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收到她的信件,原还好奇为何她特地差人回府。按理说,姐妹间关系虽不淡,却也不深,纳闷着其中内容摊开信纸,却是教上面的白纸黑字吓了一跳。

她居然知晓自己喜欢大姐夫!

当时只觉得头脑炸然,轰轰的瞬间空白。她的心思被人识穿了,更要命的还是她的下文,说是已经透露给了大姐姐。那一刻,五姑娘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难在,早已无法思考。

她怎么能如此?

便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没有丝毫提醒警告,直接就告知了苏瑾婵!这要今后姐妹间如何相见。大姐地位高贵,在平阳侯府和苏府都极具影响。自己只是想慢慢筹谋,不盼其他,只求能近了那男子的身便好。

她是庶出,连长房同是庶出的九妹妹都能差使欺负,如何不知晓自己的定位?当初她故作跛脚,不过是想要夺得更多人的目光,也期盼那人能关怀自己几句。事实上确实有效。每每在府里相遇,曹杰对自己总是温言好语,待她同别人更亲和了几分。

苏瑾妘觉得,自己的爱卑微而浓烈。满心都只有他,以至于可以不顾一切,只为他守身。宁愿旁人看自己的目光中充满同情,宁愿外人背后叹息低语,她都不在乎!

大家中的女儿婚姻大底要为家族的利益牺牲,更别说身为庶出的她了,便是才情满腹、妙手丹华又如何?

她的丹青,只愿在黑夜而作,笔尖思念。全是那个高贵颀长的男子!

每次唤他姐夫,每次见面,她都心潮澎湃。渐渐的,她奢望更多,在得知大姐没能产子后,内心又涌现了希望。不管是祖母还是大伯父,都不可能轻易放弃平阳侯府那门亲家。选取家中地位稍低的姐妹过去,为大姐固宠,也并不是不可能!

她在等,等着大姐着急,等着祖母做主。只要时机到了,她的坡脚就能痊愈,她便可以依计进得曹府。

可是,早前被三姐识破。被迫为她做事,此刻还被她算计,愣是要为自己安排嫁给曹二少爷。外人许是觉得这门亲事风光无限,但是她一点都不贪恋,苏瑾妤实在太过分!

替她隐瞒一切,隐藏她还活着的消息。就是担心她将自己心中所念所图透露出去。

可是,现在,七妹妹一语中的,她居然直接告知了大姐!她的自己寥寥,却将自己同三姐姐的往来,以及此刻纠结为难的话语都道了出来。她威胁自己同大姐承认,否则便如苏瑾妤之意嫁给曹煦。

她怎么可以这样?

两害取其轻,何况在七妹已经掌控了自己秘密的同时?今早大姐方回府,她便寻机主动坦白忏悔。苏瑾婵虽是诧然,但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举止,而非是那份被沉淀隐藏的感情。

确实如七妹所说,她早就告知了大姐。

试探性地询问了几句自己和曹煦的亲事,苏瑾婵很冷漠,没有作答就走了开来。至此,苏瑾妘仍旧满心担忧。

不过,好在她和七妹都未将这事禀报家里。

秘密仍旧是秘密,却又似乎没了它被掩埋的意义。

边朝青竹苑走去,五姑娘边在不断自问:七妹方才的眼神,是不是连自己跛脚一事都清楚了?

心底又是大骇,她不想大姐夫觉得自己是个耍心计的女子。苏瑾妘面露哀戚,莫不是她只想陪在心爱人身前这么丁点愿望,都无法得到满足?为何大姐和七妹都能如此幸福,嫁得如意郎君?

垂首望着脚下的石板,大姐嫁入侯府,二姐是皇妃,七妹嫁入国公府,她们真是个个显耀!八妹和七妹关系那般亲密,又有嫡母为她筹谋,出身亦比自己好,今后的归宿自然也不愁;九妹得大伯喜爱,如今亦总是行走在大伯母和祖母跟前,随着年长变得沉静斯文,以后家里也不会委屈了她。

那么,自己呢?

难道不计名分地跟在大姐夫身前,这也不能实现?

