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杂家还真是没有注意到。”他没将两件事放在一起想,经过苏婉如这么已提醒,他顿时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此事杂家会认真去查。”
他记得,京中还有七八位前朝官员,外放的也有三四位,具体人数他要回去细细核实,再一一排查。
若真像苏婉如说的这样,那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事情办成后,公公您要记得谢我啊。”苏婉如抿唇一笑,司三葆指了指她,道:“杂家对你还不够好吗,真是不知足。”
说着,一甩袖子走了。
苏婉如抱臂靠在门口,笑盈盈的送司三葆离开。
宴席很成功,苏婉如将诸位大人送走,倒没有人吃醉,但却都很尽兴,难得一回和这么多同僚畅谈,只怕下一回再难有了。
“苏姑姑。”崔大人微醺,拱了拱手,“我来时夫人与我说,请苏姑姑多去家中坐坐。”
苏婉如笑着应是,行了礼道:“下一回我要请各位夫人来这里聚,大人可要应允才是啊。”
“这我哪能阻止,一定,一定。”崔大人笑着,打了招呼上轿子走了。
里外空了下来,苏婉如看着“醉倒”在椅子上的沈湛,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侯爷,人都走了,还醉着呢。”
“怎知我没醉?”沈湛拉着她的手,苏婉如轻笑,道:“你这身份,若出门送他们,就显得太刻意了,可若不送又说不过去,左右就醉酒最妥当了。”
“小丫头。”沈湛笑着道:“我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苏婉如哈哈一笑,道:“不错啊,最近读了很多书啊,居然会吟诗了。”
“爷满腹经纶!”沈湛咳嗽一声,“可要再来一首?”
苏婉如指了指天,“要下雨了,你赶紧让妈妈们将桌子收了,还吟诗作对,一会儿就要雨夜狂奔了。”
“雨夜狂奔不妥,散步倒是不错。”两个人边说边出了门,苏婉如道:“我方才将事情告诉司三葆了,他听了后就打算去查了。”
沈湛刮了她的鼻子,颔首道:“真聪明。”
“我就担心我二哥。”苏婉如道:“你派去的人认得他吗,可靠吧?”
“放心。”沈湛道:“就算我不派人去他也不会有事的,你可没有我了解你的二哥。”
也是,她二哥从来都不傻,只是误信了一会人而已。
胡琼月赶了一天的路,累的说不出话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治庭睁眼醒来,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庄先生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惹你伤心了。”
胡琼月没吱声。
“你要是实在想念父母,就写信去成都府,邀他们来燕京便是。”赵治庭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极凉。
幽幽暗暗的光线中,胡琼月打量着赵治庭,让她写信邀萧山来京城看来赵治庭也不是真的单纯啊。
不亏生在皇家,就算没那么聪明,可本能的决断还是有的。
让萧山来,杀了他或夺了兵权,乱了成都府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收复了。
要是萧山的女儿真的是她,会不会来?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胡琼月一笑,道:“好,等我母亲身体好些了,我就写信邀请他们二老来燕京。”
“嗯。早点睡。”赵治庭拍了拍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胡琼月叹了口气,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忽然就听到隔壁里儿子尖叫一声,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她惊的坐了起来,喊道:“风儿。”
就疯了似的,连鞋子都没穿跑了过去。
“怎么了。”赵治庭惊醒,也跟着过去,推开门就看到乳娘正抱着孩子在哄,见他们两人进来,忙惊的跪下来,胡琼月一把夺过孩子,查看孩子也没有哪里伤着。
“怎么回事。”赵治庭责问乳娘。
乳娘吓的不轻,回道:“小少爷是在梦里惊着了,叫了一声,奴婢就将人抱起来哄着了。”
“房里除了你没有别人了?”胡琼月没发现孩子受伤,她警觉的四周看了看,窗户关的好好的,里外都没有问题,乳娘就回道:“就奴婢一个人,没有别人了。”
赵治庭看了看孩子,确认没事,这才想起来,胡琼月问的问题有些奇怪,“月儿,怎么了?”又看了一眼乳娘,“她不会有问题的。”
乳娘是府中的家生子,原来也是在府里做事的丫头,今年刚配人生了孩子,太子妃见她身体好奶水足,就接近府里来照顾赵郁风。
“我就担心风儿。”胡琼月抱紧了孩子,“我带他回去睡吧,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孩子止了哭,抽抽噎噎的又睡了。
胡琼月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随你吧。”赵治庭打了个哈欠睡书房去了,胡琼月带着孩子回了房里,将孩子放下来,摸了摸孩子的脸,忽然就发现,孩子的耳朵上有个小小的血珠子,刚才哭所以耳朵晃动着雪珠在擦到包被上,她刚才没有发现。
是被针扎的一个小眼。
“怎么会这样”胡琼月浑身冰冷,抱着孩子忍不住的抖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这是对方对她的警示吗?告诉她,只要她不遵从对方的命令,她的孩子就随时都有危险?
