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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伙计正端着托盘离开去报赏,突然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

“子贤表弟!”

就见一个身着暗绿色绣银色云纹圆领锦袍的男子,大步朝这边走来。他身材硕长,俊眉朗目,端得是英俊不凡。

其实贺斐早在之前祁煊爆出的那一声大喝时,就看到了旁边的莫云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身娇体贵的表弟,竟然不吭不响就来了苏州。

贺斐的父亲贺知府乃是莫云泊的亲舅舅,贺莫两家乃是亲家。贺斐虽与莫云泊见面不多,但却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诧异之余,他不免又在想,莫云泊这番来苏州莫是有什么事?要知道他这表弟可是与一般的勋贵子弟不同,从不沾染朝中之事,明明年纪也不小了,却是闲云野鹤,成日里沉迷于奇技淫巧之中,一事无成。

尤其他此番来苏州,却没和家里这边打招呼,更是让贺斐疑窦丛生。

所以说一个人心性左右着他的思想和行为处事,贺斐虽未出仕,却因身份关系密切地关心着朝中动向,难免会多思多想。尤其莫云泊身份不一般,他身为衡国公府五公子,衡国公府作为太子外家,乃是拥护太子一系的中流砥柱。虽莫云泊表现地似乎并不愿意沾染朝中之事,但身在这泥潭之中,又哪能真正能撇清。反正让贺斐来看,他这表弟没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

且不提这个,莫云泊在看见贺斐后,当即就明白是谁连累自己了。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祁煊一眼,才撑着笑上前与贺斐寒暄。

“表兄,别来无恙。”

贺斐点点头,面带责怪之色:“你是什么时候来苏州的,怎么没去家里。前些日子我爹还提起了你,说是小姑姑打算与你议亲,这议亲之事如何了?”面色责怪,口气却是十分亲近。

所以说贺斐还是不够了解莫云泊,两人虽是表兄弟,到底一个在京城,一个苏州,天南地北相隔又何止千里之遥。贺斐并不知道莫云泊这趟之所以会轻装简行来到苏州,也是为了躲避他娘要与他议亲之事。

不知该如何回答,莫云泊索性便回避了,“表兄莫怪,子贤也是刚来苏州没几日,因为带着朋友,才会没有去家里拜见舅父大人。”

既然提起这朋友,贺斐自然将眼神移至祁煊的身上,“这位是——”

其实贺斐早就看见祁煊了,认真来说他是看到祁煊,才会看到旁边的莫云泊。他也心知这表弟所交之人必非等闲之辈,便等着表弟出言介绍。

“这位是我的一位知交好友,姓祁,名煊。”

莫云泊并未往深里介绍,但祁是国姓,能姓祁的,自然是宗室子弟无疑了。贺斐是曾有耳闻表弟与京中一个出了名的浑人安郡王乃是至交。这姓祁,又这么年轻——

“难道这位就是安郡王?真是久仰久仰!”贺斐拱手为礼。

其实这就是客套话,换成一般人,大多都是哈哈一笑寒暄两句也就罢了,偏偏祁煊不是个一般人。就见他斜挑着剑眉,用那种听不出什么意味的口气道:“这久仰是久仰的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啊?”

态度有些懒洋洋,还有些令人憎恨的高高在上。

贺斐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呵呵一笑道:“安郡王玩笑了。”眼中却在不易让人察觉之间闪过一抹锋利之色。说完,他看向莫云泊:“子贤如今落脚在何处,既然来到苏州,还是去住家里吧。”

见莫云泊面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又道:“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让父亲知道怕是会伤心。”

话都说成这幅样子,且莫云泊也心知是躲不过,只能微微一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表兄多多在舅父面前帮子贤周旋,子贤实在是因为有些不便,才会没及时上家中向舅父大人问安。”

贺斐点点头,又对祁煊说:“还望安郡王不要嫌弃寒舍简陋。”

“怎么会。”祁煊呵呵一笑,又来了一句,“就算真是寒舍,看在子贤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嫌弃的。”

好吧,人家这是客气话,他还真当真了。

三人一同出了戏厅,陈一随后跟上,至于与贺斐一同前来看戏的刘茂早就被贺斐扔脑勺后面去了。

今日下雨,惯常骑马的贺斐也是坐车前来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城南驶去。

“你这表兄是个伪君子,我见他方才恨不得把我给活吞了,面上还要保持着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坐车无聊,祁煊就和莫云泊说起小话来。

这确实是小话,哪个大男人会显得没事背后议论他人?

