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想想交代青儿的话,她带给了刑子岫了没有。
一闪神,便是瞧得柳云韬压了下来。
燕凝抵抗无效,忍不住开了口,“夫君,时辰尚早。”
“唔,为夫不喜欢白天。”
便是一些时辰过后…
燕凝望了望满地的狼藉,砸烂的杯子尚未收拾,甜羹洒了一半,衣衫也褪了一地。而罪魁祸首此时稳稳当当的躺在床上,柳云韬这些日子明显睡得并不安稳,此刻呼呼的发出微微的鼾声。
他的风寒并未痊愈。
只是他熟睡时比醒着可爱多了,那模样看着倒也养眼,难怪府内小丫头常常抬头偷偷打量着他,即便是些上了年纪已为人妇的女人,也忍不住目露赞赏之意。
这是燕凝最能忍受他的时刻。
不声不响,并无威胁感。
然而他有时过于炽热的眼神会让她不自在,而更多的是他眼里的玩味,一两次倒也没什么,只是次数多了,多少让她不悦,这男人其实在丫环小厮面前倒懂得收敛,摆着他柳家大少的架子,却是如找到玩具的孩童,常常视她为所有品,一再摆弄,她又怎会不知?
只是娘待她不错,再加上亲母生前一再教导她让她出嫁从夫,也便由着他罢。
也许是柳府太过安逸,让她生得些以前不会有的情绪。却也心里清楚,从未有人如柳云韬这般待她,才让她有时会不知所措,只是她未曾表现出来罢了。
而后又望了望外边的天空,似乎又快下雨了。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一时竟是忘了和刑子岫有约。
柳云韬又是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燕凝熟练的从他身下抽身而出,拾起床上散落的衣物,赴约去了。
多少不甘心吧,不甘心一切都按照规定好的路一直往前。
所以她避了三年。
却因一时心念转变,而上门履婚。但并不后悔,尽管柳云韬并非想象中的那般。
也是微微乔装了一番,并不想太张扬,又带了把油伞。心情多少有些忐忑,从后门出了柳府,一直走到内河旁的皖西桥,远远瞧见刑子岫一脸悠然的倚靠在河边护栏之上,天已是有些朦胧细雨了。
也许是天气关系,又地处偏僻,周遭并无什么人。
燕凝思了片刻,行了过去,却是隔了段距离,轻轻唤了声,“刑公子。”
刑子岫并未第一时间回过头来,仍将目光留在远处,“一句刑公子,并未能让子岫出手帮助嫂夫人。嫂夫人可是聪明人。”便是称谓的疏亲。
“燕凝以为刑公子赴约,已是做了决定,想来是燕凝想错了。”私下见刑子岫已是不对,因而有些礼仪定得遵循,以免落人口实。
刑子岫哀怨了一声,这才看她,“怎么嫂夫人的娘亲不是和我娘为金兰手帕交呢?”而后轻轻望了她一眼,眼神勾魂。
燕凝却是不为所动,直直的忽略了那眼神,而后低头敛眸,“燕凝擅自找公子,是燕凝不识规矩,劳烦了。”便是转身。
刑子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而后哎呀了一声,唤住了燕凝,“嫂夫人直说便是了,子岫自当尽力便是了。”
燕凝这回倒未迟疑,欠身行了个礼,“燕凝想治好娘的失眠症。”
“子岫能帮上什么?”他倒也不问她是否识医,十足信任她的模样。
“带燕凝进柳府。”
“哦?”
刑子岫便是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些小言场景写得偶恶寒,大家看看就算了,若是囧了就忘了,寒个…仅以此文纪念偶远逝的小言年代。。。。。。。
不晓得有多少同志曾经和小虫一样。。也喜欢过小言。。虽然现在已经不着迷了,有时回忆起来却还是很感触。。。不管了。。。好雷啊,允许偶抖一下。。。。。。
对了,给偶新坑打个广告,此文是小虫以前的存稿,应编辑要求发了出来,也有雷点,但还是希望大家去给偶贡献个收藏评论什么的。。。
嘿嘿,《牧小疯童话纪实录》。。。。去小虫专栏里逛逛~~
此文在燕凝之后,所以这次以燕凝为重。。。。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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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带燕凝进柳府。”
“哦?”