谁,到底要让她做什么。
胡琼月紧紧搂着孩子,心头砰砰跳着又怕又恨,居然居然用他的孩子来提醒她,他么到底想干什么。
赵治庭早上起了以后,去了自己的院子,推开房门就看到胡琼月居然抱着孩子靠在床头打盹儿,显然一夜未睡的样子,他惊愕的道:“月儿,你这是干什么。”
胡琼月惊醒,双眸通红,她坐起来,道:“没事,我就是昨晚被惊着了,有些睡不着,又担心风儿闹我就抱着他睡了。”
“快将风儿给乳娘,你再睡会儿。”赵治庭去接孩子,胡琼月将孩子交给他,“殿下,要不以后晚上风儿就和我们睡行不行?”
赵治庭没不行,顺着她道:“你要是想带着就带着,不过可不能还这样一夜不睡的熬着。”
“殿下,你对我太好了。”胡琼月感动不已,赵治庭无奈的笑,“我们是夫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胡琼月看着他轻笑,本来以为只是利用的关系,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得到了这样的赵治庭。
孩子抱走,胡琼月却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瞪瞪的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她枕头边放着一封信。
胡琼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人几乎无孔不入,她在睡觉,房外有人守着,他们居然能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的将信放在她枕头边。
拆开信,这一次里面写了不少字。
但却让她看的浑身发冷,因为对方让她将草乌放在赵标每日吃的药里赵标身体这两年好了一些,但依旧每日一剂药的吃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方子,但是见过药婆端药去正殿。
毒赵标?
如果她不做呢?
对方的意思,她孩子的性命就在指尖,随时可取。
信中用词简单直白,赤裸裸毫不掩饰的要挟和警告。
她现在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的事都联系起来了
原来,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她的身份,难怪啊当时番阳伯府会突然改变主意收她做义女,让她身份得意正大光明,原来那天车夫并非走错路,而是有意带他去认识赵治庭。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和机缘,而是有人安排的。
她要怎么办,杀了赵标赵标如果死了,赵之昂会不会顺位立皇太孙?
不一定啊,毕竟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到时候朝堂一定会乱,他们的胜算并不是肯定的。
如果失败了呢,赵治庭怎么能。
无论他哪位叔叔登基上位,都不可能容忍留着他的吧。
胡琼月摇着头,赵标她是能下手,可前提是,她得保证赵治庭的利益不受影响。
她倒在床上,头疼欲裂,想这么多她发现根本没什么选择,那个写信来的人显然不是要和她商量怎么做。
而是命令。
“对了。”胡琼月一下子站起来,“苏婉如啊,她不能做,但是可以让苏婉如去做,她不是要报仇吗。”
胡琼月喊翠儿,“帮我梳头。”
法华寺中,苏婉如和梅予今天来做法事,又将去年点的三盏灯重新上了灯油续了香火,她跪在蒲团上满耳经文颂吟着,心头也渐渐平静下来,许都事在脑海中一一划过,沉淀下来。
“苏姑姑。”梅予走过来,和她并肩跪着,低声道:“我带了经文来,你可要写上注名一并烧了?”
苏婉如睁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等我想做的事做成了,再告诉他们吧。”
“会心想事成的。”梅予看着她浅浅一笑,苏婉如颔首,道:“你师父和你爹娘也会知道的。”
梅予微微点头,双手合十看着宝相庄严的佛像,声音悠远,“我只要师父知道就好了,至于父母,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说着,转头看着苏婉如,“我并未见过他们。”
“抱歉。”苏婉如歉意的笑了笑,道:“我们去吃斋饭吧,听说这里的斋菜很不错。”
梅予应是,两人并肩往后院的饭堂去,来来往往的僧人安静肃穆,人在庙中便有种沉浸之感,两人坐下来随意要了几个菜,坐在角落的方桌边喝茶说话。
“在说什么。”胡琼月从门口出现,目光一转看到了梅予,“梅大夫?呵,没想到你也在啊。”
梅予起身略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又重新坐了下来。
“苏婉如,你果然不简单啊。现在你这里还有什么人,原来我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没想到都没死呢。”胡琼月也坐了下来,苏婉如扬眉看着她,“侧妃娘娘打算找我给你行礼问安的?”
