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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培找了些朋友,依她的工作人脉,能用到的朋友是不少的。很快在一次IT商务会上,No.C最大的竞争对手公司老总被记者提问到对No.C怎么看,那老总刚从No.C手上抢了一单大生意,得意忘形,酒酣耳热之际笑道:“他们很会起名字,C字号,排名是C而已。”

在那样的环境下,这话更像是失言的玩笑话,大家都没想到这会引发连锁效应。这话没被报道在正式纸质媒体上,但在网上却被散播开来。No.C这个名字被人拿来调侃,还有人趁机挑了许多这公司的问题拿来放大。也有言论说程江翌很久没在公司出现了,是出了什么事?没有了程江翌,No.C再不是响当当的C字号,真是排名C了吧,会不会以后连C都排不上了?

网上的言论也终于影响到了传统媒体,有记者联系No.C公司,询问他们公司的危机状况,也有向No.C的员工探问的,是否程江翌出了意外之后,公司的运营出了大问题?

舆论像毒蛇,能产生的不良影响有时候超出一般人的想象。程江翌昏迷不醒,本就给公司重大打击,紧接着失掉年度最大的合约,损失惨重,现在又被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席卷,No.C里的氛围诡异,员工情绪低迷。虽然公司紧急公关,CEO陈非接受了商业杂志采访,解读No.C的C除了他与程江翌的姓氏外,更有create的含义。他们是创造型的公司,是充满了年轻的梦想和干劲的公司,他更谈了许多好业绩以及对那个玩笑话做了体面的回应。

采访中陈非用了苏小培提纲中的那些话,创业精神和No.C的文化创造。陈非不得不承认,这个姓苏的编辑做了很好的功课,她将他们公司文化包装得比他们公关部还要讨喜和充满正面能量。接受完采访后,陈非与公关部开了会,最后公关部经理给苏小培打了电话,希望就她说的那本书的项目再沟通沟通。

当时苏小培正在家里整理日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穿越,时间线的不同容易让她脑子混乱,所以她每天都会抽空把两个世界的事都记下来,以确保对所有事情都保持清醒。接到电话,她很高兴,虽然费了些工夫,但好消息来得比她想像得快。而再次穿越的时间比她想像得慢了,她时时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将睡衣换成了古装的中衣,以免穿过去后又丢脸,但一个多月过去,居然什么都没发生。苏小培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她偶尔会想起冉非泽,希望他一切安好。

经过与No.C公司的协商,苏小培终于定下了图书细纲和采访内容,签署了业务合同和保密协议。她很快让公关部经理安排了员工配合她完成了不记名问卷,里面有工作大事记,对公司印象,工作状况想法以及对老板的看法和所受影响等等。这当中有苏小培需要的东西。她还采访到了陈非,了解了许多他与程江翌创业过程发生的事,以及许多程江翌的行事风格、对事务的判断及采取的行动等等。她还采访了程江翌的双亲,拍了些他公司办公室和居所的照片。

最后把所有资料整理出来,看到有人说程江翌不守旧爱创新,是个天才。有人说程江翌爱出风头,喜欢做与别人不一样的事。又有人说程江翌为人低调,所以鲜少宣传炒作自己。有说他善良,有爱心,捐助贫困失学儿童。也有说他冷酷不近人情,动不动就要解雇员工,爱炒人鱿鱼。有说他没有合作精神,太过自我。有说他极具领导风范,带领团队创下一件一件的大好业绩。有说他是工作狂,只爱工作,没有女朋友,而对这一解读,甚至还有说他十有□是同性恋的。

外人的评价都加入了很多主观色彩,由于不记名,也有胡言乱语的,虽然做不得准,却也有些参考价值。

苏小培阅读了程江翌的资料,看过他取得的成绩,读了他的手记,看过他给员工写的公报。她还看了他的照片,有家居的,有与团队员工在一起的。是个相当自信的人。

说到自信,苏小培想起了冉非泽。虽然依月老的理论,程江翌才是对她最重要的男人,但苏小培对这个穿越到古代也不知过得好不好的男人牵挂着实有限,反而对冉非泽一直挂念担忧。

冉非泽就是个自信得很臭屁的男人啊,有些张狂有些低调,有善心,个性坚毅,不轻易被人左右,他要是搬到现代来,肯定不比程江翌的成就差。只是如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看到她的尸体了吗?这边的时间离她回来已经快三个月了,那边又过了多久?她真是不希望他难过,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死了却又不难过,她又觉得这样挺让人难过的。

冉非泽的心情,不是难过这么简单。他心里还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是程江翌还是神算门?亦或是神算门神通广大找到了程江翌,再用他来吓唬要挟苏小培?又或者两边都不是,另有其人?

