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枫捂着肩上的伤,忽然抬起眼看向卓晏北,想要说什么,却忍了忍没有说出来,好半天才哑声道:“卓晏北!”
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来。
卓晏北看着手上的血迹,转眼看向被警方抱上警车的韩羽菱,眸光静的有些可怕。
倏地,他转回身来看向已经有十余艘快艇出动的江面,染血的手紧握成拳,忽然转眸,看向身后来回走动的数十名警方人员,眼神愈加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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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想,她在水中的记忆从来都是黑暗而恐惧的。
在冰凉的江水中,她仿佛想起了小慕的话,仿佛想起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在油轮甲板上的围栏旁和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小男孩儿坐在一起唱生日歌,然后,有人叫走的那个男孩儿,她就在甲板上一直等,直到海风将蜡烛吹灭,直到她站起身的时候油轮一阵晃动,直到她看见一个像是母亲的身影向自己冲了过来,但母亲还是没有来得及将她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坠进了海里,冰凉而刺痛,漫天的恐惧
☆、第231章 【二更】
身体在江水中起起伏伏,因为身体四肢都被捆绑,所以苏好在水中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她知道必死无疑。
只到她在感觉自己所有的意识在即将被湮灭的时候,有一双手紧紧搂住她腰,像是曾经卓晏北对她的那样,有温软的唇贴在她的唇上翘开了她的牙关给她的口中尽量的渡来一些气息,以来减少她肺部的压力和疼痛,她无法睁开眼,但她尝到那人嘴里的血腥,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搂在她的腰间铬的她有些疼。
直到身体被带出了水面,她剧烈的咳嗽着,睁开眼,便看见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正揽着她的身体向一处她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岸边游去紧。
她想说话,却因为冷的牙关打颤而无法开口,在身体被带到岸上后,丹尼斯.赫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将她身上捆绑了许久的绳子解开。
即使身体恢复了自由,但苏好的四肢早已经麻木的几乎没了直觉,又不知道究竟在水中浸泡了多久,她无力的倒在地上,缓缓抬起手,却根本无法撑起身体,只有头上和身上不停向地上淌下的水,在提醒着她,她又经历了一场大劫,又一次的大难不死雠。
可这一次在她身边的人,她真的是宁可死,也不想被他救。
丹尼斯.赫本就苍白的皮肤因为在水中的浸泡而愈加的白,他很累,坐在她身边便不再动弹,一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一条膝盖上,转眼冷冷的看着她侧躺在地上不动的样子。
苏好闭上眼不看他,但她脖子上那块被他以着同样残忍的力度咬伤的地方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痛感牵扯着她所有的神经。
想他也也一样。
忽然,下巴被他握住,她被迫睁开眼,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眼眸湛蓝的男人微正冷眯着眼打量着她。
苏好想要抗拒,却浑身无力,她再度闭上眼,却因为他手下越来越重的力道而皱起眉:“放手!”
丹尼斯.赫冷笑着甩开她,苏好这才睁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直到麻木的四肢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才勉强的撑着身体缓缓的坐起身,靠在岸边的一块巨石上,她转眼看向周围,这里不是望江桥附近,她刚刚一直浑浑噩噩不知道他究竟带她到了哪里,江面上也看不见有靠近的快艇,她皱了皱眉,抬起手习惯性的摸向耳朵,可耳钉早已不知所踪。
丹尼斯.赫瞥向她坐在巨石边的样子,湛蓝的眼眸里似是有仇恨的火光和别样的情绪,苏好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领口早在之前的飞机上的时候就因为挣扎而扯开了一些,这会儿更是锁骨附近的肌肤外露,她一顿,抬起有些发麻的手拢了一下衣服,脸色有些难看的瞪向丹尼斯.赫那双眼中的冰冷与火光:“别得意的太早,用不了多长时间快艇就会搜到这里,在水里游了这么久,你还有多少力气带我走?”
丹尼斯.赫却是忽然冷笑着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蹲下,湛蓝的眼眸看着她:“那个叫韩羽菱的女人是怎么中的枪,你看清楚了没有?”
