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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在67章节下留言的jxd12童鞋,我已经在同一章节下发了道歉声明,

对不起啊,我是想给你加精来着,结果手滑点成了删除键,呜呜,乃们要原谅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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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庵酒店?逢场作戏...

四人翻看了会儿卷宗,仍觉毫无头绪,尸体上留下的线索虽不算少,却都杂乱无章,彼此间也毫无关联,很难得出什么有用结论。

快晌午时,四人出了开封府,在附近找了间酒肆用午膳。展云招呼小二过来,点了几样吃食,一坛子桃花酿,又笑着看向段尘:“这家店的吃食挺有特色的,用料新鲜,口味偏清淡。桃花酿很清甜,酒劲儿也不大。”

段尘点点头,也没吱声。旁边赵廷沉默了会儿,突然说了句:“晚上带你去‘西溪库’,那里做的鱼挺好吃的,酒也不错。”

三人都被他说的一愣。周煜斐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了声,小王爷终于开窍喽,不过这话也说的太直了些,很容易吓到人家的…展云也知道赵廷这是跟自己争呢,只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唯独段尘依旧不解,见另外两人都笑,便蹙眉问:“西溪库是什么地方,那家庵酒店么?”

周煜斐直接把刚喝进嘴里的桃花酿都喷了出来,一边捶着胸膛一边拍着桌子大笑。赵廷被问的一噎,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展云忍笑解释:“不是的,西溪库是和昨天那‘花月楼’差不多的地方。那里每年春、秋二季时都做全鱼宴,一桌酒席千金难求,一般都要提前一年订的。”

可怜小王爷一片心意,竟然被误解成办公查案,而且还是那种地方…展云清咳两声,硬生生将那阵笑意压回去,他倒不是怕赵廷下不来台,是觉得段尘女孩家面皮薄,担心她明白过来之后会觉得不好意思。

段尘之前一直在琢磨案子,因此乍一听赵廷提了个名字,直接就理解成那名武将死的那家庵酒店,以为赵廷是说晚上要去那边查探一下线索。听了展云的解释,也没觉有什么不妥,一脸平静的看向赵廷:“晚上还要去庵酒店还有那家相公馆,你说的那个地方要是不远,就去吧。”

周煜斐好不容易停住笑,一听这话又乐了,无限同情的瞥了小王爷一眼,又仰头望望房梁: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难追啊!

赵廷抿抿唇角,一双深邃黑眸定定看着对桌人儿,颇有些愈挫愈勇的架势:“既然如此,晚上还是回府用膳吧。我让人买了草莓,还有玫瑰蜜。”

展云轻轻摇着的折扇一滞,唇边仍噙着笑,弧度却有些凉。这家伙,是要动真格的了。

段尘这回明白了,半垂下眼眸端起酒盏,一口饮尽杯中酒,才缓缓说道:“多谢,不过以后不用了。”

赵廷剑眉一皱,有些不解:“为何?”

段尘抬起凤眸与人对视,嗓音如同山中冷泉:“用不着如此。”

菜陆续端上来,却没人动筷。赵廷王爷脾气也上来了,皱着眉和人硬拗:“怎么用不着?你不是喜欢吃么?”

段尘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住在府上已经添了不少麻烦,小王爷勿须太过客气。”

赵廷薄唇紧抿,被段尘轻声慢语堵的心里憋屈,心说爷从来都没想跟你客气。却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着另外两人直说,只能端起杯子喝闷酒。

所谓庵酒店,门外都挂有红栀子灯,上头覆着箬赣,用以区分一般酒肆,暗示里头是有女子作陪,且能留宿的。四人一进店门,就有一中年男子躬身来迎,一见几人都是年轻俊俏的公子哥,且其中三人身上穿着配饰不凡,忙引人到里间就座。

店内光线昏暗,酒香弥散,四隅皆不时传来媚笑低喘,伴随着靡靡的丝竹声。整间酒肆里外打通,摆着二十来张矮桌,桌下铺着席子,客人皆盘腿而坐,陪客的女子则大多跪坐,方便帮忙斟酒取物。

