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子的事,我们当下人的不敢议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她故意说得含含糊糊,说完略施一礼,也不等晴翠发话就离开了。
一路上,维维还愤愤不平,但方初晴的八卦心却全系在沈澜身上。他能容忍晴翠住在广武院里,想必是喜欢她吧,至少不会讨厌,至少最近是如此。可晴翠为什么一听到大奶奶的名字就有点不自然呢,难道沈二和大奶奶……
不不不,这个太惊悚了!之前在现代看小说,她最怕的是乱伦情节,看得时候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男人似乎都喜欢粱竹月那类型的美女,高雅得让人心疼,柔弱得让人产生保护欲,越是强大的男人越是喜欢这种女人。比如江无忧、比如死掉的沈沅、比如沈二……
想到这儿,她不禁一哆嗦,加快了脚步,逃似的往松风园走。哪知冤家路窄,才到松风园大门口,就见到大奶奶和王妈妈缓缓走来。
粱竹月最近几天身体好了些,又恢复了在琴阁待到近黄昏的习惯,可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方初晴愣了,连忙问安。
“你们这是打哪儿回来?”王妈妈看了一眼方初晴手里的缎子盒,还有后来维维提着的竹篮子。
方初晴犹豫了下,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可维维嘴快,几乎老实地把她们今天所有的行踪全汇报了一遍,包括了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广武院还没干净吗?”听完,粱竹月甩了一句话就进去了。听语气,不干净的东西当然说的是晴翠。
而王妈妈则在园子门口,沉着脸对维维道,“往后不要总跑到别的院去,毕竟大奶奶是寡妇,我在们松风园中里当差的又都是女人,万一有哪个嚼舌根子的说点什么,只怕好说不好听。”
说完又转向方初晴道,“初晴,不是我说你,你年纪长着维维几岁,又是个嫁过的,该知道要避嫌。上回无思无我的百日宴,就有人在背后编排皇上和你……前些天又有人说你对二爷痴心妄想,你这又去找景鸾……我知道你是正派人,可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再说人言可畏,男人家倒罢了,女人的名声坏了,今后可没办法做人了。”
老子做人做得好开心,今后还要再嫁呢。方初晴暗道,不过她对王妈妈说的那些事实在很震惊和无语。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她辩解了一句,“今天找景爷,真的只是道谢。至于二爷……”
王妈妈一抬手打断她道,“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可天下间就是有是是非非传来传去,我们只能注意自身,不让人抓住把柄。我看,今后你还是少出园子,安安生生的过好日子,多好!”说完也进去了,留方初晴在那儿目瞪口呆。
如果说那天和江无忧的情形让别人误会倒罢了,她和沈二根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哪来的暗恋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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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大奶奶又病了
更新时间2010-2-8 9:30:13 字数:2329
所谓谣言,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听到。
所以,当方初晴从王妈妈那里得知自己命犯虚假桃花后,简直百口莫辩……和皇上不清不楚,百日宴那天有野合的嫌疑;痴恋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沈澜;勾搭温润如玉的公子景鸾……
天哪,她哪里还是一个纯洁坚贞、自强不息的小奶妈,已经完全变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淫娃了,原来悲剧的人生真的不需要理由呀!
“我没敢告诉姐姐。”事后维维支支吾吾地对她说,“如今蘅芷院里人多嘴杂,好多话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说姐姐迷二爷迷到……凭白地喊二爷的名字。还有人说姐姐喜欢二爷到……失心疯了。”
原来是那天为大姑奶奶解围时做下的孽,真是冤枉死了,果然好心遭雷劈。难道是沈澜听信了这些谣言,所以才对她特别冷淡的?那他这人的判断力和脑容量真值得人怀疑了。
不过她想了一会儿就不再懊恼了,干脆决定我行我素,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地做人。之前她一直老老实实,希望低调的混过第一年的重生时光,但她拿的钱多、工作轻松、不知哪根筋对了变态皇帝的胃口,只凭这几样就足够人嫉恨的了。那么不管她如何注意言行,也照样会被中伤的,这次不就是空穴来风吗?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太紧张?她是一年后就要离开的人,到时候就选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生,谁还会知道她的“风流韵事”呢?