莫云泊有些无奈看他一眼,“荣寿,他是我表兄。”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能不能看在他面子上,留些口德。

“我知道他是你家亲戚。”所以才会没当面戳破,换成其他人,指不定祁煊心中一个不满,就怼上了。

莫云泊又无奈地摇摇头,“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人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才能安适。”

“所以你明知道你家里人在你身上打什么主意,还乐得装傻?”

这话说得有点太戳心窝子,莫云泊脸上温文的笑差点没维持住。

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分,祁煊摸了摸鼻子道:“好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一个蹭饭吃蹭地方住的,知道不要随意开罪东道主的道理,哪会自己找不自在?!”

莫云泊点点头,又挂起浅笑,“这样最好。”

坐在车辕上赶车陈一,偷偷在心中腹诽:也就他家公子是个老实的,竟会信了安郡王的话,他要是不生事,他就不是安郡王。

不得不说,陈一这句腹诽算是一语中的了,当然这是后话。

两人并肩而坐,祁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蒙蒙细雨,而莫云泊却是面色怔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莫云泊突然道:“你这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得改改,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顺心如意。凡事较真,苦的是自己,赤子之心固是好,可惜太别具一格。荣寿,你明明是个好人,坏就坏在你这性子上。”

祁煊毫不在乎地哈哈一笑,心里却在想:我是好人吗?

这么想着,他复杂地看了莫云泊一眼。可惜莫云泊只顾去想自己的心思,倒是没有看到这个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黑白无常的版本有几个,一个说白无常是吊死鬼的形象,黑无常是个大黑脸。两人的帽子上,一个写的‘一见发财’,一个写着‘天下太平’。

还有个版本说白无常是个笑眯眯的大胖子,两人的帽子,一个写着‘你也来了’,另一个写着‘我来捉你’。后面这个版本相对有趣一些,但头一个版本是流传最广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刘茂见贺斐遇上了故人,也没不识趣主动上前攀谈,而是继续坐在雅间里回味着之前的剧情。

若是论南戏,刘茂能说出一百个不同的道理来,可这白蛇传的唱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他想挑点儿什么刺都挑不出。尤其这白蛇传的情节跌宕起伏,人物性格饱满,再加上这里头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刘茂自认自己是个老戏迷,却除了叹为观止瞠目结舌,再不能有其他反应。

每次都抱着‘只看这一场,下次再不来了’的念头,可每到下一场他跑得比谁都快。就像孙猴子头上带了个紧箍咒,刘茂自认自己记他亲娘的生辰,估计都没他记白蛇传的开演时间记得清楚。

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刘茂就把这原因归咎在贺斐身上,要不是这位爷总是会问,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之前还因为某些顾忌,让刘茂来看戏看得心中不安稳,可有贺斐陪着,他就只当是陪太子念书。

对的,他就是个陪看的。

可谁能告诉他,这人明明在台上站着,到底是怎么一阵烟就不见了。

刘茂心中猫抓似得痒,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想个办法混到后台去,突然就听下面一阵喧哗声。

细听之后才明白原来不知哪儿来了个乡下泥腿子,明明身上的泥腥味儿还没褪干净,非要装什么大尾巴狼。大抵是以前在小地方看完了戏,没少干些叫唱戏的角儿出来喝茶陪酒的龌蹉事,来了苏州城也敢把这套手段用出来。

刘茂浑然忘了几个月前,他也是这么将秦海生请出来的,心中义愤填膺地如此想着。

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惠丰园生为苏州城数一数二的戏园子,稍微明白点儿的都知道背后站着是哪位大佛。庆丰班在这里开唱白蛇传以来,甭管私底下怎么沸腾,垂涎‘秦海生’的人不少,但还从没人敢闹到台面上来。

身份够的洁身自好,不愿为了一点小事就玷了自家的名声,身份不够的碍于刘茂的面子大多十分识趣。

也是刘茂太给面子,场场捧场不说,每次打赏都是最大头,那报赏活计那么高昂的嗓门,谁听不见啊。有刘茂这尊大佛坐镇,还真没哪个不长眼的小鬼儿敢犯上来。

尤其,出于某人的吩咐,以及自身那点儿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刘茂一直以保护神的姿态自居,甚至隐隐窃喜,恨不得哪天当场戳破,好让美人对他芳心暗许。

好吧,这只是他的幻想,连每次来都是陪看,他哪敢动什么歪心思。

且不提这些,刘茂自认这闹场之人是损了自己的面子,当即端起桌上的茶盏就冲下面那个浑身金灿灿的胖子砸了过去。

“这是哪来的小鬼儿,敢来砸爷的场子,不想混了是吧?”

