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道:“这位姑娘脉象平和有力,不像中了风寒,也不似有什么宿疾,老朽实在看不出来。这样吧,我先开服清热解毒的药剂,你给这位姑娘服了,休息一晚,我想明天便能恢复。”

陈靖仇见宋大夫也说不出小雪得了什么病,别无他法,只得如此。送走了宋大夫,他去市上抓药,等抓好了药回来,一进郡王府,拓跋玉儿便迎上来,喜形于色地道:“阿仇,小雪醒了!”

陈靖仇听得小雪醒了,不由大喜,问道:“那师父呢?”

拓跋玉儿一怔道:“小雪刚醒,不知为什么只是不住地哭,我刚和她说了两句话便听得你回来了,还没去看老师父呢。”

陈靖仇道:“我去看看。”他先去看了看师父,见陈辅虽然没醒,但气息很平稳。陈靖仇多少也懂点医道,搭了搭脉,见师父的脉象很平和,知道果然没事,便松了口气,交代郡王府的下人将两帖药煎了,又去小雪房里察看。一进屋,便见小雪在榻上拥膝而坐,正在沉思着什么,他又惊又喜道:“小雪,你好了?”

小雪转过头道:“陈大哥。”

陈靖仇走到榻边道:“小雪,我和玉儿姐姐真是被你吓死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头痛起来?以前好像从来没这种事。”

小雪道:“陈大哥,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头突然间好像裂开一样地疼,但现在好多了。”她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当时宇文太师要拿剑砍我,为什么后来他又放了我们?”

陈靖仇将前事约略说了,说到宇文拓竟把九黎壶还给自己,小雪诧道:“他为什么还放了我们?我们一直在破坏他的事…”

陈靖仇道:“大概他觉得我们一辈子都赶不上他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的。”他见小雪精神已好多了,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脸上仍挂着些点泪痕,便起身道,“小雪,我给你拿块儿毛巾,擦把脸吧。你又哭过了?”

小雪的脸微微一红道:“陈大哥,刚才我做了个梦。”

陈靖仇拧好了毛巾,递给小雪道:“做个梦也要哭?”

“这梦太可怕了。我梦见天空裂开了个口子,许许多多怪物飞了下来,到处都在着火,人们都在逃,可是哪里也逃不掉…”她刚说着,外面拓跋玉儿忽道:“阿仇,你来看看,天好像要裂开一样!”

小雪说得很轻,拓跋玉儿在外面多半听不到,但这话却正和小雪相接。陈靖仇一怔,走出了屋子,见拓跋玉儿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见陈靖仇出来,她道:“阿仇,你看那边!”

陈靖仇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天边一道长长的红光,正仿佛裂开了一道淌血的伤口。他道:“这是彗星啊,出现好久了,现在倒是越来越大了。”这彗星当初他和师父上伏魔山时就发现了,师父还大为高兴,说这是刀兵将起,天下将要大乱的预兆,这些日子四处奔波,也没空看天,没想到已变得这么大了。他正和拓跋玉儿在说着,却听得身后小雪惊叫道:“就是这个!”

陈靖仇扭头一看,只见小雪走了出来,正扶着门框望着天空。他和拓跋玉儿忙过去道:“小雪,你身子还没全好,别多走动。”

小雪的脸又变得极苍白,喃喃道:“陈大哥,玉儿姐姐,我方才在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子。只是在梦里,这道红色光痕更大了,把整个天空都分作两半,里面…有怪物飞出来,很多!”

陈靖仇叹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准是见到这颗彗星,所以做了这么个噩梦。放心吧,清气上升为天,天可不会裂开的。”

他顺口安慰着小雪,送小雪回房休息。出来时又看了看天空,本来先入为主,觉得那是颗彗星,根本没想过裂开什么的,现在却越看越像。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天裂开来,会出来什么?真裂开来只怕一切都要完了。”

药煎好后,扶着师父起身,把药汁灌了下去,便觉他身上的寒气渐退,宇文拓说冰封术五个时辰后自解,看来亦非虚言。这一晚他衣不解带,守在师父榻边,不时搓把毛巾给师父擦脸。到凌晨时,终于撑不下去,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陈靖仇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榻上,却见师父的榻上竟空无一人,自己身上倒盖了条毯子。他一怔,一下跳了起来,叫道:“师父!师父!”刚叫出口,门外传来了陈辅的声音:“小声点,别人还没起身呢。”

陈靖仇连忙冲出门外,却见陈辅正背着手站在院中,看着天空。晚上那颗红色彗星横亘天际,极是明显,但到了早上却显得很淡了。他道:“师父,你都好了?”