段尘打量一圈,与另三人对上视线,几不可查轻轻摇头,不可能是在这里。那位从七品的武将是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死在这家酒肆,屋里光线再暗,众人也不会迟钝到连死了人都未觉察。

那男子见四人打量过四周后面色转冷,以为是瞧不上陪酒的女子,忙赔笑说道:“几位公子莫急,好货色在里间候着。都是干净的,与外面那些不同。”

“哦?”周煜斐懒懒一挑眉,露出一抹带点邪气的笑容:“那可要瞧瞧,到底有多好。”

男子一听这话,躬身在前面引路,一边嘿嘿笑出了声。一路上言辞间很是露骨,多是些不堪入耳的荤话,听得展云直皱眉。侧眸瞥见段尘走路姿势都有些僵硬了,唇角也紧紧抿着,展云顿时面色一沉,冷淡道:“废什么话,只管带路便是。”同时赵廷也冷斥一声“闭嘴”,一双黑眸冷若严冬,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男子也未见胆怯,偷瞥了段尘一眼,又笑嘻嘻朝赵廷和展云挤挤眼:“小人懂得,您待会儿就瞧好吧。”

很快便进了一条长廊,过道一侧挂着一溜桃粉色纱灯。那男子到了第三只纱灯处停下脚步,掀起帘子笑道:“几位请。人马上就到。”

段尘四人进去后,就见内里灯光比外头亮堂些,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摆着矮桌布席,内间放置软榻,墙上还挂着软鞭、薄竹板等物。就连周煜斐这般见惯风月的都不禁皱眉,低声叹道:“这种下作地方,待会儿问完话赶紧走。”

四人在桌边坐下,赵廷一双眼定定看向段尘,低声道:“尘儿,你待会儿只说都看不上眼便可,别让那些人近你的身。”

展云也看着段尘,温声劝道:“待会儿你在一边静静听着就好,问话的事我们来。”

周煜斐在一边听得嘴角微抽:“你们这样,会被误…”话说一半,就听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很快布帘被掀起,那男子探进头朝四人笑笑,又朝后头招招手,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怯怯走了进来。

那女孩身上穿着淡橘色的薄裙,白净脸上一双眼又大又圆,小嘴儿嫣红,一双小手在身前绞的紧紧的,朝四人一福身,小声道了声:“公子万福。”

接着又悄悄看了那男子一眼,得到对方的眼神暗示之后,便迈着小步走到赵廷和段尘身边,怯生生坐下。赵廷虽然长得俊俏,但眉宇间带着一股子英气,且气质偏冷硬,那女孩只偷瞥了一眼就慌张低头,再不敢看第二眼。

娇小身子悄悄往段尘身边挪了挪,见段尘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比先前那个柔和多了,便大着胆子将一双小手放置在段尘手臂。刚轻轻道了声“公子”,就被赵廷一把拎了过去,一只手臂夹着女孩腰身,冷声道:“还不倒酒。”那女孩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忤逆,忙跪起身子为赵廷斟酒。

那男子见成了一个,又赔笑看向另外三人:“三位,是喜欢这种,还是喜欢更带劲儿点的?”

周煜斐借着半掀的布帘漫不经心朝外看了一眼,挑起一边嘴角笑:“有更带劲点儿的还不赶紧带上来,慢腾腾的等得爷搓火。”

那男子“哎”了一声,又转过头朝外头招招手,很快进来一个比之前那女孩大一些的女子,身上穿着火红衣裙,样貌也很是标致。一进来便朝几人抛个媚眼,轻车熟路坐在周煜斐身侧,倒满一杯酒,执起酒杯送到他唇边,娇声道:“公子请。”

男子见展云和段尘皆迟迟不答,便知自己之前的揣测没错了,脸上也笑得有些暧昧:“这两位爷,我们这也有两位能玩的,包管您二位尽兴而归。”

说着一拍手,就见外头进来一个身穿淡青色薄裙的女孩子,十三四岁的模样,却也生得一双凤眸,肤色白皙嘴唇粉嫩。只不过不同于段尘容色清冷,这女孩是偏娇弱的那种漂亮。

女孩迈着步子行到段尘和展云中间,一跪下|身子便往展云身上贴过去,小脑袋依偎在他一侧手臂,半闭着眸子娇滴滴道:“请公子怜惜些。奴儿定让两位公子尽兴。”

