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
“这一排的小哥哥腿都好长。”
几个人加快脚步离开了车站,他们坐上了徐卿包的大巴车,从市区朝着周边的县奔去。
在车上,花絮打通了周秀的电话。
周秀回到家已经有一天了,接到花絮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洗衣服。周秀擦干净手才接了花絮的电话。
她原以为花絮打电话来是向她求助功课问题,没想到电话刚刚打通——
电话里的花絮直接给周秀扔下了一枚深水炸.弹。
“秀秀,我们来到你的家乡了!”
周秀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电话里的花絮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来到你的家乡了。”
过了一会,虞轻雁委屈巴巴地接过了电话。
“秀秀,对不起。我们不请自来,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蓝芯说:“我们实在是太想念秀秀了,一天都不想和你分开。”
越说/听越离谱,周围一圈的男生们鸡皮疙瘩都掉了。徐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接到电话的周秀:“……”
蓝芯见周秀许久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问:“秀秀不欢迎我们吗?嘤,我们今晚没有地方住了。”
许久,周秀眉眼舒展,摇摇头弯起唇:“没有,欢迎的。”
“来吧,我给你们安排地方住。”
周秀报了一串地址,教他们一行人如何走到这里来。
周秀挂了电话之后,从兜里取出一包糖扬了扬,透明的塑料包装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围的小孩子们蜂拥而上。
周秀说:“等会要把房间打扫干净噢,有一群朋友来了。”
分了糖的大孩子们迅速跑回了客栈,动作麻溜利索地打扫卫生、铺床铺,烧水做饭。
两岁的小豆丁含着糖,问周秀:“秀秀姐,你要去哪里?”
周秀骑上单车,对他摇了摇手,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接朋友。”
清润的声音在清净的山林里荡了几圈。
……
花絮一行人下了大巴之后,坐了蹦蹦车,杜飞扬从来没坐过这种漏风的篷车,稀罕极了。坐了一趟之后,丝毫没有发型可言。
蓝芯美滋滋地说:“这种车我小时候见过!”
不过接下来更令人目瞪口呆的交通方式来了,坐完蹦蹦车之后他们坐上了渡江的小船、又辗转坐上了牛车。几个大都市里的年轻男孩女孩来到了他们未曾接触过的、陌生的世界。
这个地方也太穷了吧,穷得……貌似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虞轻雁坐在牛车上说不出话来,路越走越偏,难以想象这个年代还有靠这种交通方式代步的地方。
杜飞扬挠了挠头,“这个……就将就着坐坐吧?”
杜飞扬没有大惊小怪,毕竟淡定,毕竟徒步旅行他也经历过不少次、去过很多地方。不过这里居然是周秀家,杜飞扬有些不能平静。
同行的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表面上平静无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坐了几公里路,在小路的尽头他们终于见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周秀。
夏季炎炎,山林里寂静又清爽,满眼都是青翠的绿色,斑驳的树影落在周秀的肩膀上,她穿着普通的花布衣裳和黑裤子,扎着麻花辫子,看起来美丽得就像山涧的精灵。
和平时穿着校服的模样很相似、却又不太一样。
此刻,花絮在这里见到周秀跟见到亲人似的,忍不住冲了上去。
周秀从书包里掏出几只解渴的水果,递给他们吃,“吃吧,我带你们去落脚的客栈。”
周秀也没问他们怎么来了,倒是24班的一群学渣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了一路上的事情。
杜飞扬说:“这里好多水啊,我们刚刚坐了竹筏过来,撑竹筏的大叔好彪悍。我都快被吓死了。”
蓝芯喋喋不休地说:“他说他认得秀秀也!”
蓝芯说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姓氏,周秀点头:“确实,我认得他。他是村里的刘叔叔。”
徐卿问:“秀秀是少数民族吗?”
