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筛选一遍,一会儿新北下班回来再给他看看。”
秋栀看两个老人聊得兴致勃勃,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发言的地方,收起心思悄悄的上了楼。
陈奶奶几年就因病去世了,赵阿姨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阿姨,在陈家工作多年,连陈建良看在去世的老伴儿份上,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陈新北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他是在陈建良身边由陈奶奶和赵阿姨带大的。父母没空来操心自己儿子的婚事,这件事落在赵阿姨的头上也是理所当然。
秋栀哪有什么话语权。
那些女人个个都好看,关俏跟里面有几个人比起来都要逊色几分。陈新北要从里面找到对眼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还都是门当户对的。
“啪”的一声,笔落在地上。
秋栀从思绪从回过神来,弯腰捡起笔,看见纸上的鬼画符,烦躁的感觉愈加强烈。
伸手撕下这页纸,胡乱的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像是有感应般的,秋栀起身趴在门边听着下头的动静。
是陈新北的声音。
然而距离太远听不真切在聊什么,秋栀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你们别安排了,我一个都不喜欢。”
陈建良气如虹中的声音在宅子里响起,“古人都说三十而立,三十而立,而你呢,今年都28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古人都说三十,你着什么急。”陈新北插科打诨着,“闲着没事跟你的战友爬爬山山下下棋,实在不行跟着赵阿姨跳跳广场舞也是活动筋骨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陈新北充耳不闻,拐进厨房,说着:“赵阿姨你做了莲子羹啊,给陈首长盛一碗败败火。”
秋栀隔着门都能想象陈老爷子气歪眉毛的表情,捂着嘴偷笑。
被陈新北这么一闹,先前阴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秋栀回到位置继续工作起来。
嘴上还哼着小调,心里要多痛快就多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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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的时候领导让开了个小会,秋栀赶到清吧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好在老板今天不在,秋栀急匆匆换了衣服,跟交班的同事说了声抱歉,不敢多耽误,在大厅里工作起来。
忙过人最多的时间段,已经是晚上九点之后。
秋栀得了空将吧台清理出来的垃圾打包好,提到后门的垃圾桶准备扔掉。
这时,听到一阵奇奇怪怪的哼唧声。
秋栀放轻脚步,向前走了几步。
入眼的是简渡禹和温芮俪在街角热吻的火辣场面。
简渡禹的上衣近乎于全脱,温芮俪贪恋的抚摸着他身上的轮廓。
秋栀顿时羞红了脸,准备离开,转念一想,停下脚步从兜里拿出手机,调整成静音,打开摄像头,利用黑夜的优势,将路灯上吻得忘乎所以的刺激场面录进了手机里。
约莫半分钟,见两人有分开的趋势,秋栀收起手机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店里。
倚着门板,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才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一件多没品多危险的事情。
秋栀看了看四周没人,打开刚才录的视频,发现光线虽然不好,但能清晰看出两人的样子。
为了安全起见,秋栀传了一份在自己的云盘里,这才收起情绪,神色如常的收起手机回到大厅。
她不想害人,可别人也休想再来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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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打烊,秋栀在吧台擦着杯子,突然一只手横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秋栀一惊,抬眼看,不正是先前在外面跟温芮俪激吻的简渡禹。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秋栀抽出自己的手腕,“先生请你自重。”
简渡禹可没忘那天在小别墅受到的侮辱,刚把温芮俪伺候好给送走,想着进来喝两杯解解愁,结果居然碰见了秋栀。
“你哥呢,找了技术更好的把你一脚给踢了?”简渡禹坐上高脚凳,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样,“几天不见你已经沦落到来这里擦杯子了?”
满口秽语。
秋栀放下最后一个擦拭好的杯子,从简渡禹勾了勾手,笑得甜甜的,“跟我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服务员制服的白衬衣将秋栀胸前的轮廓勾勒的凹凸有致,简渡禹有些心猿意马,想着这里就她一个人,怎么想也不是他吃亏,跟了上去。
秋栀引着他来到一个拐角,外面是大厅里面是包间,就算一会儿有个什么万一,她也能跑到人群里。
“之前你在班群里污蔑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简渡禹轻笑,“那又怎样,你证明他是你哥不就得了。”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秋栀深呼一口气,语气尽可能的平和,“我们好聚好散吧,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简渡禹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伸手挑起秋栀的下巴,“你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好聚好散,你说得轻巧,你让你哥也拿一桶冰块砸自己身上试试?这样我们就好聚好散。”
秋栀一把将他推开,眼眶气得发红,“简渡禹你非要这样逼我对吗?”
