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抬头,只是举着酒杯递到了她的手中:“不用找了,我让她们都出去了。”
为了早一点将她娶进门,他才装死装病的,在外人面前他只能装病秧子,这种感觉很不爽。所以,一入洞房他便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就连她的陪嫁丫鬟也不例外。
傻傻地接过酒杯,她傻傻地问:“为什么呀?”
转眸看她,他的眼睛黑得发亮:“你喜欢洞房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喜欢在这样私密的时候让人家站在旁边看着?
可是,这厮是在调戏她么?明明什么都没干他居然扯到洞房,想起洞房的时候该干的事儿,华青弦眸光一转,又狐疑地看向了夜云朝。他到底行不行啊?
真的X无能?这口气,她怎么听着不像?
她傻傻盯着他研究的模样甚是可爱,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掐一掐她脸上的软肉,但心念一动,还是忍下了。自从回到京城,她比吊子沟里要丰腴了许多,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瘦,唯有一张小脸饱满了许多的,看上去水蜜桃一般引诱人犯罪。
“好了,喝合卺酒了。”
闻声,华青弦回神,很主动地勾上了他的手臂。
双双饮毕,他却不肯放开她,只是用力朝怀中一带,她便在惊呼声中扑坐到了他的腿上。夜云朝的大手,顺其自然地环上她的腰,指腹隔着不厚的衣料慢慢地摩梭着她敏感的腰肢,华青弦有片刻的怔忡,待回过神来,人已糊涂。等等,他这是已经从语言调戏升级到公然调戏了么?
就要从他怀里起来,他却死死扣住她的腰身不放:“怎么了?想去哪儿?”
这语气,华青弦暗道一声不好。
“啊!哈哈哈哈!这酒挺辣的,想去喝杯水。”华青弦打着哈哈地说着,说完自己又觉得这个借口好烂,于是又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好热啊!呵呵呵!”
“热就把衣服脱了。”
说完,他也不问她答应不答应,大手一转就摸到她腰上要替她解腰带,华青弦这边还没什么感觉呢,衣带就在他指下散开,凌乱地掉落在地面上。
“啊!”
一声惨叫,华青弦吓得赶紧护住自己的胸:“不,不用了…”
特么的,谁说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小颜的专长,她看眼前这家伙也非常有潜力嘛!呃!不过都说女儿的遗传基因像老爸啊!难道,小颜的那种专长就是遗传自这家伙的?这么想着,华青弦眼神又倏地一声转到了那张面具上,是不是要扒开那玩异儿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呢?如果这家伙长得比明相还要像小颜呢?
漂亮的眸子,慢慢缩紧,她阴侧侧地盯着夜云朝,脑子里想着如何如何算计…
“不是热吗?还是脱了吧!”说着,他又要来脱她的外衫,华青弦大惊失色,上下防守:“我,我…”
眼看着就要失守,她突然咦了一声:“不对啊!怎么不出去招呼客人?”
薄唇微微一挑,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可是‘将死之人’,出去招呼客人不怕吓坏他们么?”
话到这里,华青弦要再听不懂好的意思那就是真傻了,指着他的指尖都在微微打颤,华青弦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原来你真的装病?”
“是又如何?”
这厮,居然还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要装病?”
“为了早一点把你娶进门。”
这厮,比方才还要理直气壮,可是,为毛她听了这句话心里毛毛的?
“…有,有这么喜欢我吗?”
唉呀!生得闭月羞花不是她的错,这么命泛桃花也不是她的错,只是,这个男人的眼神真的太吸引人了,她每每多看一眼就觉得心跳加速。其实她真的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心里有阿十后,她也真的不会再对别的男人有任何不和谐的想法。只是,心好虚啊!对着眼前这厮的眼睛,为什么…她觉得好像有些心动啊!
啊呀!不行啊!她肿么可以这么滥情?
“嗯!”
面对华青弦这么直白的提问,他很老实的点头,一双桃花眼里又射出强到令人不忍直视的热浪。华青弦下意识地身子一缩,人也整个朝后挪去,可是,才刚刚将自己的身体与他的拉开点点距离,他却大手一收,又将她活活拖了回来。华青弦一紧张,又胡乱找了个话题问:“既然没病,既然又这么喜欢我,干嘛让那个小子来迎亲?自己来不就行了?”
