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飘飘,人影修长,抱着双肩笑的诡异。
手掌抹过她的指尖,那粒包子已入了他的手,坞恩崎想也不想的咬下一口,表情顿时变的有些怪异,“你怎么会弄这种包子?”
“以前外教教的。”她忽闪着讨好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他的表情,“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应了声,坞恩崎在她身边坐下,一言不发的咬着手中的包子,“怎么想着做这个?”
“看你不喜欢这里的食物呗。”她悠悠然的回答,“以前我的老师曾说过俄罗斯的羊肉包子是特色,本想试着做一下,等尝过以后再考虑要不要让你尝尝,谁知道你阴魂不散,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纵然换了生活的环境,饮食习惯总是难改的,别说他,就是渥魃希也习惯早起喝茶等一系列欧洲宫廷的习惯。
“不错。”他慢慢的咀嚼着,深邃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瞳孔深处隐隐藏着伤感悲凉。
“你是我大哥,看我多想着你。”胳膊捅了下他的胸口,某人沾沾自喜,“下次我们去做土豆烧牛肉吧?”
“我做给你吃。”坞恩崎闭上眼,再睁开时,阴霾尽去,只留下淡淡的轻松。
“好。”她抱上坞恩崎的胳膊,一声欢呼,“我还想吃肉酱茄子,含羞草沙拉。”
“行!”大掌揉乱了她一头黑发,亲昵无比。
“喂,你干什么呢?”坞恩崎的手被人拍开,少年清朗的嗓音带着愠怒,高傲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咦……”叶灵绯仰起脸,努力的在阳光直射中辨认清楚眼前人的面容。
“你为什么和她这么亲密?”少年的手指头点在面前,“还有你,不知道自己是圣洁的孔雀翎吗?怎么可以随意的和男子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她和大哥?
她迷茫的望向坞恩崎,而对方却是露出一抹促狭,伸手揽上了她的肩膀。
还未揽实,横空伸出的手已经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愤愤的手臂勾上她的颈项,占有欲十足的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说什么?”小细胳膊小细腿,这姿势让她哭笑不得。
“我……”他看了眼坞恩崎,在叶灵绯强势的眼神中讷讷的低下头,“我跟着大主持学习佛法,这些日子没时间出来,我想对你说声谢谢。”
就这个?
她偏头想了想,忽然笑的谄媚,“能实质点么?好歹你将来也是活佛,就这么一句谢谢,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以身相救啊。”
少年眨着漂亮的杏仁大眼,她抬手,拇指食指在他面前搓了搓。
“那……我决定赐予你我能给的最高贵的礼物。”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在某人瞬间闪亮的眸子里坚定开口,“娶你为妻。”
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她努力的挽救着自己滑向脱臼边缘的下巴,“能不能换一个?”
少年的脑袋认真的摇了摇,“大主持说,你是上苍派来寻找我的人,所以你和我应该是不分开的。”
身后,隐隐有压抑的笑声,一阵一阵的。
目光顺着阿斯兰纤细的身躯滑下,游过腰身,停留在某处,她呆滞着脸,“你的毛……长齐了吗?”
61星光下,定终生
果然,人走运的时候天上是会掉馅饼的,只是这饼有点大,有点难以消化。
要把银刀,把自己要成了王妃;拿串珠链,把自己拿成了圣女;这下好,才开口讨点好处,莫名其妙的有人想以身相许。
所幸阿斯兰是活佛圣子,她只当他的话是放个屁,响完就没了。
揉着饿扁了的肚子走向汗王宫,两腿犹如灌了铅沉重无比,而身体则是酸软无力。
是找东西吃还是睡觉?她艰难的做着选择。
还是睡觉吧,好累啊,她懒得动弹了。
迷迷糊糊的摸进门,朦朦胧胧的爬上床,想也不想的抓起被子罩上身体,将自己沉入床榻里。
浅浅的笑声在耳边流淌,冰润的手指擦着她的脸颊,丝丝勾魂,缕缕旖旎,就在这轻巧的动作间笼上了她。
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发出咕哝的不满。
“饿不饿?”他的声音拉扯着她最后一丝神智,“我弄了吃的给你。”
“不……去……”飘渺的挤出两个字,她如死猪般赖在床中。
“起来,给你十两银子。”
“嗯……”神智瞬间回归,某人眼皮动了下,“加十两。”
“三十两,立即起床。”
“成交!”