下面,李老板正拦得满头大汗。

按理说,这种情况用不了他出面的,可实在是来人是个二愣子,不管场中的管事及伙计怎么劝说,都一副今天不把秦明月带走不会罢休的样子,甚至还打伤了人,无奈他只能出面阻拦。

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见刘茂出了面,他当即心中一喜:“公子,实在是小的无能。”

“你是谁?”那二愣子望着二楼上露出半个身子的刘茂问道。

此人体态肥胖,身穿靛蓝色绣金线对襟锦袍,这金线用的实在有些多,本是用来点缀的,他倒好,大篇幅用上,显得整个人金光闪闪的。再加上脖子上手上带了许多金饰玉饰,更显得宛如一尊移动金佛。

这也是刘茂为何说他身上泥腥味儿还没褪干净,哪个有点身份的人家会这么穿,这不是长脸,这是丢丑。

刘茂没料到这苏州城的戏园子里还有人不认识他,当即就是一愣,未等他出言再说,就见下面那胖子十分嚣张地伸出一根粗粗的食指,指着他道:“我不管你是谁,别碍了爷的大事儿,敢拿东西砸爷,今天就别想给我囫囵出去!”

说着,就肥手一挥,“给我上。”

随着这声令下,他身后站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随从就朝李老板他们扑了过去,又有几个人往二楼这边来了,显然是打算连刘茂也不放过。

本来戏厅里看客还有不少,见有人闹事,为了不沾麻烦上身,许多人都走了,只留了几个站在旁边往这边看着。此时见打了起来,剩下的这几个也不敢多留了,纷纷做鸟兽散状。

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刘茂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按章程来,他还自持体面稳重自制,倒是毛六吵嚷了起来。

“好哇,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我家公子可刘同知家的二公子。”一般这种亮身份的话,都不会是本人说,而是身边的下人来。

见这边亮了身份,那几个彪形大汉随从不禁顿了顿脚步,扭头去看自家主子。

那胖子冷笑撇嘴,旁边一个狗腿子立即叫嚣道:“那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我家公子可是钱总兵的小舅子!”

这是针尖对麦芒,对上了!

*

贺斐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接到了信儿。

听说有人在惠丰园里闹事,还把刘茂给打了,他当即面色如墨,脸黑得能滴出黑水来。

“这个没用的!”也不知他在说谁。骂了一句,他才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当即拱手歉道:“子贤,你先请入内,为兄这边还有些事要办,待事罢之后再来赔罪。”

“可是那庆丰班出了什么事?”

因为事情有些紧急,方才报信之人并没有避开莫云泊和祁煊两人,所以两人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贺斐倒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那我和表兄一同去,这庆丰班的秦老板是我朋友,朋友出了事,我这做朋友的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贺斐眉头就是一拧,“子贤怎么会跟个唱戏的认识的?”

莫云泊还在踌躇该如何回答,这边祁煊道:“你是怎么认识的,咱们就是怎么认识的,合则只能你认识个唱大戏的?”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不明白内里究竟的,只会当祁煊这人嘴贱欠抽。可若是再去细听就能听出些内容来。是啊,贺斐的身份不一般,一个唱戏的戏子出了事,怎么会有人来与他报信?

当然也可以说贺斐是担心朋友,可方才他那脸黑如墨的样子,可真不是担心朋友这么简单。

贺斐以为被这安郡王看出端倪,当即看了过去,可见祁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在抱怨莫云泊闲得没事去作甚,外面还下着雨,只当他是随口一句,有口无心。他一面往外走,一面若无其事解释道:“那刘茂是我一个朋友,他爹是苏州同知。”算是解释了祁煊这句无礼之言。

莫云泊望了祁煊一眼,也笑着解释当初是怎么和秦凤楼认识的。

祁煊哈哈一笑,一副毫不以为忤的模样,跟在后面。

*

三人一同到了惠丰园。

方才还富丽堂皇、人声鼎沸的戏厅,此时就像是被野猪拱过的菜地一样,显得分外狼藉。

到处被砸得一团糟,桌椅几都被掀翻在地上,场中站了一个体积庞大的胖子,正在嚣张地说着什么。而刘茂和李老板还有若干伙计站在戏台子上,但凡有人想登上这处戏台子,就被他们从上面搡了下去。

也是胖子这群人太蠢,不知道还能从后面上去,只当就只有这一条路。

幕布之后隐隐有人,却是没露出脸来,贺斐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投注在场中之上。

祁煊嗤笑出声。

可不是该笑,这场面就宛如儿戏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顽皮孩子在玩骑马打仗,而不是恶霸想强抢民女。