所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的去吧!
另一方面,王妈妈让她尽量不要出松风园,使她产生了逆反心理。她是当奶娘的,可不是做囚犯,凭什么不许她四处走动?当然,她也不会在明面上跟王妈妈对着干,那样大家今后不好相处,还凭白的激化了矛盾。她又不是白痴,不会给自己增加敌人,因此她决定私下往景鸾那儿跑。
当天晚上睡不着时,她回忆过了,至少有几十种面点还记得怎么做。而景鸾救了她却保持沉默、不求回报,这种高尚情操值得她认真对待。
想着景鸾貌似对饺子比较有好感,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在小厨房偷偷做了一品芝麻酥饺和山药蒸饺两种,芝麻有养血的功效,山药补肾,都对身子弱的人有好处。好在景鸾饭量不大,除了要送去的,还留了不少贿赂了顺子嫂和打下手的媳妇子。这样,她们就不会向王妈妈汇报她偷溜的事了。
可惜她才喂过奶,打算等大奶奶出门去琴阁就跑去流心院时,却传来了大奶奶病情加重的消息,而且听说病势凶猛。
一时之间,整个松风园都忙碌了起来,跑着去请大夫的、匆匆去通知太太的、忙着准备热汤水的、大热的天往屋里搬火盆的、济世堂的孙大夫开了药方后,又有去抓药、煎药的。
在这种情况下,方初晴当然不能偷溜,还必须找点事做才行。工作过的人都知道,平时多努力勤劳也没用,关键是不能让老板看到你没事儿干,因为老板眼里没有闲人。
正好,孙大夫说了给大奶奶开的药必须一小时服一次,还要令药汤保持微滚的状态,不能凉下去。于是王妈妈就让维维在当院放了个小茶炉子煎药,免得离得远,不方便她随时的、亲自的盯着。
方初晴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你?”王妈妈看了方初晴一眼,那神情好像怀疑她会下毒似的。不过她脸上那严重不信任的神色转瞬即逝,不过半秒就又换上和蔼可亲的样子,点头道,“也好,两个人看着药会好一些。维维,初晴不惯做这些活,你仔细着别有尘土落在药里。”
维维应了一声,王妈妈就进屋了。而因为大奶奶这边人多事忙,延庆大娘和青苹嫂子早带着无思无我到后院去了。
就这么着折腾到了晌午,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太太又来了。
其实太太来看望生病的儿媳很正常,何况大奶奶又是很得她心意的晚辈,奇怪的是沈澜居然跟在她身后,貌似是陪着母亲来的。
维维一见他,眼睛立刻发亮,小手也哆嗦了,手中的扇子差点把药锅子打翻,亏了方初晴抢救得够快。
再看沈澜,沉默地跟在太太后面,似乎没什么东西进入他的视线。
“你这孩子,可怎么办呢?”见太太和沈二进了屋,方初晴轻轻打了维维的头一下,“他眼里、心里根本没有别人的。他就是个内心阴暗的自恋狂、喜鹊男、大水仙,你懂不懂?”
维维收回目光,恋恋不舍地摇摇头,“我也没想让二爷注意到我呀。”
“笨丫头,站在角落仰望着某人并不好玩,也不凄美浪漫,只能让你的脖子出现类似于落枕的状况!”
“方姐姐说什么哪!”维维哪懂方初晴那些新词。
方初晴很有无力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只好把话题岔开了。又过了约摸半小多小时,阑珊出来取药,小脸红得像三月的桃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动人,更增丽色,显然是少女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联想到之前维维说,阑珊貌似对沈二颇为钟情的事,方初晴不禁更加无奈。为什么这些丫头就做不到透过现象看本质呢?沈澜的皮相是相当不错,条件也好得冒泡,但他绝对绝对不是情人的上佳人选,更不用说是作为老公候选人了。难道她们心中就没有海阔天空的想法,一定要给少爷们做妾、做通房才是人生最好的出路?