扭着衣角,她纠结啊!
这家伙看着挺冰冷无情的一个人啊!怎么一成亲就这么热情如火?特么的,要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她还真会以为他是被‘阿十’那小子附身了,猴急的一个德性。
“我连出去招呼客人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你的亲?”说着,他突然凑了过来,贴着她的耳垂软软地问:“夫人,你这是要让为夫召告天下,我在装病欺君么?”
夫人?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脸上戴着面具,一凑近便紧贴在她耳旁,那种冰冰凉凉的刺激下,华青弦僵硬了,身体全都不对劲了,从脸到脚全身都红了不说,额头上也猛地渗出了汗珠。妈呀!他,他这是在勾引她么?可是肿么办?要考验她‘坐怀不乱’的君子本质么?可是,她特么根本就不是君子好不好?
贴在她耳边,他闷闷地笑:“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是把衣服脱了吧!”
说着,夜云朝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地朝下探去,华青弦悬崖勒马,当机立断地捉住了他的大手:“不要…”
“不要?”
他挑衅地看她,明明戴着面具,可华青弦感觉他正在邪气地跟自己挑眉。
果然,还不等她开口解释,他已霸道地开口:“夫人,你大约忘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了吧?”
华青弦睁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双手还揪着胸口的衣衫,结结巴巴地问:“可是,你…你不是…那个什么吗?怎么还会对我…有…有想法?”
这不科学啊!这个男人为什么和她想象中差那么多?
还是说男人靠下半身思考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就算再正儿八经的男人,到了这种时候,也会变成一头恶狼?但是,不是说好了要守身如玉的么?不是说好了要等阿十回来接她的么?要是现在就失洁了,那…
“我那个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啊!”
黑眸中精光乍然一闪,他突然沉下脸来:“夫人是想说为夫不能人道是吗?”
“没有啊!我怎么会那么说。”华青弦非常无辜的否认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你真的不能吗?”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他斜眉微挑,一个翻身便将她直接压到了床上。
等等,他们刚刚不是还在轮椅上?怎么就到了床上?这厮…华青弦脑子里正清醒透彻地分析着目前的现状,胸口猛地一痛,她一个没忍住便大叫出声:“唉呀!你轻一点呀!”
这一声暧昧的轻呼声传出喜房外,原本要进来闹洞房的恭王和雍王等王孙权贵家的公子们纷纷一愣。
“这是…”
不知谁家的公子先开了口,只是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众人一听,皆露出一幅心照不宣的表情。
“骁云将军不是还病着吗?”
又是谁家有公子最老实,说了一句老实话,瞬间又惹得其它公子吃吃地笑:“这喜冲得好啊!见效不是一般的快。”
“那这洞房还闹了?”
还有一个偏傻的问了句更加实在的实在话,这一次,众公子纷纷对他面露鄙夷:“要闹你自己闹,反正我们是不闹的。”
说罢,王孙权贵家的公子们一个个摇扇离去,开玩笑,本来这个洞房大家就闹得心里没底,害怕骁云将军不喜当场翻脸,要不是两位小王爷非要拉着他们过来,他们才不肯。这下子,里面已然都…那样了,谁还会去闹?谁还敢去闹?那是不要命了么?
众公子做鸟兽散,只留下一脸酷帅的两位小王爷,雍王懒懒地咬着一根草,含糊不清地问:“皇兄,舅舅不是好好的?怎么还要你去迎亲?”
双胞胎弟弟喜欢看他的笑话,恭王也不气,只皮笑肉不笑地瞅了他一眼:“要不是打不过我,迎亲的不该是你?”
闻声,雍王吃吃一笑,道:“舅舅也太不厚道了,还装病。”
恭王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病了也好,省得有人惦记。”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呗!”
对于夜云朝这个亦父亦师的舅舅,两位小王爷一直都是心生敬畏的,虽说平时见面他们为尊他为卑,但他们见到夜云朝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冷面无情的舅舅和新舅娘的喜房里会传出那样撩人的声音,两人调侃了一阵,相视一笑后,便心照不宣地各自离开…
只是兄弟俩离开前脑子里想的都是同样一件事:新舅娘到底是个怎样千娇百媚的人儿?竟能把他们冰山无情的舅舅也迷得神魂颠倒,厉害啊!
