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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迷不醒,你是否是下了毒,她与那些劫匪一般,到时候便会死?”

“不会。我并不确定要与你耗多久,怎会下毒杀她?”

苏小培盯着杜成明看,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她道:“我背着她跟你走。”

“你当我是傻|子?”

“我背着人跑不快的,你不必担心我逃走。”

“没错,你背着人跑不快,故意拖延坏我的事。”

“反正他们已经走了,你又怕什么,不是说在这里等到外头人都撤走了你再带着我大摇大摆出去吗?”

杜成明微眯了眼,退了一步,看着苏小培抱着唐莲的可怜样子,忽然瞥到她手上偷偷拿着匕首,他笑道:“你以为你有匕首便能打赢我?”话未说完,却觉得胸腹处连着两下猛地巨痛,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两只小小的暗镖扎进了他的身体里。趁着他低头发愣的那一刹那,苏小培拖抱着唐莲迅速后退,将唐莲塞在身后,大声喊着:“阿泽,阿泽,我在墙里。”

“啪”的一声巨响,外墙被打破了,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扬掌直取杜成明。

杜成明这才反应过来,他真是大意,太大意了。苏小培不会武,他压根没把她放眼里,根本没去搜她身上会有不会有兵器。若她是用匕首刺他便罢,她冲过去他定会防住,他的身手比她快不知多少,可她居然是偷袭,居然有暗器。

杜成明理也不理冉非泽,一掌拍向苏小培。冉非泽情急之下,掌风改而扫向桌子。桌子飞至杜成明掌前,被拍得粉碎,虽阻了一阻杜成明的掌力,但苏小培还是被击倒在地,冉非泽闪身跃至,将她抱开。杜成明趁着这空档,飞身过去抓|住了唐莲,长剑出鞘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狠笑着后退,一脚踢开一道暗门,押着唐莲退了出去。

☆、第111章

 

“追!”冉非泽毫不犹豫,一声大喝。白玉郎领头冲了出去,但杜成明一出暗门便将唐莲甩在背上飞奔而逃,他负了伤,脚程没有太快,白玉郎等人不熟地形,慢了半拍,但也紧跟了上去,只是地道中视线受限,又是极窄,大家一个跟着一个,也不敢猛冲几步冲着前方的唐莲刺剑。就这一般一路追了出去。

冉非泽喊了那一声追,便回头与明秀派的几位弟子道:“快上去通知大家,杜成明劫了人质正欲逃窜。”他言罢,也不耽误,将苏小培翻手甩到背上,背稳了,也朝着杜成明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不能将苏小培单独留下,万一又有些什么杜成明暗地里安排的人或事冒出来,那可是要糟。他家姑娘要与他在一起才能放心。

地道里潮|湿阴冷,但苏小培此时的心却是明亮温暖的。她伏在冉非泽的背上,感觉到他宽厚的肩背结实,听到他奔跑的呼吸声,她把头埋在他的颈脖,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怕。

他找到她了,幸好他找到她了。“你如何知道我在那墙里?”

“两间屋子的大小从里面看,不如外面过道里看着大,仔细一对比,好似两头都短了一截。我便生了疑,但又怕硬闯进去令他情急之下伤了你,便在外头噤了声,想着该如何进去才好。结果就听到你唤我了。”

“嗯。”她就是这般猜的。她猜他定是看出来不对劲,只是不敢鲁莽闯入。

“一定要将杜居明抓|住。”她对冉非泽轻声道。

“那当然,留着他日后再与我们捉迷藏,再来些杀人劫人的恶事,我可是不答应。”冉非泽忽在大声呼喊提醒前方追逐的数人:“大家当心些,那厮行迹败露,已是穷途末路,防他使阴招伤人。”

前方隐隐传来答应之声,苏小培将自己的重量放心压在冉非泽的背上,她终于放松下来,先前躺棺材和与杜成明对峙谈话,绷得神经都疼,如今冉非泽在这,正被她抱着,她觉得很踏实。苏小培没忍住,她侧了侧头,用嘴唇碰了碰冉非泽的颈侧,轻轻地印了一吻。

冉非泽颈脖甚是敏感,被那么一碰差点脚软。“你,你……”他想问问她对他做什么了,可他又觉得好像知道。那种触感,嗯,黑暗之中他忽觉得脸有些热。他用力咳了一咳,压低声音斥她:“擒贼路上,姑娘这般妥当吗?”