周秀摇摇头,不禁笑:“不,我是多数民族。”
花絮拍了拍胸脯,“还好你是多数民族。”
成绩这么变态,不光有竞赛加分还会有民族加分,高考是要令人窒息的节奏啊……
周秀很快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客栈,安排了他们入住。
周秀伸手介绍着,“他们是村里的朋友,宋二花、刘笑笑、张晓霞、周大龙……”
花絮终于见到了周秀在乡下的“笔友”们,一张张脸对上了之后,她惊喜地抬起头:
“我认得他们。”
虞轻雁一行人走进了客栈,没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民宿,打扫得还算干净。
周秀说:“你们一路过来都累了、饿了吧,先去洗个手,等会吃点东西。”
周秀把他们带去房间里放了行李。
这一群俊男靓女们走了之后,二花、笑笑、晓霞几个农村孩子炸开了锅。
“不仅秀秀姐变得漂亮了,连她的朋友都好好看。”
“他们好有钱的样子,瓜子吃一半扔一半。”
“个子最高的姐姐,刚刚送了我巧克力和牛奶。”
浑身都是名牌,让人不敢靠近,但是看他们笑一笑,好像什么烦恼都消除了似的。就跟昨天入住在二楼的那个大哥哥一样。
二花几个跑去后厨把秀爸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桌。
“开饭啦!”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安~
接下来会恢复更新的!
抱歉抱歉,这段时间出了点事_(:з」∠)_
*
☆、
吃完晚饭后,花絮看见周秀蹲在窗口前发呆地眺望着夜空, 她问周秀, “秀秀今晚也陪我们住这里吗?”
周秀愣了一愣,眼里还残留着来不及收起情绪。
“嗯, 我这段时间都会在这里住。”
一天前。
周秀跟随着父母回到了村口, 她远远地眺望着周家的老房子,停下了脚步。
她郑重地和父母说:“这几天你们要听我的。”
刘梅哎了一声,“妈听秀儿的。”
她拧着丈夫一把。
周成觉得虽然一家人会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应了下来,“我听秀儿的。”
周秀回到了老周家的祖屋,刚走进院子, 周凯和周峰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就迎了上来。
周家的亲戚见到周秀,皆是大吃了一惊,整个人震在原地、眼珠子愣愣地盯着她,跟不会转了似的。
周秀的伯母捂嘴笑:“秀去了一趟城里,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是城里的米养人。”
周秀原来瘦巴巴的、皮肤黑乎乎的, 永远一副穷酸尖嘴猴腮模样, 但眼前这个女孩皮肤白净得跟面似的,唇红齿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比城里姑娘还要有派头。哪里还像是以前的那个周秀?
他们震惊了。
小孩们纷纷转头去看堂嫂,全村最好看、最有文化的女人,当初为了娶她进门花了十来万,现在拿来跟周秀一比, 就跟鱼目比珍珠,顿时索然无味。
“哎我们说了那么多话,秀咋的一句话都不说,回到家里连人都不会叫了?”
周秀的大伯、大伯母、婶婶、还有没嫁出去的小姑姑愣住了。
周阿婆见到周秀这一幅又倔又傲的模样,胸口闷闷地痛了起来。恨不得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提拐杖揍周秀一顿。
但想到周秀被送到了有钱人家去念书,今时不同往日,她捏着嗓子沉着脸说:“去了一趟城里连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周秀的两个伯母跟在她后面,左一句问:“秀跟席家的太太和少爷处好关系了吗?”
右一句说:“莱娣和你二叔到城里找你们,咋还不见他们跟你们回来。”
周秀闻言沉默地扯了扯唇,二叔?二叔恐怕还在监狱里蹲着,离开c市之前他们被以扰乱治安为由拘留七天。
周秀径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周秀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这个屋子是他们一家三口一块住的。但现在里面摆满了属于别人的陌生的东西。
周秀放下了行李,拿着毛巾走到水缸边打水洗了遍脸。
洗完脸回到房间里,周秀发现自己的行李被人搜刮了一遍乱糟糟地,手机正在被周凯和周峰两个堂弟握在手里。
周凯和周峰抬起头,看到周秀面无表情的脸,下意识地抖了抖。
周凯周峰连忙把手机还给周秀,犹犹豫豫、恋恋不舍地把摊开手掌放在周秀面前。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怕周秀,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们连忙躲到周阿婆的身后。
周凯挺起胸膛说:“我婆说了,我才是周家的命根子。”
周峰抬起眼说:“你叫招娣,才不叫什么秀,招娣的意思是招来我们宝贝。”
这也是周阿婆告诉他们的话。周峰认为周秀堂姐心思真是太毒了,以前整天给他们洗脑!
周阿婆笑眯眯地摸着两个孙孙的脑袋,宠溺地说:“说得对,去屋子里玩吧。”
周秀的手机是最新款的苹果机,周凯和周峰没有见过,根本不知道怎么玩。
两个人摁了半天的手机,发现玩不了,生气地摔倒了地上。
周秀看了眼摔在地上的手机,淡淡地说:“不经过允许,不能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很没有素质的事情。捡起手机,把它还给我。”
清冷又脆的声音响在院子里。
手头上正在干着各种活地亲戚们闻言,忽然愣住、旋即咯咯笑了起来,“还分什么你的我的,真讲究,不就是玩玩吗?”