生不见人,他心痛不安。死不见尸,他劝自己莫要绝望。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事情查出来,他答应过她要一直照顾她的,若她还在世,他定会找到她。

☆、第 54 章(修)

第54章

冉非泽在宁安城的衙门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把所有可查找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可就如同秦捕头所说的,除了那一摊子血,这事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虽然冉非泽放出了消息,但这段日子并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也没有人偷偷给他递消息。程江翌也好,神算门也好,其他不知道是谁的也好,没有人出现,没有字条出现,没有物品出现,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没人对苏小培做过什么,没人想从中得到什么,压根从来就没有苏小培这个人。

冉非泽去找了神算门在宁安城的分院,以探消息为名托付他们神算门探听府衙女师爷苏小培失踪之迷。如若神算门真想用这件事要挟于他,那他真的是给了对方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神算门似完全无辜,正儿八经地把委托收下了,五日后回复他,说他们神算门在这宁安城查了个遍,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宁安城中,并没有藏人藏尸的动静,也没有偷运出城的痕迹。

冉非泽再问,是否有打听到一个姓程的年轻男子,短发,口音古怪,想法大胆,会写符号般文字的,在这宁安城或是其它地方出现过?

照冉非泽的想法,苏小培若是被劫,人身受到控制发不出动静,这个写信递信鬼鬼祟祟的程江翌却是应该不能完全掩盖住踪迹。之前苏小培在时,他并不考虑将这寻人事托付给神算门或是其他什么江湖帮派,就是以免卷进江湖麻烦里,如今苏小培出事,他可就顾不得这许多了。以神算门第一情报组织的江湖地位,查不到苏小培的踪迹,却也查不到程江翌的话,那就太可疑了些。

结果神算门回复,他们早知冉非泽在寻找这个人,但惭愧的是,就算依他们神算门的江湖人脉和眼线,也没有人见过这样一号人物。

特征明显的异乡人,竟然官府和江湖大派都找不到?这怎么可能?那程江翌究竟有什么本事?

冉非泽听罢,脸色很沉。神算门的小堂主战战兢兢,客客气气:“冉大侠莫要疑心,本门确是有心替大侠办好事,这般也好讨个人情,让大侠为我师叔祖洗清冤屈,但确实未有人见过这程公子,实在是帮不上忙。”

冉非泽盯他看半晌,问:“不知冉某做些什么,才能换来有用的消息?”

神算门堂主面上一惊,低首施礼:“冉大侠切莫如此想,我神算门众确实尽心尽力查找了,可无论苏姑娘还是程公子,确无消息。如今门下众徒仍未松懈,若是探得了一星半点消息,定会告之大侠。”

冉非泽再不说什么,转身走了。

回到了苏小培的小屋,他坐在书房里想了许久,仍是不能相信苏小培已死。他走进寝屋,看着床=上地上的血印,再次细细琢磨。虽然这屋里满是血的场面很是吓人,但确实疑点太多。凶手杀完人便该赶紧逃逸,没道理冒险运走尸体。一具尸体对凶手而言还能有什么价值?若是想让大家以为苏小培自己出走失踪,那留下一屋子血又是何意?若然要运尸体,地上血迹也该留有沿途向外滴落的痕迹。可血迹只在屋里,甚至连血足印都没留下。按理是凶手趁床=上之人熟睡迅速下手,行凶后马上离开,而床=上之人的血慢慢流了一屋。之后若再有人来想移动尸体,必得踩着血泊靠近,地上血印也必留有痕迹。可什么都没有,为何?

冉非泽盯着床,觉得唯一能解释过去的,就是先制住了苏小培,然后在床=上用遮物摆出人型,泼血示警,之后再将遮物与苏小培一起带走。可究竟是谁?有何目的?这人必得轻功了得,知道苏小培的底细,且心思缜密,掳了人后藏匿得非常妥当,且会掩人耳目,遮盖消息。

有什么目的?冉非泽仍在想,若是事情是冲他来的,他已经在这了,为何不露面向他提条件?若不是因为他,而是苏小培自己的麻烦,那除了她办过的案就只有程江翌了,她办过的案子相关人等皆已查过,没有可疑之处,而程江翌,他根本查不到。

冉非泽心跳有些快,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再琢磨琢磨。这时听到屋外白玉郎在唤:“冉叔,你在吗?”