刑子岫便是笑了。“夫人请继续。”
“燕凝乔装后随公子进柳府,公子以熟识的大夫之名引荐给娘,以不喜旁人打搅为由撤去在旁的小厮丫头,剩下的,交给燕凝便是了。”
“嫂夫人对柳大夫人一片孝心在下佩服,只是,嫂夫人为何不如实禀报?光明正大替柳大夫人医治,岂不更好?还能促进你婆媳间的感情。”
“刑公子有心了。”
从来女子难行医。更何况,针灸这事,扎在穴位之上,偏差不得,恐怕娘不放心。
从前书上初识针灸,也曾想过自买针具,替娘亲医除痛苦,只是娘亲一向不允。也尝试过拜师,却往往被拒门外,她只得经过城里保生堂,去里边抓两剂药时,偷偷望望大夫施针时的手法。堂口的学徒识得她,也偷偷给她行了方便,给她掀起帘子一角,学着些什么,也肯口头教教她。一来二往的,她都能记住什么疾病该如何施诊。
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娘亲去世的三年来,她往往过门而不入。却因穆大夫简单一句话,就勾起了她最深沉的渴望。
女人么,出嫁前想嫁户好人家,出嫁后便是相夫教子,然她出世前便已定下一生,大可顺着走完一生,只是,她却…
这样,真的好么?
抬头时却由不得自己瞻前顾后。
刑子岫长吁一声,“嫂夫人和云韬都是麻烦的人呢!嫂夫人的要求倒是不难,只是你有无想过,柳大夫人会以爱子密友而请云韬作陪,届时子岫不觉得嫂夫人能瞒得过云韬,那家伙绝不像他长得那般没大脑…”便是夸张的口气。
望望燕凝并无反应,难免有些挫败,摇摇头笑,“嫂夫人平日也这般…唔,收敛么?”不禁微微同情起柳云韬来,一派看好戏的心态。
燕凝只道继续开口,“听公子的话,似乎有更好的建议。”
刑子岫唉了一声,“闲聊下么,嫂夫人又何必如此拘谨?不妨这样,子岫先上门拜访柳大夫人,而后指明结识一神医,在茶坊里行善,引荐她过来,如何?”
燕凝点点头,“还是刑公子考虑周详,燕凝给公子添麻烦了。他日公子有用得到燕凝的地方,自当竭力相助。”
“哪里话。”刑子岫便突而眼神一闪,眯眼时已是笑得甜蜜,“倒是叹一声嫂子好手段,云韬在我那七日,日日念挂着夫人。唉,再给嫂子一句话,凡事莫太顺着云韬了,子岫会嫉妒的。”
燕凝隐隐蹙眉,这种话在旁人耳中听起来,定引起误会,她今日匆匆约他见面,也是太莽撞了些。只是离穆睦那日放话,也隔了些时日了,他除了不阻止她继续登门造访,没有再教她任何东西。
她这几日算是想明白了穆大夫的心思,行医之人,便是胆大心细,谨慎行事。
娘的失眠症并非顽疾,但碍着这层身份,加上她并无实际操作经验,定是有所畏忌,若她能突破这层心理障碍,那么她以后即便是遇上了什么疑难杂症,也敢胆大断诊。而又为求谨慎,给了她两页医纸,让她研究。那些穴位,都并非要害,其实也是让她不用顾虑。
只是她尚未想明白,为何穆睦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肯收她为徒?
而刑子岫,虽然油腔滑调,却轻易的信任了他,想来他有时一些举止也不过是故意模糊人的视线罢了,想让人琢磨不清。这是些在官场商场浮沉的男人,常使用的伎俩,从前跟在爹爹身边,见惯不怪了。
只是刑子岫的眼神很干净,有着这种眼神的人,她便是约了他见面,想让他帮她。
但为何他又要说着这种暧昧的话语,似真似假的,目的何在?
燕凝点了点头,“刑公子在夫君心中位置不低,而朋友与妻子,本无冲突,只是夫君七日来在府上叨扰了,燕凝在这里谢过了。”
随之又接了话,“这阴霾天气再过几日,便应该能见阳了,仓库里的布匹,拿出来晒晒便可,而后有选择性的给个折扣,相信公子定是客似云来,财源广进。那燕凝便是等刑公子忙完后的安排了。时候不早了,燕凝告辞。”
“慢!“刑子岫顿觉好笑的扬了扬唇,“嫂夫人如何知道今日仓库内堆积了布匹?”不像是云韬说出去的。
燕凝颔首,“妄自揣测罢了,静候公子消息,告辞。”早些日子身边的丫头说贾记布庄的布匹卖的便宜,又抱怨晚了一步便被抢售一空,只得新开的锦绣楼逛了一遭,倒是也不差。寻常人家对布匹的需求并不大,便作此料想而已。
刑子岫又仔细将燕凝打量了一番,突而笑笑,“不敢让嫂夫人等太久,为避免闲言闲语,子岫便不送了,嫂夫人请。”
便是离开。
子岫望着细雨融在河水里,叹了一声,柳云韬,你何德何能,倒真是找了个好妻子啊。连他故意勾魂的眼神,暧昧的话语,不闪不躲不娇不羞,进退得宜,老天何时也给他找一个?