待喜房外脚步声渐远,夜云朝才慢慢吞吞地放开紧捂在华青弦嘴上的大手。华青弦起初被他咬了一口,又被死死捂住嘴不让发声时还在发恼,后来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明白,他应该是早就知道外面有人要进来闹洞房,这才故意让他们听了这么一出‘活春宫’好把那些小子赶走。这下人都走光了,他自然也就松开了她的嘴了。
只是,他不是应该起来了吗?怎么还压在自己身上?
“你是故意的喔?”
他不语,只拿一双亮晶晶,黑沉沉的深邃双眸温柔无比地看着她,她被他看得脸热心跳,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将他推开,结果推一下他便靠得更近,连推三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一厘米。华青弦这下子不敢再动了,只深呼一口气气猛地别开了脸:“将军,咱们约法三章好不好?”
“叫我相公。”
双臂意思意思地撑在他两侧,他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都压在她身上了,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她柔软的胸脯因此起起伏伏,一点一点地撩动着他内心的火焰。他的眼神一点点地加深,一点点地黯沉,她慌了,又开始结结巴巴地问:“相…相公,咱们约法三章好不好?”
“什么约法三章?”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羽毛刷过她的脸庞,带着痒痒的麻。
她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发软了,但嘴上还不忘将她的约法三章说出来:“就是咱们以后相敬如宾,互不相侵好不好?”
“不好。”
他十分不给面子地否定,又故意朝她贴近了一分,不过,这一次贴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腰。华青弦虽然未经人事,但也看过传说中的‘爱微’啊!立马焦燥起来:“有什么不好嘛?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不语,只回她一记‘你又知道我不喜欢你’的表情给她,她不敢再看,只心虚地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五年前就应该去王府提亲了,而不是拖到现在,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了是为了孩子们才娶我的吗?”
又不说话,华青弦头上开始冒冷汗了,她最怕人家不开口了,不开口的话意思可就有很多种了,眼巴巴地瞅着他,她小心翼翼地跟他谈条件:“那个,如果你真的觉得心里不大平衡的话,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的。”说完,又强调道:“不过,就一个喔!”
他沉默起来气场太强大,她只得赶紧又狗腿道:“那好吧!两个要求,就两个了不能再让步了。”
两根白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眯了眼,语气竟难得一见的愉悦:“为了他,你都能做到这一步了?”
一时怔住,她半晌才明白他口中的‘他’是指的阿十,那时候她确实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不过,没想到他还真的记住了。不过,那时候她们男未婚女未嫁,她说自己有心上人倒也没什么不妥,可现在,他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合法夫妻’了,再提自己的心上人那就有种出轨的感觉了,她真不是那么没道德的人。所以,她只能另寻了个其它的借口,矫情地道:“其实也不是为了他啦!只是,我们还不熟对不对?洞房这种事,两个陌生人怎么可以做呢?”
“我们算是陌生人么?”
“…算吧!”
他眯着眼看她,语气暧昧:“就算是陌生人,做做不就熟了?”
“…啊?”
虾米?这种‘色’话也是堂堂骁云将军会说的?什么叫‘做’‘做’不就熟了?他简直是要毁她的三观呀!艾玛!这货真的是传说中那个不近女色,又性冷无情的骁云将军?
她越往后退,他就贴得越紧,某处更是嚣张地‘威胁’着她,脸烧的通红,华青弦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你,你想干嘛?”
闻声,他一笑,低低声音能渗进她骨子里:“我想…干你!”
最后的两个字和着低低的叹息声,带着凉意直接淹没在她的唇齿间,吻,带着怜,带着爱,带着最原始的雄性生物的特征。
吻,越来越狂,越来越烈,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激烈…
第九十九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味道。
她喘不过气来,可她…不想喊停。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好的要为了阿十守节的啊!