苏好想到刚刚那一幕,却是忽然眼神一变,看向丹尼斯.赫:“你怎么认识韩羽菱?”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开枪杀死韩国栋的凶手和我有什么联系?不是早就已经猜出来韩小姐和那位杀手有联络?”丹尼斯.赫冷笑着看着她眼中的惊愕:“如果你所见,刚刚那精准的射向卓晏北的一枪,并不是我飞机上的那些狙击手,当时他所站的那个位置,只有站在望江桥上的警方成员才能趁乱偷偷向他打出那一枪。”
苏好脸色渐渐寒
丹尼斯.赫的话再明显不过。
今天在场的警方人员里,有奸细,也就是说那位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的二号凶手,竟然侍从潜伏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眼中的那丝不敢置信,丹尼斯.赫忽然俯首靠近她的脸,更又一把拽下她拢在衣襟上的手,低眸看着她领口中因为湿漉漉而愈加性感迷人的一片春光,冷笑道:“你现在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如果我在这里强要了你,你也只能受着。”
苏好顿时脊背一凉,猛地冷眼瞪向他:“你敢!”
“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了,我还有什么不敢?”丹尼斯.赫忽然抬起后便扯向她的衣领,在苏好心口一阵剧烈跳动想要向后退去的同时一把扯开她的衣服。
“丹尼斯!”苏好气的大叫:“你别乱来”
可她话音未落,男人便陡然俯首咬向她脖颈的另一边白皙的肌肤,一样的咬的很重,疼的她脸色煞白,抬起手用力推他,却因为之前手脚的麻木而使不出多少力气:
“你滚开!滚开”
可那双邪恶的手却愈加放肆的去撕扯她的衣服,苏好忽然咬住他的耳朵,他在吃痛的向后退开了一瞬的刹那,抬起手便用尽全身紧有的力气给了他一耳光。
在丹尼斯.赫僵住的同时,她连忙将衣服拢紧,勉强的靠在巨石上一点一点的磨蹭着借着肩背后的摩擦力道站起身,却是刚一站起来,脖子上便赫然被一股大力掐紧,她呼吸一滞,抬眼看向双目冰冷的丹尼斯.赫。
他的手用力掐在她的脖子上,她几乎无法呼吸,抬起手要拽开他的手,却只感觉他的手指瞬间收紧。
“我碰你,你就这么无法忍受?”他的声音冰冷,在话落的同时,忽然一个用力将苏好的身体甩开。
苏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脚下踉跄的向江边急速退了几步,想要伸手抓住什么以做支撑,丹尼斯.赫却极快的将所有能让她抓住的东西踹开,直到她跌到江里,但脚下这江面的水面不算太深,只能没过她的脖子,她在水里咳嗽了一下正要向外爬,头发却骤然被他拽住,还没反映过来,头便被重重的按进水里。
一阵惊恐的感觉袭来,她在水下连忙憋着气,直到憋到受不了,一口水呛进鼻子里的刹那,她拼命的扭着头挣扎,他才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在她好不容易呼吸到了口空气却又剧烈的咳嗽的同时,他再次将她按进了水里。
如果反复十余次,直到苏好一声不吭的任由他施虐,见她不再发生半点声音也不再挣扎,丹尼斯.赫最后一次将她的头从水里拽了出来,看着她呼吸微弱到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才放开手,冷冷道:“苏好,我想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别挑战我的耐性,真的惹火了我,我才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会折磨你,直到你跪下来求我为止。”
苏好站在水中沉默不语,在他得意的站起身正要欣赏她狼狈的从水中爬出来的一幕时,她忽然闭上眼睛,向后退去,自己将头埋进水里,以着绝决的方式告别他的施虐。
在看清了苏好在试图寻死的目的的刹那,丹尼斯.赫眯起眼,没有马上去救她,直到几分钟后,发现那个女人真的没有要上来的意思,才赫然跳进水里将她捞了上来扔在地上。
“咳咳”苏好死命的咳嗽的,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她的手抠进岸边的泥土里,忽然看见从丹尼斯.赫的裤袋里掉落在地上的那支防水性很好的手枪,她先是一顿,在丹尼斯.赫低咒着正要将她拽起来的刹那,忽然用着全力起身抓起他脚边的那支枪,迅速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上空这会儿一定还有中国警方的直升飞机在搜寻他们的方位,只要他们听见枪响就一定能向这个方向找来。
丹尼斯.赫阻拦不及,气的瞬间抬脚在她的手腕上踢了一脚,苏好仿佛听见自己腕骨断裂的声音,枪亦在同时被他夺回手里,她却冷笑着抬眼看向他那双满是寒冰的双眼:“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留在中国,从此都不能再四处为非作歹!”
