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眉毛一抖,抬眼看他。

顾惊风忙无辜地眨眨眼,“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天地可鉴,你我心知。”

霍安慢慢说,“你去看看非燕吧,过些日子,她们就不在京中了。”

顾惊风怔了怔,回过神来,感激道,“霍安,好兄弟。”

霍安手一摊,面无表情说,“拿银子。亲兄弟明算账,非燕这妹子有你一半。”

顾惊风幽怨地又摸出一袋子东珠,递给霍安,“老子卖命的钱,大多都给这丫头了。”

霍安毫不客气地接过东珠,在手里掂了掂,淡淡打个呵欠,“没事儿,以后非燕嫁人,你可以多敲诈些聘金,全归你,我就不和你抢了。”

说完,起身回房睡觉了。

四月末,堪堪在小葡萄周岁之际,蔡襄成蕙还真是走货来京城了。

这天是四月二十七,京城天高云丽,繁花似锦,一派好风光。准确地说,小葡萄是四月二十九那日黄昏出生的,因此还有两日才是她周岁生辰。

近来霍安事多人忙,京城风雨欲来,再加上他也是个低调的性子,女儿周岁也没想过要怎么操持,只打算抽空回家,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顿饭便好。

对此,苏换也无异议。可当得知蔡襄成蕙在这节骨眼儿上,来了京城探他们时,她着实高兴极了,那亲兵进来通报后,她便丢下手里的活计,扶着腰亲自迎出去了。

刚走出外院,就见着蔡襄成蕙笑吟吟从院门口走进来,身后跟了几个青帮弟子,捧了些礼盒子。

成蕙还是笑得爽利,远远招呼苏换,“小四。”

苏换高兴极了,容光焕发,“成蕙,成蕙!”

蔡襄立在那里,叉腰四处瞧了瞧,见庭院阔大,林木葱葱,不乏亲兵护卫,不由得笑叹口气,“唉唷小四你这夫君,在京城混得可真真是风生水起呐。”

苏换笑道,“襄哥,你又取笑他了。”

蔡襄又瞅瞅她肚子,笑得眼都眯起了,“你们蛮勤奋呐,又怀上了?几个月了?”

苏换脸皮微热,蔡老板你一如既往地不把持啊。于是讷讷摸摸鼻子,“嗯四个多月。”

成蕙用手肘一戳蔡襄,蔡襄立马就闭了嘴,她去挽苏换的手,“别理他,一天瞎掰最厉害。小葡萄呢?”

苏换忙道,“刚睡醒,覃婶正喂她吃羹呢。咦你们没带虎哥来?”

成蕙笑道,“他一个小屁孩,走路都还跌跤,怎么敢带上和我们一起走货,扔家里给我爹我弟玩呢。”

哦成大小姐你真大方,儿子丢给老爹老弟玩。苏换笑笑,正想开口问候一声成临青大帮主,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四姐姐,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也不正眼瞅瞅我。”

苏换猛一回头,只见蔡襄背后站出一个年轻男子,着一身青衣,身姿挺秀,正伸手去挠后脑勺,那面容神态都是极熟悉的。

她愣了愣,“蛐蛐?”

蛐蛐幽怨地点点头,“我长丑了么?丑得你都认不出了?”

苏换放开成蕙的手,走过去上下打量蛐蛐几眼,忽然啊啊叫两声,眉花眼笑,“臭小子,才一年不到,你居然长这么高了?”

说着抬起手,笑眯眯要去揪蛐蛐的脸,蛐蛐忙闪开,急道,“四姐姐,男女授受不亲!我都满十八了,我是成年男人了好不好!”

蔡襄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去蛐蛐后脑,“小犊子充什么大!”

成蕙也笑得乐呵,苏换收回手,抿唇含笑端详蛐蛐,“唔不错,你是大男人了。”

刚说完,厅堂里传来一个清脆声音,“四姐姐,襄哥他们来了么?”