守节两个字才刚刚蹦入脑子里,她残存的理智便如一桶冰水彻底地浇凉了她的心,华青弦慌乱了,为自己的‘配合’而觉得羞耻。靠!没想到她居然真有‘堕落’的潜质,被人家一个吻就搞得七晕八素了。她推揉着他,努力躲开他的纠缠,只是,挣扎间她的衣衫竟不知什么时候已散乱开来,胸前的凉意传来,她霎时俏脸发白。
她含含糊糊地在他嘴里大喊:“等,等等,我有话要说…唔,唔…”
乱七八糟的躲避,毫无章法的挣扎,凌乱之中她已快衣不避体,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铁定要吃亏,她忍无可忍,终于一张口咬到他嘴唇上。突来的痛意惊醒了正意乱情迷的某个人,他瞪她,欲求不满的表情就算是隔着金色的面具也挡不住。猛地,好似一道灵光劈过天灵盖:“要做也可以,把面具摘下来让看看。”
“你想用我的面具洞房么?”说罢,狐狸般眯起眼想了想,道:“嗯!很有想法,就是为夫在床事方面实在是经验甚浅,以至孤陋寡闻,不知如何用面具来洞房。”嘴里说着经验尚浅,可身下的反应却很实在。
感受着他灼人的威胁,华青弦的脸又烧了起来,焦急道:“胡说什么啊!谁要用那个洞房啦?我是说…我连你是谁都没看到,就和你洞房?万一洞错人了呢?”
他憋着笑,面具内的脸都要涨红了:“这也能错?”
华青弦七手八脚地扒拉着自己的上衣,可怜兮兮地想把自己外泄的春光掩下,嘴里还言字灼灼道:“那可说不准,自古以来上错床,洞错房的也不在少数了。”
闷闷的笑声自头顶上传来,某男笑得妖孽而欠扁:“啧啧啧!原来这世上真有比你还笨的女人啊!”
怒,华青弦要翻脸了,张口即来:“你才笨了,你全家都笨!”
“是啊!我全家都笨,所以你也不得跟着我一起笨了。”
擦!她们是夫妻了,所以她也算是他的家人了。
“夫人,**苦短,咱们要一直这么‘说’下去么?还是做比较对为夫的味口。”说着,某闷骚男又开始拉扯她身上的衣衫。
华青弦却飞快地扯回自己有外衣,坚持道:“不行,你要不让我看你的脸,我死也不做。”
“要是…”
看出他的一脸不情愿,华青弦心里立马乐开了花,趁胜追击道:“不愿意啊?那就别做了…”
闻声,夜云朝眸色一沉:“真的要看?”
他原本是真没打算让她这么快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可是,今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从了她,恐怕一晚上还有得闹。虽然他也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可他却真不舍得这么做,他娶她回来是想要捧在手里疼的,不是为了让她伤心难过的。更何况,夫妻本是一体,总有一天她要面对他所有的过往与秘密,既然她一定要知道,那他纵她一次又如何?
“当…当然…”
话音方落,他已自动取下脸上金光灼目的面具,那一刻,华青弦只觉得眼前一亮,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风华绝代的一张脸,精致的五官明媚绝伦,直挺的鼻梁和微微勾起的嘴唇意外地勾勒出一副邪魅的表情,一双眼睛,黑沉纯亮,仿佛从未受过任何沾染,纯净得如同冰山圣雪,眸底里那细细碎碎的亮光,一点点闪烁着,如霏霏春雨飘然而落,伴着他似笑非似的神情,熟悉得令她惊心动魄。
一缕发丝温柔地飘落,淡淡地划过她的眼际,垂在她水仙般华美的脸上,光洁的肌肤与他的黑发纠缠着,映衬出一种极致的魅惑。他垂下眼,温柔地看她,薄唇落在她耳畔:“看清楚了吗?”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看清楚了,看得好清楚,清楚得让她忍不住默默捏紧了拳头。
他好笑地看着她因过度震惊而不停地说着你的小嘴,鼻尖亲昵地蹭了她一下:“说,你笨不笨?嗯?”
“你骗我。”
笨,她确实笨,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天下间最可笑的那个笨蛋。
就算是知道阿十不要自己了,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等待可能不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她都不曾这般伤感。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总觉得,爱过就是爱过,那份美好能在心中开花结果就好,不一定要相知相守,不一定要终身为伴。既然阿十有苦衷她就愿意去体谅。
所以,她义无反顾地上了车轿,视死如归地上了‘他’的床,结果,她死守的那一切在他的眼中竟成了笑话,而自己,也彻彻底底变成了大傻瓜。她该高兴吗?因为她终于还是嫁给了自己最想嫁的人,而且是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嫁给了他,可为什么她心里那么不痛快。全身的汗毛都似被怒气堵住了,她憋涨得难受,却不知如何喷发,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眸间的亮光一点点在消融,原有的激情与羞涩,皆因这一切而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冰冷。
那份冰冷,刺得夜云朝心口一紧:“阿弦,你听我说,我…”
“好玩吗?有意思吗?”
