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拒绝的,他也自然是不同意的。
于是,宸王‘宽厚’地给了他们五日考虑的时间。
他和她被关在相邻的牢房里,他们还暗自交换着信息,策划着逃离。
他们一直那样谨慎小心,甚至不敢动宸王给的水与饭食,可那又如何。
第二日空气里的异香燃起,自己血脉涌动的那一瞬间,在她被剥光了衣衫,捆住手脚与封住嘴唇扔进他监牢里的那一刻。
他忽然绝望地明白了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陷阱。
“好好地享受,这是本王给你的一点小甜头,小飞烟,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小姐姐吗,为何要将自己看上的东西让给一个比你更脆弱不堪的人,喜欢的就去抢,不是么?!”男人抬手挑起正在努力克制*痛苦到抽搐的他的下巴,笑得恶意满满和蛊惑。
“瞧,本王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一直用仰慕的目光看着本王的小飞烟,跟着本王,你会有拥有一切。”
那个集天下之大恶于一体的男人的的声音宛如有魔力,穿透了他的耳膜。
同那种恶毒的香气一起,彻底地击碎了他的抵抗。
他拥抱了那个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子,即使,那并不是他的意愿;即使他明明知道,从此再也回不了头。
宸王拥有了他的把柄。
即使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
可是,事实不可更改——若他与皇子妃有了苟且的事传出去,灵娘如何自处、御庭如何自处、他要如何自处、南后如何自处?
依照秋玉之那恶毒手段与秉性,必定会将此事宣扬得天下皆知。
南家和皇室的天然同盟就此彻底瓦解与崩分离析。
南后就算再信任他,再信任灵娘,都不会任由自己最疼爱的幼子被戴上绿帽子,甚至混淆皇室的血脉。
地牢里暗无天日的七日七夜。
是他此生最痛苦,也是最甜蜜的七日七夜。
违背了伦常,违背了信念,他拥抱着自己深爱的女人。
“她没有怪我”南国公低低地道,眼里泛出痛苦之色。
是的,苏灵娘最终没有怪他,也没有自尽,她是何等冷静清醒的女子,她在等待着机会,也让他起誓,绝不会对因此事听从宸王的号令。
他自然应了。
而结果就是
“灵娘受尽了各种酷刑的折磨,那个混蛋那个混蛋让我看着灵娘是怎么受尽折磨的,我哭着求他,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却只换来他变本加厉地对付灵娘呵呵”南国公捂住脸,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淌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个伟岸的男人跪在地上无声地流泪,空气里只有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许久,他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喑哑地道:“后来,许是我卑贱的祈求模样,让他又想起了别的游戏,他让我去律方戍边,给我一年时间,若是我能活下来,他就放了灵娘,让灵娘活着。”
那个恶毒的男人,唯一能算‘优点’的就是——他从不轻易承诺,若是承诺了,就必定做坐到。
楚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
她终于明白了南国公怎么会忽然去律方戍边了,那时候,那里还是宸王的地盘,南国公一个外来的‘入侵者’,还是宸王的政敌,在律方会遭受什么,一想就知道了。
估计,不会比琴笙后来从军时遭受的排挤与暗算少,九死一生。
难怪后来,他利用同样的手段在十年前如此对付秋子非。
那是——同态复仇。
“后来我九死一生的归来时,才知道也许是明烈太女与宸王达成了什么交易妥协,又或者是太女派人营救,总之灵娘恢复了自由身。”南国公缓缓地道,神情悲喜难分。
除了太女与宸王的斗争更为激烈,灵娘也为当时的秋御庭怀上了孩子,夫妻之间极为平静。
一切仿佛没有什么异样,当年他失踪的七日,也解释成了他去帮忙寻人了,没有人怀疑。
而宸王也仿佛忘记了他这个‘游戏’,并没有刻意地逼他去做什么。
只是偶尔间他和宸王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他却仿佛瞬间被束缚了手脚的兽,甚至不能与对方对视,狼狈地闪避。
宸王眼里的那种兴味盎然又轻蔑的眼神,让他几乎不能反抗,夜里的噩梦,都是那个男人用这个来威胁他去做什么事。
那个男人却只是命令他守着律方,不得参与京城之事,所以他竭尽全力地维护了律方的稳定。
其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包括来自姑母的密令,他都寻了所有的借口压下,不去参与。
这种出卖灵魂,背叛的折磨已经够他寝食难安,只能默默地派人暗中守着灵娘,怕她再出事。
然而
“局势还是败坏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南国公轻声道。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我不知道灵娘为什么不走我在律方早一步得到了宸王要对她动手的消息,派了封家的人带着她暗中潜逃,可是最终,她却出现在了法场上!”南国公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声音凄冷之中带着狰狞。
“我快马加鞭,冒着违反军令斩首的危险回到了上京,然而,迎接我的却只是她的血与肉,我只能站在发场下,无力地看着她血肉破碎!看着我出卖了自己,贱卖了灵魂,背叛了家族,却还是无力将她从黄泉里救回来,甚至还要看着她受尽千刀万剐的恶刑!”