人,瞬间从床上坐起,眼睛还来不及张开,已飞快的跳下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伸出手,“钱。”
没有摸到预期中的银两的质感,只有一双大掌温润有力,人顺势被打横抱起,朝着门外大步而去。
没有问他去哪,她懒懒的靠在他肩头,夜晚的风吹动了他的发丝,月色凝洌了他的容颜。
草原寂静,远方的篝火在视线中只是红色的点,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交融在一起。
“你想带我去哪偷情?”她咬着唇,笑的如猫儿般。
回应她的,是他目光的指引。
前方的湖水,是整个部落赖以生存的水源,白天这里人群往来,牛羊欢叫;而夜间这里平静的,只有草儿唰唰,碧波荡漾。
湖水边的草地上,一燃篝火,一只烤的金黄流油的羊,白色的绢布铺展下,一瓶红酒,两只酒杯。
若不是他在身边,她几以为自己回到了熟悉的世界,正在野外露营夜宿。
“你说过要置放成这样,在夜风中微醺,才够……”他回忆了下她曾经的措辞,“浪漫。”
她是说过,但只是忘情之下随口说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说的是这样的求婚,才够低调的奢华。
毕竟,在现代的都市里,何处去寻一方静谧的清泉,又如何在碌碌人群中找一块无人之所。
“你想向我求婚?”她笑容更盛,眼神中波光潋滟。
“是。”
忍下心头的悸动,她故意偏开了脸,“若是我不答应呢?”
盘坐在地上,将她拥在怀中,“是在怪我宣扬了你的身份,让你不能自由?”
“选了你,还有自由吗?”她微抬头,看着火光中明灭的他的侧脸。
“没有。”清澈的目光间,他笑容如月魄云魂,双手捧上她的脸颊,“但是你有我。”
声尾,消失在她的唇边。
温柔,珍惜如掌中玉;缱绻,唇暖似噙花瓣;点点辗转深入,丝丝情潮涌动,夜雾飘散,氤氲了无声的两人。
她能感觉到他的隐忍,他的热情,还有他无法掩藏的占有欲。
越是不在乎的人,一旦产生了占有欲,怕是倾尽天下也要得到。越是清寒如冰的人,燃烧起来,眨眼便能殆尽原野;非不能变,只看诱惑的力度。
“我说过不会放你走。”他的呢喃在她耳边,“若有一日后悔了,你也不用怨自己,只怪我强行留下你好了,若有一日思念你的家乡亲人,只需恨我就好了。”
他的强硬,只为了让她他日不受内疚自责……
他的宣扬,只因给她无数留下的理由,而这理由是他的强势。
一口酒,入喉是酸涩,余味渐甘,与他残留下的气息交融一起,久久不散。红色在玻璃杯中,深沉黯淡,强大的酒劲只有深深的品尝过后,才能感觉到身体被熏染的醉力。
她一直觉得,热烈烧烫的蒙古酒不适合他,因为那太豪迈;他就如同这杯中的葡萄酒一样,高贵的容颜征服人的眼球,却只有在亲身试验后迷恋沉醉,再也无法放开。
“你是个可怕的人。”她呢喃着,依着他的肩窝,手指顺过他的发丝,“不以权势动人,不以地位炫耀,只靠着自己的魅力,甚至不会给人逃离的机会。”
开始的无害,初见的孱弱,都让她在同情间失了心房,再想要抽身已是不能。
“我只锁自己喜欢的人。”
酒劲似乎更大了,不然为何在这句话后,她晕沉沉的不知如何回嘴?
“可为什么是我?”她抚着他的发丝,看那风情绽放在自己的面前,摇曳在她的胸口。
不是自卑,只因不解。
“习惯。”
简简单单的回答,瞬间戳破了她内心的气球。
“习惯?”学着他习惯的动作,眼尾挑了挑,“就因为你在冬宫里没有其他女人,只好习惯我了,而回了部落你的习惯改不掉了?”
轻笑,闷震了胸膛,“你要这么想也行。”
“那你怎么不习惯你的索菲亚?”她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胸膛,“如果没有女人,是不是一个男人你也努力习惯下?”
“你当初难道不是以男人身份出现的吗?”又是不轻不重的一下戳,换来哼声连连。
“有正常的理由吗?”犹自有些不甘。
“有。”腰间的手渐紧,他思索了下,唇边渐拉扯,“如果我说第一次,我全部看到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全部看到了,所以要对她负责?还是全部看到了,所以迷恋她门板一样的身材?
算了,反正都差不多,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的审美是怪异的。
对眼就好,什么理由都是狗屁。
“那……”她叹息着,“好吧,我也全看见了,至少不太吃亏。”
手指,摩挲她脸颊边嫩嫩的肌肤,“莫非,你也是那时看中的我?”
眼神飘飘,若有所指,“只怕是,中看不中用哩。”
话音落,人翻转,落在白绢之上。
不等起身,他的身体已压了下来,眼神中火焰升腾,威胁感十足,“你在质疑我身为男人的能力?”