冉非泽走了出去,看到白玉郎领着一人站在屋外。“冉叔,这人说是玄青派的,寻你有事。”

冉非泽点点头,他认得这人。玄青派季家文。

季家文仍是一副老实孩子模样,见着冉非泽赶紧有板有眼地行了个礼:“冉大侠。”

“何事?”

“师父与大师兄让我过来相助大侠。”

冉非泽看了看他表情,说道:“进屋说吧。”

白玉郎探头探脑,很是想听,但季家文一脸防备,冉非泽便将他支开了。自认被排挤冷落的白玉郎很是不服,一边离开一边嘀嘀咕咕这季家文过河拆桥,用他找着了人便把他一脚踢开,又说冉非泽不够仗义,若有事该是大家一起担当,哪有将他这热心人支开的道理。

冉非泽和季家文听得他的嘀咕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这才行返屋里。冉非泽先进门,回头一看,季家文一脸介意地看着半敞的门,见冉非泽在瞧自己,季家文忙道:“不关门吗?”

“愿意关便关吧。”冉非泽无所谓。

季家文听了,忙不迭地过去将大门关好。冉非泽回屋坐下,心里直摇头,如今的少年郎啊,还真是怪毛病多。若是苏小培在,该是会觉得有趣吧。

季家文进了来,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站着。

“坐吧。”冉非泽摆了摆手,季家文谢过,走到一旁椅子那,没坐,却是端了过来,摆在冉非泽的对面,正对面的端正摆好,这才坐下。

冉非泽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失笑:“小哥办事很认真啊,入玄青派多久了?”

“快一年了。”季家文笔直坐着,认真应答。“因我是生面孔,不太引人注意,又见过冉大侠,冉大侠也认得我,所以师父师兄才派我来的。”

“派你来何事?”

“一是瞧瞧冉大侠这边可需要我玄青派的相助,二是来给冉大侠报个信。”

“报何信?”

“闯验玲珑阵之事,大家伙儿都在等冉大侠。”

冉非泽皱起眉头:“我倒是不知我在江湖里何时变得如此举足轻重了,你们江湖人办你们的事,非拉上我这局外人做甚?”

季家文认真答:“原大师兄与师父商量的,也是冉大侠这处有事办,闯阵之事已有许多有经验的前辈在,神器门也派人相助,无论阵形机关或是探路均是无碍,自去闯验便好。大家本已商定好,可事情找来神算门商议,九铃道长却是坚持非要冉大侠同去。问他何故,他道他为自己的冤案卜了一卦,卦象上说的是若要解开谜团,得靠神器之手。所以验痕之事他要求让冉大侠来是如此,如今闯验玲珑阵也是如此。”

说到这他停了停,看了冉非泽一眼,接着道:“这话有些玄虚,虽九铃道人的卦象一向很准,但大家伙儿自是不愿依,恐是他另有所图,于是回话道神器门有两位大弟子也一同入阵,与他要求的并无出入。可九铃道长却说,在他那,神器之手只认冉非泽,神器门空有神器之名罢了。”

冉非泽笑笑:“九铃道长果然慧眼识人啊。”

季家文板直脸,心里很不认同,他说这话的重点完全不在于九铃道人夸他冉非泽是神器之手好吗?里面这么多玄机,难道他完全没听懂?

冉非泽看他的表情,又笑:“九铃道人这招确是不错,若大家不依他,显得故意使坏令他冤案不得申,可若依了他,我这头无意中帮他拖延了时间,他若想做些什么手脚,便有工夫去做。再者,他这一番话,惹怒了神器门和他那一派帮手,无论我进不进这事里,他们都会相当抵触,一个弄不好,内部起争端,神算门倒是能够占上点便宜了。”

原来这冉非泽是听懂了,季家文忙点头:“确是如此。九铃道长这般一言,立时闹得众人岂不好看。若是让大侠一同去,似乎便是不给神器门面子,若是不让大侠去,九铃道长又有借口可说。师父的意思,还是希望行=事磊落,教真凶心服口服认罪,而不是尚有疑虑,各执一词的强辩,最后造成江湖大纷杀,此乃大祸。”

冉非泽点头,江伟英确是这般一位老好人。“江掌门的好意,也得江湖中众派心领才是。”

“掌门各方游说,现在终是说服安稳了各门各派。虽有不少人对九铃道长执于要拉大侠入局心怀疑虑,但师父也言道,当日九铃道长定要冉大侠验刃痕,冉大侠也非偏帮任一方,公正严明,不曾做假。而九铃道长若真不是凶手,他卦象神准,让冉大侠和神器门都入局破迷,也不是坏事。况且闯玲珑阵有这许多人,只要步步小心,九铃道人也做不出什么手脚来。”

“所以如今大家伙儿便等着我?”

