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婶泣不成声。

四周里一片骂声,有人道:“简直是畜生!”

赵之昂脸色阴沉。

“所有逃走被杀的人又被丢回坑里,那些人开始说说笑笑的填土,说等埋了我们去吃顿好的。我不敢发出声音,被死人压在底下,看着自己的同乡一点一点的被埋,连哭都不敢哭。”

“后来,镇南侯和苏姑姑来了。”钱婶道:“镇南侯杀了那些人,和苏姑姑他们一起,拼命的挖土,想要将我们救出来,苏姑姑的手当时被砂砾割的满手是血”

绣娘的手,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赵之昂看着苏婉如,苏婉如就上前去摊开手,伤早就好了,但双手的指甲被磨成了古怪的形状,手指上还残留着疤。

“很疼。”苏婉如道:“土太厚,我们扒开里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赵之昂点了点头,看着钱婶。

“我们跟着镇南侯下山,刚走了一点路,就看到禁军冲去了无名山,不一会儿无名山就燃起了腾腾的大火。”钱婶道:“镇南侯带我们回了德州城内,由苏姑姑陪我们去医馆,而他则去找厢军。”

大家就都看着孔顺义,孔顺义接下去说,“镇南侯教我们阵法,让我们去无名山,他没说什么事,只让我们全力以赴,不留活口!”

这是原话,沈湛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是镇南侯的口气。”赵之昂道:“原来,五百禁军是这么死的。”

孔顺义应是。

“朕记得,德州禁军统领户甲也带回京城了吧,人呢。”赵之昂问道。

崔大人回道:“死了,就在刚才人死在了医馆里,伤重不治!”户甲伤口感染,能活到今天已是难得了。

赵之昂蹙眉,廖大人和杜大人却松了口气,廖大人上前一步,道:“圣上,户甲已死,可谓是死无对证,全凭这些人一面之词。可他们一没户籍,二没路引,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流民的身份。所以,他们所说的事情,很有是事先套好之词。”

“放屁!”朱珣指着廖大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廖大人迅速后退,害怕的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珣啐了一口,苏婉如道:“那就咬他!”

朱珣哦了一声,嘴角抖了抖,这丫头拿他当二狗子使唤了。

廖大人捂住了脖子,惊骇不已,这女子简直就是流氓。

“不要闹了。”赵之昂制止,看着苏婉如,“廖大人所言不差,延平府的户籍没有,全凭她们一面之词,如何证明他们是流民而并非是山匪。”

钱婶心头一寒,宋丸垂着头,一副赴死就义之态。

“是这样的”苏婉如正要说话,忽然有人喊道:“镇南侯来了。”

苏婉如眼睛一亮,朝人后看去,果然就看到沈湛负大步而来,一身墨衣锦袍,器宇轩昂气势十足,“圣上,户甲虽死,但他亲笔所书的认罪书,却在此处。”

户甲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认罪书?”廖大人和杜大人脸色一变,“户甲不是说没有写认罪书吗。”两人不由去看祝泽元。

祝泽元摇头,他也不知道,沈湛在路上也没有审他们,怎么会有认罪书。

完了,他们被骗了。

“拿来朕看看。”赵之昂结果沈湛递过去的认罪书,看过,也看到了手印,蹙眉道:“为何之前不拿出来?”

沈湛回道:“早前户甲奄奄一息,根本写不出认罪书。”

“那为何又有。”赵之昂问道。

沈湛回道:“不敢审问是因为怕他丧命,可明知他命保不住了,所以,让他发挥余热就行了。”

这什么道理,看人快要死了,赶紧审问。

“如何证明这是户甲的认罪书。”廖大人道。

沈湛猛然回头,看着对方,眼睛眯了眯,朱珣接着就道:“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畜生而是人。”

“你怎么能骂人。”廖大人拱手,和赵之昂道:“圣上,他们欺人太甚。”