“阿弦,你听我解释…”
突来的变故让夜云朝也慌了手脚,他本以为,知道这个真相后她会欣喜若狂,可怎么会恰好相反?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害怕,那一种无限冰冷的平静反而让他觉得更加不安。阿弦和其它女人果真不一样,她居然不但不高兴好像还有些生气,他想解释,他也能解释,可她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听我对你说我非你不嫁的时候有没有很爽?听我说我要为你死死守节的时候有没有很爽?听说我要跟你约法三章的时候,你有没有很爽?”
一听这话,一听这口气,夜云朝彻底傻眼了,这是,真生气了啊!
“阿弦,我真的可以解释的。”
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心头的泪意狂潮,她尽可能平静地望着他,语气里的漠然像是一根根扎入他心口的一根根刺,他疼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可她却只是冷冷地嘲笑一声:“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什么的吗?”说完,她冷冷一笑:“那就继续为了‘我好’好了。”
一把推开了他,她翻身下床,凌乱的嫁衣半垂而落一半挂在肩上,一半滑落在地。
她圆润的肩头在烛光下闪着微微月牙色的光,只是,她背对着他的身影单薄,看上去更显凄凉。
追下床来,他自前后死死将她揽入怀里,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阿弦,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因这一声对不起而潸然,她低低在啜泣着,似要将这许多天的压抑与隐忍都一一渲泻出来。
她是太害怕了啊!这么多天一直都强忍着心酸,就在方才她还害怕得要死,怕自己会沦陷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怕自己真的会对不起她喜欢的阿十。可是,他居然骗她,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在骗她。她该高兴么?也许别人可以,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只想哭,狠狠地哭。
眼泪,顺着精致的小脸一滴滴滚落,砸在他圈住她腰身的手臂上,灼得他心都麻了:“阿弦,你别哭啊!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行吗?你吓到我了。”
她不语,只是无声无息地落泪,似要将一切的委屈都化着泪水流尽一般。
来到这个时代,她每一天都提心吊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自问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她却经受不起最爱的人的欺骗。他能骗她一次,就能骗她第二次,她不敢想,不敢再想下去…
“阿弦,你别这样,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介意这个,我真的可以解释的…”第一次手足无措,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紧张,声音更紧张:“阿弦,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不愿意,至少现在极度不愿意。
她冷着脸,声音更是冷得能结出冰:“将军,我很累了,可不可以先睡觉?”
她叫他将军,在知道他是阿十后,她居然又改口叫他将军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夜云朝心头翻滚着,想解释的,可她僵硬的身体又让他犹豫,一时忡然间,竟是真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可以吗?”
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挑衅,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她就真的一晚上不睡了。想起她那倔强而执拗的性子,他只能软软一叹,妥协道:“你睡吧!”
闻声,她不再言语,只是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木然地爬上床,然后侧身朝里,再也不肯理他。
他本以为揭下面具后她会露出一脸激动的笑脸,兴奋地抱着他又亲又吻,然后还主动宽衣解带,无限缱绻…
结果…
这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和他想象中怎么差这么远?
抚额,他头很疼。
半夜的时候,夜云朝还是耐不住‘寂寞’偷偷摸上了床。
华青弦当时还没有睡着,感觉到他的贴近,到也没有再似之前那样排斥,只是仍旧不理他。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冷淡,也没有再强行做些暧昧或者亲昵的小动作,只是大手环上她的腰身,将她拖进了他的被子里。身后是坚实而温暖的胸膛,华青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气不顺,可他带给她的安全感却是任何人都不可取代的。迷迷糊糊间她竟就那么睡了过去,只是可怜了某个欲求不满的门主大人兼将军大人,挺枪扛炮地熬了一整晚,到天亮时,两个眼睛外都已染了重重的一层黑。
一觉黑甜,华青弦起来的时候某男已穿戴整齐。当然了,那讨厌的面具也重新戴到了他的脸上,而且,他明明长着一双好长腿,还装瘸子坐在轮椅上,狠狠剜了他一眼,华青弦昨晚上刚刚睡平的气又上来了。
想到今天早上还要敬婆婆茶,华青弦也没心情和他再吵架,只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叫了泌兰就到屏风后换衣服去了。泌兰做熟了动作很快很麻利,华青弦再出来的时候已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见她一看气色怡然的模样,某男委屈不已,刚想要上前来撒撒娇,还没开口,华青弦就对泌兰道:“将军腿脚不利又视物不清,你去推他吧!”