“正是。”

冉非泽沉默,九铃道长究竟是何用意?苏小培是真的在他手上,而他也确实打算用她来要挟他吗?可他为何不对自己明说,这般弯弯绕绕,就算出言示警也证明不了他确有能要挟他的条件。他说“奇缘已至,奈何凶险”究竟是不是指这件事?他究竟是费尽心机暗示要挟还是根本就是他们多想了,九铃道人不过就是一贯的讨人嫌罢了?

这时候季家文又道:“师兄与师父说了九铃道长曾出言与冉大侠示警的事,如今也不知是真是假,或是他故弄玄虚故布迷阵,于是师父师兄让我先过来,将事情与大侠说清楚,再看看大侠这头是否有麻烦,我玄青派会全力相助。”

“麻烦倒是不小,只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你玄青派也未必能帮上忙。”

季家文皱了眉头,问:“是失踪的那位姑娘,还未寻着吗?”

冉非泽点点头。

“那日白家六郎说的一屋子血,难道姑娘还生还?”

冉非泽扫了一眼过去,季家文闭了嘴,而后不死心又道:“要不,大侠先随我们去验一验那玲珑阵,看看九铃道长究竟是何用意。也许能发现新线索也说不定。”

冉非泽想了想:“我倒是也有此意,只是事情先后缓急,我得再琢磨。我先等等消息,过几日再决定。”

“好。”季家文也不催他,点了点头。

冉非泽看了看他,开口解释:“你到了这,神算门必是得了消息,若是他们真有要挟于我的心思,我着急忙慌与你去了,怕是正中他们下怀。我且等等,若是他们着急,反而是他们容易露了马脚。”

季家文点头,应道:“大侠说的有理,在下晓得了。”

冉非泽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更怕的,是神算门根本没有要要挟于他的心思,更怕的是,九铃道人真是依卦行=事,根本不知苏小培的下落,更怕的是……他摇摇头,怕也无用,只得见机行=事。

☆、第 55 章(修)

第55章

冉非泽等了三日。

这三日神算门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季家文逮着机会便与冉非泽念叨闯玲珑阵的安排,企图引起他的重视。闯阵人选方面,玄青派三人,因着掌门江伟英还需在阵外主持大局,所以由萧其领着二名弟子入阵。神器门由二掌门陈孝山和掌门之女柳颜香两人入阵,七杀庄的方平和付言是一定要去的,另外还有两名七杀庄弟子,再有翠山派掌门曹贺东及一名弟子,罗衣门、铁袖山庄、日月山庄各一人。

冉非泽听得直皱眉头:“这许多人?是打算组队猎山猪于阵中摆宴吗?”

季家文是小辈,不好驳什么,只得搬出前辈们商议的话:“因着玲珑阵里头机关众多,凶险暗伏,各派多些人手也好相互照应。这回不是普通的闯关,是要在阵中寻路的,多些人便是多份胜算。”

“瞎扯谈。闯关寻路与人多寡有何干系?人多嘴杂,缚手缚脚,叽叽歪歪的好不痛快。”

季家文抿了嘴,被冉非泽这番抢白也不好多话。冉非泽又道:“那七杀庄去四个人有何用?”

“他们要求的。”季家文声音有点小,他就是个小弟子啊,就是传话的,跟他说这些又有何用?

“神算门呢?怎地没人去?”

“七杀庄不让。怕他们中途动手脚。不过这段时日大家伙儿都有留心,却也未见那头有何不妥。”

“那神器门呢,不是说大弟子吗?怎地换了二掌门和那柳颜香?”