赵之昂原本没觉得朱珣骂人怎么样,现在看廖大人着实有些烦,“是你们欺人在先,你要不服气,就和他打一架去。”

“圣上!”廖大人无语,他和武将打架,还不如死了算了,“微臣只是鸣不平,律法,就要是讲究公正。”

赵之昂看着沈湛。

“有公正,”沈湛说完,众人就看到一群被绑着的黑衣人出现在人群中,廖大人看到了,顿时满头冷汗。

六个人跪下,还有一人伤的极重,崔大人道:“圣上,就是他们进牢房想要杀掉证人灭口。”

“让他们说话。”赵之昂道。

崔大人回道:“他们的下巴卸掉了,是死士,会自杀!”

这些赵之昂知道,他看着沈湛,道:“让他们说话。”

沈湛应是,卢成和闵望上来,一人嘴巴里咬了一片匕首,解开了其中人,扒了衣服,闵望扶着犯人,卢成割肉,从肩膀上剜下一块,放在其他无人面前。

鲜血淋淋。

五人脸色惊恐,瑟瑟发抖。

而被割肉的人疼的嗷嗷大叫,目呲欲裂。

这世上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此了。

“呜呜!”被割了一刀就受不了,那人磕头,满眼里都是绝望,闵望将那人的下巴接上,道:“招吧。”

那人痛哭流涕,人抖着磕头,“小人是廖大人豢养的死士,奉廖大人之命,杀人灭口。”

话一出,满场寂静后是躁动的哗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廖大人的身上来。

说惊讶确实惊讶,可若说正常,还真是正常的很,因为廖大人在这件案子上,一直是让人觉得他在主持正义,匡扶正道的。

原来他才是邪道啊。

廖大人满脸惊恐,摇着头,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杜大人受伤,眼睛都睁不开了,原本想扶可也被冲的一起跌倒。

他们一倒,四周里人群哗的一下散开。

动作整齐统一。

“豢养死士?”赵之昂不敢置信,“杀人灭口?”

廖大人摇着头,“圣上,是他们诬陷微臣。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么多人,为什么独独诬陷你?”赵之昂看着廖大人,“廖志明,你在湖广任职十一年,朕觉得你满腹经纶,颇有治国之才,一路破格提拔,你就这样回报朕的。”

“圣上,不是的,不是的。”廖大人辩解道:“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之昂不看他,盯着杜大人道:“杜孝,朕记得你当年在福建吧,七八年里你带着百姓抗击海盗倭寇,朕惜才让你入京。看来你也是不知好歹的啊。”

赵之昂手握着刀,刀在手心里一转,兹啦一声划着青石板,发出的声音极为刺耳,他动作僵硬的站起来,怒道:“看来,这件事和延平知府也有脱不开的干系了?亏得朕还夸赞他赈灾有功,欲提拔他入京,现在看来,是朕拿鱼目当珍珠了。”

苏婉如腹诽,“一丘之貉!”

“圣上,延平府的户籍册子确实没有这些人。这些人就是山匪。所有的一切,都是镇南侯为了摆脱滥杀无辜的罪名,而捏造出来的。”廖大人反驳道:“圣上,您不能听信奸人之言啊。”

“延平府的户籍册子上没有梨花坝的一百多人,不但没有他们,连梨花坝相隔一个山头的杨家村和牛家凹的一百多户也没有记录在册。”沈湛道:“但,物是死物,人是活人。这么多人凭空消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圣上。”沈湛道:“兹事体大,请圣上再派人手去勘验查证。这么多人命,岂能随随便便的被抹去。”

沈湛说完,忽然有武将喊道:“我相信镇南侯,求圣上派人查证,还这些冤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求圣上严惩这些恶官,还百姓一个公道。”

钱婶伏地,大哭的喘气,“求圣上为我们延平的百姓做主。延平的周大人,并没有赈灾,延平依旧是饿殍遍野,他将所有敛征的钱财中饱私囊,满足私欲,求圣上严查。”

