递给胡颜和王瞎婆:“此物对练习此功有极辅助效果,可随身携带,多多练习心法,容颜必会日渐精美不凡。”

王瞎婆拿着那黑乎乎的药丸闻了闻,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能吃不?咋这么好闻咧?”

老道冷声道:“不可吃。”

王瞎婆舔着脸,讨好道:“相公啊,你再给我几粒呗。”

老道直接回绝:“此物不多,一粒足已。”

王瞎婆撇了撇嘴,没在说话。她嗅了嗅那药丸,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念叨起老道传授的心法,结果,第一句就忘了后两个字。她苦着脸,对老道说:“你再教一遍呗,没记住。”

老道的脸一黑,却是拂袖走了。

王瞎婆看向胡颜,胡颜道:“我记住,再教你一遍。”

王瞎婆高兴地夸道:“哎呀,还是你好!人漂亮,记性也好,不像婆子,这脑袋还不如个榆木疙瘩。”

胡颜勾唇笑道:“这回,你可要听好了。”

王瞎婆立刻正襟危坐,随着胡颜念叨起魅术心法。

老道不放心将王瞎婆和胡颜放在炼丹房里,于是又折返了回来。

王瞎婆睁开眼睛,看向老道,仅为天人道:“哎呀呀呀,相公,你真是俊哇!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你竟俊得像曲大人啦?”

“噗嗤……”胡颜颤抖着肩膀,笑得直打挺。哎呦呦,不知道曲南一是否知道,这王瞎婆最意的男人,原来是他啊。

王瞎婆一骨碌站起身,冲到老道面前,盯着老道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问:“婆子变漂亮没?”

老道没想到王瞎婆的意念如何强悍,竟一丝不差,着了道。他略显失神地望着王瞎婆,道:“美了一些。”

王瞎婆大喜,一把攥住老道的,无比急切地揉搓道:“那我们今晚就洞房吧。婆子可等着几十年喽。”

老道突然一抖,弹开王瞎婆,喝道:“休要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

王瞎婆大惊失色,直愣愣地望着老道,突然哭嚎道:“哎呦喂,你个死没良心的!婆子为了你一心变美,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呦,这还让不让人活喽?婆子死了算了……”

老道气得不轻,再次转身离开。

胡颜紧随其后,道:“不知道长还能帮我破此大劫吗?”

老道脚步微顿,道:“既然是应你之事,便不能失语。你且给我一缕长发,加上生辰八字即可。”

胡颜从腰间拿出一块小竹排,从袖口处掏出一缕长发和一小片指甲,一同递给了道长,垂眸道:“一切就拜托道长了。”

老道取了些东西,眸光闪烁,抚须笑道:“如此这般,且待贫道准备一二,你日后过来吧。”

胡颜点头应下,踌躇道:“不知这辛苦费……”

老道笑得十分暧昧:“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胡颜一扭头,含羞带怯地跑了。她真怕再呆下去,老道性命不保。

老道望着胡颜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胡颜走出老道的院子,转到一处僻静之地后,掏出白草的荷包嗅了嗅,然后又捏出老道给的药丸,在鼻前轻轻一闻,发现二者味道一样。

难道说,那花如颜也在和老道学习魅术?

老道口口声声称学习此法会使容颜变美,实际上,不过是魅惑他人,让别人觉得你变美了而已。世人皆注重皮相,又有谁不在意别人眼的自己?

第二百四十一章:发贱无人及

胡颜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估计,是被它自己散发的热量热晕了。

胡颜左脚刚跨进后院,就看见曲南一躺在一棵树下假寐。他枕着双臂,闭着双眼,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杏花飘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上点缀起层层叠叠的花瓣,竟有种遗世独立的惬意自然,又有几分世外散仙的逍遥快活。席子上放着一壶酒水和一碟蜜饯,若有若无的清冽混合着甜香,十分诱人。

胡颜不搭理曲南一,倒不是和他置气,而是觉得这人不着调。她对其视而不见,抬腿就要往自己的屋里去。

曲南一却突然睁开一只眼睛,转动眼珠,看向胡颜,道:“玩够了?你这差事当得可是够清闲的。”

胡颜看向曲南一,回敬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曲大人当表率,属下哪儿敢过于勤奋,夺了大人的风采?”

曲南一笑了,睁开另一只眼睛,冲着胡颜勾了勾食指,柔和地道了声:“过来。”

胡颜挑眉,问:“这是……命令?”

曲南一舔着脸点了点头:“对,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