丹尼斯.赫像是已经彻底被激怒,他冷笑着点了一下头,忽然面无表情的一脚踹向她的胸口,苏好只觉得胸前一阵钝痛,身体骤然被踹到身后的巨石上,头在巨石边的尖锐处狠狠的一撞,连疼的知觉都没有,她便只觉得脑后有滚烫的血渐渐顺着颈后流进衣服里,她睁着迷蒙着眼睛看着那已经将枪口对准自己的男人,她扯出一丝虚弱的笑:“杀了我”
☆、第232章 【一更】
她睁着迷蒙着眼睛看着那已经将枪口对准自己的男人,她扯出一丝虚弱的笑:“杀了我”
“想死我就成全你!”丹尼斯.赫举枪对准了她的头:“苏好,你和卓晏北永远都别想再相见!”
苏好忍着头后的痛楚,苍白而虚弱的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天人永隔而己我曾经以为和他生死诀别了五年,而这几个月的简单幸福,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我和卓晏北就算是死,也无怨无悔!”
再一次听见他扣动扳机的声音,苏好冷笑着:“开枪吧,既然你认为是我伤你太深,丹尼斯,杀了我你才能解脱。雠”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在肩头被急射而来的子弹爆开一片血花的刹那,苏好在跌入黑暗之前,只看见那双湛蓝的眸子里的一丝彻冷与浓浓的杀意。
子弹没入肉里,身体已经麻木到几乎感觉不到疼,她只是有些空洞的笑了一下,看着丹尼斯.赫手中的那只枪口无声的硝烟,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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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重症加护ICU
已经处理过肩部的枪伤,拒绝了医生和护士的阻拦而缠着绷带赶到ICU门前的韩肃枫看着刚刚从手术室里被转移进去的韩羽菱,见韩羽菱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除了身体四周被接上的那些红红绿绿的颜色各异的医疗仪器的管子,四周唯有一片雪白。
“韩队,你身上有伤,还是回病房里去吧,省队的人已经在等你了。”小言跟在韩肃枫身后,声音里满是担心。
韩肃枫却是不言不语的站在ICU外透明的玻璃墙外,抬起手,撑在厚实的玻璃上,双眼猩红的缓缓转过眼,看向站在另一边的玻璃墙外的卓晏北。
从苏好他们跌入江里失踪,再到韩羽菱胸室中枪而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抢救,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
卓晏北不是没有想离开过医院,但韩羽菱是为了救他而中枪,虽被抢救了回来,但却还要经过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生还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他想去江上找苏好,却始终不能离开。
水上救援队已经发动了几十艘快艇去搜寻,这十几个小时的结果只有丹尼斯.赫家族的部分狙击手和家族成员在水中被打捞出来,或者是在岸边被逮捕。
唯有丹尼斯.赫与苏好两个人不知所踪。
看着卓晏北那沉静的如同一尊雕像般站在那里许久的样子,韩肃枫一手捂着受伤的那侧肩膀,缓步走了过去:“如果羽菱有什么三长两短,卓晏北,我韩家和你定势不两立。”
卓晏北先是没有反应,半晌,才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韩肃枫眼中那一片腥红:“如果苏好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又该和谁去势不两立?”
韩肃枫一顿,捂着肩上的伤不说话,慢慢的转过身,看向ICU中被几个主治医生包围住的韩羽菱。
“你的手下有不名身份的人顶着刑警或特警的头衔在你的身边潜伏已久,在最危机的关头反向我们开了两枪,韩队长,卓某不想推托责任,但导致羽菱受伤的源头,究竟在哪里,你很清楚。”卓晏北本并不想说这些,他冷淡的看向韩肃枫苍白的侧脸:“眼下这种时候,我们都不希望任何人有事。”
可韩羽菱已经被并送进了医院,有医生在急救,有温度始终空气良好的ICU可以住。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夜里的江水冰凉刺骨,苏好又在哪里?
卓晏北始终没有表现出他的急切与焦躁,一双冷眸静漠的望着里间病床上不知究竟能否度过生死难关的韩羽菱。
“病人目前很危险。”医生从ICU中走出来,摘下口罩,轻叹道:“子弹打中左胸室,勉强躲开了心脏要害的位置,但心压目前十分不规律,我们不能保证她能否撑过这两天,一切只能看病人自己的伤口自愈情况和求生意志了。”
卓晏北看着ICU中逐渐走出来的几位医生,淡淡道:“我们能做什么?”