苏小培脸涨得通红,她亲完就自觉失态,本想着冉非泽会装没感觉到,毕竟这是在追赶凶手途中,情势颇有些危急,结果他竟然说了出来,训话语气还挺严厉,她撇了撇嘴,不吭声。她情不自|禁,做错了。

“很痒。”冉非泽继续说。

苏小培装听不见。她想他的下一句应该是:“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结果等了一会没等到这话,却听他说:“再亲一下。”

谁理你?苏小培继续装听不见。

冉非泽没停步,却是耸了耸一边的肩膀,顶了顶她:“再亲一下,用点劲。莫挠痒痒似的。”

苏小培忍不住想笑,这回听话地又亲了他一下,重重的。

冉非泽没说话,过了一会她听见他嘀咕:“挑的这时候,真是不该。”

这人到底在不满什么。苏小培干脆低头咬他一口。

冉非泽低声笑了起来:“待我们将那恶贼灭了,回去我让你好好咬。”

呸,谁稀罕咬你。苏小培心里这般想,却将冉非泽抱着紧紧的。她回到他身边了,真是太好了,再好也没有了。

前方的白玉郎听得冉非泽提醒当心后心头一个激灵,他是追得最近的人,近得在只有微弱光线的暗道里他都能看清前方杜成明背着人的身影,他目测觉得只有两个手臂的距离。但就是这样的距离,若是杜成明猛地转身冷不防给他一剑,他怕是来不及躲的。这时后头的人也提醒他:“莫逼太近,小心。”

杜成明似是听到了这话,忽地一顿身,白玉郎心头警惕,脚下顿然也慢了两步向后一躲,稍拉开了距离。但杜成明并不是要转身,他顿了一顿之后猛地发力向前冲,很快在前方拐了个弯。白玉郎追了上去,在弯道前又小心地再顿了一顿,打算先探头看看再追。可这一看吓了一跳,前方竟是看不到人影了。白玉郎大惊,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被偷袭,拼了全力向前冲。但冲出好一段,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追丢了?怎么可能。路只有一条!白玉郎继续跑着,杜成明的速度怎么可能这般快,他受了伤,他明显感觉到他跑的时候有些气力不继了,怎么可能拐了个弯就神速起来了。

“发生何事?”后头的人被白玉郎挡着,看不到前方情形,只得问。

“我瞧不见他了。”白玉郎不死心,全力追着。

后面的冉非泽还没有赶到,他正听着苏小培在说:“他杀了我爸爸。”

“啥?竟是杀了岳父大人的凶手,更得将他碎尸万段了。”冉非泽脚下不停,嘴上打着趣。他的姑娘先前定是吓坏了,被埋在棺材里,又与那疯魔的恶人一起关了那许久,她定是吓坏了。

苏小培听了他的话确实乐了一乐,捏了捏他肩上的肉,有些捏不动。她复又将头靠着他。“唐莲是为了我才被抓的。”

“那是唐莲?”方才情势紧张,他还真没留心注意。还以为是宁福庵里的某个姑子被抓来了。

“我们定要将她救下。”

“好。”可刚答应完,就听到前头不对劲了,这时候冉非泽忽然意识到他们跑了这老长一段了,杜成明带着伤负着一名女子怎么还能不被追上。前面不太远就该是出口了。冉非泽打起精神,背着苏小培一口气跑到了地道出口,刚出去就听得白玉郎团团转在跳脚。

“只一晃眼工夫,真的是只一晃眼,我明明没让他离开视线的,他就在我前头,只是拐了一个弯而已,怎么可能就跑掉了?”