展云微一怔愣,伸手就欲将人推开,却忽然反应过来那男子还在一旁看着,便顺着之前的动作将那女孩推开些距离,袖中折扇一甩,轻轻支起那女孩下巴,假意蹙眉道:“睁开眼,让我好好看看清楚。”

折扇很快收拢袖中,展云浅浅笑着看向那男子,弯月眸子却有些冷淡:“还真是有点意思。”那男子见都成了,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便躬身退了出去。

那女孩倒了杯酒,却直接送入自己口中,接着便扶着展云肩膀凑了过去。展云“啪”一下抖开折扇挡在两人之间,嗓音也有些凉:“不用。”

女孩愣愣跪在那,酒液也自行咽了下去,反应过来后就转头用求助眼神看向那红衣女子。那女子娇娇一笑,伸手轻推了下周煜斐肩侧:“公子,看你那位朋友,都把我们青儿吓着了。”

周煜斐皮笑肉不笑握住那女子的手,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是你那妹妹太心急了。我这朋友除了那人,可不习惯别人近身。”

青儿之前已听过男子一番叮咛,知晓面前这两位关系非比常人,听了这话忙轻声说道:“是青儿放肆了。”说着,又倒了杯酒给段尘送了过去,嗓音娇甜之中还隐隐带了丝颤音,显得格外引人怜惜:“这位哥哥,方才是青儿放肆了。您帮我劝劝公子,让他别气青儿了。”

段尘先还没明白众人意思,只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把他当成展云的豢宠了!凤眸染怒唇角抿紧,段尘心下一转,抬手就将酒杯拂到一边,同时一双凤眸斜斜一瞥,冷声道:“你又骗我,这里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个女子!”

展云被段尘那一瞥弄得心里一阵鼓噪,却也明白这是做戏,忙凑上前轻揽住段尘腰身,又状似不悦的看了周煜斐一眼:“你不说是带我们来开眼的么,找这些人作甚,惹得尘儿不悦!”

赵廷冷眼瞪着展云揽过来的手臂,吓得旁边小姑娘赶紧往后挪,赵廷心头一热,也倾身跪到跟前,凑到段尘耳边,柔声道:“尘儿,别气了。大不了咱们待会儿换一家玩。”

周煜斐被这三人给折腾的额角直跳,扯着嘴角勉强牵出一抹笑,跟旁边女子解释道:“他们三个…”

那红衣女子一副奴家明白奴家都明白的表情,偎在周煜斐怀里乖巧问道:“三位公子是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奴家在这里也算待得久的,您说说,没准我能对上人,立时就帮几位公子找来。”

段尘身后有展云手臂轻揽,颈侧有赵廷轻轻吹拂过气息,面上虽绷的冷然,心里却别扭的厉害。心说一个就得了,做什么两个都凑过来,还觉得被人误会的不够多么!

那两人却恰好相反,仿佛生怕旁人看不明白一般,显得对段尘甚是宠爱。展云虽然手臂并未圈拢的紧,面上神色却十分温柔,一直凑在段尘耳边轻声哄着。另一侧赵廷虽不敢有太大动作唐突佳人,一只手却轻轻扶上段尘肩头,一边还倒了杯酒递到唇边。

三人凑在一处,段尘单手撑膝坐着,凤眸半垂神色清冷。展云搂着人盘腿而坐,另一侧赵廷单膝跪地,两人一个冷峻一个清朗,面上神情却都显得既温柔又宠溺,直看得另外两个女孩子面染红晕害羞不已。

周煜斐见那俩人没出息的样子,暗自低咒两声,知道只能靠自己了。就着那女子的手饮下一杯酒,一双桃花眼定定看着女子眼眸,低声问道:“听说,有位大人来了你们这喝酒,和一位姑娘饮酒作乐,做到最后…”说话间低笑两声,唇边的笑很是邪肆:“竟马上风死了…”

那女子显得很是讶异,与另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又问道:“公子是听谁说的?”