“病人现在ICU中监护,里面不能进太多的人,但最好有一个她最亲近并且最信任的人进去,经常对她说说话,如果能唤醒她的求生意识,还能多一线半线的生机。”
医生说完后,众人便看见韩肃枫,但韩肃枫肩上有伤,自己都无法料理,又怎么能进去为韩羽菱陪护,当然第一个被医生否决。
同时,韩肃枫看向卓晏北。
卓晏北沉默不语,看向病房中沉睡不醒的韩羽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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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沉沉浮浮了多久,只知道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当她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知觉的刹那,所有的疼痛感漫天的袭来,肩上的痛,头上的痛,身上的痛,脖子上的痛,还有手腕上的痛,一并的摧残着她的甩的意识。
直到她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有刺眼的光照了下来,她一时间无法适应这正常的光度,皱着眉眯着眼许久,才缓缓的将双眼睁开。
“Suela小姐,你终于醒了。”
耳边仿佛有一道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苍老的声音,用着英文在跟她说话。
苏好定了定神,缓缓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床边的六十几岁的老人。
他是丹尼斯家族的管家,曾经在丹尼斯家族里第一个对她和蔼可亲的老人。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管家的两鬓已愈加的斑白,但这张和蔼的笑脸却让她心神为之一震,猛地转眼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
这里竟然是她五年多以前在丹尼斯家族做语言老师时住过的那间房子,那个安静而别致的阁楼。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周,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可身上每一处的痛处都那样的明显,痛到她完全无法起身,甚至整个身体都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的,一动都不能动。
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筋骨着她,勉强低下头去,竟看着自己躺在床上,可床两旁有两个手铐将她铐住,别说她现在没有力气,就算是有力气,就算是没有一点伤,也没法坐得起身。
这是她醒来后的一系列所有感知,再次抬起眼一脸惊惶的看着那老管家,只见老管家的眼中有着心疼和无奈,仿佛是在告诉她,没错,她回来了她在以为自己被丹尼斯.赫一枪打死的时候,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被带回了美国,带回了丹尼斯家族,这个她从来都不想再踏进一步的噩梦之地
苏好的唇几近颤抖,她知道现在怎样挣扎都是徒劳,只能双眼盯着老管家,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已经干哑到想要说出一个字都像是刀刮在嗓子眼儿似的疼。
“Suela小姐,你已经昏睡一个多星期了,首领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身上只有胡乱包扎的几个绷带,幸好丹尼斯家族里的医生对处理外伤很在行,好不容易保住了你的命,你终于醒了。”管家去倒了杯温水过来:“来,你先喝些水。”
苏好的嗓子很疼,便没有抗拒的微微抬起头喝了一口水,结果却呛了一下,她转头便开始咳嗽,每咳一下都觉得身上的各处伤都像是要撕裂一般的疼痛,牵引着她所有的神经。
“为什么”她剧烈咳嗽了一会儿,便转过眼看向管家眼中的担忧,开口的声音有力无力,声音小到犹如蚊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首领将你从中国带回来的。”管家轻声说:“我不知道Suela小姐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但首领却让人将你送到了这里,命令医生把你救活,而且还下了命令,如果你死了,就让丹尼斯家族时所有的医生陪葬,你刚刚被送进这里的时候,我真的以为Suela小姐你快死了,你身上都是血”
苏好一边听一边皱起了眉。
她记得自己在江里被丹尼斯.赫带上了岸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记得丹尼斯.赫真的对她开了一枪。
☆、第233章 【二更】
那一枪在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肩部向下靠近胸口的位置,只差分毫的距离或许就能彻底的要了她的命,可她当时的感知是整个胸口的巨痛和扑面而来的黑暗,她以为,她死定了
可她竟然活了下来,竟然没有死…雠…
身上有所有难熬的痛楚都在预示着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现在,也不是梦…紧…
“丹尼斯.赫在哪里?”苏好急问。
管家摇头:“首领把你扔到这里后,只交代了医生必须救活你,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这里,我一直奉了首领的命令在这里照顾你,没有出过门,不知道首领在哪里。”
苏好更是无力的瘫软了下去,她看着仿佛熟悉却又陌生的天花板,看着周围一样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带着她逃出了中国,回到了美国。
卓晏北呢?韩队他们呢她在中国的所有同事,所有的朋友,所有的一切仿佛一瞬间就被丹尼斯家族周围那隔绝所有信号的巨网彻底的阻断。
一下子,那所有人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一个多星期,她竟然一直昏睡了这么久。
苏好缓缓闭上眼睛,哑声说:“我要见丹尼斯.赫。”
管家有些为难:“Suela小姐,你现在才刚刚醒来,还是多休息吧,首领他回来的那天脸色很难看,他是将浑身是血的你扔进这间屋子的,你还是先养伤”
“管家,我要见他,无论用什么办法,要么你就解开我的手铐让我自己去找,要么就让他滚过来!”苏好一边说一边气愤的用力的深呼吸,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她苍白的眉间狠狠的蹙起。