“秀啊,他们是你弟弟。姐姐要让让弟弟啊。”
“你们赚了那么多钱,住到了富人家里,现在可阔气了,让他们玩玩怎么了?”
周秀跟周爸说了一句话。周成愣了愣,脸上露出为难。
周秀抬起手摸了摸周凯和周峰的脑袋,两个黑乎乎的脑袋似乎有点不情愿地挪开。
她温和地说:“手机有密码,我给你们解锁才能玩,去房间里玩?”
两个胖墩才开心地交出手机,跟着周秀进了屋子。
周秀平静地锁上了屋子,果断地抄起了扫帚。
她逮住周峰周凯,照着屁.股就是一顿揍。屋子里响起了“啪啪啪”落棍声,混合着孩子惊天动地的嚎叫哭泣。
院子外面忽然混乱了起来,大人们啪啪啪地拍着门,暴怒地吼道:“周秀,你想干啥?”
“周招娣,你马上开门,不开门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周峰和周凯绝望地看着周秀,满屋子乱跑。
“婆啊、妈啊、爸爸!好痛——”
不过他们叫了一会,好像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飚起了眼泪,嚎啕大哭地叫起了周秀:
“秀姐、秀啊!秀姐,我错了……”
周凯先投降了。
周峰跟狼崽子似的冷着眼、恨不得打死周秀。可惜周秀干惯了农活,身体素质非常好,力气出乎寻常地大。
她把周峰摁在床铺上,冷着脸拿扫帚用力地抽他,肉乎乎的屁.股眨眼睛跟发酵的面团似的涨了起来。
周峰强忍着眼泪但仍是哭了起来。
周秀什么话也不说,一棍棍地打下去。
周凯受不了这种折磨,这种精神折磨简直跟钝刀子割肉似的,他生生地看着弟弟被打小脸苍白,险些吓尿了。
周秀停下了扫帚,平静地问周凯:“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周凯小胖子泣不成声:“我不应该叫你招娣。”
周秀继续用力打周峰。
周凯浑身发颤地哽咽了,“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拿你的手机。”
周秀还在用力打周峰。
周凯浑身软趴趴地跪了下来,“我不应该没礼貌、发脾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周家的宝贝、命根子。”
周秀扔掉了扫帚,声音清冷:“还有一个地方不对,你们把我教给你们的东西统统忘了。”
“永远学不会尊重别人,偏偏学了你们阿婆最糟糕的思想!”
她掏出了手绢,看着泪流满面的周峰,给他擦了擦眼泪,
周秀从书包里掏出尺子,周凯瑟瑟发抖地走到他面前,周秀用力地打了他的手掌几下。
“我给你们买了初中的辅导资料,写完十页才能出去。”
周凯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抹着眼泪去写初中教辅资料。
周秀打开了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暴怒的全家人,周成和刘梅挡在周阿婆的身前,周阿婆拄着拐杖用力地敲地。
周阿婆阴着脸,问周秀:“你这是做什么?反了天啦,插根翅膀就以为能飞上天啦?”
周秀耸了耸肩,说:“许久不见,教他们写作业而已。”
“不信你问问他们?”
周家的众人:“……”
这莫不是把他们当成傻子?
周秀侧了侧身,他们看向屋里,看见周凯乖乖地抹着眼泪写作业。周秀问:“我刚才在教你们写作业吗?”
周凯抹着眼泪,“秀姐在教我写作业。嗝——爸、妈、阿婆,秀姐真的在教我写作业。”
周峰一蹦一跳地撕掉了辅导资料,恨恨地告状:“阿婆帮我打死她,她居然敢打我!”
周凯反驳道:“阿峰胡说,秀姐在教我们。”
周阿婆举起拐杖,用力地朝着周秀打。
周成抓住了她的拐杖,面色凝重地摇头说:“妈,你不能打秀儿。”
“身为姐姐,教导弟弟是应该的。”
周家一串的姊妹们目光复杂地看着周秀,既是羡慕嫉妒恨、又是佩服,她不仅敢骂周家的命根子、还敢打他们?
周成不厌其烦地说:“秀秀今年不仅考了全校第一,还考了全省第一。”
“周凯周峰理应当听秀秀的。”
周家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周成脑子被驴踢了?一个不值钱的女儿而已,哪来的资格教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