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我一生心上一章:第二章 一个人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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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死了,”孙大年说,“你看我们两个,像不像《失恋33天》里的黄小仙和王小贱?”
“你别说,还真像,”姚小同欲哭无泪,“可是我才不要失恋呢!”
“是啊,还没开始恋呢,哪里有资格叫失恋。”孙大年冷笑一声。
两个人开了导航,好不容易才找到客户的家楼下。小区的安全系统做得好,要刷卡才能进去,两个人只好又矗立在冷风中,等女主人下楼给他们开大门。女主人从露面开始,就冷着一张脸,也不怎么主动和姚小同他们交流。
进了屋,姚小同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感觉耳朵都要被风吹走了。男主人坐在沙发上,看球赛,看到客人进来,才心不在焉地关了电视。
孙大年拿出电脑,先和他们确认了时间、酒店和预算,然后开始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啊?”女方后知后觉地说,“几套礼服啊?我算算……有三套吧。”
“婚礼的主色调有要求吗?”
“啊,没什么特别的,”女主人想了想,“那就紫色吧。”
“玫瑰的颜色呢?”
“这个就随便吧,一般不都是红色吗?”
“我们比较推荐香槟色,红色和紫色搭在一起会太暗沉,香槟色的话会显得高雅很多。”
“那就香槟色吧。”
姚小同是第一次见这对新人,也不知道是两个人刚吵了架还是感情真的就这么淡薄,只见他们各自坐一方的沙发,像是在开公司会议一样,一丝不苟,毫无感情地讨论着自己的婚礼。
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沟通,和姚小同常见的新人状态完全不同。
孙大年跟姚小同说过,其实他喜欢遇到挑剔的客户,像庄蝶那种。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会认真地告诉你,这里不对,那里去掉,最后策划出来的婚礼,会很接近他们的想象。
相反,那些事事都随便,无所谓,不知道的客户,最后无论做出多么美丽精致的婚礼,他们都会找出不满意的部分,因为他们想要的,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因为是首次见面,接下来就要出一套粗略的方案,所以孙大年事无巨细地了解客户,问了很多问题。最后离开客户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雨还在下,荒郊野岭的,别说吃消夜了,能打到车都要谢天谢地。
姚小同和孙大年站在路边,用破烂的雨伞拼死抵御风雨。
“都饿过了。”姚小同说,“什么都吃不下,刚才在他们家的时候,有一阵子我还以为自己会被饿晕。”
“是啊,”孙大年说,“现在只想回家倒头睡一觉。”
“这单能拿下吗?”姚小同问他。
“不知道,”孙大年耸耸肩,“他们一直在压价,不能接受就算了吧,要是价格下去了,成本不够,花艺上偷工减料,会让最后的效果大打折扣。这种活我宁愿不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人,”姚小同不解地说,“太理智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爱情。”
好的恋人,提到自己即将举办的婚礼,应该是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让外人在旁边觉得被虐瞎了眼。
“小同啊,并不是每一场婚姻,都是心甘情愿。”孙大年叹了口气,看着他们头顶上已经散架的雨伞,“很多时候,一场婚姻,只是两个人的妥协。”
对年龄、对金钱、对欲望、对流言蜚语、对道德舆论的妥协。
“下半辈子还那么长,如果真的是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每天朝夕相处,不会崩溃吗?”
“人生哪里有十全十美,要得到一些,必定要付出别的。”
“可是……”
“别想了,”孙大年说,“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有资格像你一样,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的人,实在寥寥无几。所以要珍惜当下。”
“嗯。”
“姚小同,”孙大年说,“爱情这件事,也不过图个问心无愧。”
百年以后,离开这人间,不至于一无所获。
一辆出租车踩着雨水经过,孙大年拦下来,帮姚小同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不用,”姚小同说,“两个方向呢,下这么大的雨,你送了我再回去,得凌晨两三点了吧。我打个车就回去了,到了给你报平安。”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姚小同昏昏欲睡地从出租车上下来,雨越下越大,她没带伞,只能用手挡在头顶,冒着大雨往楼里冲。
整栋楼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二十七楼左手那一间,还亮着一盏暖橘色的灯。那是连羽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姚小同停了下来,站在雨中,看着远方亮起的那盏灯,心中一暖,矫情到有点想哭。
爱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的人,此时此刻,就在那里。
全世界几十亿人,而他正平静安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她最大的慰藉。孙大年说得对,爱情这件事,不过图个问心无愧。
二十七楼灯亮,姚小同从电梯里走出来,发现连羽的房门没有关。
这可真是一件稀罕的事,姚小同第一次见到他开着门,毕竟连羽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姚小同看着门里透出来的光,有个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她镇定下来,敲了敲门。
连羽很快就出现,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戴了一副金色边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姚小同脑海里却一闪而过,出现那天他穿着黑色背心,在汽修厂一身汽油的样子。
她对他,竟然真的是一无所知了。
“你门忘记关了。”
“哦,”连羽点点头,不太在意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他客气地说,“谢谢你。”
“嗯,没事啦。”姚小同冲他笑笑,然后转过身准备向对面自家门走过去,可是又停下来,回过头,猝不及防地发问,“你是在等我吗?”
连羽蹙眉,看到她一身狼藉,想说什么,话吞了回去,只淡淡说:“女孩子晚上还是少出门,不安……”
话还没说完,连羽整个人顿住,因为姚小同突然伸出手,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死死地抱住了他。她泪眼婆娑,喃喃道:“连连。”
连羽身体僵硬,低头看着怀中的姚小同,她的头发又黑又厚,有个旋,毛茸茸的,像西西。
连连,是姚小同的专属昵称,为了显示自己对于连羽,和别人是不同的。
那时候,她每次叫他连连,连羽的鸡皮疙瘩都能落一地,他可是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连羽有一天,在教室里大家都走光以后拦下了姚小同,警告她:“不准再叫我连连!”
“为什么?”小小的姚小同,眨着眼睛,巴巴儿地问他。
“很、很不习惯。”
姚小同笑起来:“没有关系啊,我每天都叫你,叫一百遍,一万遍,你就会习惯啦!连连,连连,连连……”
“停!”小连羽近乎崩溃,“我永远不会习惯这个名字的!”
“那怎么办?”姚小同看起来很伤心,“可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小连羽也看出她的失落,他结结巴巴:“那……”
“那这样好了!”姚小同再次抬起头,咧嘴一笑,“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你!”
“随、随便你啦。”
虽然这样说好了,但是姚小同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所以从那天起,真的没有再叫过他“连连”。
时隔多年,连羽才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名字。
“都说了,”连羽闭上眼睛,走廊的吊顶灯落在他英俊无双的脸上,他轻声说,“不要再这样叫我。”
4.
周末的时候,姚小同接到一帮狐朋狗友的邀请,去湖边钓鱼。
自从和连羽重逢之后,她满脑子的连羽连羽连羽,聚会之类的便很少再参加,在电话里被大众挨个地骂,问她都在忙些什么。
“改邪归正了不行?”姚小同打着哈哈,“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好啦好啦,知道了,一定来。”
挂了电话,姚小同想了想,给阮丹丹打了个电话:“那个谁说,周末去湖边钓鱼,你去不去?”
“去。”阮丹丹语气有些恹恹。
“嗯,行,对了,我没跟他们说碰到连羽的事,估计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阮丹丹有些不耐烦:“我知道,婆婆妈妈的,不会出卖你的。”
姚小同放心不少:“那周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