苏瑾妘的心底生出无限寒意,或许她错了,不该装作跛脚,白白丧失了这么些年表现的机会?

老太太的屋子里,苏瑾婵拽了七妹妹的手走到外面,寻了安静处轻问道:“七妹,你跟大姐说说,前儿傍晚有人闹事,伤了你府上寄居的姑娘,具体是怎么回事?”满目关怀。

即便萧三夫人总说当着街道众人,难免外传,指使穆雪欢名胜有损。可萧国公府有意压着,消息到底未传得如何。一般人糊里糊涂,只知晓是有几个汉子犯了事,许是冲撞了国公府的马车,其间的夫人和姑娘受了惊吓。

故而昨日同苏瑾婵相见时,二人并未提得此时。待后来七妹妹离开,丈夫回府谈到苏瑾婵才知晓原委,心里替七妹担忧起来。素来都是她为自己着想,这长姐真的有失职责。

原想着寻个时间去寻七妹,但清早过来找五妹,意外得知祖母卧床,根本不得离开。现在好不容易见着她,自然要关怀一番。

这事,昨儿罗氏亦问了几句,她随意回了几句便转了话题。外界知晓的并不通彻,此刻大姐特地相问,定然是明白了穆雪欢为萧寒挡伤的一事吧?苏瑾妍谨慎地左右瞅了瞅,小声回道:“大姐你知晓了?”

这种事有碍旁的姑娘声誉,又涉及七妹夫,七妹果真不似从前毛躁,知晓要低调了。苏瑾婵心感安慰,转念想到七妹的缜密周到,从前就为自己安排,难免又觉得自个多虑。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了。

“七妹夫可有怎么说?”

她不拐弯抹角,苏瑾妍亦没有隐瞒,摇了头笑着道:“他没怎么说,便是心里对那姑娘存了些感激。”许是知晓对方的忧虑,苏瑾妍摇头道:“大姐莫要为我担忧,萧寒不会负我的。”

嘴边念着,底气却不足。

苏瑾婵是知晓他们婚前就是两情相悦的,亦明白年轻夫妻间初来的那种甜蜜和美好,容易让人沉溺。七妹是新婚,但是自己不是,再多的感情过上日子,总也有无奈的时候。

拉过她的手,苏瑾婵轻声道:“七妹,夫妻间相处,有的时候终有人要低头先示好。若是产生了摩擦,身为妻子的你不体谅,早晚就会将丈夫推到别处。”

她的话顿了顿,复又续道:“便是我和你大姐夫,在你们眼中他可是千般宠我,百般依我?”

苏瑾妍迎上她的视线,顿了顿就颔首。

大姐和大姐夫,是公认的夫妻情深。

“日子久了总有矛盾,彼此间互谅,感情才能长久。”她的话中透着几分感慨,转瞬即逝,低眸道:“不管是你大姐夫,还是七妹夫,都不是一般的子弟,将来要承袭爵位,外人总有讨好巴结的时候。这很多时候,便是男人没有那份心思,可也止不住旁人打主意,七妹,你可懂?”

苏瑾婵这是在教她,如何留住男人,如何能够长久霸占丈夫吗?想到大姐夫屋内却无妾室,苏瑾妍在认真记在心上,更是虚心聆听她的下文。

这种姐妹情,很好、很温馨。

才处了会,里间有婢子喊道,称是老太太醒来了。

众人进屋,只见老太太已经睁开了眼,双眼无神地靠在烟灰色的软枕上,那双总是闪着精明的眼眸中透着沧桑,似有迷茫不解地扫视着屋内。待见到两位太太和几位孙女,却是将脸一摆,沉声道:“你们都杵在这做什么?”

老太太平素最爱热闹,此时方醒,这是怎么了?

苏瑾婵则侧首问冬梅,“祖母怎么醒来了?”