南国公笑了起来,声音尖利非常:“呵呵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他死死地握住了拳头,指尖插伤了掌心,有鲜血缓缓流出。
“砰!”他近乎歇斯底里地狠狠捶在地面上:“我所有能做的,只是买通了刽子手,去给她心脏上扎一刀,尽快结束那种折磨!”
此言一出,就是一直阴沉着面容的廉亲王神色都动了动。
楚瑜忍不住怔然,居然是南国公买通了刽子手?
转念一想,确实也是
刮刑,对于刽子手的要求就是必须片够犯人身上三千六百刀,而犯人不断气。
敢冒着得罪宸王的危险,给了苏灵娘一个了断,刽子手就算再感动于女相的气节,只怕也不会这般做,想来也是有人在背后筹谋。
“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而秋玉之那个玩弄人心的魔鬼要的就是我认清楚这一点,我在他面前无能为力!”南国公深沉的目中此刻一片猩红,泪水带着恨与怨不断地滴落在地上,一点点地渗入沙土里,那是叫做绝望的味道。
海风瑟瑟而过,带来无边的寒意。
岁月无声,时光寂寂。
那一场二十多年前的浩劫,也许在有些人心中从未消散。
还有人在那旧时光里,走不出来,埋葬了自己,做祭奠。
“哪怕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手指捏在我的脸上的冰冷滑腻之感,就像被一条恶心的毒蛇爬过!”南国公抬起眼,目光狰狞地看向一边戴着面具的修挑蓝影。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像那个世间最恶毒的男人——琴——笙!”
但是下一刻,一道窈窕的人影却忽然往前站了一站,挡住了他恨之欲其死的视线。
他对上一双墨玉一般剔透却冰冷的眼。
楚瑜一点没有犹豫地站在了琴笙的面前,冷冷地和他对视。
琴笙似有些怔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幽暗莫测的冰冷眸底缓缓地闪过一丝复杂,还有清浅的暖意。
他伸手轻轻地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南国公愣住了,随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地弓起了腰,双手撑在自己的膝头上,近乎歇斯底里的笑,眼里几乎要淌出血泪来:“哈哈哈瞧啊,我还是输了,不管从前过去”
他,仿佛永远都赢不了秋玉之那个集人间之大恶的魔头!
他和灵娘的骨肉,竟与那个魔王的子嗣拥有了血脉。
楚瑜看着南国公,心中忽然深深一颤,却最终还是握住“所以啊,本王赞同你的话,像这样的孽种,就不该再留在人间。”廉亲王却忽然轻笑了起来。
“你”南国公忽然抬头看向廉亲王,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随后咬牙道:“御庭,事情我也与说了原委,你不该再怨她,她是无辜的。”
“我第一次,觉得你说的话是对的。”廉亲王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诡谲的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
那衣袖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刚才他听着南国公说话的时候,太过用力不小心撕裂了一个口子,此刻看起来血迹斑斑,都是他的血。
“灵娘是无辜的,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在曾经我的心中,孩子们都是无辜的,琴笙也是无辜的,在你现在的眼中,你的女儿也是无辜的对么?”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南国公微笑,笑容茫然到森凉:“然后呢,所有人都是无辜的,还有谁是罪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一切!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听这些,不想听灵娘所有遭受过的折磨,不想再次去证实灵娘与自己的兄长一般的朋友有了孩子。
而他最不想的是这所有的一切,让他清晰地发现自己对那些暗流汹涌是如此的一无所知,如此无用,甚至让他没有比现在还要怀疑——像这样无用的他,如何值得那个女子深爱。
所以,她也许从不曾爱过他?
这让一生只爱着那个女子,叫做秋御庭的男人,如何能够接受!
如何能够!
廉亲王轻笑了起来:“南飞烟,你们所有人都有秘密,我在你们眼里是个连爱的女人怎么死的都不明白的废物,你说她认定了我是她的夫君,是因为她是个守信之人是想证明她心中从未真正有过我吗?”