周煜斐一皱眉,显得很是不悦:“爷只是想看看那女子是否美艳异常,否则怎会让那大人直接做到死了过去。怎地,你是不愿意说么?”说着就欲推开女子,朝那身穿橘色衣裙的女孩伸出手去。

那红衣女子忙抚住周煜斐手赔笑道:“爷这是哪的话,奴家若是知道,怎会瞒着不说与爷听?”说着,又看了那青儿一眼,有些犹豫道:“只是,据我所知,咱们店里并没有客人…前些天是倒是死了个人,只不过,是…”

周煜斐显得有些不耐:“只不过怎地?”

那青儿却轻声答道:“回爷的话,那人是被人割了咽喉死的,跟咱们姑娘无关。”

段尘那边三人只装作并不在意,仍自顾自悄声说着话。周煜斐却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怎么可能?到了这的客人不都是你们陪着么!”说着,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拍拍那红衣女子面颊,调笑道:“还是跟你们哪个姑娘做什么游戏,玩过火了,最后反害自己送了命?”

那女子一听这话是真有些急了,忙辩解道:“那怎么会呢!我们若是做出这等事来,不用官府来人,直接老板就将我们扫地出门了。那人,那人是自己带人来的,根本没叫咱们这的姑娘…”

旁边那青儿也连连点头,应声道:“是真的,公子。那日原本是我要去陪的,可刚迈进屋子就被那位大人赶了出来,说不用人伺候,只把酒壶递进去就好。”

周煜斐英眉一挑,将三名女子一一打量,缓缓道:“哦?那女子可比你们几个还标致?”

红衣女子也将目光投向青儿,那青儿摇摇头:“我没见到那人的面,不过…”青儿咬咬唇,轻声答道:“来咱们店里的客,虽然也会自己带人,却很少带女子来的,一般都是…”说着,又小心翼翼看了那三人一眼。

几人会意。段尘冷哼一声,起身出了屋。赵廷和展云忙装作哄人的样子追了出去。周煜斐往桌上放了些银子,

第三章庵酒店?逢场作戏...

四人先后快步出了庵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有更,早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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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度楼?神秘药丸...

四人出了庵酒店,都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周煜斐抬肘兑了兑赵廷手臂,低声笑道:“怎么,这样就把持不住了?看看人行之,多学着点…”

刚才那一番折腾,赵廷纵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但眼看佳人近在咫尺,又隐隐嗅到一抹幽幽淡淡的清香,自然免不了心神荡漾,身体也跟着有些紧绷。所以一出庵酒店就急走两步暗中平复气息,恰巧被周煜斐看出端倪,自是免不了被调侃一番。

顺着周煜斐视线看过去,就见展云跟在段尘身畔走着,低声说着什么,段尘轻轻点头,面色稍霁。赵廷刚走到跟前,就见段尘抬眸看了自己一眼,轻声说道:“你若是有事,先走也无妨。”

赵廷一脸镇定否认:“没事,我刚是看看,走哪条路近些。”

周煜斐听得直摇头,强忍笑意正色道:“这时候去那相公馆时辰刚好。正好今晚上把俩地方都走一遭,明早上起晚点也没关系,咱们下午再接着查。”

段尘似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也好。”

四人说着便往城东走去。周煜斐在一旁叹道:“之前开封府那些人也去那家庵酒店查过,那老板却没说实话,直说压根没注意到那人如何进到后间,也不知怎地会死在那里。”

赵廷冷笑一声,面上神情显得有些讽刺:“会去那种地方买欢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展云摇着折扇,琢磨了会儿才开口:“这么说来,杀人那个和死者原是认识的。若是这样的话,倒也好查一些。”

周煜斐摇摇头:“问题就出在这了!死在庵酒店的这位大人,出事之前可没人知道他好这口。听闻此人家中妻贤子孝,他本人平日里极少在外流连,是挺古板一人。认识他的人得知他死在那种地方,都纷纷说不可能。”

赵廷和展云都各自有些惊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段尘,想听听看她的想法。段尘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我们也不必太过着急。既然这四人死的时候都面带笑容,这里面必然有些联系。将这几人死前最后待的地方都查看一遍,再捋顺所有线索,应该会有所发现。”