冬梅屈身摇头,压低了声回道:“回七姑奶奶,奴婢也不知晓,便是方才换帕子时突然就醒了的。”

正当众人不解探究时,院中传来年轻女子的声响,“让我进去,我有药能救老太太!”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下手

在外面喊的是桃红衫裙妇人妆容的阿菊,她不顾外面婢子的阻拦,对着屋内急急喊道:“我真的能够救醒老太太。”

阿菊是二爷的妾室,从前将府中折腾地乌烟瘴气,府中众人待她都没有好脸色。老太太更是不欢喜她,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不是因为宠溺,而是因为嫌恶,不愿她在眼前乱晃。她是奴籍出身,能有几斤几两,谁不知晓?

纵使阿菊之前有意同众人交交往,善意好言,但仍旧不得喜。此刻冒然跑来,不止罗氏皱起了眉头,便是二太太亦绷紧了脸,起身至门口就骂道:“你来做什么,没事回院子里去!”

“二太太,奴婢有药,真的有药。”阿菊的声音急切而慌乱。

二太太只是打骂得更厉害。

苏瑾妍转首,望不见门外,只能想象着屋外场景。阿菊…这种关键时候,她过来?转身复望向佟妈妈正伺候着喝水的老太太,心下疑惑,莫不是有所关联?

阿菊出场,总让苏瑾婵忍不住联系到苏瑾妤。

如此做想,内心大骇!

就在这时,本抿着茶杯喝水的老太太突然身子前侧,“噗”的一声竟是吐了满口鲜血,随着众人的呼唤,红褐色的格子床单颜色愈深,老太太往前冲了冲就突然往后倒去。

“老太太。”

“祖母…”

众人围在罗汉床前,面对已经昏迷的老太太,手足无措。有机灵地婢子出门急唤大夫,外面的二太太听到动静,止了骂声就掀了帘子钻进屋内,至床前就问道:“大嫂,母亲怎么了?”

佟妈妈正在替老太太的擦拭嘴角血渍,声音哽咽,一遍遍的呼唤。只差没有当着众人掉眼泪了。

“二婶,阿菊呢?”

七姑奶奶突然如此出声,一句话引了众人目光,纷纷投向门口。

二太太甩了帕子,高声说道:“七侄女莫不是真信了那小蹄子?她的嘴里能有几句实在可靠的话,也不知是从哪取来包药粉,竟说要给老太太服下。”别着嘴,容上的不满不言而喻。

苏瑾妍微滞。原来二婶对阿菊的厌恶如此之深。

大夫替老太太把了脉,面色越发沉重,摇头直道:“病情恶化,怕是回力无天了。”

这般直接!

苏瑾妍大为惊诧。她才出嫁几日,居然就如此严重?望着平躺在床上面容无神的老太太,心里被揪得生疼,不该这样的!前世里祖母明明很健在,待自己丧命时都安然无恙,如何会有如此一劫?!难道自己执意扭转命运,故而连旁人的命数都变了?

不!不可以这样!

她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如今待自己宠溺关怀的祖母,怎么能就此了去?

大夫说诊不出病因。却又不似是中毒,那会是什么情况?苏瑾妍皱眉深想,突然忆起前世大姐多年不孕,缘由亦是被掩埋了许久。

甄家是医学一家,甄琳儿必是懂药会毒的高手。

对,一定会是她!

否则现在阿菊莫名其妙称是有药,却不该如此巧合。只是。若当真是她做下的手脚,为何又要给解药呢?

苏瑾妍心下懊悔,她虽是在逼迫苏瑾妤出手,却不成想她会率先拿祖母的命开玩笑。她居然如此绝情,祖母可是疼她宠她这般多年,难道丝毫都不念旧恩?

“让阿菊进来吧。”

“妍儿,怎么突然要她进来?”罗氏首先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面对众人目光,苏瑾妍只能回道:“现在大夫没有办法。倒不如找她进来,说不准她真有什么偏方。祖母这病来的凶猛亦奇怪,咱们不认识,也只好先试上一试了。”

“七侄女,你莫要糊涂,那种来历不明的药粉。难道真能给老太太服用?”二太太驳回。

屋内的唏嘘轻语声此起彼伏。

苏瑾妍眨了眨眼,“让大夫先检查下再说。”说完见二太太仍不松口,便提音反问:“二婶,祖母都已经这样了,咱们只好尝试下,否则还能怎么样呢?”