“是,西北三州府受灾,唯有延平奏报顺利赈灾,而其他两处依旧是无钱无粮,饥民无数,恳求朝廷赈灾。”沈湛道:“延平知府只说灾已平,却不说用何政何法,便就是大疑。”

“畜生,朕为何有这样的臣子!”赵之昂觉得,他是得道之君,吸引的也都是有才之人,他能赢苏正行,一是因为他带兵作战的能力比苏正行强,二就是因为,他知人善用,身边无数良臣忠臣。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假的,他的臣子们都是披着人皮的狼,为了高升不惜坑杀灾民,谎报功绩。欺骗天地,欺骗君主!

赵之昂握着刀,手臂在极快的打颤。

荆州的大案还在暗中搜查,司三葆还在帮他另一桩贪污之案,而现在又爆出此等灭绝人性的事。

他拖着刀走到祝泽元面前,问道:“朕再问你一遍,当夜,是不是你指挥户甲烧山灭口?你和延平知府是什么关系,和廖志明还有杜孝又是什么关系。”

“圣上。”祝泽元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微臣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在骗朕。”赵之昂道:“户甲的认罪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你调令,你还和朕耍花腔。”

祝泽元吓的发抖,期盼廖大人能救他,可廖大人趴在地上,整个人也在抖,哪有空管他死活。

老大人啊!我们我们辜负你的所托了啊。

祝泽元想着,忽然站起来,噗嗤一声撞上赵之昂的刀上,赵之昂抬脚将他踹飞,他人如破布一般,砸在地上。

他想死,现在死了一人担责,说不定能救家人一命!

“气煞朕也!”赵之昂要气疯了,这些人,欺上瞒下,简直是猪狗不如,他猛然转头杀气凛凛的看着廖大人和杜大人,喝道:“你们,谁是主使!”

“是是微臣。”廖大人道:“微臣为了帮延平周大人立功,所以才做出此事。”

老大人啊,学生也只能做这些了,事已败露,学生无颜再见您,望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

赵之昂大喝一声,抬刀,刀卷着寒风,噗的一声砍在廖大人的脖子上,随即拔刀,一刀斩断杜大人的腰,他大怒道:“不用秋后,不用午门,朕今日替天行道,砍了你们这些败类。”

“圣上英明!”沈湛拱手,带头喊道。

众人忍着害怕,不敢去看满地的血,拱手跟着念着,“圣上英明!”

钱婶等人抱头痛哭。

赵之昂心口恶气难消,拖着久不喝血,今天饮醉的青龙刀,铿铿走路,“将这些乱臣贼子,挂在城门示众告慰亡灵。再派人去延平府,彻查赈灾之事,将延平知府捉拿归案!”

“是!”王大海应是,带人将六个黑人拖走,又去清理三具尸体和血迹。

赵之昂停下来看着孔顺义钱婶几人,道:“回去吧,你们所有的户籍都会办好,朕,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谢圣上!”钱婶等人互相搀扶起身,徐徐退下。

赵之昂猛然一回头看着沈湛,视线又扫过朱珣,最后落在苏婉如身上,怒道:“你们跟朕来!”

说着,他大步走在前面。

158 动机

苏婉如和孔顺义还有钱婶等人交代了几句,拜托崔大人派人先送他们去天下百货。

“杨大人,林大人!”朱珣朝两人眨眼睛,将钱袋子丢给他们,“带兄弟们去翠香楼,今天要是我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就一定去找你们。”

“世子放心。”林大人笑着道:“我一定照顾好兄弟们。大家在翠香楼等你。”

朱珣嘿嘿一笑,道:“兄弟先走一步!”说着,一反手,手搭在了苏婉如的肩膀上,随即嗷的一声,手腕被人拧着了,他痛苦的喊道:“哥,轻点。”

沈湛甩开他的手,警告道:“再动手动脚,弄死你。”

“我和阿瑾是兄弟。”朱珣揉着胳膊,一跳躲开,见赵衍在前面等着他们,就压着声音道:“宁王爷,今天谢谢你啊。”

赵衍微微一笑,道:“所以呢,要请我吃饭吗?”