管家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出去,叫了人去给她做些吃的。
苏好躺在床上,无法行动,一瞬间像是被囚禁的禁脔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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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申市,军区重点医院。
这已经是韩羽菱醒来的第三天,她每天醒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其他的时候都因为药性而在沉睡。
直到她这一次醒来,缓缓转过头,看向始终坐在床边的卓晏北时,顿时便渐渐的红了眼眶:“晏北真的是你我前两次醒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记不住,我以为是在做梦”
可卓晏北仿佛消瘦了许多,他只是面色沉静的看着她,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喜悦,也没有伤痛或是愤怒。
在韩羽菱微微抬了抬手,想要去碰一碰他的时候,卓晏北沉声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韩羽菱一脸的受宠若惊:“还好,除了背上的伤口有些疼,还有胸口有些闷闷的疼之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过,晏北”
“你的命保住了。”在韩羽菱虽然虚弱却是心情很好的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卓晏北淡淡的说道:“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先走了,我会派专门的医护人员来照顾你,另外,你哥韩肃枫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晚点会过来看你。”
说罢,卓晏北便欲起身。
韩羽菱却是连忙要起身拉住他,却是刚一挣扎着起来,便一手捂住胸口,满脸煞白的跌躺了回去,痛哼了一声:“啊”
卓晏北本已迅速起身欲走的脚步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缓缓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紧咬着唇满眼受伤的韩羽菱。
卓晏北微叹:“羽菱,以后不需要再做这种傻事。”
韩羽菱眼眶里渐渐凝聚了眼泪:“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初联合卓伯父一起欺骗你,怪我在你因为失忆而茫然无措的时候带你走进了一个错误的分区,我也知道,这近两个月来我做的所有想要对你打击报复的事情,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
她一边说,一边苦笑,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的憔悴,声音低哑:“在我做下了这所有无法挽回的错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我怎样爱你,你都不会看多看我一眼,就像曾经那样,一直都是我误会了你,你的眼里心里始终都只有那个苏好,而我,只是在你迷茫的这五年里硬闯进来的一个错误。”
“我是自做自受…
…”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韩羽菱苍白憔悴的脸上落下:“可是晏北,无论你再怎样的不愿意接受,我还是想告诉我,我真的爱你哪怕你对你一点动心都没有过,可我走不出来,你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点真实的温柔给我,为什么偏偏是苏好”
卓晏北不语,这时,他的手机在上衣的口袋里震动,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只听见电话彼端的人用英文说道:“Moken,经雷达检测,的确有一辆没有登记的飞机进了华盛顿的区域,从飞行方向上来看,应该是丹尼斯家族根据地的方向。”
“另外,我听说苏好和丹尼斯.赫的尸体一直都没有被找到,我想,苏好应该是真的已经被带回了美国。”
“Moken,你有什么打算?”
卓晏北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后,缓缓放下手机。
韩羽菱抬眼看着他放下电话时侧脸上那寂冷的神情:“晏北”
“你好好休息,既然知道自己走错了路,现在醒悟并不晚,以后记得爱惜自己,别再糟蹋自己的青春。”卓晏北没有回头看她,将手机放进衣袋便要走出去。
“晏北晏北!”韩羽菱急的连忙拔下手背上的针头,匆忙的揭开被子要下床,但因为身体太虚弱,双脚刚一着地便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啊”
卓晏北的手已经打开了病房的门,听见身后的动静,顿时回头看向狼狈扑倒在地上的女人,清俊却已充满冷漠疲惫的眉宇微微一皱,关上门走了回去,迅速俯身欲将她扶起,手腕却忽然被反握住。
韩羽菱勉强的撑起身体坐在地上,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腕:“晏北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连命都肯为你舍去的份儿上,你原谅我以前的那些过错,我们从新开始,我不要求你马上接受我,你就当做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没有过错没有恩怨,我们从新开始,晏北,你重新认识我好不好,我不是那么坏的女人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想要你爱我”
卓晏北眉宇间是一片她看不懂的疏淡,明明他对她不是那么绝情的,明明她摔在地上,他还是会回来扶她,而不是将她遗弃在这里不管不问。
“你对我是感情的是不是?我跟在你身边五年了晏北日久总会生情的,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你这样好,这样温暖的一个人,难道就一丁点都没有被我融化过吗?你其实也喜欢我的对不对”韩羽菱一边哭一边紧抓着他的手:“晏北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羽菱。”卓晏北轻声开口:“别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