☆、第112章

 

“他在过道里挖了洞门,用土和板子掩好。他抓着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棺材那个地道穿到密室里的。”苏小培赶紧说。

“我从棺材那个地道一路追出去,确实没注意到洞壁上有门。”冉非泽马上对应上了自己遇着的情况。

“那,这般说来,他还在下面?”白玉郎心里那个气。“我再下去搜,非将他逮出来不可。”

“他受了伤,那镖上还有毒会致人麻痹,他撑到那会怕是已勉强。只是这人诡计多端,定是有些准备的,他躲过这一轮给自己抢了些时候服药运气,定会寻机而逃,断不会停在某处等我们抓他。”

白玉郎紧皱眉头:“那他也跑不得那般快,在下头定能堵上他。”

冉非泽略一想想:“好,你领人下去搜,务必多加小心,切务落单,大家伙三两结队而行,带好火折,嘱咐好大家,此人极度危险,寻见他便动手,勿与他废话。”

秦德正赶过来正听得此话,他先前接到了消息非常惊讶:“是杜大人?”

“确是他。”苏小培点头。冉非泽也道:“在武镇的那两位女子的命案,以及之前那猎户小姑娘之死,全是他指使所为。这次劫杀庵寺也是他一手策划,他还欲将小培劫走,眼下手上还劫持着一位姑子。”冉非泽知道,若是不将话说明白,以杜成明的捕头身份,秦德正是不敢下令见其便杀,顶多要求捉回。可杜成明这人,若给了他任何机会,便是后患无穷。

“大人,杜大人潜伏衙门官场多年,但实则做了不少恶事,我们苦于一直没有铁证并未多说,如今是正将他抓了现行。他心狠手辣,城府极深,诸位兄弟搜捕时万不可掉以轻心,若见了他有半分心慈手软,便是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之中。大人请务必告诫各位兄弟小心。”

秦德正一听,事关手下弟兄们安危,他自然关切。此时白玉郎已迅速集结了几组人,要分头下地道搜人。秦德正忙把话又说了一遍,嘱咐若见着疑凶,可立时动手。大家听令点头,于是各队分散,从不同入口进去了。

冉非泽转向另一旁的衙差:“庵中各处的油布稻草可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了,刚一动手便紧着把这些扫了丢外头去,不能教贼子们寻机烧庵,这个我们晓得,大家伙正收拾呢。”

秦德正安置好了另一头,闻言也道:“各出口都有人守着,庵庙前后门也都安排了人,他跑不掉的。”

冉非泽却没这个信心,他去问住持要了地下密道的地图重新又看,他将棺材地道的入口,途径和出口在上面比划了一下,苏小培凭着印象告诉他是从哪里入了暗门进到密室的,冉非泽在图上看了又看。苏小培手指了指,“老六应该就是在这一段跟丢的,有个弯口,是视线盲角。”

“嗯。”

“你觉得他不在下面,定会寻路走了,那是说他不止挖了棺材那个通道?”

“时间这般短,又不能惊动庵里的人,我猜他只能挖一条主道。其它的,也许只是藏身的小|洞。”冉非泽指了位置给苏小培看:“从这个弯洞|开了暗门,他也挖不到外头去,这距离太长,他定是先藏身,待我们跑过去了,他再回头。”

“可他带着唐莲。”苏小培很担心,这人负了伤又是急着要逃,带着一个人肯定是拖累。那他会不会已经把唐莲杀了?

冉非泽没说话,他也很是忧心,若是当时追上了还好说,追丢了,看不到唐莲,就真不知会如何了。若是按正常劫匪的行径推断,定是把人质丢下自己跑更方便些。只是依杜成明的狠毒,会丢下一个活的人质吗?