南国公看着廉亲王的神情不对,想要说什么:“不”
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刺激对方。
“不,是的,不!这里没有人是无辜的,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罪,你的欺骗、你对灵娘的心思是罪,我的愚蠢和单纯是罪,还有你们”廉亲王抬手一指向楚瑜和琴笙,面目几乎都要扭曲。
“一个罪人之子,一个私生之女,从你们生下来开始就背负了原罪!所以”
他低低地,近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所以我们一起死好了,都一起去死!”
苏灵娘过往的遭遇,还有再一次证实了他所有的微薄的幸福都像一个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幻影泡沫!
他忽然一扬衣袖,近乎歇斯底里地呼嚎:“炸了,炸了,通通都去死!去死吧!”
所有人都死,那些屈辱,那些怨恨,那些爱都通通灰飞烟灭罢!
“哈哈哈——!”
“住手!”南国公见状,只本能地吼了一声,眼里都是绝望。
他下意识,不顾一切地向廉齐王扑去,试图阻止他施放信号。
“砰!”一声闷响,是人被冲撞倒地的声音。
然而,廉亲王被撞了一下,那一枚烟火还是依然飞蹿上了天空,南国公的人脸上都露出一种极度惊恐的神色,他们是自然知道这个沙滩下面埋藏了多少天雷弹和黑火药,自然知道这一炸,便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
但是
预期中的爆炸却并没有响起。
空气里依然只有海风吹过的声音。
廉亲王最先反应了过来,空茫地看着天空:“怎么怎么可能?”
南国公却怔然之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眼底露出一丝复杂的光。
好一会,一道幽柔冰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陪你们演这一出戏到这里,也该落幕了罢?”
廉亲王忽然拼力坐了起来,狼狈地看向琴笙,愤怒地道:“是你”
“是本王。”琴笙淡漠地看着他,面色无悲无喜,只是一派平静。
“秋御庭,你既然知道海王殿下掌控着所有天雷弹的制作和进口的渠道,能用你自己的名义去调买来这些天雷弹和火药,就没有想过我们能给你天雷弹,也能调换了它么?”金大姑姑森凉沧桑的声音忽然在琴笙背后响起。
廉亲王和南国公齐齐望去,正看见金大姑姑缓缓地走了过来,她的目光缓缓从南国公的脸上落到了廉亲王的脸上,有些复杂地道:“秋御庭,你原本一颗赤子之心,为何要钻那牛角尖,竟连南飞烟都不如了,太女殿下看见你今天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失望。”
秋御庭的手段并不高明,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善权谋之人。
隐藏了他发现南国公和楚瑜之前真实关系的秘密,不过是最简单地想要看楚瑜和南国公父女相残。
至于暗中通知南国公,又买下那样大量的天雷弹,他自以为做得高明,四散了人手,去走私的港口买卖。
可他又哪里知道,曜司不光琴家船队掌控了海上的官道白道的生意,琴三爷更是传说中的盗王之王——龙王?
一道龙王令,号令海道,莫敢不从。
所有的黑道生意,尤其是这样涉及军火武器买卖的生意,龙王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琴笙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还要纠缠于沉浸在那些痛苦里,是你们的选择,本王和本王的小夫人都不奉陪,你们若是想要去死——。”
他轻缓地勾起薄唇:“本王并不吝啬代劳,本来今日是打算将你们这些垃圾一起处理掉的。”
他那种轻慢的笑容许是勾起了他们许多年前的回忆与恐惧。
“你——!”廉亲王咬牙怒目而视。
南国公也不阴沉了脸。
“我什么,正如你们说的,本王是魔子,自然要做对得起本王这个名号的事,不是么?”琴笙轻蔑地嗤了一声,随后忽然弯腰,一把抱起楚瑜,径自离开。
“姑姑,处理干净点。”
“是。”金大姑姑恭敬地道。
待得两人远去之后,金大姑姑才冷冷地看向地上狼狈地试图爬起来的两人。
“你们够了没有,两个大男人,加起来年纪快要一百岁,还是这般不知所谓,复仇,你们复的什么仇,秋玉之已死,太女殿下焚尽了她自己就是换来这样的你们么?”
“你要杀就杀,你早就不是长姐身边的次官长了,呵呵。”廉亲王淡漠又狼狈地扶着自己的侍卫站起来。
南国公神色难辨地也站了起来,目光扫了一眼将他们全部包围的曜司武卫。
他们,似乎逃不出去。
果然,还是从一开始
他就输了,几十年过去,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踏入那个别人的圈套。
秋玉之不可能不知道灵娘怀孕,却不曾告诉他,不过是因为厌恶南家,想要看着他痛苦罢了,甚至也许就那时开始等着算计他今日父女相残。
从一开始的秋玉之,到现在琴笙。
他从来都斗不过他们,斗不过啊
秋御庭说他在所有人眼中是个愚蠢的小丑,而今日,他方才觉得自己像是命运手里的小丑!