简渡禹“呸”了一声,指着秋栀吼道:“是你哥先逼我的!”
秋栀心如死灰,截止刚才为止,她还抱着跟简渡禹和平分手的心思。
可现在看来,想和平解决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秋栀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播放键,声音难掩颤抖,“礼尚往来,我也把这个视频发我班群如何?”
简渡禹的脸色变了个样,抬手就想抢走秋栀的手机。
秋栀一惊,下意识的蹲下,简渡禹一下子扑了个空。
秋栀站在走廊的出口,死攥着手机,一副随时会往后面跑的样子,“你删了也没用,我已经备过份了。”
在公共场合跟一个女人动手,传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条件是什么?”简渡禹问。
秋栀收起手机,“造谣的事情请你澄清,还我一个清白,还有以后也别再来找我麻烦,不然你和温总的香艳史恕我不能保密了。”
“行,我答应你,你现在删了。”简渡禹笑着敷衍道,带点哄骗的意味。
秋栀好笑的看着他,“你真以为我傻吗?我不会删的,因为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你他妈真狠啊,以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简渡禹咬着牙,恨不得把秋栀给撕碎。
“你也说是以前。”秋栀自嘲道。
简渡禹到最后关头也不忘啐她一句,“你不会真傻吧,以为陈新北那号人物能护你一辈子,我告诉你,这男人可比我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好自为之吧,简学长。”
秋栀疲倦至极,已不想再争吵下去,转身离去。
在认清现实之后,那份不甘、不值甚至于痛心都可以被时间慢慢抚平。
这段时间,她何曾没有悔过怨过恨过,只是现在在这一刻,灰.色.情.绪褪色,剩下竟是庆幸。
秋栀庆幸现实给她的这一耳光,还不算太迟。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咱们小栀总算是懂事了。
栀子花:……
明天开始陈总就要上榜单了,你们不是天天说要给陈总打call吗,那就多多留两分评让更多人看见陈总呀,你们的喜欢就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
第10章 护着你
这番折腾后,秋栀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和公交,无奈只好打了车回家。
付完钱秋栀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怕是很难交差。
只能希望今晚陈新北有应酬不在老宅住了。
秋栀摸着黑换上了拖鞋,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想悄悄的溜回自己的房间,刚跨上第一阶楼梯,客厅的转交的壁灯一下子亮起来。
“谁!?”秋栀整个人一颤,害怕得不敢往后看。
陈新北抄着手从暗处走来,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却显凉薄。
“你去哪了?”
秋栀拍着胸口,被吓得不轻,“四哥大晚上的你别这样吓人好不好。”
“我也猜不到你居然不开灯。”陈新北语气淡淡。
额。
秋栀词穷,摆手打哈哈,“我这不是看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嘛……”
“你还知道这么晚了?”
“……”
她还是真是不会聊天。
陈新北浑身气势咄咄逼人,秋栀心里直发毛,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五秒,陈新北转过身,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光线又亮了几分。
“赵阿姨今晚做了你爱吃的凉虾,还在冰箱里冻着,喝点儿?”陈新北站在冰箱前,问她。
横竖都是躲不过了,秋栀应了声好,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陈新北从厨房拿了一个汤勺和玻璃小碗,盛了一大勺在碗里,有从下一层的碗里舀出两勺熬好的黄糖放入碗中,轻轻的搅拌了两下,问她:“花生米碎要吗?”