一度楼。

时近子时。四人进了楼,便有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迎上来。男子身着一袭浅米色的长衫,头上系着同色发带,虽然并不是顶俊俏的样貌,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显风流。面上带着得宜笑容,却恰到好处的不让人生恶。

一见四人,施施然行过礼,又微笑道:“几位看着眼生,是头回来吧?这边请。”

段尘不动声色四下观望,就见楼成两层,灯火明亮,屋内陈设不多,并无一般青楼妓|馆那些薄纱珠帘的装饰,多以淡雅鲜花做饰。进来片刻,也并未闻见调笑声响。气氛格调不似一般相公馆,倒如同正经人家经营的茶楼一般。

那男子见四人都有些惊讶,不由得掩唇笑道:“几位,咱们这可是京城里排名第三的相公馆。既然名列第三,又怎会同一般小馆一般庸俗不堪?几位权且安心,到咱们这里来的,多是风雅之士,许多人到此不过是饮茶听曲,不一定非要做那档子事儿的。”

这男子一颦一笑,虽比一般男子阴柔,却不招人讨厌,反倒自成一派气度。但直接把那种事宣之于口,却令四人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那人引着四人进了间屋子,一边邀四人入座,一边动手洗起了茶具。见几人都有些局促,不禁抿唇一笑:“几位不必拘谨。咱们这团茶饼茶有三十多种,不知几位想用哪样?”说着,眼一瞟,示意四人看案上放着的牌子。

周煜斐只看了一眼,就懒洋洋将木牌往展云那边一推:“老规矩,还是你来罢。”

展云也不推拒,看了一会儿,就朝那男子温声说道:“就清凤髓好了。”

那男子微微一愣,复又笑得璀然:“这位公子好会挑选。我下午刚碾好的茶末,今日喝最好。”

不一会儿功夫,四只洗的温润的茶盏便轻轻放置案上。那人转身到一旁斗柜取出一只小盒,往每只茶盏里倒了一些茶末,一边缓缓倒水一边用一只青竹片轻轻搅拌。接着又注入些烧的滚沸的水,取过一只茶筅轻轻击打。伴随着阵阵茶香扑鼻,水汽氤氲,手上两盏茶渐渐出了一层微白的泡沫,却丝毫没溢出茶盏,衬着莹碧的茶汤,显得格外诱人。

那男子端着两盏茶送到四人面前,轻声道了句“慢用”,又转身回去继续沏那两碗茶。一丝不苟的继续着手上动作,那男子微一抬头,正瞥见赵廷和展云各自端了一盏茶,同时送到段尘手上,不禁抿抿唇角,心下也明了几分。

段尘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喝两碗,又觉如此情形,接谁的都不是,便轻声拒绝:“你们喝吧,我不渴。”

片刻功夫,那男子已又做好两碗茶端过来,这回却在桌边坐下,正对着段尘的位置。段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就觉茶汤微苦,咽下第一口后却有回甘,茶味层次丰富,香气悠长。这人点茶功夫纯熟老练,茶又是一等一的好,确是难得一品的好味道。

单手支颌看了段尘片刻,赵廷刚要出声,就见那男子手一抬,瞥了赵廷一眼,又看看展云,唇角渐渐就露出一抹有些诡秘的笑来。

“想必两位来此,是想找些秘法,既讨得心上人欢心,又能让你二人满足。”那男子缓缓说着,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暧昧之意,“不知清离说的可适二位的心思?”

赵廷和展云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话中深意,各自面上都露出些不自在来,展云更是面颊微粉,清俊的眉也轻轻拢起。周煜斐在一边优哉游哉的抿了口茶,暗自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会这样。混这种地方的,个个都是人精,这俩人又总是对着段尘流露出那般神情动作,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段尘不明白他说的“秘法”是何含义,却也觉察到对方神色暧昧,又联想到方才在庵酒店的遭遇,不禁眉心一蹙。

这一蹙眉不要紧,那人却轻轻“呀”了一声,依旧支着下巴盯着段尘看,一边啧啧叹道:“虽是清冷了些,确有一番别致风韵。尤其这一蹙眉,真真是惹人怜。难怪,难怪…”

说着,又别有深意瞥了赵、展二人一眼。不待段尘等开口,那人径自起身,走到墙角一处木橱,小心翼翼捧出一只银制小匣来。

走回桌前优雅落座,那人将匣子打开,转向四人方向,笑吟吟道:“这东西可是百两银子方得一颗的好物。尤其最近,几乎是有市无价。我与几位颇感投缘,现在这里共有十颗,便卖一半与你们罢。”

说着,又朝展云眨眨眼,捂唇笑道:“别傻愣着,回去给你家宝贝用上一颗,便知妙处了。”

赵廷听了这话,登时眸色一冷:“到底是什么,春|药?”