“请啊,翠香楼去不去。”朱珣道。

赵衍看向沈湛,眉梢一扬,似笑非笑道:“镇南侯去,我就去!”

“我不去。”沈湛哼了一声,道:“我媳妇不让我去。”说着,看着苏婉如。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对赵衍道:“朱世子说的对,今天多谢你啊。你的几句话抵得过我们说很多了。”

“和我客气什么。”赵衍微微一笑,道:“晚上他们去翠仙楼,我请你去如云馆吧,庆祝阶段性胜利。”

苏婉如抿唇一笑,道:“好啊!”

“那就让宁王爷破费了。”沈湛道。

赵衍看了他一眼,道:“恐怕侯爷去不了啊,那可真是遗憾了。”

“天下没有去不成的宴席。”沈湛道:“更何况,我要是去不了,我媳妇必然也是不方便的。”

苏婉如不想不给沈湛面子,不然就顶他了,想了想她搭了朱珣的肩膀,道:“要不,我和你去翠仙楼吧,我都没有去见识过,我扮作男子不碍事!”

“不行。”这是沈湛说的。

“不好。”和是赵衍说的。

苏婉如蹙眉看着两人,一笑,道:“不然,一起去啊。”

沈湛眯眼看着她,一脸的提醒和警告,赵衍微微一笑,道:“那种去处也不是去不得,不如,等白日里我陪你去走走。”

白天谁去青楼?苏婉如又不傻,笑着道:“晚上去,有意思一点。今天大喜啊。”

“不准去。”沈湛道:“那种地方岂是你能去的。”沈湛道。

“走快点!”前面,赵之昂大喝一声,“嘀嘀咕咕的,闹腾什么,很高兴吗。”

四个人面色一整,纷纷应道:“是!”

随着赵之昂进了宫。

金水河点的热闹散去,鲜血洗净,三具尸体挂在了人来人往的西城门,一时间,城门口人山人海,指指点点。

“这几位都是二品,三品的大官吧。可真是作孽啊,居然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哦。”

“做了什么事,这死的够惨的啊。”

“你是才来京城吧。”一位老伯道:“西北三州府受雪灾,延平知府为了立功,居然派人坑杀流民啊。这三个人为了替他隐瞒罪孽,居然煽动满朝文官弹劾镇南侯。还说镇南侯滥杀无辜,太可恶了。”

“是啊,这三个人可是圣上亲自砍的。圣上当年的青龙刀可是厉害的很呢。”

那外地来的听的震撼不已,道:“这几个人简直泯灭人性啊。挂着好,挂着让所有贪官奸佞看看这下场。”又道:“那镇南侯没事吧?”

“镇南侯没事。你是不知道,金水河今天多热闹哦。苏姑姑舌战群儒,一人力挽狂澜,还带着一百多武将武夫唱军歌,声音震天,气势如虹,听的我都热泪盈眶,想要手刃这些贪官,为那些无辜的流民报仇。”

“苏姑姑又是谁啊。”那人问道。

旁边另一位少年挤了过来,笑着道:“苏姑姑是燕京第一美人,那容貌,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好看的。”

“乱说什么,苏姑姑也是你能这样议论的。”老者啪的一声,打了那少年一巴掌,少年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老者又道:“苏姑姑是娴贞女学的校长,是天下百货的东家,也是应锦绣坊的东家。我们喊她姑姑呢,是因为这封号是圣上封的,享郡主依仗呢。”

“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子,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那外地来的道。

老者点头,摸了摸胡须,道:“这样的奇女子,当着起空前绝后,受得起世人尊敬啊。”

众人纷纷点头。

“天下百货,哦,对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都有的铺子是不是。”那个外地人终于对上号了,“说是一位小姑娘创立的,她不但开了绣坊和学堂,还有几艘船专门跑海运,所以她的铺子里,什么都没有。”

“是的。你是哪里人,苏姑姑今年说是要去别处开分店了。”老者道。

那人回道:“我是登州人,苏姑姑不知道会不会去登州开分店啊,我家有个大铺子,我可以便宜租给苏姑姑。”

“那你去天下百货找他们说说,苏姑姑现在去宫里了,可能要明天才能见到人。”老者道。

那外地人道:“那我去问问?”