躺在地上,尽在咫尺的俊颜后是无尽的夜空,星星点点。
“我记得某人曾经很淡定的承认是装饰物。”她吃吃笑着,手指描绘上他的唇,一分分的轻擦,感受着他的热度柔韧。
被小小咬了下,她笑着缩手,被他吮上了颈项。
手臂环绕上他的颈项,她低喟着,轻阖上眼。
只愿父母能够原谅她的自私,她舍不下这男子,真的舍不下。
不为他的地位,不因他的身份,只因这个人,这个在异世界第一眼看到的男子。
她迎合上他的吻,低笑,“或许,我真的有雏鸟情结吧……”
篝火发出噼啪的炸裂声,热焰升腾着热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早胜过了篝火,将她一寸寸的点燃。
“你才求婚,就想野合?”口中挑衅,手却将他拉的更加贴近自己,“何况,你的婚还没求完呢。”
“明日给你定情信物。”他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惹的她不住的瑟缩,笑意更浓。
“好敷衍。”她斜眼他的面容,“我怕你吃霸王餐。”
“果然是个小气的主。”他朗笑,“霸王餐吃一顿,我被你敲去了那么多银两,一顿太亏,我必然是吃一生的。”
“果然是个精明的主。”她枕着他的臂弯,看他侧躺修长的身姿,忍不住的伸手,蹭蹭,再蹭蹭,“那你是想在明日活佛的坐床典礼上宣布?”
“今夜你是我的女人,明日你是部落王妃,知你不在乎仪式,可是我在乎。”他慵懒的眼中闪露认真,“真爱一名女子,就会希望给她最盛大的婚礼,得到全世界的认同,这是身为男子的我应该做的。”
“那明日就是只有王妃的信物,而没有爱人的物证了?”她转了下眼珠,笑的灿烂却诡异。
“就知道你必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他睨着她,亲吻上她的额头,“当年母妃赠我的额饰,虽算不上贵重,却是念想,赠与你。”
手中,银色包裹着绿松石,银色如月,碧色似湖,古朴的花纹诉说着岁月雕琢的痕迹,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挂在他掌心中清悠晃荡,偶尔一两下触碰,清脆悦耳。
“啊!”叶灵绯一声讶呼,猛然坐了起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链子,仔仔细细的看着。
一样的银色底,一样的绿色镶嵌,一样的云纹图案,每一个部分都与她曾经失落的那串链子一模一样,那串自从被她掉落湖中就失踪的链子。
“怎么会在你这?”她的眼中写着满满的惊诧,“这,这……”
“怎么了?”
她的手指细细的抚过链身,绿松石温温的质感仿佛是在回应着她什么。虽然她只拥有过短短的几日,但是她不会看错,不会感觉错,这真的是那条链子。
“我……”她声音艰难,复杂的看向渥魃希,“我见过这条链子,就是它将我带来这里的。”
“带你来?”目光一闪,捕捉到了话中的重点。
她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之后才讷讷的张开唇,“我在无意间得到过一串链子,和它一模一样,却被我无意失落湖中。当我寻找时它不见了,我、我只找到了你。”
“失落在哪?”
“大清境内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终究,还是忍住了时空的交错穿越,不过也勉强算是给他提个醒好了。
“这链子从未离过我的身。”他小心的将额饰覆上她的额头,扣好,握住她的双手紧扣,“或许,你真的犹如书洛说的,是神明送来指引部落的人,但是我宁愿相信,是我母妃为我挑选的妻子。”
此刻,她仍在震惊中未醒。
因为这串额饰她才来到这里,因为这串额饰她才认识了渥魃希,她无法去解释其中的缘由,真的只是巧合吗?
“如果有一天,它又把我带回了巴音布鲁克草原怎么办?”她偎贴在他怀中,喃喃自语,此刻的她甚至有些恐惧,恐惧与他分别的那一天,恐惧他成为历史,而自己成为翻阅历史的人,那太残忍了。
“那便去巴音布鲁克找你。”他的声音很慢,一字一句更显坚定,“巴音布鲁克,意为富饶的泉水,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到太阳升起的东方,我一定为我们的家取这个名字。”
额饰的震惊下,这句梦境重现的话已没有那么可怕的冲击力,只让她更见坚信一个事实,她的到来或许真的是命定,天意。
“穿越千山万水,踏破时空百年,只为了寻你踪迹。”她埋首在他的怀中,不知何时已潸然,“纵然再也不能回归,不悔。”
自从来到这里后,不再在梦境中出现的低喃重现,分明就是他的声音,那声声唤着陶格森欧德的呢语。
“上一次见你落泪,是不能回家,这一次是因为我吗?”吮去她的脸上的泪珠,点点轻柔细细轻吻,拂去了最后一丝伤感。
吸吸鼻子,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应了声,被洗过的眼睛更加的灵动,“那为了给我点保障,是不是该多给点聘礼?”
“总有一日,我会被你榨干。”他无奈摇头,眼神中写满溺宠。
“你承认自己中看不中用了?”语调拉的长长,再一次不怕死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