那自称清离的男子啧啧两声,摇摇手指:“这位公子,可不要小瞧这东西了。若是一般春|药,怎会卖得如此高价?”说着,又轻轻笑出了声,面上神情颇为浪荡:“东西到底好不好,还要亲身用过方才知晓。这位哥儿,怕还是个雏儿吧?若不借用些药物,以两位的热情,哥儿怕是要吃得不少苦头,到时心疼的不还是二位公子。”

赵廷越听越觉得不像话,面色一凛抬手就要揍人,却被段尘一只手按住手臂。赵廷既不解又欣喜,偏过脸,就见段尘伸手将匣子取了过来,垂下眼眸端详片刻,又面无表情说道:“我们买。”

那男子见状甚是得意,笑得肩膀直颤,:“想不到这位哥儿看着面皮薄,倒是个痛快人!”

展云见段尘看那药丸时若有所思,前后一琢磨也明白了些,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清朗嗓音掺了丝不易察觉的凉意:“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好,我们定会再来。”

展云将包着药丸的帕子收入袖中,四人一道出了一度楼。那男子站在窗边,扶窗望着四人走远的身影,面上神色有些复杂。

周煜斐在一处路口与三人告别。三人一路往王府走,赵廷侧眸看着段尘,沉声问道:“尘儿,你买下药丸,是觉得这东西可能与那四人脸上笑容有关么?”他刚才冷静下来思索片刻,觉得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不然依照段尘的性格,虽不一定会出手打人,却也不会任由别人说出那种折辱自己的话。

段尘轻轻颔首,清冷凤眸透出深思,缓声推断道:“仵作未曾验出那四人体内有任何毒性,不过并不代表他们死前没被下药。那四个人里,有两人都不是文弱书生,死在庵酒店的那个,甚至可以说体格是相当健壮的。可那些人死时,却均未发出任何声响,没引起半点注意。尤其有两人还是在自己家里…”

展云点点头:“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而且那四人死时均面带笑容,极有可能是被下了什么药物迷惑住心智,所以才没有作出反抗,也未曾大声呼救。”

赵廷见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心里阵阵泛酸。薄唇紧紧抿着,漆黑眼眸幽幽望着段尘侧脸,心想熠然说一定要当面讲出自己心意,段尘如果没直接拒绝就说明有戏,如果拒绝了要重新改变策略…要不就今晚?

进了王府,展云和段尘一路往后院走,却见赵廷仍跟在一旁,便一同侧眸看他。赵廷抿了抿唇,收紧身侧的拳头,一双眼定定看着段尘:“尘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段尘有些讶异,停住脚步,点点头:“说罢。”

赵廷挫败的一咬牙,嗓音更低了些:“去你房间说,行么?”

旁边展云仍带着浅浅笑意,摇着折扇打岔:“赵廷,有什么话不能在院里说,非要到人房间才能讲?”

段尘也有些怀疑的瞥了赵廷一眼,显然对他非要到房间里讲有些不解。

赵廷气的直磨牙,一双黑眸比往常更幽深了些,眉眼间透着坚持,语气却有些可怜兮兮的:“尘儿,就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

段尘仍是不解。心里虽隐隐知道赵廷对自己的心意,却压根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有专程找上门来说的,因此听到赵廷说有话对自己说,就当对方真有什么事情,想想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点头应了下来。

展云自然猜到赵廷肯定目的不纯,但段尘都答应了,他又没有立场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向来自诩处事淡然,温润如玉的行之公子,头一回知道内心焦灼如同火炙的滋味,却又因为自小家教良好,做不出那般偷人墙角听的行径来,只能默默进了屋,静站在窗边吹冷风。

