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我可以把他吸干!”南宫小喵重重的哼了一声,白生生的小獠牙来回的磨着唇。
黑泗也看见了这小人儿的獠牙,先是皱了皱小浓眉,然后伸手摸了摸:“下次不要再戴假牙了,吃饭的时候不香。”
假…假牙?南宫小喵无奈了,耷拉着两只小耳朵,任由黑泗教育。
黑家少主在养他这方面绝对尽心尽力,比他亲爹亲娘都要上心。
他家娘亲有时候傻乎乎的,他家爹爹一心只想着欺负娘亲。
南宫小喵抬起小脑袋来,瞧着不远处的两个人,邪恶的金芒从瞳孔里飞快的闪过,只留下一丝可爱的狡猾…
“我说怎么那姑娘的长相这么眼熟呢,她不就是那个曾经追着慕容将军屁股后面跑着的废柴小姐吗?”街上总算是有人认出了南宫白夜,语气十分的不客气:“怪不得现在靠行骗为生,行为这般的不知检点,简直就是给南宫苑丢人!”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不过最近南宫苑不是要办喜事吗?四小姐就要出嫁了,院子里张灯结彩的,现如今被这女人一折腾,可别影响了婚事。”
“四小姐的婚事那是皇上给做的主,假不了…”
最后一句话响在耳侧,南宫白夜觉得长久以来压抑的烦躁快要爆发了!
她自己都不清楚。
明明最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的她。
为什么在听到那些流言的时候,会觉得心脏一阵钝痛?
她到底是笨到无可救药了。
和订了婚的男人当街激吻?
南宫白夜擦了擦薄唇上的痕迹,她开始控制不住的自我厌恶…
北冥连城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动作,心头的怒火烧的甚之又甚,她那是什么意思?
嫌他脏?
还是…
因为有了喜欢的人,被他碰一下,就再也受不住了…
第一卷 146你喜欢七殿下?
“南宫白夜,你最好不要惹我。”北冥连城看着她,喉结动了动,脸部线条僵硬,冰寒的拒人于千里。
“莫名其妙!”南宫白夜把嘴角最后一丝气息擦去,柳眉褶皱。
北冥连城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强压住心头的怒意,他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当场把她吸光!
南宫白夜吃疼的想甩开他的手,看着越聚越多的人,止不住的烦躁,她脾气向来不好,越是对亲近的人,越是忍不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一点“师兄,你先放开我。”
“到了现在,你还指望我能放开你?”北冥连城冷冷的笑了,在看到她眼中厌恶的同时,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的血太多,那些液体就那么轻易的从他心里流了出来。
原来…她对自己,是厌恶吗?
胸口猛然缩紧,呵…即便是厌恶,她也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别忘记我们之间的契约。”北冥连城压低了嗓音,那感觉像是从疼痛的喉咙里磨出来,一字一顿的打在南宫白夜的脸上。
南宫白夜所有的冷静土崩瓦解,突然就吼了出来:“成,你和我谈契约是吧?我分明警告过你,让你别在碰我!我真的讨厌极了你们这些当权者,从来不顾别人的意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威胁利诱,不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就摆脸色给我看!你真以为别人都是孬种,就会任由你们揉捏!”
她吼完之后,整条街都安静了。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紧绷着所有人的神情。
就连曲洛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她,要知道这可都是大逆不道,掉脑袋的话。
北冥连城冰冷的眸第一次闪过错愕,金色的光辉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黯淡。
接着,他笑了起来,轻轻的:“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
“我…”南宫白夜吼完之后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他说那些话。
就算她再烦躁,也不该把气撒在他身上。
为什么只要一遇到他,她所有的精明狡猾冷静,全都碎成了渣。
长期以来对人们愚昧的不满,见识过一宗宗让人不想去查证结果的案件,和这些案件后面所牵扯出来的利益关系网。
唐少常常说,我们拿起枪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可她现在保护的,真的值得她去努力吗?
这些人,无论是皇上,还是京城的老百姓,又有哪一个是真正信任自己的?
走到这一步,她开始茫然…
她想对着他说,她讨厌的并不是他,她厌恶只是自己,怎么就没有唐少那么的强大。
可他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他高高在上的神情写着明显的冷漠,走的时候砰一声巨响,震的整条街道都动荡了,惊起一地雪末,可见气得不轻。
南宫白夜堵在心口的那股怒于没了,现在只剩下了无尽的懊悔…
“先上去吧,这里人多。”北冥洵的五官本就柔和,笑与不笑都给人一种无害的温润。
他吩咐着流云把身后处理妥当,踱步走进了客栈,伸手替明显不在状态的南宫白夜斟了一杯茶。
南宫白夜呢喃自语:“我刚刚好像说的太过分了。”
“不,你并没有说错,我们这些当皇子的,有时确实太过霸道。”北冥洵温润的声线里含着笑意,慢条斯理的给人安慰。
若是其他女子很轻易就会陷进去。
但南宫白夜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安慰。
她活到现在,一生都在枪口下游走…
比起安慰来,她更希望能有谁能告诉她,问题出在哪里?
