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仪也是。
输了一个上午的液了,高烧从三十九度七降到了三十七度八的低烧,人,不昏沉了,但高烧过后,都会显得很累。
方仪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满满的一大碗白粥,唐逸觉得最清淡的,莫过于白粥了。
她没有胃口,吃不了那么多呀。
可她说她吃不下,唐逸就像僵尸那般,冷冷地瞪着她,眼神里全是怀疑,怀疑她这么大一个人,连一碗粥也吃不了?
“逸,我真的没有胃口,你赶紧吃吧。”方仪轻轻地说着,此刻,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呀,根本就没有精力再来应付唐逸这个霸道鬼了。
唐逸瞪着她,捕捉到她脸上的疲倦,他的眼神逐渐变柔,他知道,发高烧的人,都特别的累,但再累,也不能不吃东西呀。
起身,唐逸从对面走到了方仪的身边坐下,端起了那碗白粥,然后夹了些许小菜,再拿起了汤匙,滔着一口粥送到了方仪的嘴边,眼神温和而灼灼地看着方仪,示意方仪张嘴,他喂她。
“逸。”方仪不禁红了脸。
心底,不可避免地划过了甜甜的感觉。
不知道是生病变得脆弱,还是她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心,决定抛开心结接受唐逸的爱,还是其他原因,此刻她发觉自己特别怀念以前和唐逸亲密无间的时光。
“我自己来。”方仪拒绝被喂,从唐逸的手里端过了白粥,自己吃了起来。
淡淡的白粥,平淡无味,但此刻入了方仪的嘴,她觉得,有着点点幸福的味道。
在唐逸的监视下,方仪吃了一碗粥。
示意佣人收拾餐桌之后,唐逸一把将方仪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就往楼上走去。
“唐逸,我已经没事了,我只是发烧,我又不是腿拐了,更不是重症病人,你别把我当成了重症病人,放我下来!”看到佣人唇边偷偷的笑容,方仪觉得自己的头又炸开了,退下的高温一瞬间又飙升了,俏脸因为唐逸的动作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在唐逸的怀抱里,挣扎着。
她是累,但没有累到走路都走不了。
这家伙有必要这样吗?
唐逸低首,投给她一记霸道的眼神:我喜欢抱着你!
方仪朝天眨眼,遇着这种霸道不讲理的家伙,她能怎样?
认栽呗。
唐逸抱着方仪回到她的房间,把她轻轻地放躺在床上,然后走到窗前,把原本就拉开了些许的窗帘拉得更开一些,落地窗也微微地打开了些许,让房内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窗外的凉风穿窗而入,让方仪觉得还是自然风让人感觉更舒爽。
唐逸没有开空调,方仪毕竟在生病,空调风吹多了,不好。
很快,唐逸就回到了床前,在床沿上坐下。
躺在床上看着他所有动作的方仪看到他坐下了,立即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防备地看着他。
“逸,我要午休了,你,你回家吧。”
唐逸不理她,自顾自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又脱掉了脚下的皮鞋,接着是袜子。
他,他这是干什么?
脱衣服!
方仪脸色大变,唐逸想趁她生病,无力反抗的时候,占她便宜?
唐逸脱掉了外套和鞋袜之后,便在床上躺下了。
他一躺下,身边就传来了“咚”的一声响,方仪滚到了地板上。
他一愣,快速地跳下床,就想去抱起方仪。
谁知道方仪紧紧地双手护胸,一副拼死护清白的样子,坐在地板上急急地后退着,嘴里叫着:“唐逸,你混蛋,你不是人,你没看到我生病吗?哦,你看到我生病了,你就趁我病,要我命是吗?你,你敢对我乱来,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唐逸错愕,随即失笑起来。
他只是想陪着她一起午休。
是,他是恨不得把她吃光抹净,可他再怎么急,也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吃了她呀。
不过,她刚刚的话,倒是听着很好笑。
几大步跨上前,唐逸强硬地把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推拒,抱着她回到床上,两个人同时倒入了大床里。
“唐逸…唔…”一记深吻堵住了方仪的大叫。
很快地,唐逸移开了唇,抵着方仪的额,眼神变得万分的温柔:仪仪,睡吧,我不会趁你病,要你的命的。
方仪低低地喘息着,一个上午,他就吻了她两次了。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唐逸眼神一变,变成了威胁,盯着她的唇看。
明白唐逸的意思,方仪小声嘀咕着:“霸道鬼!超级霸道王!谁嫁给你,谁倒霉。”
唐逸当作没听见她的嘀咕,反正无论是幸运还是倒霉,都是她受。