哀叹了一会儿后,她发现到了固定喂奶时间了,于是叫了小麦和小紫过来帮忙,自己先回了后院。
她算计得挺准,到后院后,无思和无我正从傻睡中醒来,然后逮着她丰满而没有变形的小胖猪又一通傻吃。她望着这两个小东西,只感觉心软软的,虽然没有育儿经验,但听延庆大娘说过,养儿随叔,他们比同龄的孩子个子大,将来会长成二叔那个体型呢。
“初晴,得麻烦你个事。”系好衣襟后,青苹嫂子突然对方初晴说,“你也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每天吃了这顿后要玩一会儿,可是今天事有忙乱,那两串彩球没带过来,能不能麻烦你回大奶奶的外间屋给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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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有口无心
更新时间2010-2-9 9:23:19 字数:2308
所谓的两串彩球,不过是颜色各异的绒布球,轻巧绵软、落地无声,是方初晴提议做的。她隐约记得远在另一时空的朋友说过,这些活动的、色彩鲜艳的东西能刺激婴儿的视力发育。而另所谓的玩球,就是拿着彩球在无思和无我眼前晃,他们伸着小胳膊小腿脚乱蹬乱抓而已。
平时,不管大奶奶在不在,无思无我都是在大奶奶的外间屋里玩,所以那里本来供值夜的丫鬟们睡的大炕早换成了一张巨大的花梨四合如意纹六柱架子床,没挂纱缦,彩球就用红绳系在飘檐上,旁边还有两张能折叠的交床。
宝宝的前三个月吃奶不定时,方初晴就和宝宝、延庆大娘、青苹嫂子睡在这张大床上。她不习惯和那么多人同睡,时常休息不好,感觉自己就像生产密集型企业的打工妹。等宝宝喂奶定时后,她才能回自己的屋子去。虽然宝宝喂奶间隔的时间短,她要很晚睡、很早起,但能有独处的空间还是非常舒服的,再说闲着时候多还可以补眠。
可是有件事方初晴一直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大奶奶不让无思无我单独睡呢?她身体不好,宝宝晚上闹的话不是影响她休息吗?但如果真的那么疼爱孩子,又为什么偏偏白天宝宝需要妈妈时,她不是养病,就是在琴阁,显得和孩子不亲呢?
难道……只是因为沈沅死了,她需要孩子的存在感来陪伴她的寂寞?
应下差事后,方初晴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前院,见大奶奶的屋门开着,就和维维比划了下,表示有事要做,径直进了房间。
才踏进外间的门,就听到田玉清竹筒倒豆子一样清亮干脆的声间掩盖了内室其他人的气息,包括李佳如闷闷的“嗯啊这是”声,这才知道三奶奶和四奶奶不知何时也来探望了。
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想立即拿了彩球就走,不让人知道她在外间,更不能让田玉清逮到她。上回为着百日宴上她“优秀”的表现,田玉清说要赏她,让她到采葛院去自取,但她一直借着松风园有事而未去。
不是她不爱赏,正相反,她现在对钱的热爱超过了一切,因为那意味着她一年后重生生活的质量。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大把钱撒出去,身份、房子、土地、生计、甚至老公都不是问题,不然她一个漂泊的无助外时空ET要怎么生存?
