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谁还记得“国王”?
蒋怡畅在人群外看着距离飞快缩短的两人,气得脸色发白,双手发抖。
她准备了一坨屎给岑念添堵,没想到这坨屎却拍她脸上去了!
苏嘉茂看戏看得正起劲,无法忍受身下卡座不停传来的抖动,对身旁的魏昊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魏老板,你停停!我中午吃的饭都要被你抖出来了!”
魏昊霖放下抖动的左腿,没一会,右腿又抖了起来。
“岂有此理……”魏昊霖死死盯着快贴在一起的两人,怒气冲冲地说:“那明明是我的卡!”
苏嘉茂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那已经不是你的寡妇了……节哀顺变吧。”
旁人在议论什么,岑念已经听不见了。
她专注于嘴里的豆干,按着提前估算好的长度心无旁鹫地前进。
眼见成言的嘴唇近在眼前,0.5cm的豆干也尽在眼前,她面前忽然一空,成言面色通红地站在灯光下。
她惊讶地看着任务通关在即,却主动放弃胜利的成言,嘴里还留着一截从中间断开的豆干。
显然,比0.5厘米要长得多。
“我做不了。”成言声音沉稳,通红的面色却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情。
有人哄笑道:
“哈哈哈,成哥害羞了……”
“是我认输。”成言说:“惩罚就我来吧。”
虞灵亦看了眼脸色难看的蒋怡畅,站出来打起圆场:“反正这里也没有尺子,我看这豆干没有0.5厘米也差不多了,不如就这样吧,这里正好有一包泡椒凤爪,成言吃个泡椒——大家说怎么样”
“行行行!就吃泡椒吧!”苏嘉茂在人群里吼了一嗓子,有他带头,其他人都同意了。
这一轮游戏就以成言吃了一个泡椒,狂灌两瓶水为结束。
苏嘉茂趁人不注意,扯着和成言后退同一时间,火箭炮一样站起来的魏昊霖坐下。
“魏老板,关你什么事啊你要出头?”苏嘉茂说。
“我出头?呵呵。”魏昊霖强装镇定:“我只是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卡牌游戏继续下去,只是再也没有能媲美岑念和成言这种热度的CP出现了。
散场时,许多选手都有些感伤。
谁都知道,下一场比赛后,今天在场的大多数人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次面了。
一个个选手站在路边合影,岑琰珠抱臂旁观,看了眼身旁同样没有参与的岑念,说:
“香格里拉2月份的最低温度接近零度,你再穿什么露脐装,就等着被冻死吧,我不在那里,可没有第二个姓岑的给你收尸……”她顿了顿,“哦”了一声,说:“岑溪肯定要去给你打气,当我没说。”
“现在还没定下出战的战队。”岑念看了她一眼。
“反正没我。”岑琰珠不以为意,扭开手中的苏打水喝了一口:“人要有自知自明,我不仅知道六人战队里没我,我还知道那里面肯定有你和魏昊霖、成言。”
她喝完水,瞥了岑念一眼:“本国赛的红利我已经拿到了,最近请我出演音乐会的邀约多得不行,我没空看比赛,你自己看着加油吧。”
岑琰珠转身走了。
岑念对上人群里成言的目光,对他遥遥点了点头,走向不远处等待的黑奔驰。
岑琰珠说得没错。
两天后,本国赛落下帷幕,从全国选出的精英中的精英组成了出战国际赛的六人战队。
其中有岑念,也有魏昊霖和成言。
录影虽然结束,但普通人直到节目播出才会知道结果。
岑念回到家后,一口一个“念念宝贝”的岑筠连就凑了上来想要打听比赛结果。
“不知道。”岑念走进打开的电梯,抬手按下4楼按钮。
岑念的道行哪能瞒住岑筠连,他一听这话,脸上立即绽开了花,健步如飞地蹿进了电梯里。
“念念宝贝儿,这几天你辛苦了,晚上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出去吃好的呀?”
