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秋栀没有忘, 而且这一切,

似乎还是她主动的。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电话又响了起来,过了几秒,她按了通话键。

方小景在那头咆哮, “我的天哪,你终于接电话了,一晚上没回来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抱歉,我没怎么看手机。”秋栀开口,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厉害。

“你在哪?今天上午的课要不要帮你请假?”方小景收到庄妍的眼色,没有多问。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秋栀等了等,开口又说,“昨天的事……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

“你和言律请我们吃饭,被我搞得一团糟……”

方小景打断她,“别说这种话,这不是你的错。”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秋栀索性放弃,草草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这间屋子没有她的换洗衣服,秋栀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本想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刚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不再睡会儿?”

陈新北拿着一碗刚熬好的粥从厨房里出来,放在餐桌上。

秋栀觉得自己思想有点危险,眼前的人明明穿了衣服,可在她看来却全是昨晚衣不遮体,在她身上发狠的样子。

“不……不了,我上午还……还有课……”秋栀声音嘶哑还结巴,磕磕碰碰的说完一句话,脸已经红得发烫。

陈新北吃饱餍足,走过来抱住她,“嗓子疼?”

“有……有点……”

“就只有嗓子?”陈新北带着笑,意有所指。

秋栀会意到,将他推开,“我要去换衣服了。”

“怪我怪我。”陈新北很是愧疚。

秋栀懵,“什么?”

“用力过猛,让你太舒服了,宝贝儿你都不知道你昨晚有多热情,我跟你说——”

“砰——”

秋栀甩上门,将陈开荤没说完的话隔绝在了门外。

这突如其来的骚,差点让她闪了腰。

秋栀洗了个澡,看着身上的草莓又愁又羞,庆幸今天天气不热,她从衣柜里找到一套长袖长裤套上,可脖子上的红印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只得把头发放下来,遮遮掩掩。

“小栀,你过来一下。”

她打开门听见陈新北在屋里喊。

本不想理,他又嚷了声,“我受伤了,快救救我。”

秋栀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去。

“伤哪里了……”

她话还没说完,看见陈新北只裹了张浴巾,光着后背站在那里,红着脸转过身子,大喊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陈新北无辜又委屈,扯了扯秋栀的衣角,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背,“给我上点药,看看你给我挠的。”

秋栀听了,瞟了眼全身镜。

陈新北因为常年在外出差的缘故,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背上那些长长短短的红痕,不细看还真不怎么显眼。

陈新北将药膏递给她,“媳妇儿你指尖该剪一剪了,虽然我不介意你挠我,可我怕留疤这以后影响你的手感。”

秋栀脸红燥热,有点想自杀。

拿过药膏和床上的棉签,默不作声给他擦着。

这么细看,有些地方还抓得有点深,棉签戳上去,她明显感觉陈新北后背绷紧了几分。

秋栀感到内疚,一边擦药膏,一边轻轻吹气,手上的动作已经轻柔到了最高点。

陈新北被伺候得可舒服,颇为体贴的问她,“我也可以帮你擦。”

秋栀停下手上的动作,反问:“我没受伤。”

“谁说没有的,昨晚的床单还在洗衣机里,你要不要参考一下?”

“……”秋栀只当没听见。

陈新北没有得到回应,很不满足,“我第一次没啥经验,你要是那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早上去药店买了药,各种牌子都来了个,看你喜欢哪个……”

“闭嘴。”

秋栀用力一戳,陈新北疼得差点跳脚。

“你太用力了,我疼。”

这话听这么那么耳熟。

陈新北抱住他,趁她不注意捧着她的脸,偷亲了一口,脸上笑意不减,“我跟你学的。”

“……陈新北你变了。”秋栀觉得头很疼。

“叫我什么?”

秋栀瘪瘪嘴,改了口,“四哥。”

“原来你喜欢兄妹play这种禁欲感啊,秋妹妹。”

“……”

天哪,开了荤的老处男好可怕。

月老,我申请退货。

两个人在家吃完了早饭,陈新北要去公司,时间还来得及,顺道把秋栀送回学校。

外面下着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陈新北放慢了车速。

秋栀坐在副驾驶,想着离学校越来越近,越发惆怅。

陈新北一直憋着没问她昨天发生的事,耐心的等着她先开口。

透过车窗,外面的一切在雨雾中,像加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秋栀发了很久的呆,靠回座椅上,说:“昨天我扇了我室友两耳光。”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但想起昨天何幸说的那些话,依然觉得窝火。哪怕是现在回过头想想,她还是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举动。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陈新北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生气到跟别人动手。

“她有没有打你?”陈新北问。

秋栀愣神,显然没料到他会先问这个,回道:“没有。”

陈新北松了口气,“那就好。”

秋栀被他的无脑护短弄得哭笑不得,理理头绪,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刻意省去了何幸话里的污言秽语,只提取了大概意思。

那些话,哪怕只是让她转述一番,也是说不出口。

这个人有多好,她心里最清楚。

陈新北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她:“所以你在苦恼什么?”

“我搞砸了好朋友阻止的聚会,还动手打了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们。”

“不用担心。”

秋栀不懂,“为什么?”

陈新北不急不缓的说:“方小景跟何幸本来就水火不容,这战火并不是你挑起来的,更谈不上搞砸一说,她一开始答应跟何幸一桌吃饭,就应该会料到这顿饭不会愉快。至于怎么面对,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我怎么想?”秋栀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比如你的朋友问起,我是谁,你打算怎么回答?”陈新北将问题抛给她。

秋栀一怔,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如果我直接说是男朋友呢?”