回到柳府,天差不多快黑了,还好她这大少奶奶平日里存在感并不高,且涛园一般也无人伺候,并未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回房后柳云韬还在睡,便是望了望他睡姿不雅的露出赤裸的臂膀,燕凝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帮他拉上锦衾,毕竟天气凉,他风寒尚未痊愈。
谁料这次吵醒了他,皱着眉头望着她将她一把拉下,而后就在她下巴处轻咬了一口,接着不悦的摸摸她的脸,“为何这么凉?方才去哪了?”
燕凝抵在他胸前坐直,“去湖中亭那吹了吹风,夫君要起来用膳么?”
他有些怀疑,却是将她拉进了被窝内,下巴抵在她前额,握住她的双手,也不顾她外衣微湿。
哼了一声,“以后我未起身,你便是睁着眼也得等到我起来,明白么?”
燕凝未答话,却是轻轻偎近他胸前,“那夫君便是再睡会吧。”
一句话,竟令得柳云韬兽性大发,唔,少儿不宜便是了…
便如燕凝所说,不过第三天,秋阳便再次高挂。
而刑子岫也为食言,再次登门造访。
“柳兄,这两日天色好,明日一同出游如何?”
“免了。”
“那就可惜了。”刑子岫望了眼燕凝,未显可惜的样子,而后又接话,“也好些日子未和大夫人照面了,做晚辈的着实不该,引个路吧。”
待见了若兰,刑子岫便直接切入正题,“子岫见过大夫人,唷,面色不佳,近日是不是睡得不好?”
“贤侄如何知晓?”
“随一位游医学了点,医术高明,大夫人若是愿意,不如明日,我引荐下便是了。”
“然城内的名医皆无法根治。”
“那就得看看是谁介绍的了。”刑子岫笑笑,“那子岫今日联系下,明日上门造访,告知地址,嫂夫人随大夫人前往便是了,我便来府上和云韬下下棋,也好叙个旧。”
“嗯哼,料不到云韬这般黏着娘子呢,也不怕大夫人看笑话。”
风和日丽,便是去宁韵茶坊品茶又如何?
嫂夫人,我刑子岫便帮到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27晚上刮台风,学校停电,来电后没网络,就和舍友打牌去了,一直输。
28号上了一天课就放假了,这几天承认偷懒。。承认错误。。努力弥补……
陆
有些事情即便不说明,燕凝也是了然于心,便是去穆大夫那拿了点迷香。
穆睦的脸还是那般,狰狞得宛若厉鬼,但他那可怖的笑声下一颗温暖的心,便是会猜想他因何事导致如此。
再望望,习惯了倒也泰然。燕凝对着那张脸再也衍生不出害怕的情绪,除了有时他神出鬼没的站在她身后。
“穴位都记住了?”
“嗯。”燕凝将迷香攒好,又望望他,“穆大夫似乎有话交代。”
穆睦突然贴近她三分,那眼球似乎快跌了出来,“穴道的位置会因人不同而微微有所偏差,记住了?”
燕凝便是望着他,轻轻点头。
“又去哪了?”柳云韬又是不悦,不过一个转身,送了瘟神出门,这头又见不到人。
“不过处理了些琐碎事,夫君有事?”
“明日你当真要陪娘去?”他蹙眉,“即便去了,也无所得益,不如唤些丫头小厮伴着。”
“不然夫君随娘去,燕凝留在府上便是了。”燕凝面上无甚变化,“只是娘大概觉得事小,不愿你相伴。”而后见他哼了一声,微微换了语气,“近日燕凝陪在娘身边的时候不多,也想陪在身边尽尽孝道。而且柳家家业颇大,夫君不打算费些心思么?”