众人闻声,扭头一看,只见非燕小女侠抱着小葡萄,站在厅堂门口,笑眯眯望着他们。这日她穿了一身粉蓝衣裙,乌发束成姑娘模样,缀了几颗东珠,眨着大眼,立在那里,还真有几分少女的秀逸之姿。

蔡襄叉腰一笑,“哈,小女侠也长成大姑娘了。”

蛐蛐只看了一眼,羞涩地往蔡襄身后站了站。

不想,非燕小女侠眼尖,却瞟见了他,兴奋地大喊一声,“蛐蛐!”

喊完就把肉肉的小葡萄塞给一旁的覃婶,提起裙裾,一阵风般卷到蛐蛐面前,捏起粉拳往他面前耀武扬威地一举,“来,跟我打一架!”

蛐蛐傻眼了。

蔡襄成蕙苏换大笑,往厅堂里去了。成蕙看小葡萄长得粉白白肉乎乎,好生喜欢,抱过来搂在怀里,开心地逗弄。

小葡萄不认生,不哭不闹,但也稳重,好奇地去抓成蕙脖子上的珍珠链子来玩,任由成蕙逗,都不笑,玩得专心致志。

成蕙于是忍不住说,“你家葡萄这性子像霍安吧,稳重啊。哪里像我家虎哥,整天猴精一样,翻上跳下,手脚没个停,就跟他爹一个模样。”

蔡襄有些不高兴,居然当着他的面又去夸霍安。

苏换不知那段隐秘的渊源,笑得没心没肺。

成蕙却似有些醒悟,转头看她夫君幽怨的小眼神,笑道,“不过虎哥是男孩儿,就得像他亲爹那样,能打能跳能闹腾,以后才是个有出息的。夫君,你瞧我说得没错吧,女儿挺好,咱们明年再生一个。”

蔡襄一听,顿时满腔幽怨不悦一扫而空,成大小姐拿捏他的七寸拿捏得极准,喊声夫君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又让他高高兴兴了,激动道,“别明年了,就今年怀吧。”

苏换笑哈哈。

青芽来布了茶,覃婶来抱了小葡萄,于是苏换三人,便唠起嗑来,唠了一会儿,纷纷感叹,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苏换说,“是啊,当初我和霍安到保宁时,承蒙襄哥收留,才有了今天。一晃都三年了,当初我们到保宁时,蛐蛐还不满十五,如今都十八了,非燕也都十四了。”

他们说着话唠着嗑忆往昔,殊不知十八岁的大男人蛐蛐,正被十四岁的少女非燕,兴致勃勃揪去后花园打架。

蛐蛐一张脸红得像猴屁股,看着非燕小女侠肆无忌惮地抓着他的手,光天化日下将他往后花园拖,实在各种不好意思,但又不舍得抖开她的手,偷偷摸摸瞄她,咦小女侠真是长成大姑娘了,粉蓝衣裙衬得她一截脖颈,在阳光下真是如玉一般光洁。

小女侠这棵老竹子,自然不会了解一个少男扑腾乱跳的春心,一边拽一边挽袖子,走在路上,雄心壮志说,“蛐蛐,我跟你说,我来京城,安哥又教了我三套拳。安哥的本事你见过吧,啊哈,名师出高徒,你等着被我打得跪地求饶吧。”

她猛回头,“你输了要喊我祖奶奶。”

忽然她一怔,眨眨眼看蛐蛐,“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擦胭脂了?”

蛐蛐一愣,终于气不打一处来,抖开她的手,“胡说八道!胭脂那是女人才用的东西。”

他稳定稳定,恢复了往日气场,斜眼看看这个才及他下巴高的小丫头,“说说,你输了怎么办?”

非燕凶巴巴叉腰,“哼,我输了,我师兄接着打!”

蛐蛐:“…”

快吃午饭时,苏换成蕙几人,才发现蛐蛐和非燕不见踪影。苏换转头去问青芽,“非燕呢?”