冉非泽定了定神,分析着眼下的情势:“他来不及挖那许多地道,所以应该会退回去,从棺材那个地道走。但那个出口我们早发现了,所以他也知道我们定会有人把守,况且从那个出口出去是通往官道,这种时候,官道肯定也被官府严查,他不会冒这个险,所以他在这个地道里肯定还有另一条出路。这在庵外,他们挖起来不容易惊动旁人,更好动手。定是通往另一头,山里。”

“那老六他们在下头定是找不到人的。”

“但也需要他们下去找。”冉非泽拉过她往庵外走,“要让杜成明觉得大家以为他还在下头躲着,教他安心。他定是会听到大家在寻他,他才放心退出去。”

“他不会甘心的。”苏小培觉得以杜成明的心态,没给她留下什么教训他定是不会安心走的。所以唐莲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吗?

冉非泽冲一旁的玄青派弟子招了招手,唤他过来嘱咐了几句,那弟子火速奔出去通知众人,而冉非泽则背上苏小培朝庵外的另一头奔去。三个明秀派的女弟子也跟着他身后一道去。

冉非泽背着苏小培,忽想到暗道底下的情形,他忍不住,问:“待这事了结了,我们成亲吧。”

苏小培愣了一愣。

冉非泽脚下顿了顿,又道:“虽提的不是什么好时候,但好歹比你选的地方强,你瞧瞧这处鸟语花香,山青水秀的,比那黑乎乎的地底强,是吧?”

“擒贼路上,壮士这般不妥当吧?”她学他的语气。

冉非泽轻声笑了,掂一掂她,将她背高点,继续说:“成亲吧,我们二人过日子,能多久便多久。”

苏小培被一种叫感动的情绪紧紧包围,她抱紧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说的这么简单,一点都不浪漫,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般动听。

“成亲吧。”她不答,他却急了,一边奔着还一边掐了掐她的大|腿。

苏小培疼得“嘶”了一声,拍了他的肩膀一记。哪有人求婚的时候掐女方大|腿的?

“成亲吧。”他又说。

“好。”她终于也忍不住大胆一回。

能过多久便多久,听起来真的很不错。万一老天垂怜,真的能让他们一起过得久一点呢。

“嘿嘿。”冉非泽傻笑。过一会又问:“你刚才说啥?”

“我说好。”苏小培捏他耳朵,都傻笑了还装没听见。

“嘿嘿。”冉非泽又傻笑,过了一会,道:“真好。”

是真好。苏小培脸红了,她把头埋在冉非泽的肩窝,挨着他的脸,她感得他的脸也很烫,她觉得心里甜甜的。

快点解决这事,快把杜成明抓|住。她想嫁给她的壮士呢。

冉非泽推测的地方是宁福庵的后山,与先前他追出的那个棺材暗道出口两个方向,一个东一个南,颇有些距离,但安静深幽,又挨着山崖,鲜有人至。若是安排后路,这确是个好地方。只不知会不会是这里。

明秀派的人听了冉非泽的话,便散开了四下搜寻,拨开半人高的野草灌木,寻找暗道出口。

过了一会,白玉郎气喘吁吁地与另一位叫顾兴的捕快赶来:“冉叔,地下通道里没有人。我们寻着暗门了,但各暗门里也没有人。”

“唐莲呢?”苏小培急问。

白玉郎摇头:“未见着任何人。只在先前隔墙的暗室墙上,有一句话,当时没纸笔,我硬记下了,我画给你看。”他随手拣了根枝子,在地上划着,他画得不太端正,但苏小培看懂了。

“Whereisshe?”她在哪?这死变|态居然又来这一招!他把唐莲藏起来了?杀了吗?问她这个只是刺激她却没有给她留机会救人吗?

“何意?”冉非泽问。

苏小培将意思说了,但她没把握唐莲是生是死。

“她活着。”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大家俱是一震。

杜成明。

“她当然活着,不然我们的游戏怎么继续下去?”杜成明站在半人高的草丛后头,隐隐露出身形。他身上有血迹,看上去没有再流血了,脸色苍白,显出他的虚弱,可他仍在笑着。“小培,我们不能这么容易就了结了,猜猜她在哪?”