陈辅转过身道:“好了。唉,靖仇,真想不到宇文拓的功力竟到了如此地步。”

十六年前,宇文拓一剑摧毁了陈节的冲锋大军,这景象一直在陈辅记忆中萦回不去。十六年后,宇文拓的功力竟比那时更高了许多,陈辅以前一直有种不服输的念头,但此时终于承认,不要说自己,便是陈靖仇,恐怕也永远不可能追上他。陈靖仇听师父一醒来就说这个,忙道:“师父,他功力再高,终是练出来的,我以后要更加刻苦,必要…”

他还没说完,陈辅摇了摇头道:“没用的。靖仇,我现在在想,这些年硬要你苦练鬼谷秘术,害得你别的事什么都不能做,说不定也是错了。”

陈靖仇听师父话中尽是颓唐之意,急道:“怎么没用?昨天我们不还困住了他大半天吗?他也是个人,我们对付不了他,我想去请然翁和古月仙人出手。他们两位乃是仙人,必能消灭他!”

陈辅听说要请然翁和古月仙人出来,心中一动。虽然然翁和古月仙人都是世外仙人,未必肯涉足红尘,但这未始不是个办法。他道:“对了,靖仇,那几件神器呢?”

陈靖仇脸上一阵黯然,道:“都被他夺走了。”他见师父一怔,忙道,“幸好他没发现昆仑镜,这昆仑镜还在我身边。”

陈辅听他说昆仑镜没被夺走,这才松了口气道:“总算还有一线生机,他拿不全五神器,就不能施九五之阵。靖仇,我们马上出发,去仙山岛请两位仙人出手,一定要阻止他的野心!”

他师徒二人正在院中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小郡主的声音:“老师父,你身子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话音甫落,小郡主已带着单小小和尉迟嫣红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陈辅一见他,忙上前深施一礼道:“郡主,大恩不言谢,老夫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小郡主道:“老师父这般见外吗?我这回来,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听好消息,陈辅和陈靖仇都精神一振,急道:“什么好消息?”这一回惨败,两件神器再度失去,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消息。小郡主却是抿嘴一笑道:“老师父,宇文太师昨晚休整一夜,今天马不停蹄,就要出城西去了。”

陈辅怔道:“他是要去河西?”宇文太师亲自去河西夺取伏羲琴,想在他手上夺回神器,陈辅已经不抱丝毫希望,却不知小郡主为何要说这是个好消息。

小郡主狡黠地一笑道:“是好消息。他这一次西行,却没有把神器带在身边,都放在了大内的秘藏库里,我们的机会又来了。”

陈靖仇怔道:“他没派人看守?”

“秘藏库自是有人看守,而且宇文太师还亲自下了禁咒,除了他,谁都进不去。”

一听小郡主这般说,陈辅不由大失所望,叹道:“我说宇文拓这小子也不会这般不小心。这算是好消息吗?”

小郡主道:“自是好消息。宇文太师足智多谋,功夫冠绝天下,自信他布下的禁咒谁也打不开,可是他却忘了,秘藏库可不止一道门。”

陈辅皱眉道:“哪一道门他没布禁咒?”

陈辅自己便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想来宇文拓既然如此有信心,肯定会布置得天衣无缝,岂会漏掉一道门?小郡主道:“这道门他可布不了禁咒,我们进屋说吧。小小,嫣红,你们在门口看着。”

她说着,领着陈辅和陈靖仇进门,这才从身边取出一个卷轴。原来秘藏库是设在皇城的一个山洞之中,这山虽然不高,却是一块硕大无朋的巨石,门口设门,再有大内侍卫守护,加上宇文太师在门上下了禁咒,真个谁都进不去。只是连宇文太师自己也不知道,在山后御花园里,另有一个水洞,这水洞却是直通秘藏库之下,有一口井相通。这大概是当初布置这秘藏库之人的设计,在洞中打一口井,以防万一失火,连救火都没地方打水,却不知这口井却是打到了这个水洞。从这水洞进去,就可绕过大门进入秘藏库,真个神不知鬼不觉。

听小郡主说了这个计划,陈靖仇不禁欣喜若狂,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宇文拓虽然厉害,但这个机关他做梦都想不到。小郡主,幸亏你发现这么一个秘密所在。”陈辅也在心底暗叫侥幸。这种机关绝是天然,只怕连当初设计秘藏库的人都不知道,也不知小郡主是怎么打听出来的。趁着宇文拓去河西夺取伏羲琴,把他手头的三件神器一股脑地弄来,这般就算宇文拓顺利拿到伏羲琴,仍然有四件在己方手上。

小郡主说了这计划,笑道:“陈公子,你们把这几件神器拿回来,我们就有三件到手了,宇文太师劳而无功,到时再和他最后一战,必要击破他的阴谋!”