“去吧,去吧。苏姑姑人很好说话的,见人三分笑,你要是找不到,随便在街上问谁都可以,没有人不知道的。”老者道。

外地人应是,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挂着的三具尸体,啐了一口走了。

皇宫内,赵之昂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先盯着赵衍,“你也是和他们商量好的吧。几个人唱红脸,几个人唱白脸,哄骗朕?”

“父皇,儿臣没有和他们商量,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赵衍道。

赵衍没有撒谎,但赵之昂不信,冷笑道:“你们当朕是昏君?分不清黑白是非,还在朕面前唱戏。”

“圣上您是明君啊,千古第一的明君。”朱珣拍马屁,笑呵呵道:“要不是因为您是明君,我们敢这么闹腾吗,我们早吓的躲家里不敢出来了。”

“是啊,父皇!”赵衍也跟着凑热闹。

沈湛扫了一眼赵衍,道:“圣上,廖大人和杜大人几人,起初微臣也没有觉察出不妥,若非今天这么试探,他们就不会暴露。”又道:“况且,若是提前和您提了,你的脾气怕是直接就将人杀了,那真想就永远难大白了。”

苏婉如点头附和。

“沆瀣一气!”赵之昂指着四个年轻人,“拍马屁朕都听不出来,那朕还真是老了昏了。”

赵之昂走了几步停下来,瞪着几个人,指着朱珣,“胡闹,坑蒙拐骗,唯恐天下不乱。”

又指着赵衍,“不声不响,就在背后闷坏。”又看着沈湛,“你胆子越发的大,居然给朕挖坑,朕是对你太好了。”

三个人都垂着头不说话。

“还有你。”赵之昂道:“你一个女子,居然装扮成男子,在这里胡作非为。”

“朕今天要不罚你们,朕都咽不下这口气。”赵之昂说着,回头看着杜公公,“一人拿一个扫把,让他们将乾清宫,坤宁宫,凤梧宫还有御花园都扫干净。”

“不准帮忙。扫不干净不准出宫。”

“出宫后,每人关半个月禁闭,不老实的,朕就立刻将他发配到戍边去。”

杜公公忙应是,让人去拿扫把。

四个人鱼贯出了御书房。

赵之昂看着四个人出去,方才色厉内荏的样子顿时散去,沉着脸在龙椅上坐下来!

今天这一闹,若非他应对的好,怕是要失民心了。

“小杜。”赵之昂道:“说起来他们也都不是孩子了啊,长大了,也都该成亲了。”

说起来,前面就说要赐婚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算是德庆侯府,他也不愿意结这门亲事。

无论是赵衍,还是沈湛抑或是朱珣,都是聪明且有野心的孩子。

要不然就放任他们展翅高飞,要不然,就要折了他们的翅膀。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太子能力不够。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啊,三位爷年纪都不小了。”杜公公了解赵之昂,“要不,让各州府三品以上的官家,将家中女儿送来京城,请皇后娘娘帮着挑一挑?”

赵之昂点头,眉眼舒展开来,“此法甚好。”又道:“说起来,朕想治庭了,你去问问太子,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治庭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啊。”

“是啊,圣上马上就要做曾祖父了。”杜公公凑趣道。

赵之昂摇了摇头,冷笑道:“希望朕真能活到那天,而不被谁气死吧。”

这个朝堂,不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