“猜个屁。”冉非泽飞身就是一掌。与他这种人废话都是多余的,他说过了,只要证实这些事是他干的,他便会毫不犹豫将他灭掉。

冉非泽这一掌出得飞快,可杜成明也是早有准备,他一矮身便没了踪影,所处的位置嗖嗖地射来几支暗箭。冉非泽于空中一扭身,躲开暗器,正欲再上前,却听得身后白玉郎“啊”的一声大叫。

冉非泽一回头,看到与白玉郎一道来的大捕快顾兴正反扭着白玉郎的手,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顾大哥,你这是为何?”白玉郎甚是吃惊,可刀子真切的在他脖子上压出了血道子,他不敢乱挣。

杜成明又冒了出来,他已经换了位置,正对着冉非泽微笑:“有时候选择这种事是很难办的,你看你是要选留下姑娘,还是留下好兄弟?”

“你就不能有些新意?”苏小培讥他。

“有啊。”杜成明道:“你看你是要选自己留下,还是唐莲的命留下。你看,我多体贴,我给你们两个人同时选择的机会。”

苏小培不说话,她要选以她换唐莲,冉非泽不会同意,而如今拿住了白玉郎,冉非泽会怎样?杜成明真是太恶毒太恶毒的一个人了!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僵持着。苏小培看着顾兴,严格说来那也是个捕头级别的人物了,只是秦德正金刀持身,远压他一头,那时候破马征远的连环杀人案,便是顾兴带着一队人去擒人的。原来,刘响不过是个棋子,真正拿得住听话好用的死忠信徒,是这个顾兴。

顾兴压着白玉郎朝杜成明的方向去,白玉郎一脸忿忿大叫:“冉叔,莫管我。杀了这贼子。”

顾兴扭着他的臂,踢了他的小|腿一脚:“莫吵。你们都莫乱动。都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几个明秀派的弟子拿着剑站在各处,确是不敢动。

冉非泽将苏小培拉过来站在自己身后,杜成明看着他们笑。苏小培将她的匕首又掏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虽然冉非泽就在身边,她应该用不着,但她还是觉得该摆摆架式。

“小培,方才,在把唐莲藏起来时,我给她下了毒,与那些劫匪的毒一样,她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吧。解药很简单,就是江湖里随随便便的那种解毒丸就管用。所以,重点就是,你们要找到她。你跟我走,我告诉他们唐莲在哪。”

苏小培没说话。冉非泽忽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苏小培也不知怎地,就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她大声应道:“杜成明,别以为你什么事都神机妙算,我也有能教你意外的事。”

“是吗?”

“你与我们耗在这,你也讨不着好,你受了伤,也中了毒,你以为你能撑多久?这里满山遍地全是我们的人,你脑子进水了才会以为劫持了一个白玉郎就能解决问题。就算我跟你走,你能走哪去?就算走了,全江湖都会追杀你,全国官府都会通缉你,你以为你能有几天安稳日子?”

“亲爱的,这个问题我们在密室里已经讨论过了。我的伤你也别担心,带你走的体力还是有的。”

苏小培冷静下来细想,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天真以为能从天罗地网里将她带走,从壮士眼皮底下将她带走。他打的不是这个主意,可究竟是什么呢?可眼下不容她细想,没有时间了,冉非泽刚才示意她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他一定是想攻下杜成明。他是对的,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将杜成明拿下才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你说让我意外的,就是这些老套又没意思的话?小培,你真让我失望,我以为你还能有什么奇招。”

“我有啊,施宁。”苏小培道:“我刚才回去了一趟,你想不到吧。够新奇吗?我想回去就回去,我想来就来,你行吗?”