长臂一搂,把方仪搂入了怀里,他拥着她,要与她共进梦乡。
拥着心爱的女人入眠,这是唐逸做了九年的梦。
此刻,他总算有机会体会一下其中的幸福了。
方仪尴尬异常,抗议无效,反抗无效,最后只能枕着唐逸的手臂,僵着身体在唐逸的怀里入睡。睡前,一个词语闪过了她的脑海:同床共枕。
等到怀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唐逸才慢慢地松了手劲,低首,爱怜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虽说方仪比他大了四岁,可是此刻方仪缩在他的怀里,却显得那般的小鸟依人,二十九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俏丽的脸上留下痕迹,她就像十九岁的纯净少女一般。
大手,小心地,轻柔地,带着万分的珍爱,落在了那张熟睡的俏脸上,贪婪地,霸道地,温柔地,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九年的爱意,此刻如同潮水一般倾泄而出,表白后所遭受到的拒绝,心痛,纠葛,此刻也都被他抛之云外。
他,格外珍惜此刻。
因为她生病了。
她此时的感情是最脆弱的,所以她才会妥协,才会给他呵护,宠爱她的机会。
手指,爱怜地抚拂着她的齐肩短发,发质柔软,触及如丝,他,大爱。
视线,带着难以压制的**,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脯上,温和随即变成了灼热。
但,他仅是看看,并不会乱占便宜。
要她,是迟早的事。但不是趁她熟睡之时。
他要的是,她清清楚楚地记住,成为她男人的人,是他。
细碎的吻,落下。
浅浅的印记,是那般的深情。
手臂再收力,怀中的娇躯贴得更近了。
唐逸心满意足。
但他没有睡。
他害怕睡着了,手劲松了,方仪就滚出了他的怀抱。
他就这样睁着眼,一直看着方仪的睡容,直到窗外下起了雨,他也不放手,也不合眼。
浓浓的情意,在敞大的房里,漫延。
窗外,雨淋漓。
扫走了酷热。
对于房里相拥着的那对男女来说,或许扫走的还有之前的纠结,痛苦,不知所措。
雨过便是有晴天,但愿唐逸当真迎来了他和方仪的有晴天,也希望方仪经此一病,能明白自己的心,能明白唐逸的情有多深。
午后的一场大雨,痛痛快快地下了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雨才停了下来。
黑夜随即降临。
唐家别墅主屋大厅里却传出了唐睿的低吼声:“妈,我没病!你让她们都不要再来了,行吗?”
屋里,唐睿烦躁地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对于坐在他对面的那几名千金小姐,他是一眼也不看的。
每次他回家,长辈们都会抓着机会送上几个美女,美其名曰是让他和她们交交朋友,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
云初推了推眼镜,在唐睿的身边坐下,温和而小声地劝着:“睿,她们是你六婶介绍的,你就看看吧,或许真的有你喜欢的呢。”说完,她又歉意地看了看那几位千金。
对方无所谓,似乎知道唐睿的性子似的,只是贪婪地盯着唐睿的俊脸看。
“妈!”唐睿头痛至极,什么时候家人才能还给他一个安静的家呀。
自沙发上站起来,唐睿低冷地说着:“妈,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冷冷地向屋外走去,那几名千金看到他要走,全都站了起来,追着他的脚步。
唐睿倏地停下了脚步,扭头,凌厉而森冷的眼神扫向了那几个花痴女人,没有温度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谁敢跟来,腿没了,别喊冤!”
那几个女人,脚步瞬间僵住了。
好冷的眼神呀!
好狠的话呀!
好酷的大少呀!
好胆小的她们呀!
眼睁睁地看着唐睿冷然离去,几个女人你望我,我望你,眼里都有着同一个问题: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一个女人能打动唐大少的心呀?
看着儿子冷然离去,云初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担忧之色。
儿子到底有病还是没病呀?
唐睿走出了主屋,来到院落里,钻进了自己的黑色奔驰,逃离了自己的家。
他没有回暗影堂,而是再一次来到了海边。
烦躁的时候,只有面对大海,他的烦躁才能慢慢地平熄。
站在柔软的沙滩上,迎着海风,吹着浪声,唐睿想起了上一次他也是因为逃避相亲而躲到海边来,却在这里遇到了独自在沙滩上的君博。
想起君博,唐睿的烦躁似乎减了几分,又似乎多了几分。
君博,到底是男是女?
掏出手机,唐睿忍不住输入了君博的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君博淡漠的声音从手机那一端传过来:“有事?”