青芽布好菜,乖巧地答道,“夫人,非燕小姐正在后花园,和那个蛐蛐打架。”

苏换无力地去抚额。

蔡襄倒是兴致勃勃,“他们打的输赢如何?”

青芽道,“奴婢不知道。只知他们打了三场,可每场打完,非燕小姐都跳着脚说,这场不算。”

她说着,眼里唇边已有了笑意,成蕙支蔡襄去看看,“这两个心性儿还孩子气,针尖对麦芒的。你快去瞅瞅,没的打出仇来。”

蔡襄觉得有道理,于是起身去看。没想到,刚起身,非燕就气冲冲走进厅堂来了,见着粉蓝裙服上有些泥痕和花草汁染的污渍,蛐蛐耷拉着头,跟着后面,像个罪人般默默走进来,瞧着脸皮脖子都发红。

苏换好奇道,“你们打完了?”

非燕咬牙道,“卑鄙。”

蔡襄奇道,“怎么了?”

蛐蛐抬头瞄了非燕一眼,瞬间又被她恶狠狠的眼刀子,杀得血淋淋,垂着头道,“我…”

非燕咳了一声,绷着脸皮去喝茶。

蛐蛐只好说,“我输了。”

众人只当蛐蛐让非燕,反正这两孩子闹着玩,热热闹闹吃饭,也没再去管他们。

晚上时,霍安抽空早回了,见着蔡襄成蕙蛐蛐,也是十分高兴,便说要带他们出去吃些京城风味,不想蔡襄却说,“咱们兄弟,这些虚的就不闹了,在家吃吃饭说说话,我看就蛮舒服。我明日还得领人出去交货,成蕙就在你们家借住几日。”

苏换喜得赶紧挽着成蕙的手,“那敢情好。”

霍安笑了笑,问蔡襄,“你们要在京城待几日?”

蔡襄说,“也就四五日吧。”

霍安没说什么,于是吩咐了徐妈妈和覃婶去弄一桌好菜好酒,说要与兄弟把酒言欢。

这晚宾主尽欢,吃过饭后,苏换便和成蕙抱了小葡萄,回房去叽叽咕咕说话,留下霍安和蔡襄二人,在厅堂里对酌说话,苏换看得出来,她家霍爷好似很有些话,想和蔡襄说。

非燕小女侠自后花园打过架后,便没再理会蛐蛐,众人各忙各的,也没注意这些。只在吃过晚饭后,蛐蛐瞅着空子,在廊子下截住绷着脸的小女侠,讷讷道,“非燕对不起。”

非燕要走,蛐蛐赶紧又退后两步,赔着小心说好话,“祖奶奶你别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女侠一甩袖子,侧脸横眉冷对,“说,这么下流的拳法是谁教你的?”

蛐蛐急道,“其实不下流。”

非燕大怒,“还不下流?都抓到我…”

她猛然噎住,胀红脸不说了。

蛐蛐脸也红,咳咳两声,别开脸,“我…我那是正常出招,原本想抓你头发上的珠子逗逗你,哪晓得你要跳起来嘛。”

非燕气得跳起来,“这么说还怪我了?下流胚!”

她恶狠狠地一脚踢在蛐蛐小腿上,踢得他跳,自己扬长而去。

蛐蛐愣愣半晌,又低头看自己的右手,话说今日那销魂一抓,软软的真是好荡漾。嗯小女侠还真长成大姑娘了。

第二日,霍安自是要雷打不动地去军中,蔡襄也起得早早,带着蛐蛐出门去忙正事了。

成蕙留在家里陪苏换。苏换这身子已四月有余,胎气是稳固的,于是乘坐了马车,和成蕙出去,在繁盛内城溜达了一圈。

明日就是小葡萄周岁生辰,她顺便在覃婶的指点下,买了些抓周的物什,因为成蕙说,取不取大名儿暂时没什么,孩子还小,小名儿好养活,有些人家还等孩子上私塾了,才给取的大名儿呢,可抓周得好好抓,老人们都说,抓周能窥孩子这一生呢。