天空漆黑如墨,不见一丝月光,吹拂过的风也有些薄凉,携带来阵阵广玉兰的芳香。展云只站了一会儿,手上温度就如同袖中折扇玉骨,冰凉彻骨。胸腔却热腾腾如同烧开的沸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呼吸也不似平常匀长。

望着夜色里碗口大小的洁白花朵,清幽幽的香味一如那人身上芬芳。又想起晚上时候在庵酒店里将那人轻轻拥在怀里,凑近耳畔轻声哄着的情形:那人微尖下颌,幼白脖颈,勾勒出优美弧度,神情却一直清冷镇定,仿佛丝毫不为外物所扰。而自己凑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虽是做戏,却有真情,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甘之如饴。想到情深处,只觉胸口更烫了些,灼的心尖一痛。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10月6日本周三早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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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豫柳山?白檀木簪...

却说赵廷跟着段尘进了屋,踟蹰半晌,怎么都说不出周煜斐教他的那句话,伴着昏黄灯光,望着那人亭亭身姿,清冷眉眼,不知怎地,之前在庭院里那股子锐气就渐渐消歇下去。心仍怦怦跳得热切,却只知道傻愣愣盯着人看了。

段尘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说话。眼看就四更天,再折腾会儿天都该亮了,便轻声说道:“你不是有事要说么?怎么不讲话。”

赵廷蓦地回神,薄唇轻轻翕动开阖,几经踟蹰,才期期艾艾挤出一句:“尘儿你…白日有空么?”

段尘眉尖一跳,凤眸看向别处,轻轻摇了摇头。

段尘这稍一偏头,正露出雪白颈侧,一小绺儿细幼发丝滑落耳廓,伴着影儿轻轻摇晃。赵廷眸光一暗,火热视线在佳人白嫩耳垂儿与纤细脖颈游走打量,颈间喉结上下滚动,却偏要还故作镇定与人交谈。鬼使神差间一句话蓦地脱口:“你喜欢展云么?”

段尘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转回视线,就见赵廷一双眼眸格外幽深,正殷殷看着自己,不禁眉心一蹙,出口的话也有些冷:“小王爷方才说有要事相商,就是这事?”

赵廷话一出口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是要表白自己心意,关键时刻提那小子作甚!见段尘面露不悦,赵廷上前两步走到跟前,嗓音也有些暗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平日里都不是多言之人,这会儿因为赵廷一句话,一个是满心懊悔,一个是微露恼意,一时间竟两厢沉默,寂寂无言了。赵廷看着佳人近在咫尺的娇颜,无端就想起之前一度楼里那男子说的话,尚未反应过自己心思,手臂已环上段尘纤腰,低头便欲一亲芳泽。

段尘被他那一碰就如炸了毛的猫儿,身子一转错开两步到了门边,门本就没闩,这会儿被她反手一挥打在墙上,发出“砰”一声脆响。清冷凤眸眼尾微扬,略沉的嗓音是强压下去的愠怒:“小王爷请自重。”

赵廷被那“砰”一声砸门声震的瞬间理智回笼,心神清明。低头看见自己伸出去的手臂,又回想起方才绮思,赵廷低咒一声,转身朝门边追过去:“尘儿,我不是…”

话未说完,就听当院里响起一道清朗声线,那语调乍一听隐含戏谑,细一品却稍显凉薄:“赵廷,尘儿怕也倦了。今天一整日也折腾够本,都歇了吧。”

赵廷眼一眯,对上院中那人微冷视线,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心知现下多说无益,低声对段尘道了声“好眠”,赵廷一掀衣袍便出了屋。

展云面色也不似往常温润,一瞬不瞬盯着赵廷一路出了庭院,收拢在袖中的拳才缓缓松开。转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展云放轻脚步走回自己房间。

段尘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觉得那两人应该都走了,便打开门出了房间。王府里夜间也有人当值,段尘刚走到长廊,就有人快步迎上,朝段尘行了礼,又低声道:“不知段公子这是想去哪?小王爷和王妃已经吩咐过了,有什么用着小人帮忙的请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