“……要一点吧。”
秋栀一向爱吃坚果类的食物,陈新北多放了点加进去。
关上冰箱,陈新北把碗放在她面前,抬了抬下巴,“吃吧,不甜自己再加。”
四川的小吃很多,凉虾是秋栀最喜欢的一种,也是以前她妈妈经常在家里做的。
秋栀不会做,但从小一直看她做,基本工序倒也都清楚。
米磨成浆,锅内注入清水,将米浆慢慢淋入,未免糊锅手要不停的搅拌着,等熟后再倒入清石灰水,开小火继续搅拌,最后准备冷水,让米糊糊投过漏斗渗下去,就成了一小条一小条的米凉虾。
整个过程始终需要用手搅拌,看似简单,实则累人,何况夏天天热对着灶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现在超市里就有现成的凉虾粉卖,做起来了方便许多,毕竟少了找石灰的工序。
赵阿姨不是四川本地人,厨艺却是一等一的好。
陈建良喜欢吃川菜,早年陈奶奶就让赵阿姨专门跟川菜厨师学过,现在做的菜基本上也是大饭店的水平了。
这做凉虾的手艺也是,就连不爱吃甜的陈新北也能喝上两碗。
可秋栀总觉得少些味道,不知道是差了石灰,还是差了别的什么。
陈新北坐在她对面,就这么看着她,不置一词。
秋栀一张脸都快埋进碗里,心里装着事,这凉虾吃起来更加食不知味。
最后还是秋栀先耐不住,放下勺子,主动交待,“我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单位有点急活……”
陈新北的手指头敲打着桌子,漫不经心的问:“你实习的单位是叫远洋翻译?”
秋栀抓住机会解释:“对,离家比较远,我今天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然后才……”
“可我问过你们辅导员,学校合作的单位里没有远洋。”陈新北停下手上的动作,打断她。
秋栀沉默不语。
“我说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对我撒谎。”
陈新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满脸倦意。
公司项目进入收尾期,他得盯紧点,今天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大半部分能睡个安稳觉,可等了大半宿也没等到秋栀回来。
电话关机,他也只能这么干等。
若是过了十二点,他估计就要去折腾警察局那帮人了。
“对不起,四哥。”秋栀敛下眼眸
“被人抢了实习名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不再被需要的感觉,让陈新北无所适从。
秋栀低着头,轻声说:“我总要自己去面对这个社会,四哥你不能护我一辈子。”
陈新北的心“咯噔”一下,沉下去一大半。
“我怎么就不能——”
秋栀看他,笃定的陈述事实,“四哥你会结婚的,会有妻子会有自己的孩子,你终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我不可能靠你一辈子。陈爷爷于我有恩,这么多年资助我读书,我已经很知足了。还有你,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护着我。”
秋栀回忆起过去,笑了笑,“我刚转学来成江的时候,被班上同学欺负,他们骂我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山里来的土包子连普通话也说不利索,那天我被人剪了头发,在办公室门口哭,你在外地出差赶了赶回来替我出头,后来帮我转了班,还请专业的老师在家里教我说普通话,这些事我都记得。”
她说的都是事实,陈新北听着心里总不是滋味。
“那么久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秋栀摇头,问:“你还记得,从办公室出来,在教学楼下你跟我说的话吗?”
陈新北当然记得。
秋栀刚来成江的时候不爱说话,性格比现在还要内向许多,受了欺负怕给陈家添麻烦也能忍气吞声自己憋在心里。
陈新北自然能护着她,可也希望她自己能强大一点。
不用自卑,舒坦自在的过每一天。
“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
透过陈新北的眼神,秋栀似乎看到了他当时蹲下身来,站在自己面前神色严肃却寄予希望对她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心里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很久都不能平静。
后来她才明白,那是一种被赋予勇气的感觉。
秋栀站起来,走到陈新北身边,俯身握住他的手,“我想靠自己实现独立,哪怕慢一点,但只要在往前走就好。”
陈新北隐忍着情绪,许久都没有说话。
客厅的古董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的流逝在寂静黑暗中更能够被感知。
“你去吧。”
陈新北放开她的手,轻叹一口气。
秋栀莫名的难过,想说什么,下一秒被带进了一个怀抱。
陈新北搂着她,将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眼底似有星辰大海。
“秋栀,你记住一件事,这辈子都不许忘。”
“什么事?”
陈新北不由得收紧了力道,这片刻的温存已经足够让他上瘾。
“只要你想,你就能依靠我。”
秋栀蓦然一怔,鼻子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