苏换倒是不大信这些,她想霍安也是不信的,不过抓周这种风俗,历来南北都有,好好对待也是该的。

蔡襄忙着青帮交易正事,一日未归,霍安忙着军中集训,同是一日未归。

不过,四月二十九这日,近正午时,蔡襄霍安却是齐齐赶回来了。小葡萄周岁生辰嘛,正午是要抓周的。

这日沾了小葡萄的光,燕燕姨她也瞧着笑呵呵,不似那两日,看见蛐蛐就狂翻白眼。

初夏阳光和丽,霍安命人在后花园里,摆开阵势,在一张长条桌上铺了红布,放上笔砚算盘元宝刺绣绷子甚至还有木刀木剑一类的东西,五花八门,然后把一身红绸衣的小葡萄,放到桌上去爬。

苏换拍着手笑眯眯逗她女儿,“葡萄葡萄,快爬娘这里来!”

岂料,非燕小女侠一眼就看穿了葡萄娘的企图,鄙夷道,“四姐姐,麻烦你作弊不要作得这么明显好不好?你站在金元宝面前逗葡萄,狼子野心真是天下皆知。”

苏换气得吐血。霍安但笑不语,伸手把那个财迷亲娘拉过来,不许她去误导小葡萄。

小葡萄才不管大人们的居心叵测,她刚吃了肉糜羹,很是满足,晒着太阳十分惬意,身边又有这么多稀奇玩意儿,一时好高兴,难得地咯咯笑,在桌子上像小狗一样爬来爬去,爬了两圈,终于抓起一支毛笔,一屁股坐下来,低头用胖手去扯毛笔的毛。

苏换咦了一声,抬头去瞧霍安,“咱们家没一个喝墨水儿的,她是怎么想不开了?”

蔡襄幸灾乐祸说,“你们家的缺陷,总算有人补上了。”

正说着话,葡萄小朋友忽的一声,将毛扯得惨不忍睹的毛笔,往后一扔,又开始了小狗爬。

爬啊爬,爬啊爬,路过砚台时,她伸手去抓了抓,砚台有些重,没抓起,她撅起屁股张开嘴去啃了啃,啃得满砚台口水后,又欢快地继续爬,爬过金元宝时,苏换好激动,“葡萄葡萄,那是好东西啊,走过路过别错过!”

成蕙被逗得哈哈笑,倚着蔡襄说,“瞧瞧,就跟虎哥当初抓周一个样,我爹也跟小四一样,急得恨不能去帮他抓。”

霍安还是笑而不言,静静看女儿爬。

小葡萄这个不争气的,居然视金钱如粪土,路过金元宝居然停都没停下,倒是对金元宝旁边的木刀木剑感兴趣,坐下来,拿了一只木刀来把玩。

苏换咬牙切齿,“女孩子耍刀弄枪,容易皮粗。”

非燕立马反驳,“四姐姐你太片面了,我看当女侠蛮好,何况安哥一身本事,以后教给葡萄,谁敢欺负她,她就把谁打成渣!”

哦哦哦小女侠你太暴力了。蛐蛐又往蔡襄背后缩了缩,觉得很苦恼,要不试一试被小女侠打成渣,或许她会重新和他说话。

霍安蛮高兴,觉得女儿有眼力。

成蕙却笑道,“你们看,葡萄又爬了。”

果然,葡萄小朋友玩了一会儿木刀,似失去兴趣,又爬爬爬,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骰盅前停下来了,伸手拿起那小骰盅,猛然发现盅下还有三颗骰子,骰子上红点点黑点点蛮好看,小葡萄好奇地用手指头一戳,一颗骰子就骨碌碌滚走了,她看得有趣,激动地啊啊叫几声,一手抱着那骰盅,挪着屁股去抓过骰子,放回来又戳,一看那骰子滚,就乐得呵呵笑。

苏换溃败地以手蒙面。

霍安一脸黑,“谁买的骰盅回来?”