“哈,哈哈哈…”坐在一旁的曲洛突的笑了起来,单手撑着侧脸,风流入骨的桃花眸半挑:“敢像你那样对着七殿下说话的人,这朝里朝外恐怕也只有你一个。”
南宫白夜浅笑:“我已经在后悔了。”
“真有意思!”曲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起来。
南宫白夜凝眉:“哪里有意思?”
“你。”曲洛吊儿郎当转着茶杯,眼前的这个女人,眉眼清秀俊丽,灵气逼人,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长相,却在这一点上气息想通,甚至就连坐姿都是别树一帜的慵懒。
遗憾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一个百般算计,却从不把她那些手段用在另一个身上。一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心,却对另一个百般仍让。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人发怒。
从一出生,他就比他们这一群孩子矜贵,像是天底下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目。
与其说他修养好,倒不如说他不屑。
如今…呵。
曲洛笑的邪魅。
南宫白夜挑着眼角,语气平淡:“我怎么了?”
“难道你没发现,你一到了七殿下面前,就…嗯,有点无理取闹。”曲洛的眼睛还挂着笑,似乎还是之前那个放荡不羁的风流公子,可他那双桃花眸里,却透着精明和敏锐:“莫非,传言是真的。你喜欢七殿下?”
闻言,南宫白夜的手上的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木桌上。
“喜…喜欢?”
曲洛看她那模样,笑的更欢快了:“也有可能是你看他不顺眼,毕竟七殿下那人浑身都是缺点对吧?”
“比起你的放荡来,我家师兄好的很,谢谢。”南宫白夜一笑,痞气三分。
曲洛气的牙痒痒:“我哪里放荡了,爷这是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是来形容女子的。”南宫白夜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进了屋,去准备半夜需要的黄符…
只是动作比平常来的迟缓,总会心不在焉。
人类,如果一旦爱上恶魔。
契约就会提早结束。
她倒是不在乎会落个什么下场。
只是喜欢…
呼!
南宫白夜扯了扯自己的长发,不想了,等儿子回来找他商量商量!
她不知道的是南宫小喵就站在客栈下面,小小的身子摇过来晃过去,小手拽了拽黑泗的衣袖:“黑小泗,快把之前写的帖子拿出来递给三殿下。”
第一卷 147罪恶的源头
“帖子,什么帖子?”曲洛红袖一扬,伸手捏住了南宫小喵的小下巴,笑的风流入骨。
黑泗冷冷的看着他,侧身把小人儿挡在背后。
曲洛吆了一声:“阿泗,你还真成了这小娃的小仆人了?先前我还听宫里的人说是你多了个弟弟,不会就是他吧?”
黑泗一脸的面无表情,也没搭理曲洛,扭过头去,替小人儿擦着下巴,严肃叮嘱:“以后看到洛哥离远点,他男女不忌。”
“喔,好!”南宫小喵乖巧的点着小脑袋:“原来他这么无耻的喵?”
黑泗风轻云淡的嗯了一声:“他一向如此。”
他们这是把他当成空气了吗!!!
“咳咳!”南宫小喵重重的咳了两声,一只小手背在身后,小腰杆挺的笔直,学着黑家少主练武的姿势,把帖子递给了北冥洵。
北冥洵温雅的子眸在看到帖子上的字迹时,有一瞬的吃惊:“招夫?”
“什么招夫?”曲洛顺手将帖子拿过来,顿时一愣,继而坏坏的笑了起来:“这事儿必须得通知七殿下,他的宝贝师妹都要招夫了,他总该有点表示…”
“七殿下已经知道了。”黑泗不冷不淡的打断他的幻想。
曲洛皱眉:“他同意?”
“不清楚。”黑泗摇头。
北冥洵却笑了,眼底跳动的着光亮:“那天,我会准时到。”
“嗯嗯嗯!”南宫小喵兴高采烈的摇晃着脑袋,伸手把黑泗拉到一旁,小小声的说:“凭借我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来看,这个三殿下好像很喜欢我娘亲。”
黑泗嘴角抽搐了两下:你才几岁,就纵横情场…
两个小人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悄悄话,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明显天气不怎么样,连个月亮也没有。那么冷的天气,除了灯笼照的到的地方,其他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铁锈斑斑的木门被风吹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偶尔有一只野猫从墙上串出来,但马上进入了另一个黑暗的空间。
任凭谁都想不到,在香火鼎盛的南宫苑会有这样一座别院。
那院子里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血红的长袍穿在身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游荡的鬼魂。
她的头发披散着,长长黑黑,指甲里塞满了泥,怀里好像是抱着一个婴儿。
可当月光照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婴儿,而是一只死了的夜猫!