“出来,海边。”唐睿低低地吐出了四个字,然后也不等君博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相信,君博会来的。
莫名其妙地接到唐睿电话的君博,在唐睿挂断了电话后,瞪着手机瞪了足足一分钟。
“博,怎么了?谁的电话?”君颜从君博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忍不住关心地问着。
君博难得早早就回到了家里,君颜自然是缠着他相陪,君老爷子外出找朋友下棋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君颜便显得孤独了些。
“没事,一个客户。”君博把手机放好,淡笑地应着姐姐,心里却在纠结着,他要不要去海边?
唐睿去了海边,他心情又不好吗?
上一次在海边遇到他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是不好,忿忿不平的。
难道,他又被家人逼婚了?
一想到唐睿被爱他爱得过度的家人逼婚,君博的心就揪得紧紧的,掠过了丝丝的紧张。
“是不是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如果是,你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君颜体贴地说着,只因君博此刻心不在焉。
想走,又觉得丢下她这个姐姐在家,愧疚。
不走,又心系那通电话。
君颜是第一次从君博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她非常好奇,那个所谓的客户到底是谁,能让她这个一向沉稳淡漠的“弟弟”心不在焉。
“姐,我要是出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无聊?”君博爱怜地把姐姐拥入了怀里,手足深情不言而喻。
“不会,姐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看看书,再说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张爷爷那里接爷爷回家。”君颜温柔地拍了拍君博的手,告诉君博,该做什么就放心去做,不必担心她。
“那,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去接爷爷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君博松开了君颜,自沙发上站了起来,还不忘叮嘱几句。还好,那些人想杀的只有她,姐姐独身一人时,他还不用太担心。
那些人不会对姐姐下手的。
转身,君博离开了大厅,带着三名保镖,钻进了车内,向海边而去。
到了海边,君博示意三名保镖在车内等着他,他独自下车,向站在沙滩上等着他的唐睿走去。
三名保镖看到唐睿的车后,倒也放心地让君博远离他们。
早在汽车声响起,唐睿就转过了身,迎视着君博,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心情不好?”君博站在唐睿面前,淡淡地问着。
唐睿沉默,默认了。
“被逼婚了?”君博睨着他,唇边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早听说唐家大少爷老被逼婚,像唐睿这般优秀,但却冰冷的男人,君博真的很想看看,唐睿被家人逼婚的时候,是如何发飙的。
“你幸灾乐祸。”唐睿咬牙低吼着。
不过在看到君博出现了,他烦躁的心情多少有所好转。
君博越过了他,站到了他前面,看着黑色天底下的大海,海风呼呼地吹着,吹动了他身上的西装服,让他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微的单薄。
“我哪有。”君博低低地笑着,其实也是幸灾乐祸。
唐睿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君博的身后,把外套披在君博的肩上。
君博倏地转身,防备地看着他。
唐睿漆黑如墨的眼眸在黑夜里如同黑珍珠一样明亮,定定地落在君博的俊颜上,唇微扯,吐出一句话来:“你看上去单薄如同女子,怕你着凉。”
君博毛发顿时竖了起来。
他命令保镖不必跟着到沙滩上来,此刻他不就是和唐睿独处吗?唐睿分明就怀疑他是个女人,这句话,明显又是试探呀。
有点急地扯下了唐睿的西装外套,有点乱地把西装外套丢回给唐睿,君博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唐睿之间的距离,却镇静地说着:“我穿的也是西装,不会着凉。”
唐睿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在衣服上作文章,他随意地在沙滩上坐下。
看到他没有再说下去,君博才略略地放下了心。
“坐,聊聊天。”唐睿拍了拍身边,示意君博坐下。
君博小心地看了他足足一分钟后,才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坐下。
可他才坐下,唐睿就如风一般卷到了他的面前,唐睿的俊脸近在咫尺。
“君博。”唐睿定定地睨着他,视线灼灼,一字一顿地说着:“你,害怕我?”
“你看到我在害怕你吗?”君博努力地让自己镇定自如,不要露出半点的蛛丝马迹,仰着脸,迎视着唐睿的灼灼视线,淡冷地问着。
“看到了。”唐睿低低地应着。
君博:…
“你好美。”唐睿忽然低叹一句,手,情难自禁地再次欺上了君博的脸。
君博本能地要挥开他的手,谁知道他动作更快,非快地钳住了他的双手。
“唐睿!”君博夹怒低吼着:“我是男人,男人不是用美来形容的!”
这该死的家伙,心情不好约他出来,他好心来了,这家伙居然…
此刻,君博说不怕,其实是假的。
唐睿身上的危险气息,高达百分百。
“你的脸,真滑,皮肤如同女人一般。”唐睿无视他的愤怒,继续贪婪地抚着他的脸。
再一次独处,这一次,他要是不抓着机会验正真身,他就不叫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