苏换赶紧道,“是那家店铺老板说,这套抓周用的物什,买全套大优惠,我…我就买了全套…”

霍安:“…”

于是这一天的抓周,以葡萄小朋友最后抓着三颗骰子不放而告终,她喜欢这骨碌碌滚的东西,谁去抢她就跟谁急,哭得哇哇哇,霍安苏换一起挫败,只好叮嘱覃婶仔细盯着,留心别让小葡萄吞了那骰子,又吩咐覃婶,趁小葡萄睡着时,拿走那骰子,丢得远远的。

蔡襄成蕙倒是乐不可支,看着沮丧的苏换,忍不住劝慰她,“其实抓周不过就抓个彩头,不必太介怀。就说江湖上吧,听说有个神赌,还闯出些名号来,家里赢了一座金山银山呢。”

苏换幽怨地盯着这两夫妻,“你们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了好不好?”

自然,抓周是绝对的小事,没两日,已是五月初二,再过三日,就是京中大阅兵之时,这几日,京畿外城七座城门,俱是热闹非凡,因为进京参加阅兵的地方军,大多都已抵京。

霍安这晚回家来,还没吃饭就和蔡襄关进书房里说悄悄话。

书房里静寂,霍安缓缓说,“你们明日一早就走吧。”

蔡襄点点头,“嗯,京中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可这事,你和小四商量过了么?”

霍安默了一会儿说,“我今晚会和她说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蔡襄,郑重道,“蔡襄,拜托你了。”

蔡襄叹口气,“你当心。”

这晚霍安回房时,苏换还没睡,抬头见霍安进来,还抱着熟睡的小葡萄,倒是吃了一惊,“你怎么把葡萄带房里来了,如今晚上都覃婶带着。”

霍安笑了笑,低头去亲亲女儿熟睡的红脸蛋,“又有两日没见她,想得慌。苏换,今晚我们带着她睡。”

苏换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腾空了里边的床位来,一边说,“覃婶说小孩和大人睡不好,怕大人睡熟了,翻身压着她。”

霍安将小葡萄放下,躺上床去,侧身支颐,一边轻轻摸小葡萄的头顶软发,一边说,“苏换,我有事和你说。”

这晚他们房中的灯盏亮了许久,下半夜时,还隐隐传出哭声来。

第二日起来,非燕小女侠发觉不对,她四姐姐昨晚瞧着还高高兴兴,今日却像个瘟鸡,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明显哭过。

于是她去劝慰她,“四姐姐,你别难过,小葡萄抓了骰子,其实也是一条生财之路,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金元宝的。”

苏换没应声。

非燕猜自己安慰错了,又道,“襄哥和成大小姐,以后还会来京城的,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回保宁去探他们嘛。”

苏换勉强笑了笑,把红枣莲子粥推到小女侠面前,“非燕,喝粥,据说红枣莲子粥最养颜,喝了长得漂亮。”

小女侠喜滋滋就喝了两盏。喝完粥,她又跑去逗小葡萄,可郁闷地发现,小葡萄今日太懒了,还在睡觉,她也觉得头昏昏,有些想睡回笼觉,于是跑出去和蔡襄成蕙告别,顺便冷瞥了一眼蛐蛐,转身就走。

蛐蛐立马会意,瞅着众人闲话忙碌,赶紧悄无声息地跟去了后花园。

非燕走着走着,猛回身,“下流胚,那事你不准和别人说。”

蛐蛐赶紧点头如鸡啄米,“好好好,我明白。”

非燕扬扬粉拳,哼了一声,“我会用心练拳的,不信打不过你…”

她说到末,越发觉得头晕,打个呵欠,晃了晃,见着便要倒,蛐蛐忙去扶住她。

非燕小女侠嘀嘀咕咕一句,他也没听清在说什么,可她忽然就头一歪,倒进他怀里不动了,吓得他赶紧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跑。

啊啊啊不是吧,就因为打架打不过他,非燕小女侠把自己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