岑筠连挺起胸脯,一脸骄傲:
“你瞧,爸爸今天特意推了事情回家陪你,连衣服都没换下来呢!你只管说,什么钓鱼台、主席阁、程府宴……想吃什么爸都带你去吃!爸爸还没和你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呢,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联络联络我们的父女感情……”
岑念目不斜视,视若未闻,冷若冰霜。
和她完全相反,岑筠连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磕了什么灵丹妙药。
面对岑念的冷漠,岑筠连毫不在意,仿佛听见了来自虚空的回答,自顾自地点头:
“是,你累了,爸爸知道……你不想出去吃也行,外面的餐厅再贵,用的食材又哪有自己家做的放心?你是要参加国……哦,我不说,我不说,你放心……我们念念是要成为国之栋梁的人,外面的垃圾伙食怎么配得上我们念念宝贝儿这张要为国争光的嘴……”
岑念忍不住了,电梯还在3楼她就火速按下了3楼的按钮,快步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岑筠连飞快跟了出来,在她身后痛心疾首地说着:
“念念宝贝儿,你看你这小瓜子脸,最近都消瘦了,爸爸刚得了一株300年的人参,不如今晚就给你煮参鸡汤吧,家里还有上好的鹿茸和冬虫夏草,都拿来给我的念念宝贝儿泡水喝……”
岑念依然不理,他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
“念念宝贝儿,离二月还有一段时间,想不想出去旅游啊?我听张总说,他老婆刚从那什么意大利的佛罗里达回来,说美得很呐……”
岑念听到“意大利的佛罗里达”,呼吸一窒,好不容易才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不行,和他搭话就没完没了了。
岑念加快脚步,冲进卧室,终于将岑筠连和他的喋喋不休挡在门外。
父爱如山……崩海啸,她承受不来。
第179.第 179 章
岑筠连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搭理, 终于失望地离去了。
岑念打开一条门缝, 确认人真的走后, 松下气来。
岑溪什么时候回来?
她快要被这如山的父爱压倒了。
岑念有心告诉他自己的好消息,但又碍于保密条例的限定,觉得这样有违道义。
她犹豫了一会,手机收到新闻推送, 先一步震了起来。
……
“港岛第一新闻杂志7日刊 创始人兼主编在拉斯维加斯赌场欠下亿万赌债拒还,被美国警方在洛杉矶机场逮捕。”
女主持人在电视里沉稳地播报着即时新闻。
岳宗逊躺在床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这个谭旌,狗改不了吃屎,没戒两年又赌了。”
“始终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岳宁揉着爷爷的手臂, 笑着附和。
老人身上捏不出一块肌肉, 全是松垮的软肉,岳宁压着厌恶,装出一副绝世孝孙的模样,轻柔地按摩着岳宗逊的双臂。
半开的卧室门外忽然走进一个面色不善的人。
“爸。”岳宁起身,把床边的椅子让出。
岳秋洋看也不看, 沉着脸对床上的岳宗逊说:“谭旌出事了。”
岳宗逊笑了:“欠债被捕……电视已经报道了。”
岳秋洋的目光在电视上扫了一眼,神色凝重:“谭旌欠债一事有问题。”
“有什么猫腻?”岳宗逊抬起眼皮。@无限好文, 尽在晋江文学城
“谭旌欠债的那家赌场,背后实控人是岑溪。”
岳宗逊挑起一边眉毛, 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谁?”
“……岑溪。”
半晌沉默。
岳宗逊忽然怒吼一声:“还不去联系岑筠连?!”
“爷爷, 您冷静一些。”岳宁按住岳宗逊颤抖不已的身体。
“岑筠连这混账!这一家忘恩负义的混账!”岳宗逊面红耳赤地骂道。
床边的心电图监控图像起伏剧烈, 岳秋洋皱眉对房间里手足无措的女佣说:“叫医生过来。”
“你……你快去给岑筠连打电话!”岳宗逊捂着胸口,怒声说。
岳秋洋拿出手机,转身走出大主卧。
他在拨号界面长按单键拨出一个号码,半晌后,电话被人接起。
“秋洋啊?”
岳秋洋问:“你在哪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在海上会和张总他们几个做按摩呢,这里的指压真是绝了……哎哟!就是那儿,对对……啊,秋洋啊,你没事的话也来按按,我给你找个技术一流的师啊傅……”
“你知道谭旌在洛杉矶被捕了吗?”岳秋洋打断他洋洋洒洒的一番废话。
“啊?被捕了?”岳秋洋的声音很吃惊,不似作假:“难道他去美国编排□□了?”
“谭旌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欠了一个亿,他没钱还账,连夜逃回洛杉矶机场打算潜逃回国,被美国警方在机场逮捕。”
“他那滥赌的毛病哟……哎哟,爽……”不知旁人说了什么,岑筠连笑了一声,断断续续地冲身旁人说:“那可不……还是我品行高洁,黄赌毒一个不沾……”
“岑筠连。”岳秋洋鲜少叫出他的全名,因此他一说完,岑筠连就静了。
岳秋洋顿了顿,说:“那家赌场背后的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是你的儿子,岑溪。”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岳秋洋似乎起身走到了僻静地方,声音变得严肃认真:“消息确实?”
“确实。”
“奇了怪了……”岑筠连说:“他什么时候投资到美国去了……”
岳秋洋给他时间思考,过了一会,岑筠连说:“这事还值得你亲自打电话?谭旌既然是欠债,让他还上不就行了?就算他还不上——你急什么?”
“因为这已经变成刑事案件了。”岳秋洋说:“岑溪要起诉谭旌。”
“啊?”