“你不守规矩,我却不会在庙中冲撞佛祖,便由着你无礼好了。”胡琼月自己给自己斟茶,扫了一眼梅予,扬眉道:“梅大夫什么时候来京城的,真是惊喜啊。早知道你在这里,当初我生病,应该请你去才对。”
“我不擅妇科。”梅予不喜胡琼月,所以他也不需要多掩饰。
胡琼月冷笑了笑,道:“我要和苏婉如说话,你退下吧。”
梅予看着苏婉如。
“你不过一个侧妃,就让他退下,你脸还真是大的清奇。”苏婉如白了胡琼月一眼,“我来做什么法事,对这一套流程特别的熟,将来你死了,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我也会来帮你做的。”
胡琼月顿时沉了脸,“你就逞嘴快好了,我和你谁先死还真是不一定呢。”
苏婉如猜到了她今天来的目的,含笑道:“嗯,那就在死前,好妹妹你快点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你不是要报仇吗?”胡琼月也不想多说什么,道:“我们可以合作。”
苏婉如惊奇的看着她,“嗯,怎么合作,说说看。”是那个人来收利息了吧,让她杀谁,赵标还是赵治庭?
她很害怕吧。
害怕就对了,苏婉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知道,太子府中有许多机要文件,我现在是侧妃,可以去很多地方,你若是想要这些文件,我可以帮你拿到。”
苏婉如托着下巴看着她,“你要我帮什么忙。”
“你能帮我什么,我要的是你背后的人。”胡琼月说着,一副你还不够格的样子。
苏婉如回头看来看,又看着胡琼月,随即恍然大悟,“你要见司三葆啊。行啊,改明儿让他去拜见你啊。”特意将拜见二字咬的很重。
“司三葆?”胡琼月愣了一下,“你不是和镇南侯还有宁王不清不楚吗,什么时候又和司三葆勾搭上了。”
苏婉如轻轻一笑,道:“因为我漂亮啊,漂亮的人总是讨喜一点嘛。”
“苏婉如,你还要不要脸。”这让胡琼月想起来,上次苏婉如给赵治庭施美人计的情况,若非她小产让赵治庭慌神忘了苏婉如的事,只怕是
所以,最近她都不敢和赵治庭提帮她害苏婉如的事,生怕再接触的时候,苏婉如真的会勾住了赵治庭。
男人都是好色的,赵治庭也不例外。
“要啊。”苏婉如轻轻一笑,道:“说正经事吧,我的好妹妹。”
胡琼月顿了顿,道:“我想让镇南侯上奏疏,请求圣上先立了太孙!”
“你有病吧,太子还在呢,就立太孙?你这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咒赵之昂早点死是吧。”苏婉如白了她一眼,道:“再说,这太孙封不封根本没有区别啊,以当下的境况,就算赵标死了,赵之昂也一定会立赵治庭为皇太孙的,不过,前提是他不要犯浑。”
“你觉得会?”胡琼月问道。
苏婉如颔首,“唯二的竞争对手,五殿下和宁王爷,但相比较,圣上更喜欢赵治庭。”又道:“所以,你还是很有前途的哦。”
胡琼月不相信苏婉如说的话,可又知道,她这几句说的其实没有错。
她不想再留,起身道:“你不想合作就直说,我有的是人可用。”说着,拂袖而去。
苏婉如看着胡琼月的背影,和梅予道:“看来,她是打算毒杀赵标了啊。”
赵标为人嗯其实还挺不错的。
但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各自保重吧。
夜幕降临,赵治庭约了人出去喝酒,他回来后不是自己受伤,就是胡琼月小产,还一直没有得空出去玩过,今天终于得空出门了。
一行人在翠香楼饮酒到半夜,赵治庭晃晃悠悠的由人扶着上了马车,随行十几个护卫,神色严肃的护送他回府。
宵禁后,街面很安静,兵马司的人巡视过来见是太子府的马车就打了招呼走了,赵治庭睡的迷迷瞪瞪的,就感觉马车被人摇晃了一下,随即就听到车壁上蹬蹬瞪的响起什么声音来。
他立刻惊醒,掀开帘子正要去问,正好一只箭正对着他射了过来,他吓的扑在车壁上,那只箭噗的一声钉在后面的褥垫上。
“殿下。”他的随从道:“有人刺杀,属下驾车,您坐稳了。”
赵治庭才反应过来,趴着一动不敢动,喊道:“快点,快点。”
马车飞快的蹿了出去,却在起的那一刻,被什么东西绊住,马腿一瘸跪在了地上,赶车的人被惯力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站起来,不等那人过来扶,赵治庭被弹出了车外。
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声音极大。
赵治庭疼的一阵闷哼,原地翻滚着要爬起来,躲在车后。
就在这时,一支箭咚的一声,钉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深不浅,不上不下
“殿下。”有人扑过来护着赵治庭。
赵治庭疼的满头冷汗却又没晕,只得生生熬着疼。
“大胆狂徒,居然敢在京中闹事,”兵马司的人又跑了回来,巡城的厢军也赶了过来,两方人一来,箭停了四周无声。
赵治庭喝道:“快去追。”
“是!”四面应是,随着火把的光线往各个方向散去,赵治庭住着常随问道:“可看到人了。”
常随摇头,回道:“没有,对方在暗处放冷箭,我们没有看到。”
“可恶!”赵治庭气的不行,“给我查,查到是谁一定五马分尸。”他说着,摸了摸背后的箭和脸上摔下来时蹭破的皮,终于疼晕了过去。