“郡主,天雨姐姐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说着,泌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夜云朝,那表情真是要多为难有多为难。华青弦也不看自己的丫鬟,只温温糯糯地就道:“喔!那就让她进来吧!”她不知道天雨是谁,但像夜云朝这样的勋贵子弟身边总会有些个从小服侍到大的大丫鬟什么的,这个天雨既然能这么早就侯在外头,定然也是侍候惯了的。搞不了还是他的通房丫鬟,这么想着,华青弦心头那叫一个酸呐!
自顾地坐到了镜奁前,指挥着泌兰又帮她整理了一下云鬓,这时候天雨正好走了进来,看到门主紧紧抿着嘴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还没走到门主身边,门主夫人便开口了:“叫天雨是吧!长得真漂亮。”
更酸了,要是长得丑的话肯定就不能是通房丫鬟,可长得这么漂亮…
风雨水火四大暗卫阁主,天雨排第二,素来只得过心狠手辣,城府极深,残忍无情等等不良的评语,如今,门主夫人一开口就是漂亮,虽然这两个字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但对天雨来说根本就是惊悚。她难以置信地瞅着华青弦,半晌,才憋红了脸说了一句:“少夫人谬赞了,天雨蒲柳之姿,怎及少夫人万分之一。”
“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很聪明,还很会说话。”说着,她扭头去看夜云朝,终于说了自昨夜以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将军,这个丫头我要了,给我吧?”
未料到华青弦会对天雨感兴趣,夜云朝正琢磨着她这么要人是什么用意,华青弦充满酸意的话便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不舍得呀?那算了,我再挑一个你舍得的给我。”
终于听出些意思,夜云朝薄凉的唇角微微向上牵了一下:“天雨,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少夫人。”
“是。”
在将军府里她就是个丫鬟,跟在谁身边也都一个人,天雨虽然不明白少夫人要她做什么,但,只要门主吩咐了,她绝不抗命。
天雨说话的时候,华青弦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确定她脸上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快情绪时,她心里莫名又有些不爽。天雨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真的不喜欢夜云朝,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任何关系,还有一个就是她本身城府极深,是个深藏不露的丫头。华青弦其实很想把天雨归纳为第一种人,可她毕竟是科班出身啊!什么人表现的是真实的情绪,什么人是在演戏,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虽然,她这种敏锐的直觉曾在夜云朝身上失过效,但,她敢打赌,天雨绝不仅仅只是夜云朝的一个丫鬟这么简单。
这么想着,酸死了酸死了…
“去把少爷和小姐带来,该去见长辈了。”
华青弦口气略凶悍,泌兰一时被惊了吓得连忙朝外走,人才刚刚走到房门口,夜云朝却淡淡地制止了她:“不用了,我们去就行了。”
“为什么不用了?怕丢人啊?”眉一挑,华青弦又不爽了。
“我只是不想你生气。”
将军府虽然不像王府一样几家都住在一起,可这喝媳妇茶的当口,几家的长辈可全都聚齐了,一个个都是等着来打他和她的脸的,带上两个孩子他倒是无所谓,就怕孩子受委屈后华青弦心里更不爽。到时候,还不是得迁怒于他,可怜他昨晚上都已要‘憋’了一整晚了,要是今日又惹恼了他的小蛮妻,他岂不是还得憋一夜。
不成啊!这么憋下去会他真的会生病的!
华青弦不是那种爱胡搅蛮缠的女人,除了偶尔花痴一下,大多时候都很清醒,况且,以她对夜云朝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随便会说惹她生气的人,那除非是,接下来她要应付的场面远她比想象中要复杂。想一想宫里那位年纪轻轻就太皇太后了的女人,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说,将军府里的极品也不少喽!那就更要去会会了,泌兰,把少和小姐都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