可是她总觉得能在深宅大院内生存的女人不可能有田玉清那么二的,所以她对这位三奶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戒备感。拿人家手短,真要赏她,打发春花或者秋月送过来就行,何必非让她亲自去?如果田玉清是想笼络她呢?如果田玉清叫她办一点难办的事呢?比如,做采葛院的奸细,打听松风园的秘密,甚至更可怕的里应外合、陷害忠良等等……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明显会找倒霉的钱是不能要的,方初晴很清醒。
只听田玉清道,“天哪,大姐姐看你瘦的,一阵风都能给刮走了。不行,你得吃点东西,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妹妹,我亲手帮你做。”
“这阵子胃口不好,犯酸,总恶心,倒没什么想吃的。”大奶奶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方初晴怀疑过大奶奶是真病还是假病,因为感觉这病来得蹊跷奇怪。而自从百日宴后她就对大奶奶刮目相看了,知道“粱黛玉”的本性绝不像外表那样柔弱,肯定是个狠角色。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她那症状要装起来也太有难度了。此时听那中气不足的声音,更觉得无法判断真伪。
“哎哟,不是有喜了吧?”田玉清冲口而出。
一瞬间,内室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剪刀从中间剪断了似的,死寂一片。接着,粱竹月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剧烈的咳嗽起来。再然后是王妈妈、阑珊和依依慌乱的嘘寒问暖声,以及端水捶背声。
最后,以“啪”的一声脆响结束,好像是有人把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了,接着太太带着怒气的声音喝道,“混说什么?回头叫老三亲自掌你的嘴。你大哥已经殁了,你说这疯话是编排糟践你大嫂,还是要存心往死里气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这家也轮不上你来当!佳如,把她给我推出去!告诉你三哥,这一个月不许她出门,给我好好待在采葛院闭门思过!另外,格了她半年的月例银子!”说到后来,显然是动了真气,连声音都变形了。
一听说要把田玉清推出来,方初晴吓了一跳,不仅是怕田玉清看到她,还怕被人发现她听到了刚才那番话。就算是田玉清口无遮拦吧,毕竟有些话好说不好听,万一走漏了一字半句,大奶奶和太太脸上挂不住,即便不是她传的,也得赖在她头上。到时候撵出去事小,再给暗地里弄死,她到哪儿去说理?
此时,她正站在床边,手上才解下一串彩球,跑出门外是来不及了,再说被人看到慌慌张张跑出来也不好。于是她一矮身,麻利地钻到了床底下,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刚才那番话,应该不会有人说出去。那么她一会儿等人走光了,悄悄离开,自然也不会被人怀疑了。
不是她联想丰富,实在是听多了这类黑暗事,不得不小心。况且……这真的是说者无心吗?大奶奶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照理说这话不会是真的,深宅大院,松风园的苍蝇蚊子都全是母的。就算粱竹月有心爬墙,也得有墙头给她爬不是吗?
不,不可能!
“太太饶了我吧,我有口无心的,也不知怎么就随口出来了。我打它!”田玉清似乎又慌又怕,一边说一边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不过因为怕疼,下手不重,“大姐姐别生我气,你知道我胡沁惯了,平日太太和姐姐总是宽容我,这不惯得我不识好歹起来了吗?这话真真是该死的,可我真的没过脑子就说了。太太罚得对,我这就回采葛院跪着去,只求太太和大姐姐别生我的气,我认罚,我加罚!太太和姐姐原谅我这一遭吧,只要你们不生气,叫我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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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全偷听到了
更新时间2010-2-10 8:59:32 字数:2231
粱竹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气得够呛,平时软糯动听的声音此刻变得冷冰冰的,听到人耳朵里极不舒服,“玉清,妯娌就是姐妹,我们也是姐妹相称的,平日纵是你总是说错话,我也没跟你红过脸。可你今天这话……这不是败坏我的名节吗?如果不是因为无思无我那两个孽障,我早就随了你大哥去,今天也犯不着再听你这么唇枪舌剑的把人往死里逼。”
“大姐姐这么说,真是让我活不了了。”田玉清哭了出来,“都怪我这嘴,真恨不得缝上它。可我真的只是顺嘴答音,完全没那意思。姐姐要怎么样才能饶了我?这屋子里没有外人,王妈妈是姐姐的奶娘,阑珊和依依是你贴身丫头,听了我这混话只有恨我的份儿,哪能往外说?太太自然也是不会,佳如是个锯了嘴儿的葫芦,至于二哥……素来不爱理会我,这次怎么可能当真?唉唉,太太,大姐姐,就当我放个屁好不好?下次真的打死也不敢了!”