“呵呵呵呵”南国公闭上眼,低低地沙哑地笑了。
满满的黯淡,与恨意,更多的是凄然无力与深深的绝望。
那些南国公的侍卫们死里逃生,而他们看着自己高大伟岸的主人,他佝偻着背影,颓然无力的模样,让他们忽然明白——原来那个大将军终于老去。
就在这一朝一夕之间。
**
琴笙抱着怀里的人儿,慢慢地走在了回院子的路上。
他垂下眸子,看了眼怀里的人儿:“在想什么?”
“阿笙,你”楚瑜靠在他怀里,忽然轻轻开口想要说什么。
“我不会动他们性命,不过有些苦头难免要吃,比如南国公,你的我少不得要废了他的武功。”琴笙淡淡地道。
楚瑜闻言,抬头看她,有些无奈地一笑:“我也不知道他竟是我的生身之父,我没有资格阻挡你减除隐患和报仇,廉亲王若是一时糊涂,尚可宽恕,那南国公,”
她叹了一口气:“你自行决断。”
南国公是他的仇人,害死了天鹰大营那么多人,利用南亭羽,与苏千城一起勾结赫金人,害死了金曜,还有后来种种恶行都历历在目。
她对苏灵娘也只有佩服,却没有任何感情,何况南国公?
曾经无比的厌恶那个男人,现在却只是深深地觉得那个男人的可悲。
琴笙抱着她进了屋子,将她搁在自己的腿上,抬手轻抚她的小腹,目光深邃地道:“这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愿意为他(她)祈福,少造杀孽。”
楚瑜一怔,感动地拉住了他的衣襟:“琴笙”
他温柔地弯起唇角,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何况对于南飞烟那个男人而言,知道你是他和苏灵娘的女儿,却嫁给了我,还有了孩子,只怕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罢。”
这样活着比死去更要日日受尽煎熬,不是么?”
楚瑜:“”
她真是太高看这位报复心极重的海王殿下了,不,应该是——小心眼的猫儿。
她有些无奈失笑地摇头:“你这般直白地告诉我你的恶毒念头,就不怕我圣母心发作,怨你太狠,连我的‘父亲’都不放过?”
“你会么?”琴笙眯起眸子看向怀里的女子明丽的眸子,仿佛像是要望进她灵魂深处一般。
楚瑜闻言,丝毫没有犹豫地道:“不会。”
她虽然觉得南国公可悲可怜,但是那又如何,她依然不认为他是她楚瑜的——父亲。
不说自幼,便无干系。
他做过的错事,并不会因为他的可悲可怜而消失。
那些死去的曜司武卫,她爱着的男人所受过的伤害,金曜的牺牲,先勾结漠北赫金人,又勾结倭寇,欲挟二十余万百姓性命逼杀于她那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值得原谅?
她抬手轻轻取下他脸上狰狞的龙王面具,用细腻的手指慢慢地抚摸过他精致出尘的深邃眉眼,轻声道:“琴笙、阿笙”
“嗯。”琴笙似很享受她柔软手指抚摸过自己脸颊的感觉,妙目融金,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温柔而淡凉。
楚瑜叹息了一声:“你累么?你一定很累。”
因为此时,她忽然无比清楚又清晰地体会到了琴笙少年时的感觉——来自自己在乎的人的伤害,仿佛一颗心都瞬间浸在冰水里。
而他的心在这冰雪霜剑里,沉浸了这么多年,只怕再炽烈的心,也成了一片永冻荒原。
她抬头轻轻吻住他的唇,缱绻地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的形状。
“你在。”他抬手捧住怀里人儿的面容,缓缓地加深这个吻。
是的,你在,所以一切都刚刚好。
是的,你在,所以圆满了一切。
你是流淌过黑暗冰冷水流的花瓣,却融了我的天与地。
何其有幸。
因为有你,
所以在我的此生词世里,没有了遗憾。
所以,我可以让过去过去。
让——未来到来。
**
六个月后。
夏末秋初的清晨,阳光暖暖地洒满了整个海冥岛,海风温柔,晨曦的光落在皮肤上温柔得像一双轻抚肌肤的手。
楚瑜将一个牛乳杯子搁在边上,随后挺着硕大的肚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抬头的时候,舒服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