二太太哑言,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苏瑾婵见着如此场面,内心慢慢偏向苏瑾妍,七妹有主见有见识,她如此开口,必定是有所顾虑。故而在众人沉静中,她出声道:“我瞧着也该让菊姨娘进来瞧瞧情况,说不准还真有法子。”

二位姑奶奶都发了话,罗氏顺势就让人将阿菊请进来。她是早就偏向女儿意见的,可就是担忧若事后有个差错,二房就将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此刻,身为平阳侯府少夫人的大姑奶奶开了口,她又素来得老太太信任,必定能堵住那些闲言碎语。

二太太面色僵了几分,退让站在一旁。

阿菊进屋,朝着众人施礼,在对上苏瑾妍目光时竟是逗留了片刻,跟着添道:“多些七姑奶奶信任婢妾。”

“你要真有法子才好,否则祖母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你担待地起的!”苏瑾妍的声音很冷,似乎对她的感谢和示好无动于衷,只是警告和警惕。

阿菊面色不动,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大夫取过药粉,认真检查了遍,最后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下,点头说道:“都是些寻常药物所磨,便是这种配法,老夫从未听闻,却不知是专解哪种病情的?”很是好学地望向阿菊。

后者答的含糊,“这是一处偏方,不过定是能治好老太太的疾病。”

众人思索商量了片刻,又因大夫肯定无害,命人取了热水冲开。

罗氏亦不是毛躁之人,看着阿菊唤她走近,令她试了药才给老太太服下。屋内的人俱是期盼地望着老太太,期待她能够醒来,阿菊却出声说道:“这药见效不会太快,许是要过两个时辰。”

虽没有明显好转,倒也没有不好的反应,众人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只能听任阿菊的话。

大家便重新候在了厅堂,见到阿菊站在院中,苏瑾妍低首同苏瑾婵说了几句便提步往外。几枝绿竹旁,阿菊明媚娇艳,比早前更惹人怜爱,对视而望,她冷问道:“她这是什么把戏?”

阿菊却打上了马虎,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七姑奶奶说的是何意?这个她,指的是谁?”说着不等对方再开口,复又抢道:“可能是姑奶奶您哦。”话中,竟是隐含警告。

苏瑾妍微滞,阿菊居然反威胁自己?

怒色浮现,她“嗤”了声笑道:“阿菊,你莫不是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别都将咱们苏府都人想得太过简单,你和你背后那人的弯弯肠子,真能那般天衣无缝?”

阿菊面色不改,“婢妾不懂您在说什么。”

见她仍旧装模作样,苏瑾妍握紧手掌,最后怒极反笑:“此番行为,可有意思?不过是暴露了她自己罢了。”便是先对老太太下手,此刻却给出良药,除了折腾了床卧上的长者,能起到什么作用?

“七姑奶奶不要言之过早,老太太这病能发一回,亦能发作二次?”

如此直接明了的威胁,阿菊好大的胆子!

眼眸眯紧,苏瑾妍呼气复又吐气,终是咬牙问道:“她想做什么?!”

阿菊面容平静,“姑奶奶想多了,三姑娘已经是故去之人,没有她。”

苏瑾妍先是生了不解,跟着复又迷茫,转而才明白过来。苏瑾妤这是暗示自己,不准将她仍旧活在世上的消息泄露出去?她倒是也知晓惧怕了?

不,不是不让自己。

在自己告知大姐五姐打算之后有此行为,她担忧的不是自个,而是苏瑾妘。

是五姐姐。

当五姐姐的秘密不再是秘密,她和三姐的合作也就到了尽头吧?而对于曾经故意安排她嫁给不爱之人,想要折磨她的苏瑾妤,五姐姐是不是不可能再替她遮掩?

五姐,许是会坦白她还活着的消息。

苏瑾妤在担忧这个?

她的消息倒是灵敏,不过朝夕,就能想到如此对策。

“七姑奶奶?”阿菊复又唤声。

苏瑾妍瞅了她几眼,“你如此帮她,可有想过自己?今朝你为她伤害我苏家,之后还怎么面对二哥?难道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宠和爱,你都无动于衷?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如此冷漠无情?”