其实燕凝明白,不该过问这些,只是这柳云韬也至弱冠之年,又分明是长子,早该插手家业,为何每日闲在家里…多少有些烦人。
加上老爷也是闲时品茗赏画,把弄古玩,这柳家谁在打理,难免心存疑惑。
她的夫君虽然脾性大了些,但以刑子岫对他的态度来看,定也有过人之处,只是她更多时见到他的傲慢任性,不禁微微吐了口气。但他睡着时非常无害,如同孩童般,也难怪他窝在湖中亭的时候不喜下人在旁,那样子很难立起威信。
然而这句话却是叫柳云韬一时眯了眼,也是自幼跟在爹身边,但凡大小事宜,皆需小心慎行,难免想得复杂了些,嫌他并未管事么?还是担心这家业被他人插手?
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却偏偏是他原本以为无欲无求的小娘子说出来的。
便是误会了去,一时沉默不言…而后细细的看着她,将她过往想了一番,倒真并非看到的这么简单——
相处越久,内敛沉稳,识书知礼,精通音律,略明医理,甚至懂得商场一些惯用伎俩,明明也过了些穷日子,使唤下人却得心应手,平日着的衣衫看似简单,却都是精品中的珍品。
即便是那日出游,她一眼便识得那大洼国上等珍珠,便是联想起她一直介怀娘的失眠,其实这事让穆大夫看一看便可,只是娘避讳穆睦的相貌以及他和香灯长伴的那位原夫人的关系。
那么燕凝讨好他娘,是别有用心么?包括摆弄针具?也许是他想得太多,然对方偏偏是燕凝,她虽不多话,却心细如尘,看似吃亏,实则如棋盘在手,步步为营。
她这番话,定也是经过思询才说出口的,目的何在?
他早觉得燕家那位女子定会上门履约,是舍不得柳家这诺大树荫。然他柳家家大业大,一些闲钱自然不放在眼里。
只是这女子是燕凝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也正因为此,燕凝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远非一般,不禁凝起了一股气,便是连空气也沉闷了起来。
再盯了她好一阵子,连燕凝也觉得不自在了,他的眼神不同与以往,让她连呼吸也紧了,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只得低头微微掩去心思,再思询了方才一番话,并无不妥。
柳云韬却是将她此番举止看在眼里,突然勾唇一笑,“娘子打算让为夫如何花费心思,嗯?”随之也不待她回答,便又哼了一声,“只是这些恐怕与娘子无关。无需过问。”
燕凝这才抬头望他,沉默了好许,突然了然,问题出在最后那句话上,他以为她贪恋柳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贪恋这万贯家财。
又如何不是?她娘当初的用意,无非在此。
也无需辩解,颔首道,“是燕凝多言了。”
柳云韬紧紧盯着她数秒,便是记起刑子岫离去时说的那句“你的小娘子不简单哇”,颇带惋惜的叹息,以及态度莫名的笑,突然火上心头,大跨步转身离开。
燕凝才悟了什么,他与她从来只是两个互不了解的陌生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久久…
偷偷将针具收好带在身边,便随着娘去了,刑子岫令一笑脸盈盈眉清目秀的书生在宁韵茶坊雅阁处候着,一袭青布衫,一把折扇,弱不禁风的样子,反而显得需要诊治。
但他和燕凝短暂的眼神接触,便是什么也不用说,就明白是刑子岫的安排。
书生并不报家门,而是扑腾扑腾折扇,温温和和的道了一声,“柳大夫人让小生好等啊,坐。”才另身旁的小丫头斟了杯茶。
这行头,并不像来问医,而是相聚品茶。
但书生的模样,却是让若兰有些不大放心,然询问了几句,条条是道无从挑剔。
书生还时不时咳上两声,接着就语重心长的说着自己医人者不自医,叹息叹息。
然燕凝不禁疑惑,以她看来,这书生虽看似孱弱,实在气息沉稳,以她的直觉,不像是虚弱之人。
若兰却是突然迟疑了一番,道来,“我是不是曾与大夫照过面?”
“咳!”书生用扇半掩面,笑笑而后又道,“小生的模样这固安城里举目皆是,这大江南北的走来,也不少人说过小生面善,大夫人定是记错了。”
若兰心想既然是刑子岫引荐的,定也错不了,这书生也是有着令人信服的模样。
而后书生却是望了望若兰身边的小红,“只是我行医一向不喜有人在旁候着,也有些独家医术不得外传,大夫人若是方便,还请周遭的人退下。”
若兰便是使了个眼色,一干人等皆退下,正待燕凝略显迟疑的时候,书生又开了口,“只是也需人打个下手,少夫人看起来沉沉稳稳值得信服,不知少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