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见着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昨晚那一幕幕全都出现在脑海里。

那个男人身上刺鼻恶心的味道,还有他重重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胡乱的抚摸。

她哭着求他,嗓子都哭哑了,他都没有放过她。

想着那些不堪的画面,徐茵不住摇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她的脸色惨白,眼中满满都是绝望。

梅姨娘见着她这样,一下子将她抱在怀中,痛哭出来。

姑娘家被人给玷污了,可不就如天塌下来一样。

若是传出去,被外头的人知道了,叫她怎么活。

徐茵身子发抖,死死咬着嘴唇,鲜血从嘴唇上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痛。

“姨娘,我好恨,好恨。”

梅姨娘听着她这话,眼泪不住往下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边,周氏端着茶递到徐秉臻手中,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老爷真的想好了?”

徐秉臻接过茶来,轻轻抿了一口:“她呆在府里,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还是送到庙里,叫她静静心。”

“她留在府里,也难为了你和昭儿。”

周氏摇了摇头:“妾身倒不怕,只是怕她自己想不开,怨到昭儿身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徐秉臻听了,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周氏几句,就上朝去了。

徐茵正和梅姨娘哭着,就听到外头丫鬟回禀,说是太太跟前的薛妈妈来了。

梅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忙叫人将薛妈妈请了进来。

“老奴给姨娘和五姑娘请安。”薛妈妈进来,福了福身子,就将来意挑明了。

“老爷吩咐了,叫姑娘到庙里住些日子,好给老太太祈福。外头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姑娘收拾收拾,就可动身了。”

梅姨娘一听,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拦在徐茵的跟前慌张道:“五姑娘还病着,怎么能到庙里去。”

“求太太开恩,在老爷面前说说好话,别叫姑娘到庙里受罪去。”

薛妈妈摇了摇头:“姨娘这话我可就不懂了,老奴是听吩咐办事,太太可也是听了老爷的吩咐。”

“按理说老奴不该多嘴,可老奴年长姑娘许多,有些话就斗胆说了,姑娘如今,还是好好听老爷的,到寺庙里去住着。若是闹腾开来,反而是对姑娘不好。”

薛妈妈指的,是昨晚徐茵被人从那烟柳之地救出来,全身青紫,被人蹂躏了的事情。

薛妈妈的话中带着几分警告之意,徐茵脸色惨白,冷冷看着薛妈妈,半天才说道:“妈妈可真是太太跟前儿的一条好狗,回去给太太带句话,就说我这当女儿的身子不好,不能亲自去向太太辞行了,愿太太和四姐姐事事都能如了意,千万别有一日摔下来。”

薛妈妈哪里听不出徐茵话中的意思,只笑了笑,道:“姑娘还是关心自个儿,快些收拾吧,老奴在院子里等着。太太和四姑娘那里,就不劳姑娘挂心了。”

说完这话,薛妈妈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梅姨娘满眼都是不安,开口道:“你何苦叫太太厌了你,我去求太太和老太太去。”

徐茵慢慢抬起头来,吃吃笑了笑,带着几分嘲讽看了梅姨娘一眼。

“老太太若是能帮我,我也不会被送到庄子上,如今,谁也帮不了我,姨娘又何必作践了自个儿,叫人看低了呢。”

梅姨娘身子颤了颤,忍不住抽泣起来,叫人给她收拾东西,又将自己攒下的银子全都放到了包袱里。

“我的儿,发生了这么多情,你可得想开些,千万别憋在心里头,叫自己难受。这人啊,再怎么都要活下去。”

徐茵点了点头,想到昨晚的事情,喉咙里一阵恶心。

可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她如今还是清白之身。

这样想着,徐茵就对梅姨娘解释道:“姨娘放心,那人也没真将我如何,我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虽然,被那人全身上下都侵犯过了,可那老鸨到底为了以后赚银子,没让人破了她的身子。

梅姨娘听了,又惊又喜,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可怜见,真是老天保佑。”

徐茵见着梅姨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却是压着一块儿石头,被那人那样侵犯,她知道自己早就不干净了。除了还是处子之身,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如今,她只能告诉自己,她还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变。

只一会儿工夫,府里上上下下就全都知道五姑娘自请去寺庙里住一年,给老太太祈福。

这消息一传出来,府里上上下下就都议论开来。

不知五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在庄子上住了一段时日,真的知道好歹了。

可那寺庙里清苦,寻常人都不愿意去,五姑娘怎么会.....