陈靖仇笑道:“小郡主,你算错了吧?我身边还带着昆仑镜,加上神农鼎、崆峒印和女娲石,我们就有四件了。”

小郡主掩齿一笑道:“陈公子,你算账的本事可比我大,是四件,我都算错了。陈公子,我都安排好了,今天宇文太师出发,等晚间他离得远了,我就带你们进御花园。”

御花园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但有小郡主领路,却是不费吹灰之力。陈靖仇道:“好!我去叫一下玉儿姐姐和小雪…”

小郡主道:“小雪妹妹的身子尚未痊愈,反正这一趟不会有什么人拦阻,还是让她在我家里休息吧,你和玉儿妹妹去就是了。”

陈靖仇心想也是,小雪那种莫名其妙的头痛连宋大夫亦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这一次又要钻洞钻井,还是不要让她去了,否则到时她突然头痛昏迷,更是难办,便道:“好的,那小雪和师父就有劳郡主了,我和玉儿姐姐等天晚就出发。”

此次绝处逢生,本来以为再无转圜余地,谁曾想竟又有这么一个机会,连女娲石都不必去抢就能拿到手,陈靖仇又变得信心百倍。他和拓跋玉儿说了,拓跋玉儿一听亦极是兴奋,本要去叫小雪,但听陈靖仇说小雪还在沉睡未醒,这一次让她好生休息,不要劳动她,拓跋玉儿心想也是。

到了黄昏时,小郡主已安排了马车,领着他们前往御花园。御花园的守兵听得无双郡主要来御花园赏月,不敢怠慢,还殷勤百倍地要派人进去布置,小郡主说嫌这些人粗手粗脚,只怕会损坏园中花草,只让他们在门口等候,赏完了月自会出来。她是金枝玉叶的郡主,更是当今皇上的外甥女,这些守兵对她的命令岂敢有违,连声答应。

陈靖仇和拓跋玉儿躲在车中,待车停了下来,小郡主笑道:“陈公子,玉儿妹妹,就是这儿了。”他们下了车,却见面前是一条小河,正从山坡上的一个石洞中流出,河中已有一艘小小的扁舟。小郡主道:“陈公子,玉儿妹妹,你们就从这洞中划船进去,里面分岔很多,我已画好了路线图,你们记着别走错了路。”

陈靖仇道:“小郡主,请你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他跟张烈学过驾船,连出海都去过了,这等小舟更是不在话下。等他和拓跋玉儿上了小船,进入水洞,小郡主在洞口向他们示意。待陈靖仇他们的拨水之声已听不到,小郡主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

“主人,这傻小子还没口子道谢,真是笑死我了。”

单小小在她身后低声说着,嘴里还吃吃地笑了一下。小郡主掩住口,也笑道:“是啊。”

“宇文太师只道这禁咒能让妖物绝足,他怎么想得到主人您会让这傻小子出马。”

小郡主听她说起宇文拓,笑意已隐,叹道:“你也别小看了宇文太师,此人的心思如此深沉,若不是他真个相信我,怎会有这一次机会。”

“那也是主人您足智多谋,比他厉害多了。”

单小小嘴里这般说,心里却在想着:主人这条计策虽然好,却也是节外生枝了。如果直接对付宇文拓,岂不是不必花这么多无谓心思?但她对小郡主实是畏惧万分,不说别个,若不是小郡主帮她和尉迟嫣红掩去妖气,自己和尉迟嫣红早就被宇文拓灭了,不论小郡主怎么做,她都不敢有半个“不”字。

小船在洞中滑行,陈靖仇力气不小,一扳浆,小船就在水面滑行好长一段。这山洞里果然错综复杂,尽是岔路,拓跋玉儿一边对照小郡主给的路线图,一边指挥着陈靖仇划船,绕过一道石壁,竟有一个小洞。宫中之人大概夏日也有划船进洞游玩的,但不会划到这么深的地方,而且那小洞势必要划到尽头转个方向才看得到,所以这么多年来谁也不曾发现。陈靖仇钻进这小洞,见里面有一道深井直直通下,上面定是那秘藏库。当初设计秘藏库时,在库中打井,但打井之人大概自己都没觉井是穿到水洞,只道打出了地下之水。他叹道:“这地方真亏小郡主找得到!难怪宇文拓不曾发觉。”

虽然要从井里上来也不容易,但陈靖仇和拓跋玉儿两人的武功都已有成,钻出井口,身上连青苔都没沾一点。一出井口,陈靖仇便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真不愧是秘藏库!”