陈新北没有正面回答,盯着前面的路,“这个你自己决定。”

秋栀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那你觉得我昨天有做错吗?”

陈新北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很冲动。”

秋栀泄气的嘟囔:“我就知道……”

“不过,”陈新北看了她一眼,眉头一扬,“护犊子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秋栀眼里闪着光,“如果换做是你呢?会不会理智一点。”

陈新北轻笑一声,“最好别是我。”

“为什么?”她问。

他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让人不寒而栗,“会出人命。”

-

陈新北把她送到了校门口,秋栀觉得现在不是让他露面的时候,没让他送,自己直接去了教室。

一进门就看见了方小景,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旁边还放着她的书和笔。

秋栀抓了抓头发,可能是心理作用使然,她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眼光都有点奇怪。

方小景见她回来,放下手机,跟她咬耳朵,“昨天的事情学校应该有人听说了,你没事吧?”

那个餐厅就在学校附近,昨天吃饭的肯定有很多校内的学生,动静那么大,想不让别人知道都难。

秋栀冲她笑笑,“没事,随他们怎么想。”

方小景见她情绪好了不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两人之间突然无话。

方小景心里好奇得要死,可觉得突然问又很突兀,想说点什么,脑子又跟不上节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秋栀看她这幅抓耳挠腮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主动开了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诉你。”

“好好好,我快憋死了。”

方小景如获大赦,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包,秋栀凑过去一看,全是问题,竟然列了有二十个之多。

“来,我们从第一个开始。”方小景装腔作势的推了推脸上不存在的眼镜,“请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是我四哥。”

“好的,四哥……”方小景点头,准备继续第二个问题,念了两遍才觉得不对,瞪大了眼珠子看她,“你四哥!?”

“是,我四哥。”秋栀大方的承认,没半点心虚和不好意思,怕她误会又强调了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爷爷资助了我读书,比我年长八岁,就跟着他们家里人这么叫了。”

除了时夏,秋栀没有跟其他朋友透露过自己的生活。

她不想活在陈家的标签之下,当初大学入学的时候,就铁了心要让这四年变成一个新的开始。

不再接受陈家的资助,靠自己生活下去。

方小景咽了口唾沫,感叹道:“太……太禁忌了……”

她缓了几秒,回过来神把本子翻到了新的一页,埋头奋笔疾书,嘴上念叨着:“这20个问题太少,等我再加几页,回宿舍一一盘问你,这料太猛了,我中午可以不吃饭了。“

秋栀:“……”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栀子花:我觉得浑身都疼。:)

陈总: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不是处男了。^_^

——

第40章 要不起

等秋栀回答完方小景小本上的那几页问题,已经过了午休时间。

她昨晚没休息好早上又起太早, 现在感觉眼睛已经快睁不开, 无奈眼前的两个人明显没有八卦过瘾。

方小景咬着笔杆子, “这么一个优质男在你身边待了好几年, 你怎么就眼瞎看上简渣男了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好不好也是需要人来衬托的。”庄妍在一旁反驳。

方小景若有所思的点头, 上前抱住了秋栀, “不管怎么样, 幸好你不是何幸口中的那种人……”

秋栀哭笑不得,看向庄妍,她摊手表示没辙。

“万一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谎话呢?”秋栀忍不住逗她。

方小景使劲摇头, 抱得更紧,“不会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只是想亲口听你说。”

秋栀怔住, 一种无言的感动涌上心头,很多话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谢谢。

她想自己应该是真的幸运, 爱和被爱, 都是被上帝所眷顾的。

那晚的闹剧之后, 何幸再也没有回过宿舍, 专业课基本上也没来上。

过了几天, 跟她关系好的一个隔壁宿舍的女生过来帮她收拾行李,拎着一个大箱子把她的东西几乎清空,临走时还不忘骂骂咧咧出气, 跟何幸的腔调几乎是一致的。

难怪是朋友。

不过有方小景这个暴脾气在,直接去阳台接了一盆水作为送别礼物,朝她招呼过去。自此,她们这个宿舍彻底出了名。

后果也有,宿管阿姨冲上来对着每人就是一通骂,人手一份检讨,附赠辅导员长达一小时的教育谈话,可以说十分公平划算了。

学校里关于秋栀的传言也有,版本不一,她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任由着别人说去,反正她也管也管不住。

秋栀再见到何幸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后,成江进入了冬季,这几天的天气预报一直在说下雪的可能性很大,可迟迟不见落下。

她上完这周的最后一节课,和方小景道别,准备跟陈新北一起过一个小周末。

虽然是在一个城市,但陈新北出差到处跑已经家常便饭,想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这周正好赶上两个人都没事,要好好珍惜才是。

陈新北提前下了班到学校门口接她,秋栀挂断电话,加快了步子往校门口走,半道上被人叫住。

声音有点耳熟,秋栀转过头,看见是简渡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大四的毕业生除开准备考研的,都已经离校实习,这个时间点能在学校里看见他,倒是一件稀罕事。

半年过去,简渡禹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几乎已经看不出当年在学校小有名气的计算机男神的影子。

秋栀注意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羽绒服,还是自己送给他的,不免觉得好笑。

“好久不见了,秋栀。”简渡禹上前走了几步,笑着说。

秋栀没有这个闲工夫跟他在这寒风中瞎客套,冷着脸回道:“嗯,我有事先走了。”

“你等等,”简渡禹叫住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送给你,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

老师,这个套路超纲了啊。

秋栀没有伸手接,“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渡禹的手悬在半空中,尴尬的摸了摸头,“没有,就想跟你道个歉,之前分手还有上次在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