女人却浑然不觉,薄唇上带着笑,手臂来回的摇晃着,嘴里轻轻的哼唱:“三更半夜躲猫猫,快点藏好,小心被鬼发现喔,小心被鬼发现喔…”
那是一个尖锐得犹如野猫在叫般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十分不舒服。
“唱唱唱!每天晚上除了唱这首儿歌她就不会做别的事了!”南宫蕊儿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木桌上,如果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可自从听说七殿下当众吻了南宫白夜,她整个人都快被气爆炸了!
那个小贱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竟然,竟然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在大街上吻了她?
他明明最厌恶女人了。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高贵…
可恨,简直是可恨到了极点!
南宫蕊儿紧紧的攥着双手,指尖揪着的帕子已经被她捏的变形了。
伺候的丫鬟蹲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替她收拾着满地的残骸。
南宫蕊儿看着碍眼,干脆抬起腿来,一脚将人踹到门外:“笨手笨脚的奴才!”
丫鬟的头磕在了门阶上,流了一额头的血。
南宫蕊儿越看越来气:“你给本小姐过来!”
丫鬟满脸的苍白,她伸手捂住自己的伤,依言走了过去。
南宫蕊儿冷冷的笑了起来,举起油灯来,将那滚烫的油一点一点的滴在了那丫鬟的手背上。
“啊!”锥心的疼几乎让丫鬟当场昏死了过去。
南宫蕊儿却没有放过她,手指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我一直都在好奇七妹手臂上到底长的是什么东西,搞得她现在又疯又傻,要是知道的话,我也将那法子用在南宫白夜身上,看她还如何猖狂!”
“是!”丫鬟咬唇应着,双腿发软的跪在了地上,疼的冷汗直流。
南宫蕊儿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一双美目转了转:“走,我们去看看我那个疯了的妹妹,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对她骄纵,让她给南宫苑丢了不少脸面,如今想必母亲也不愿在看到她了,就让她临死前为我南宫苑做最后一点牺牲吧,呵呵…”
“四小姐,奴婢不明白。”丫鬟垂着的双眸里充满了恐慌:“七小姐虽然不像之前那般聪慧,但是身子还好好的,怎…”
她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南宫蕊儿一道无情的眸光望过来,看的她全身发寒。
南宫蕊儿轻轻的抚摸着手中上好的貂皮裘毛,微微眯起的美目里散发出淡淡的恶毒:“七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说到底也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帮一帮她,让她能够亲自报仇…”
后面的那几个字她说的很慢很慢,慢的让丫鬟心中一颤,她惶惶不安的想…这个女人,她又要做什么?
树上的积雪从枝叶上坠下来,打在地上。
月光洒落,残垣坍塌,蔷薇花海瑰丽而破败。
在这片花海中便是京城最神秘的地方。
一个巨大如同迷宫的诡异城堡屹立在雾霭弥漫中,道路上缓缓响起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咯咯、咯咯”节奏分明。
慢慢的,一辆华贵的漆黑马车从迷雾中驶来,这奢华的马车上没有车夫,那匹与马车同色的马一双眼睛鲜红如血,锐利如电。
如此强烈的绝望惨烈气息,从北冥连城周身不自主的飘散着,泼墨般的长发即使在寂静的黑夜,也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邪恶。
他单手撑着下巴,眼底布着深深的嘲讽,绝对的优雅矜贵,让深藏在四周的血族都为止战栗着迷。
可明显的,今天的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他以为,那个小痞子即便说过不喜欢他。
但与她最亲近的人肯定也是自己。
没有想到她竟会讨厌他。
那感觉,就像你信心十足地抬高了腿上台阶儿,结果前头却是一片平地。
啪嚓一下就摔了一脸血…
第一卷 148曾经的七殿,有着更神秘身份
持续的烦闷,让他想要撕碎入目的一切。
差不多一百多年了,当他重新睁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愤怒过…
那时候,他还不是大湟的皇子,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像个游魂一样,飘荡在人间。
他经常会在墓地里,看着太阳缓缓的落下来,再将东方的海域染成一片血色。
因为只有没了阳光,他才能从洞口里出来,享受黄昏过后的余温。
那是他最喜欢做的事,躺在草地上,叼着狗尾巴草,
看着牧民将成群的牛羊赶回家。
然而,也是他亲手毁了他最喜欢的村庄…
他还来不及学会伪装成人类,银色的发,金色的瞳,尖锐的獠牙。
那些村民举着火把,口中念着怪物,想要将他驱逐。
他们把他围困在角落里,拳打脚踢。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他几乎徒手撕碎了整个村庄的人。
热腾腾的鲜血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手指划过丝滑的粘稠,一点一点染红了他的瞳。
只是,没人知道越是温暖,过后的寒冷越是浓厚…
村子烧成了一片火海,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他甚至忘记了他是谁。
他只知道,他是恶魔,以灵魂为食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