“原本是说由两位大弟子入阵的,后来九铃道长坚持要让冉大侠同行,大家伙儿同意了,神器门便要求换人。”

冉非泽嗤之以鼻,神器门还是这般的小鸡肚肠,闯个玲珑阵而已,是要防着他还是打算一较高下?冉非泽心里叹气,所以他说江湖事麻烦,这些人脑子里歪七杂八的念头太多,这一堆凑热闹谋名利的,当真是一淌混水。

季家文看着冉非泽的表情,决定把话也先说在前头:“冉大侠,我与师父师兄说了,这玲珑阵,我也想去,师父师兄同意了。”换言之,就是他们玄青派的三人名额里,有他一个。

“为何?”

“要一同入阵,自然是要禀告师父,师父允了方可。”

“我是说,为何想去?”

“玲珑阵是武林奇阵圣地,人人向往,我资历尚浅,本事有限,若这次不随各位前辈一同去,怕是今后也没甚机会。我对兵器机关也颇花心思钻研,定不会拖大家伙儿的后腿。”

冉非泽笑笑,拍拍他的肩:“小兄弟,敢直言是好的,但在那些所谓江湖前辈们面前,就莫要这般说真话。”

“啊?”季家文张大嘴。

冉非泽教他:“你当说,铲邪除恶,人人有责,身为江湖中人,岂能袖手旁观?玲珑阵凶险万分,正是该我等小辈以身探险,为前辈们开路的时候。在下熟研兵器机关,是个闯关的好帮手,若得在下助力,定能事半功倍。”

“啊?”季家文继续张着嘴。

“啊什么啊,就得这般冠冕堂皇,再加点自我夸赞,又拍拍前辈们的马屁,方可成事。这些你师门没教吗?”

季家文摇头。

“真不是好师门。”冉非泽摇头啧啧叹息,那模样让季家文顿悟了萧其说的这位大侠很讨人嫌是怎么一回事了。结果这位大侠又接着说:“不过你师门也不用特意教,他们个个都是这副德性,身教已有,言传就不必了,定是你悟性不够,领略不到江湖精髓。”

季家文忍不住撇了眉头,实则他恨不得是撇开头去,但这样似是太过无礼。冉非泽看得他的表情,不觉呆了一呆,这跟苏小培的表情竟是有些像,他顿时伤感起来,想着苏小培也不知是生是死,也不知在哪儿受苦,他心里一绞,相当难过。

他叹了口气,拍拍季家文的肩:“可惜我们眼下无缘。”感叹完了,走了。这小伙子真不错,可惜他如今一心惦记着姑娘,没心思抢别人家的徒弟,真是没什么缘。他决定先回苏小培的屋子坐坐,安安静静的想会他的苏姑娘。

冉非泽的话让季家文打个寒颤,想起大师兄嘱咐的“莫被这位大侠这位厮蒙拐了,千万小心”。季家文心里警醒,也不知大师兄说的蒙拐是何意,看来他真是得小心些了。

第四日,冉非泽终于等来了另一方的消息,他临离武镇之时悄悄托付贼帮替他查事,终于有了消息过来。

“神算门日日紧闭大门,没甚动静。九铃道人在别院里打坐卜卦,未见离开。倒是报信的鸽子日日飞来飞去,我从武镇过来,一路截了几只,真想弄两只来烤烤。”说话的是娄立冬,贼帮的新任掌门,江湖第一神偷。贼帮其实大名妙手门,但江湖人人都唤他们贼帮,妙手门这名字只有他们自己唤。

“莫扯别的,结果。”冉非泽是少数能与这些偷偷摸_摸黑道小派混在一起的“正派人”。

“结果我截了八只,一只没烤,甚是可惜。我只看了看它们脚上的信筒。信里有五封是在报七杀庄的消息,有已故方庄主的仇家消息,还有七杀庄里眼下的状况。一封说别的,想是受托付查的某个大户的消息。另两封是报查找苏姑娘和程公子的,均是查无果。”娄立冬伸长了腿,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正打算往别处栽赃?”

“查无果?”冉非泽在意的是这件事。“苏姑娘和姓程的男子,你这头可有查到什么?”

“没有,说到这个可就绝了,我堂堂江湖第一情报门,居然也有查不到的。非但查不到,还一点痕迹都没摸着,怪哉怪哉。”

“容我提醒你,江湖排名第一的情报门是神算门。”

“那又如何,没看他们快垮台了吗?他们一倒,自然就是我家了。”娄立冬丝毫不掩饰自己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心思,“再者说,凭什么算命先生蒙骗人就能比我们窃富济贫的地位高呢?”