有些好奇的,便私下里到二房打听,可偏偏什么都打听不到。

只听说是五姑娘昨个儿回了府里,向二老爷和二太太请罪,说是知道错了,要到寺庙里去住一年,好给老爷太太还有老太太祈福。

连翘端着茶盏进来,到徐昭跟前小声低语了几句。

徐昭听了,下意识抬起头来:“可真有此事?”

连翘点了点头:“昨晚奴婢听到动静,今个儿就偷偷打听了。是太太怕这事儿脏了姑娘的耳朵,没叫人告诉姑娘。”

“五姑娘被人找回来的时候,衣不蔽体,身上青青紫紫,一看就是.....”连翘声音顿了顿,将茶盏放到桌上。

“也难怪老爷要将她送到庙里去。”

徐昭听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韩子煜。

她是知道昨晚父亲是请了他帮忙派人找的,衣不蔽体?她怎么觉着,韩子煜是故意让人将徐茵这样送回来的?

肃王府

沈长生端着一盏清茶进了殿内,走到韩子煜跟前回禀了几句。

韩子煜勾了勾嘴角,才接过他手中的茶盏。

“她自作孽,也怪不得本王。”

昨晚,下头的人是老早就找到了徐茵,只不过揣测着他的意思,故意耽搁了一会儿,才将人给救出来。

而且,还将衣不蔽体的她送到了徐府去。

“徐大人将人送到了寺庙,往后王妃就清净了。”沈长生开口道。

韩子煜冷笑道:“本王昨晚倒想吩咐人趁机取了她的性命。”

沈长生一时语塞。

徐大人若是知道自家王爷的心思,怕是怎么也不敢求到王爷头上。

只是,王爷既然动了心思,怎么又.....

见着沈长生眼中的不解,韩子煜勾了勾嘴角,才说道:“本王大婚在即,着实不宜见血,也不好坏了王妃的兴致。”

“......”沈长生抽了抽嘴角,距离王妃及笄,还有小半年呢。

下一刻,就听韩子煜道:“不过,本王定会送那五姑娘一份儿大礼。”

徐茵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寺庙后,伺候她的丫鬟,会是昨晚妓院里的那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一见着她,徐茵的脸色就瞬间惨白,昨晚的不堪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姑娘怎么了,这丫鬟是今日在路上买的,卖身葬父,老奴瞧着她可怜,买来伺候姑娘。”

“姑娘说不想用太太派来的人,老奴身上也没多少银子,便是不好,姑娘也将就着叫她伺候吧。”

那婆子是茗阳阁一个做粗使活计的,却也知道昨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见着徐茵的样子 ,心里便闪过一抹不屑。

早就被人糟蹋了,还端什么小姐的架子。她这身子,还不如她那孙女儿干净呢。

第 82 章 孕事

徐昭带着砚哥儿在树下玩耍,手里拿着一只球佯装丢出去,来回几次,砚哥儿早就不上当了,无论她怎么哄骗,都转过头去不理她。

“好啦,姐姐错了好不好。”

徐昭忍着笑将蹲在地上的砚哥儿抱在怀中,才刚开口,就被小包子扑上前来,冲着她的脸颊啃了一口,口水蹭了她一脸。

见着徐昭狼狈的样子,砚哥儿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娘,娘亲抱抱。”

徐昭将他放在地上,捏了捏他的脸说:“欺负了姐姐就知道要找娘亲了,小没良心的,忘了谁给你糖吃的?”

“姐姐。”听着徐昭的话,砚哥儿凑上前来,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满脸讨好。

“姐姐,吃糖,一起吃。”

徐昭忍着笑将他抱回了正房,周氏正在看她的嫁妆单子,见着砚哥儿进来,忙叫人端了热水,亲手给他擦了手和脸。

“去哪儿玩了,怎么脏兮兮的?”