“谭旌欠下赌债后,无视了赌场发来的民事追讨,赌场把案子交给了克拉克县的地方检察官。”岳秋洋沉声说:“由地方检察官追讨赌债就变成刑事案件了。”
“谭旌这几年和岳家合作颇多,我们在大陆外的国内宣传几乎都是靠着7日刊 和谭旌名下的传媒资源。谭旌现在求到我们头上,我们不得不帮。”
“你们要替他还钱?”岑筠连问。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简单了。”岳秋洋提起嘴角,冷冷一笑:“赌场不接受和解,执意要起诉谭旌。筠连,你还不明白么?你的儿子,在为林家报复。第一个是傅显,第二个是侯婉,第三个是谭旌,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你?”
岑筠连放下电话,耳边依然回荡着岳秋洋最后的质问:
“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你?”
他心神不宁地回到包间,向躺在按摩床上的几个老总道别后,匆匆离开了海上会。
坐在车里,岑筠连拨出了岑溪的电话。
过了许久,电话才被接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筠连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谭旌被捕是你做的?”
“……消息真快。”岑溪笑道:“是岳家给你报的信吗?”
他握着手机,后背往后一倒,悠然靠在单人椅上。
方方正正的小房间里安安静静。
“谭旌欠的钱让他还就是了,何必把他送到监狱呢?”岑筠连劝道。
“何必?难道岳秋洋没告诉你原因?”
“你怎么能直呼你岳叔叔的名字,谭旌不厚道,但是岳家又没对不起我们……”
“你怎么知道?”
“什么?”
岑溪笑着,目光投向对面脸色苍白的人:“你怎么知道,岳家没有对不起我们?”
不等岑筠连说话,他挂断电话,任它在桌上不断震动,岑溪再没看上一眼。
“你说呢,谭主编?”岑溪笑着说。
谭旌的眼珠子在微微颤动,他故作镇定,强迫自己直视岑溪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欠了钱,我会想办法还的,你非要把我弄进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很简单。”岑溪微微笑着,说:“我只想知道,19年前‘致癌药’的真相。”
谭旌面色更白了。
“什么真相?”他强笑道:“法院都已经判了这么多年,我钱也赔了,公开道歉也道了,当年就是一个误会——你还想要什么真相?”
岑溪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他站了起来,神色淡淡。
“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联系我吧。对了,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亚洲男性在监狱里很受欢迎的,你不用担心进去了没人给你撑腰。”
“什……你站住!我愿意还钱!我要还钱,你让我给岳家打电话,我马上让他们还钱!”
梅婧落后岑溪一步,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把职业装穿得性感火辣的年轻女人像在看一只试图挡车的小小螳螂。
她笑道:“看来谭主编还没认清现实呢,一会你的律师来了,一定要请他给你科普一下民事和刑事案件的区别。”
……
“谁的电话?”
大主卧里,岳宗逊的眼睛牢牢盯在走进来的岳秋洋身上。
“洛杉矶,谭旌律师打来的。”岳秋洋叹了口气,说:“谭旌威胁我们,不把他捞出去就要把一切告诉岑溪。”
“岑溪那边呢?他知道了多少?”岳宗逊问。
“他扣押谭旌就是为了知道当年’致癌药’的真相,所以他应该只是怀疑,还没有掌握确凿证据。”
岳宗逊沉默思考的时候,岳宁说:“我们手里也握着不少谭旌的把柄,他想兔子跳墙,也要考虑考虑会不会被端了兔子窝。”
“两边下手。”岳宗逊说:“岳宁去一趟谭家,岳尊……岳尊怎么还没回来?”
“来了来了——”岳尊快步走进大主卧,看见一屋子人凝重的表情,立即识趣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床边,说:“爷爷,我来了。”
岳宗逊一闻到小孙子身上的酒气就知道他去了哪里,要是手边有一根拐杖,他真想现在就打爆他这长了没用的狗头。
“行李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今晚就去洛杉矶。”岳宗逊压着怒气说。
“去洛杉矶?”岳尊刚想问一句为什么,看见岳宗逊的表情,那话出了嘴边就变成一句:“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岳宗逊看见他就觉得心口疼,他厌恶地别过头,说:“秋洋,带他出去,告诉这蠢货要做什么。”
岳秋洋看了岳尊一眼,神色冷淡:“出来吧。”
岳尊跟着岳秋洋走出大主卧,一直走到岳家的大门口。
门大开着,佣人身边立着他的行李箱。
他一小时前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现在就要莫名其妙被打包去洛杉矶,岳尊一头雾水。
“你的任务就是在洛杉矶找到岑溪,说服他撤销对谭旌的指控。”岳秋洋说:“如果做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岳尊还愣在原地,岳秋洋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回去。
……
谭旌被捕的消息就如同落入大海的石子,在网上掀起的波澜微乎其微,转眼就被网友忘到了脑后。
对岳岑两家来说,这件事却如平地惊雷,炸得两家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