“越说越不成话了!”太太气得声音直哆嗦,“你好歹也是高门大宅的奶奶,怎么连这么粗俗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果真要缝上你的嘴才行!百日宴你办得不错,我还只当你有长进了,原来狗改不了吃屎!佳如,快把她送回采葛园,别在这儿气我和月儿了,先关她一个月再说。等月儿身子好了,再想想怎么处置她,看她以后还乱说话不说?!”
其实她说“狗”和“屎”,和田玉清说的“屁”有什么区别。可见人要是气疯了,哪还有风度可言哪。
“是。”李佳如应了一声。
但田玉清马上抢过话来,哭道,“不敢劳动四妹妹,我自己领罚回去。太太,大姐姐,只求你们再高高手,下次真的不敢了。”说完,退出了屋子。
屋子的里外间之间没有关门,只严严实实地挂了帘子。田玉清走出里间后,就站在大床旁边擦眼泪整妆,大概是免得被别人看出她哭过。
方初晴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发现。可就在这时,伴随着里间李佳如拙嘴笨腮的劝解太太和粱竹月的声音,她清楚地听到田玉清在迈出大门的时候,以鼻子轻呼出一口气儿,充满了轻视和无所谓的感觉。
咦,怎么回事?难道田玉清刚才那番痛悔自己言行的表现全是假的?她知道什么秘密吗?难道她不怕沈澜听出她的冷哼?沈二可是个武功极高的人啊!
不过也兴许没事,和一群女人困在一间屋子里,估计他的注意力没法儿集中吧?况且这是沈府,不是战场,他不可能随时保持警惕和戒备。
但是……好玩了……田玉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趴在床下不动,一边好奇,一边等房间里的人都出来,她也好开溜。只听李佳如低沉着声音道,“太太,我看您脸色不大好,不如先回蘅芷院歇着吧。我这就送您回去,然后再回来照看大姐姐。”
太太犹豫了下才点头答应道,“也好,没想到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老成持重。我怕你大姐姐病中烦躁,没带着紫瞳和绿眸来,现在这心口疼起来了,倒要劳烦你。”
“太太说哪里话,我做儿媳的,侍奉您不是应该的吗?”李佳如应得妥帖,搀扶着太太出了房门。王妈妈带着阑珊和依依一直送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沈澜没立即跟上,而是留在了里间。
这个情况……有点不合礼节吧?小叔子跟母亲同来探望病中的嫂子还说得过去,但单独留下却十足透着古怪。而且,粱竹月虽说辈分是嫂子,可年纪还小着沈澜四、五岁,这孤男寡女的,一个新寡,一个不娶,共处一室,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
而王妈妈那么爱护女人的名声,连她被谣传与男人不清不楚都要训斥,还要求她足不出户,为什么会对自己全心疼爱的大奶奶却这么疏忽呢?送太太出门而已,居然房间里连一个丫头也不留。难道是知道沈澜或者粱竹月有话说,所以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难道沈二和大奶奶之间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关系?
想想呀,虽然是已故兄长的儿子,可他一个右师王,用得着在孩子的百日宴那天巴巴地赶回来参加吗?