砚哥儿呵呵笑着,摇着脑袋就是不说话。

徐昭忍着笑道:“和他在院子里玩儿球,逗了他几次就不理我了,还咬了我一口蹭了一脸口水。”

“砚哥儿,姐姐要告诉爹爹去呀。”

砚哥儿虽怕徐秉臻这个父亲,可脑子却是最聪明不过,知道平日里徐昭这个姐姐是最疼他不过了,不信道:“姐姐才舍不得叫父亲罚我。”

他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

周氏点了点他的额头,亲手将他抱在了软榻上,叫人拿了几块儿糕点来。

然后才叫丫鬟伺候着徐昭洗了脸。

“往后叫丫鬟婆子陪他,别弄的你也脏兮兮的。”

砚哥儿正吃着糕点,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有些不满道:“才不是脏兮兮的。”

周氏瞪了他一眼,拉着徐昭坐在桌前。

徐昭才见着桌上放着的一本厚厚的单子。

“你看看,这些嫁妆,可有哪里漏下了?”

徐昭听了,莞尔一笑:“娘亲看着准备就行了,何必叫女儿看。”

这些事情,她都不怎么上心的,娘亲总不会亏待了她。

周氏无奈将那单子放到她手中:“好好看,嫁到王府去,你就是管家的,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心里头要清楚,别到时候被下头的人糊弄了也不知道。”

听着这话,徐昭才打开了单子。

这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大红五彩富贵长春妆缎被褥枕头、大红五彩莲花闪缎被褥枕头、各色堆花绫四十匹、各色绒线四十匣、坐褥靠背四件、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帘一架、硬木顶竖柜四分,随錾花铜锁钥全分,上挂堆绫百子绫人钥匙全分、朱漆描红漆龙凤箱五对、嵌玻璃硬木五屏峰镜台成对......衣架、座钟四座、各式盆景四对、各式桌灯四对、各式挂灯八对、文玩都盛盘二分,药材,书籍,银银首饰更是装了好几箱子。

看到后头,还有四处庄院,田产,丫鬟四人,家人四房。

徐昭看过后,一时间被惊得阵阵咋舌,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娘亲。

娘亲这是打算将二房库里的东西全都给她当嫁妆吗?

见着徐昭震惊的样子,周氏笑了笑:“你是过去当王妃的,这嫁妆总要配得上你的身份,不能叫外头的人看低了去。”

“再说,娘只你一个闺女,只盼着你好好的,别被人给欺负了。”

徐昭心中一酸,就扑在了周氏怀中。

“好了,都快嫁人了,还跟娘亲撒娇,往后可不许。”

徐昭闷闷道:“女儿就是嫁了人,也一辈子是娘亲的闺女。”

听着自家闺女的话,周氏忍不住笑了。

等她坐起身来,才又问道:“这些日子,可开始绣嫁衣了?”

古人的规矩,嫁衣是要自己绣才吉利,不过大户人家有专门的绣娘,姑娘嫁人前只要在嫁衣上亲手绣一对鸳鸯就行了。

再有就是多做些绣品,帕子什么的,等日后用。

徐昭点了点头,她绣工本就比较好,再有几日就绣好了。

“除了嫁衣,红盖头上的那对鸳鸯,女儿也是打算自己绣的。”

听着徐昭的话,周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虽说府里有绣娘,可到底是自己的婚事,这会儿就该用心了。你嫁到王府虽是锦衣玉食,可千万别想着什么事情都叫下头的人做,王爷贴身的衣裳,就该你自己动手,这是为人妻子的本分,往后,王爷才会看重你。”

徐昭知道自家娘亲是教她为妻之道,想了想说道:“娘亲不用担心,女儿都知道的,娘亲难道还怕女儿被人欺负了?”

周氏听着,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感慨道:

“你一辈子顺遂,平平安安,娘亲才能不担心。”

虽说昭儿嫁过去,府里没有正经婆婆,也没有什么长辈,日子自然是顺遂的。

可因着这,才更要将王爷伺候的好好的,讨得王爷的欢心。

女人这一辈子,若没有丈夫的疼宠,就如那没有水滋润的花朵一样,最终都会枯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