这是历朝皇帝收藏大内宝物的地方,四处尽是奇珍异宝,一人高的珊瑚密密麻麻列得如丛林一般。拓跋玉儿也看得眼都花了,说道:“阿仇,神器在哪儿?小雪若在就好了。”

小雪能感应到神器,找起来自是方便得多。陈靖仇道:“反正秘藏再大,终是个山洞,又没人会进来,我们一间间看过去吧。”

这秘藏库的门口有重兵把守,里面却是鬼影子都没一个。他们开了几间,里面却尽是些金银器具,并不见什么。拓跋玉儿又开了一间,见里面不像别处一般宝光四溢,尽是些书本,诧道:“阿仇,这些书也是宝物?”

陈靖仇拿起一本,道:“是些皇亲国戚的家谱啊。他们自己觉得是宝贝,别人当然看不上眼了。”这些家谱有杨氏、李氏,陈靖仇一眼看到一本《独孤谱》,顺手拿了起来翻到最后,却见末页上写着:“独孤宁珂,开皇十七年九月十六日生,三朝薨,七日醒。”不由一怔。拓跋玉儿见他在看这本书,探过头来看了看,正见上面写着“独孤宁珂”四字,心里又有点不是味,捅了捅陈靖仇道:“陈公子,陈王子,你要记住小郡主的生日吗?”

陈靖仇“啊”了一声,指着家谱道:“玉儿姐姐,小郡主小时候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拓跋玉儿虽然识字,却也不识这个“薨”,问道:“这是什么字?”

“这个字念‘轰’,王公贵族死了便称薨。”

拓跋玉儿也是一呆道:“这么说,小郡主生下来三天就死过一回,七天才醒?”

陈靖仇点了点头道:“是这个意思。真想不到小郡主也遭过这般大难,若不是大户人家停灵七天,我们就见不到她了。”

拓跋玉儿听他感慨,心里更不是味,说道:“行了,这些事人家也不愿告诉你,你偷看她的隐私做什么?快找神器吧。”

陈靖仇讪讪一笑,将家谱放回原位,心里却还在想着:“小郡主也有过这等大难,她现在倒是活蹦乱跳的,真是吉人天相。”拓跋玉儿却没耐心陪他感慨,又拉开边上一扇门,惊叫道:“找到了!”陈靖仇忙过去,却见里面放着不少古色斑斓的鼎器,一角的一座正是神农鼎,而神农鼎边的一个小案上,便放着崆峒印和女娲石。陈靖仇掏出九黎壶一转,把几件神器都收了进去,喜道:“运气真好!”

拓跋玉儿叹道:“阿仇,若不是你带着炼妖壶,我们找到了神农鼎也带不走。”

陈靖仇听她这般说,身子忽地一震,喃喃道:“是啊,宇文拓大概正是因为要去河西,神农鼎不好带,所以才放到秘藏库里。可他当时为什么要把九黎壶还给我?”

拓跋玉儿道:“大概他不知道这壶的妙用…”话未说完,自己便闭上了口。当时宇文拓把九黎壶还给陈靖仇,是说陈辅受伤又中了冰封术,不能翻动,所以让他用九黎壶将师父带回去。若不是宇文拓告诉,陈靖仇自己都不知道这九黎壶还能装人,宇文拓怎么会不知道九黎壶的妙用?可他明明已拿到了九黎壶,当时完全可以把神农鼎带在身边,那现在这个机会自己也不会有了,却舍易求难,仍然还给陈靖仇。

陈靖仇低声道:“他…他是为了让我救师父啊。”

拓跋玉儿诧道:“救老师父?他会有这般好心吗?”

陈靖仇实在没办法回答。宇文拓屡施万灵血阵,摧毁了好多人烟稠密的名城,想起来便让人发指,只觉此人丧心病狂,残忍狠毒,难道真是为了救陈辅而把九黎壶还了回来?陈靖仇本来也没多想这问题,此时却隐隐觉得,宇文拓的真面目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他和拓跋玉儿一块又从那口井里下去。待他们一出水洞,小郡主已迎了上来,小声道:“陈公子,找到了吗?”

陈靖仇道:“是。”

小郡主松了口气道:“找到就好,我们回去吧,再商议下一步计划。”

此时已过中夜,他们出去时,那些守兵正在打哈欠,不过无双郡主要回府,这些人倒也殷勤,纷纷上来告别,不敢稍缺礼数。

一回到郡王府,陈辅已等得心焦万分。他功力全失,不能再去冒险,陈靖仇和拓跋玉儿出发后,他一直坐立不安,既担心小郡主情报有误,陈靖仇扑了个空,又担心陈靖仇会失手。一见他们平安回来,陈辅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不等他们下车便迎上来道:“靖仇,得手了吗?”

小郡主不等陈靖仇回答,已微笑道:“老师父,令高足的本领,您还不清楚吗?他若出手,还不手到擒来。”

陈辅道:“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别又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