满城搜查,黑了灯的院子被紧凑的敲门声惊动,灯亮人起,开门问道:“你们什么人。”
“兵马司搜查盗贼,无关人等退避。”人冲进来,横冲直闯,搜了一圈没人,随即退去,敲隔壁的门,还是如此。
苏婉如也被惊醒,兵马司的人倒没有敢横冲直撞的进来,而是让她们自查,查过了自然没有收获,苏婉如披着一副,睡眼惺忪,点了点头道:“还要怎么查,我们一定配合。”
“不管劳烦苏姑姑,我们这就去查下一处。”人呼啦啦的走了,苏婉如打了个哈欠,和被惊动的绣娘们道:“都去睡觉吧,没事了。”
大家又咕咕哝哝的散了。
刺杀皇长孙,自然不是小时,禁军,厢军,兵马司,甚至王大海和司三葆都参与了,全方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可惜没有收获。
胡琼月坐在赵治庭的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咚咚的跳着赵治庭不能死,要死就只能是赵标死。
哪怕赵标死后他们没有肯定的把握能封太孙,但总还有多数的机会不是么。
胡琼月起身,和翠儿道:“殿下的药呢,我亲自去煎。”
“在正殿侧面的小厨房里煎着呢。”翠儿道:“娘娘要是想去,奴婢陪您过去吧。”
胡琼月摆了摆手,“你陪着殿下。”她说着去了正殿侧面的小厨房,这里不起油锅,只负责烧水煎药,赵标的药也在里面煎。
她忽然想起来,对方是不是故意刺杀赵治庭,赵治庭受伤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这里了。
好阴狠的手段。
胡琼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提着裙子进了小厨房。
河间府城内的一处小院外,一年轻男子牵着马站了足有一刻钟,他穿着一件天青色直裰,容貌精致俊朗,站在人来人去的街道,如同芝兰玉树一般,引人注目。
有人甚至停下来毫不掩饰的打量和看着他。
男子仿佛无所知觉,将马双在院外的狮子墩上,上前,敲门。
隔着门,里面的院子很安静,男子又等了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一个三十几岁下人打扮的男子开的门,看见他一愣,脱口道:“王王爷。”
“马叔,舅舅可在。”赵衍问道。
马进有点犹豫,可到底将门开的打了一些,“老爷在的,王爷您快进来坐。”
赵衍颔首,边进门边道:“我的马有些累了,你给他喂点料。”
“王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喂马。”马进将门带上,去牵着马绕去喂马。
赵衍站在院子里,抚了抚衣袍往正门内去,门内走出来一位五十几岁的男子,头发花白,眉毛花白,就连蓄着的胡子也是花白的,他穿着一件半旧墨蓝直裰,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脚上是一双圆口的黑色单鞋,大步而来,冲着赵衍一笑,和蔼可亲。
“舅舅。”赵衍上前行礼,老者哈哈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衍回道:“舅舅说过喜欢这里,我便想着您可能在这里,就过来碰碰运气。”他其实跑了好几个地方了。
“那你运气还不错。”老者请赵衍坐,打量着他,“怎么看着瘦了点,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
赵衍摇头。
“那就好。最近都读了哪些书?”老者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来,“你等下,你刚写的这本手稿,我看过了也备注了,正好你来,我取了给你,免得忘记了。”
赵衍没说话,自己给自己倒茶,打量着这间院子,他是第二次来,上来还是几年前第一次进京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两夜。
“给。”老者将书递给他,是手稿,上面落着署名,“望野居士”,“写的很不错,我看着都不知不觉入迷了。”
赵衍淡淡一笑,接过来摆在手边,看着老者,道:“舅舅在这里住多久了?”
“快十天了。”老者道:“前段时间还去了一趟江西,住了几日就想会京城看看你,没想到是你先来了。”
赵衍笑着点头,道:“舅舅,萧山的幕僚庄一楠去京城了,认亲了。”
“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点书。”老者道:“你这本新出的,速速拿去印刷出来,定然又是一阵不小的轰动。”
赵衍打量着老者,点头道:“好。等我回京城就去印出来。阿瑾也特别爱看,我打算将这本手稿送给她,您觉得行吗。”
“阿瑾?就是你和我说的,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老者眉头极快的簇了簇,随即舒展开,仿佛脸上没有出现过其他的情绪。
赵衍颔首,“就是她。她很喜欢看游记。”
“随你吧,是你的手稿,又是你自己的朋友。”老者没有说什么,只道:“你要记住,万事都强求不得。”
赵衍捧着书,低头翻着,里面真的写有备注,字小小的,可见是真的认真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