杜成明的脸色顿时一变。

“我回去查了查你的资料,施宁,原来你是这样的,真是笑掉了我的大牙……”苏小培的话音未落,就听得顾兴的一声惨叫。苏小培下意识地转头,看到顾兴倒在地上,他身后是一位玄青派的弟子。周围还有更多江湖帮手在往这边靠,原来刚才冉非泽嘱咐的,竟然是让玄青派那头调了人悄悄潜伏过来,若是这头真是杜成明的退路,恐他有诈,还是要做防范为好。

苏小培走了神,冉非泽却没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早看到玄青派的人悄悄赶到了,他让苏小培吸引杜成明的注意力,她做得很好,杜成明那一脸震惊愤怒,防御顿时松懈下来。冉非泽猛地直冲过去,全力拍出一掌。

这一次,他足下踢起一枝树桠,若是再有机关暗器袭来,他便要拨挡拨挡,但这一掌一定要拍死杜成明。

但冉非泽料错了,没有暗器,袭过来的,居然是一张网。大网裹住了他迅速后拉,他的掌力被兜弱掉了,枝桠也射不出去。而杜成明在那一刻却是猛地扬剑向他刺了过来。

苏小培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自己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白玉郎那头,然后冉非泽这边就出事了,她的眼角余光看到冉非泽被困住了,被什么困住的没看清,她也看到一个人影在向冉非泽冲过去,看不清相貌,但那个方向只有杜成明。

苏小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速度能有这样快。她什么都没有想,事实上,没有时间让她想,她只是把动作交给了本能,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她本能地冲了过去,撞向那个要袭击冉非泽的身影。

撞到的那一刻,她意识到了几件事。第一,这人确是杜成明,当然不可能是别人。第二,身上很痛,非常痛。第三,她终于明白了杜成明为什么赖着不走非要再玩游戏的意图,他劫不走她,他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也不要让她有好日子过,他要杀掉她心爱的人。

嗯,她明白的第四件事,就是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凶猛的。

她没有犹豫,将匕首插|进了杜成明的身体里。

世界在她眼前翻滚着,她与杜成明撞到了一起,滚到了地上。四周有人大叫,她听不清,她身上很痛,痛得她似乎被抽掉了意识,但她还可以看见杜成明的表情,狰狞又扭曲的脸。“你想与我一起死?那样也不错。”

她感到他们翻滚着,她看到他手上掉落的剑,她想她应该是被剑刺伤了。他们还在翻滚,这地势竟是斜着的。他掐着她的脖子,她喘不上气来,她拔|出匕首,奋力再给他一刀。

废什么话,谁跟他一起死!本姑娘是不死之身!

是吗?月老2238号,你不会让我死掉的吧?

在她与杜成明一起滚下山崖的时候,苏小培心里这般想着。

她还想着,壮士你别难过,我会回来的。说好了不难过啊

☆、第113章

苏小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她清醒得很快。

她猛地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的卧室里。床是舒服的席梦思,床头摆着全家福照片,空调便在运转,有轻微的嗡嗡声响。苏小培迅速跳下了床,摸|摸腰间,没有伤,也没有痛,虽然感觉她与杜成明的搏斗只在上一秒,但她确实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苏小培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时间日期,又翻了翻行|事历,看了看自己今天要干的事,然后见时间还早,赶紧去洗了个澡,终于觉得时差稍稍倒过来了。眼下她急切的想做几件事。第一件很好办,她给师兄打了个电话。

“师兄,吕通案子的资料我都看了,关于施宁我有些想法。你也知道,吕通一定不是他煽动控制的唯一一个。用我爸爸殉职的那个连环案来做教程,他定是对这案子的实施完成相当满意。我们当初分析过凶手,认为他把目标选择为女警是因为这个职业角色给他带去的羞辱及愤怒,他可能有前科,被女警逮捕过,所以我们查遍了所有相关的人员都没有查出线索。如果这个犯罪导师施宁就是凶手呢?他实施了谋杀女警的连环案,那么我们重新勾画犯罪画像,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有极旺|盛的控制欲,他有学识,要求得到崇拜和尊敬,所以他一定是过去遭遇过极大挫折打击。警方查过各高校里并没有叫施宁的教授,但由他喜欢别人这般称呼并且能让别人相信他确是教授来看,他是身处在一个有文化氛围的环境里,也许就是学校。”

“嗯,我与教授讨论过也是有这样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