啊~~~好混乱!深宅大院里果然黑幕重重。太太刚才离开时,居然被气得没让儿子跟上,如果……万一有个什么事件发生,她吃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
“二叔……你就娶个妻吧。”当沉默的张力害得连空气也要凝结时,粱竹月突然开口,却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又暧昧的话。而且,她没有像往常和别人说话时那样称呼沈澜为二弟,却是指着孩子叫了二叔。
“我不会娶妻的。”沈澜的声音平静无波。
“还是娶个妻的好,上回在无思无我的百日宴上,太太几乎被那些阀门贵女的长辈们挤兑死。”粱竹月试图调侃了一句,“咱们大江国的未婚少女,想嫁你的人可多得是哪。”
但沈澜却依然没有被说服,只重复道,“我是不会娶妻的。”
“可是……为什么呀?”粱竹月的声音很焦虑,但其中似乎有点诱供的意思。
沈澜沉吟了下,才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要无我继承右师王世子。”
无我?!不仅粱竹月,这回连躲在床下偷听的方初晴都愣住了。无思是左师王世子,无我却因为晚出生了几分钟,没有王爵可以继承,只能是沈府的大公子,在他们的未来人生中,这差别确实是很大的。
“我家无我真有福气,有二叔这么疼他,不过我却不能接受。”粱竹月惨然一笑,“这是他的命,他得接受。”
“我要让无我获得平等的机会。”沈澜道,声音里有一丝倔强的意思,“我不能让他从出生就落在哥哥的后面。”
咋回事?他是童年有阴影还是和这两娃有特殊关系?叔叔疼爱侄儿是天经地意的,但这样……有点太过了吧?倒有些像父亲之于儿子。
想到这儿,方初晴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叹那层布帘阻拦不住里间不大的说话声,让沈府两个高高在上的人所说的每个字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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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春节前家务活儿多,大家请保重身体。
第五十二章 不要随便相信人
更新时间2010-2-11 10:38:58 字数:2367
“大奶奶不是真怀孕了吧?孩子的拔拔不是孙大夫吧?”方初晴坐在走廊中,帮延庆大娘和青苹嫂子摇着摇篮时,看到孙大夫进了粱竹月的屋子,不禁突发奇想。
偷听事件过去三天了,她一直暗中观察动静,不是她多事,实在是太好奇了。再说王妈妈这两天盯她盯得紧,她出不了松风园,见不到景鸾,难免生出八卦之心。其实王妈妈的铁幕政策,很容易让底下人生闲事的。
而倘若粱竹月的“不方便”真是孙大夫经手的,只能说她太饥不择食了,连老年版木乃伊都要。孙大夫瘦的啊,估计脱掉衣服就是一人体标本,而且那模样吧……算了,挖苦人长得像千年老人参是不道德的。
她这样想也不是全无根据,毕竟能进入松风园的男人只有三个:沈澜、赵管事和孙大夫。
沈澜的话,嫌疑最大,但算算日子就排除了。因为他才回来不久,产生奸情继而制造出奸情之果……宝宝,这点时间肯定不够。若说是之前种下的孽吧,他出征的时候,无思和无我还没生出来呢。粱竹月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怀着无思无我的同时再孕育新生命。
接下来是赵管事。他来松风园虽然次数不少,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和王妈妈交涉事情,就算回大奶奶的话,也总是一堆人在场。在这种状态下想致孕……只怕难度很高,若说是他和王妈妈倒有可能。
第三就是孙大夫,这是方初晴刚刚想到的。不过再细想想,说他是参与谋杀婴儿的刽子手的可能性更大些,做奸夫就差了些气场。他的地位类似于沈府的家庭医生,沈府的太太奶奶们身上不舒服,都找他诊治。其实景鸾貌似医术更高,但非万不得已,很少有人叫景鸾看病的。
这样的人应该知道很多沈府的秘密吧,而且也一定是深得沈家信任并处事圆滑吧。从这点上看,他的嫌疑其实根本不曾存在过。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大奶奶是清白的,她没有怀孕。三奶奶这么说是有特殊目的的,或者只是为人阴险、妒忌大奶奶得太太的宠。
不过嘛,后来方初晴开阔了一下思路,觉得她犯了一个很大的、常识性的错误:假如大奶奶真的红杏出墙,作案地点不一定在松风园。虽然她足不出沈府,但她每天中倒有大半时间待在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