阿菊面色微动,心中疼地紧,面上却没有反应。

她要报恩,自己再不帮三姑娘,她就真的无人援助了。至于二爷…眨了眨眼,对上眼前人的目光,马上就意识到她在离间,冷哼了说道:“七姑奶奶明白了就好。”

苏瑾妍转身,闷声就回道:“我知晓了。”转身,仍旧很是不甘。

到今日地步,还得仍有苏瑾妤嚣张?

苏家有阿菊,这所有人便同没有保障。不成,不能再如此,有的时候,恶人也是必须要为的!

暮色落下,老太太才苏醒过来,果真是面色好了些许。大夫连称神奇,摇头望向阿菊,问她这是什么配方。后者却一副堪怜的模样,吱唔着含糊过关,最后由二爷领了离开。

她这举动,倒是教苏府的人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

正高兴时,外面有婆子回禀,“七姑爷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报备

萧寒特地来接妻子回府,苏府众人瞧之羡慕,范姨娘连夸七姑爷细心体贴,才苏醒的老太太头昏沉沉,没说上几句话便睡了下去。罗氏见女婿如此在意女儿,自然笑脸盈盈,亲自送了他们至二门处。

马车中的苏瑾妍心不在焉,回想方才临走前同五姐的谈话。姐妹针锋相对,这般场景,并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今朝行为,可否说明苏瑾妤目前还不准备现身?

她回京也有半年多了吧,背后的她一直在筹谋些什么呢?隐忍至此,培养势力,她该有如何的出场?

苏瑾妍觉得,即便经了两世,她仍旧不了解俞恒。前世的她理解不了他为何偏宠苏瑾妤,反对自己的直言真话不信;今生的他还是不明,以他如此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侯爷,为何要暗助苏瑾妤。

察觉妻子漫不经心,萧寒伸手搂过她,低问道:“阿妍,你在想什么呢?”

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里,苏瑾妍主动怀上他,“在担心苏府。”

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萧寒柔语地安慰道:“祖母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他虽不明细节,但这苏老太太的病情,也太怪异了些吧?

“嗯,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得极为低沉,似乎还透着莫名的强调。

萧寒只将怀抱收得更紧,似想着了什么般,迟疑道:“阿妍,我有个事要告知你。”

苏瑾妍埋地很低,似乎很沉迷他周身的气息,“嗯,是什么?”

“今儿我去了旬王府。”

苏瑾妍呆了片刻才意识过来,二皇子自成亲后封了王位,搬出了宫里。萧府的大姑娘是他的正妃,作为姐夫的府邸,萧寒过去,未有不妥。只是他特地提及。是否另有深意?

虽然心情沉重了些,但为他的坦白感到高兴,苏瑾妍续问道:“然后呢?”声中并无波澜。

萧寒心里却似有些复杂,理了言语才回道:“我去的时候,见到了东平侯爷,他居然去拜会王爷。”

俞恒去拜见旬好?

苏瑾妍心中隐隐地产生不安,这其中是不是会与自己有所关联?若非这般,他说话的时候不会这般犹豫这般深沉。将双臂受的更紧。蹭了蹭他的胸膛,复再问:“然后呢?”

“我见了殿下,他问及了你。”

终是这般…苏瑾妍挣了挣,从丈夫怀里脱身。抬眸望着他就道:“我是你妻子,他关心外家呢。”

语气认真,面容一本正经,原本极为郁闷的萧寒猛然微笑,望着她就苦笑道:“阿妍的脑子转得真快,他也是这般说的。”

这下,便轮到苏瑾妍郁闷了。

瞧着妻子如此模样,萧寒手下微提,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轻语道:“大姐说她过几日要回府。”

转了话题,这气氛便重新变得轻松。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男子低语说笑声此起彼伏,似乎谁都不愿纠结那些繁重的话题。待回到萧府,去同萧夫人请安说了会子话,留在那用了晚膳才回盛华阁。

红缨、紫苑迎在门口,见到二人。忙上前伺候:“爷和奶奶可是回来了。”

“怎么了,府里下午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