冉非泽没说话,他坐那想了半晌,向娄立冬确认:“你截的消息,是否会是被他们特意安排?”

“那不会。”娄立冬道:“他们一直盯紧了你和玄青派,料不到中间横插了我这一道。再者说,我不止截了他家的鸽子,我门下也各处探听了,他们确是在查七杀庄,也在寻一位叫苏小培的女师爷和姓程的短发公子。这些与鸽子脚上的密函内容是一致的。”

冉非泽又没说话,娄立冬忍不住问:“你如何看?”

“九铃道人定要我入玲珑阵。”

“为何?他道你曾捉了不少江湖大盗,又在衙门呆过,便当你是江湖里的青天大老爷了?”

“我本以为他是另有所图,但他迟迟未有动作,我也一直疑虑,如今你这般确定了消息,我倒是非要去那玲珑阵走一走了。”若拖延干等换不到什么,那就去那阵里看一看,九铃道人如此坚持,是何用意?

第二天,冉非泽转了一圈宁安城,又与秦捕头商议了半日,然后言明要带着季家文准备回武镇。

白玉郎兴冲冲跑来:“冉叔,你们闯玲珑阵,不需要一个官府捕快做公证吗?”

冉非泽给了他一个“你自己认为呢”的表情,白玉郎又道:“那白家庄出面做个公证,也是不错的吧?”嫌弃他的公差身份没关系,他还有另一个。

冉非泽又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白玉郎又道:“冉叔,你也与那些江湖人说说,有命案,找官府,这般私了成何体统。”

“好,我转告。”

白玉郎点点头,还是很不服气。玲珑阵对他而言是传说啊,就连这个季家文,什么都不是的江湖新人也能去了,他堂堂白家庄六公子被拒实在是让人痛心。

“老六,我有一事相托。”冉非泽的正经神情让白玉郎顿时也严肃起来,挺直了腰杆。

“若是苏姑娘回来了,她会找你。你莫让她再住这屋了,找个安全干净的地方安置她,给我递消息,我马上便回。”

白玉郎愣住,这个托付,实在是,该怎么说呢?嗯,白玉郎也只有点点头。希望回来的是人,不是鬼。他不怕恶匪悍盗,却有些怕闹鬼。

“她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莫教人乱动,待她回来,还要使的。”

嗯,白玉郎继续点头。冉叔这般对古怪大姐,她若是泉下有知,也定能感动的。想起来,大姐这人还真是不错的,虽然相貌丑了些,不知礼数了些,脸皮厚了些,性子也不讨喜,但人还真是不错的。她不在了,还真是教人挂心。白玉郎被冉非泽煽情两把,忽觉眼眶热了。待他悲情完了,回过神来,冉非泽和那个季家文已经出发了。

冉非泽与季家文在路上没有半刻拖延,一口气赶回了武镇。

冉非泽直接去了神算门别院,求见九铃道人。

“道长执意让我入阵,是何用意?就算是神器之手,又能如何?”与其乱猜,他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了。

九铃道人冷冷看他,静静地道:“我卜卦从未出错。原先入玲珑阵的计划并非那时,但之前我为自己卜了一卦,杀身之祸,唯闯玲珑阵能解。于是我从外城赶回,将闯阵的日子提前了半个月,也因为如此,我才得于证明七杀庄案发之时我无暇下手。若不是依卦象指引行_事,我怕是百口莫辩了。”

冉非泽没说话,心里暗嘲九铃道人这话说得好像他现在能辩清楚似的。

九铃道人又说:“如今虽是仍疑虑重重,但好歹也还有还我清白的机会。我为冉大侠又卜了一卦,上云:身随心动,险中求缘。”

险中求缘?

冉非泽心里一动:“何意?”

“我只知,入不入玲珑阵由冉大侠自行决定。”九铃道人只说这个,便又不说了。

冉非泽心里骂了八百字脏话。这老头当真是招人嫌。

可是奇缘,奇缘,他的奇缘就是苏姑娘,险中求缘,是什么意思?这老头在唬他?

“道长既是神卦,也定能卜出真凶何人,破了寄案。”

对于冉非泽明显的讥讽,九铃道人不急不恼,只是仍旧冷冰冰地道:“这世间之事,又岂是卜卦便能好?若有奇运,得老天指点一二便是福气,切莫贪心。”

“那我要寻人之事,老天是否也能帮忙,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