贺斐脸上很冷,就站在外面看着,莫云泊倒是想出面制止,却是被祁煊一把给拉住了。

“你个龟孙子的,竟然敢打爷,今天是爷出来没带人,你给我记住,哪天让我在街上碰见你,爷不打得你鼻青脸肿,你刘爷以后跟你姓。”刘茂跳脚道。

他白净的脸上,左眼乌青,却是不知被谁给打了。

其实场上能有如今这副局面,还是刘茂一力坚持来的,若换成只有李老板在,恐怕后台的秦明月早就被人带走了。

毕竟这胖子也不是一般人。

倒不是说这胖子有什么本事,没听方才人家报名头嘛,是钱总兵的小舅子。

这钱总兵可不得了,乃是苏州府地方军队最高长官。这总兵一职本无品级和定员,遇有战事,总兵官佩将印出战,事毕缴还,后来因地制宜才慢慢演变成常驻地方武官。也是苏州这地方与别处不一样,靠海太近,海上贸易繁荣,免不了会滋生海寇。早先年海寇盛行,朝廷屡剿不尽,为了保护地方民生,才会特令地方军常驻。

要知道大昌朝每年税收约一千万两白银,苏杭两地占了其中的一半还有多,可不是十分重视。

其实掰开了揉碎说,刘同知是文官,管着地方民生,还是二把手。而钱总兵却是武官,不光是一把手,手里还捏着地方军兵权。所以说刘茂和这胖子对上,还真没啥胜算,若不然他也不会使人去找贺斐报信。

不过只是一瞬间,贺斐心思百转。

他不想得罪钱总兵,即使换成他爹,恐怕也不愿和钱总兵对上。

可是——

他的脸色宛如万花筒似的,一会儿一个颜色,莫云泊只顾关心戏厅里面的动静,倒是让祁煊看了个正着,无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胖子来头不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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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后台那处,一屋子人脸色阴沉。

秦凤楼并不在,他的腿受了伤,最近一直闭门在房里养伤。事发之后,老郭叔倒是想让人去给他报信,却被秦明月给拦住了。这种事情,即使她大哥在场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平添担忧罢了。

“这可怎么办?我看这刘公子也是中看不中用,这到底是哪儿来了一个浑人,竟连刘公子的面子都不给。”老郭叔连连感叹,十分焦虑地在屋里来回转着。

“能是谁,没听人家说,是那个什么总兵的小舅子。”王莹扯出一抹冷笑道,同时往秦明月那里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明眼可见的幸灾乐祸。

“这总兵是多大的官儿?难道比同知还大?”二华子不懂事,插了一句。在他的世界里,他觉得刘公子已经是天大的贵人了,万万没想到还有比刘公子更大的贵人。

乐叔阴沉着脸道:“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一个是管治下民生,一个却是掌着兵权。”

“也就是说这总兵比较大了?”

老郭叔走过来,斥了一句:“你个小孩子家家别乱插嘴,没看见一屋子都急得快上火了。”

二华子赶紧闭上了嘴,屋里又安静下来。

王莹左看看又看看,实在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忍不住对秦明月道:“人家既然想请你去喝茶,你就去一趟呗,连累了这么多人,你怎么还坐得住。”

“莹儿!”陈子仪气急败坏地扯了她一把。“你到底在说什么知不知道?”

王莹十分委屈,“我说什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老郭叔指着她痛心疾道。

而大家也都用谴责的目光去看王莹,秦明月突然站了起来,笑了一笑,走过来。

“谢谢你的提醒,我连累谁,也连累不到你身上的……”

“月儿,你别理她,她不懂事,瞎胡说的。”

秦明月又是一笑,一巴掌挥了过去,然后望着陈子仪,“我也不懂事,所以手滑了。”

之后,她再不去看其他人脸色,顺了顺偌大的袖摆,便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去了。

她无视后面的叫喊声,撩起暗红色的幕布走了出去,因为她的出现,场中局势为之一顿。

她一身白色素纱,衬得她如玉般的肌肤更是晶莹剔透,眉如远黛,双眸波光潋滟,随着走动广袖翻飞,更显得腰肢纤细,盈盈楚楚,让人恍然觉得这是九天玄女下凡来。

“你跑出来做什么!”也是有些情急,刘茂一时之间有些口不择言,根本没想到自己其实与秦明月并不熟。

秦明月有些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之前外面发生的事,她在后面都听见了。

“谢谢。”

擦肩而过时,一个细小的声音钻入刘茂的耳中。

他抬眼就看见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