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份温存细致入骨,都值得让任何女子都心动。
“东西收拾好了没有?”霍二娘看着楚瑜在花园里发呆,顿时有点无语,一溜小跑过来扯住她的衣袖。
楚瑜点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
待得楚瑜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她根本不怎么用动手,曜司众人的效率简直高得非比寻常。
不过才半日时间,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马车一辆辆地拖着看起来像是‘布料’的东西全部消失在门外。
因为琴家绣坊每天都有大量的货运往来,所以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绣坊里却看起来仿佛再正常不过了。
接下来就是其他的收尾工作和人员转移,这并不需要楚瑜担心,曜司的人训练有素。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将天工绣坊处理掉。
不过天工绣坊里的东西,本来就是朝廷的货品,她倒是一点不担心,只是需要处理掉一些非固定资产,还有将绣坊的绣师们全部遣散,先行回乡。
于是没有多久的时候,天工绣坊就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把好些织造机和产线都烧掉了。
还好人员并没有受伤,最多也就是被烟雾给呛了。
但是仓库里的存线也烧了一些,这下子,天工绣坊就只好暂时休假了,人员都暂时休假半月,因为天工绣坊重新需要修缮。
这个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去。
自然也流传到了伊势宫的行馆。
“你是说楚瑜的绣坊出了火灾,所以现在暂时停工?”宫少宸拿着书的手停了停,看向一边的宫少司。
“嗯。”宫少司抱着东瀛刀,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所有的使节们都跑去了,就怕他们的货物有毛病。”
那些使节们看着暂时没有能在天朝身上占便宜的机会之后,都干脆地关心起他们的货品来了,毕竟这些货才是他们回过赚取金钱和荣誉的根本。
宫少宸狐疑地眯起眸子:“居然会起火,那丫头虽然大咧咧的,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很小心的,琴家的人马出入有没有什么异动,比如大宗货物的运送,或者比平常更多的车马进出?”
宫少司看了他一眼:“一切都挺正常的,他们家不是经常有货物进出么,既然你怀疑,要不干脆地去看看,反正琴三爷不在,大概也没有法子对你做什么。”
宫少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嫌得慌,不妨去看看森田岁郎,你原来的上司大人现在身体恢复了一点没有。”
曜司的人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吓得尿裤子,脸色惨白的森天岁郎还有断了一臂、四肢经脉都被挑了,连舌头都断了的奄奄一息的红零,或者说井上圣子。
他方才知道,这群蠢货居然敢背着他做那种试图掳掠楚瑜的蠢事。
“殿下,您何必日日讽刺臣下,臣下也是为了您的大计罢了。”森田岁郎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宫少宸冷冷地看了让人搀扶着他进来的森田岁郎一眼:“哦,是么,我也希望你是为了我的大计啊,森田,但你确定不是为了德川将军的大计么?”
森田岁郎扶着墙壁,喘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看着宫少宸,细细的眼睛里闪过精光:“为了德川将军,也为了天皇陛下,难道您不是么?”
宫少宸冷笑一声,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厌恶,只轻蔑地道:“不管你们是为了谁,平白浪费了红零那样好的棋子,还竟然敢不告知本殿下有她的存在,擅自行动,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打草惊蛇,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以后若是再做什么蠢事,丢了性命,不要怪本殿下没有警告你们。”
曜司居然将人给他送了回来,还没有动森田岁郎一根毛,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就是*裸的侮辱!
宫少宸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手背上青经暴露。
“殿下,下臣不告诉您,只是将军的吩咐,他不想您太操心这些小事,何况您对那位郡主的心意,所有人都知道,万一您一时间感情用事,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毁于一旦?”森天岁郎干笑两声,却一点不客气地针锋相对。
“啪!”只是他话音未落,当头一瓶子热水就砸了下来,几乎一下子就砸得森田岁郎头破血流,更烫得他吱哇乱叫。
“啊啊啊——痛死我了…——你怎么敢我是将军的使者!”森田岁郎跳了起来,捂住脑门,狼狈又恶狠狠地等着宫少宸。
“你也是本宫的下属,谁允许你用那种语气对本宫说话!”宫少宸阴沉沉地笑了。
听着宫少宸的话,森天岁郎下意识地看向宫少司,却见他还是那副懒洋洋地看着窗外假樱花树发呆的样子,完全没有留意自己,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考虑到这里确实不是他的地盘,而面前喜怒无常的男人也确实可怕,他也只好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他勉强露出个赔笑来,对着宫少宸恭敬地鞠躬:“是属下心意冒犯了,殿下请求宽恕在下的愚蠢。”
宫少宸冷笑一声,端着杯子喝起酒来,也没有理会他。
森田岁郎心中暗自骂了一声——毫无教养,难怪不得陛下喜欢。
随后,他还是在自己的大饼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殿下,其实咱们也不是都无收获,您看红零的背上不也有了琴三爷的那副藏海图么?!”
若不是之前红零背上的图已经完工,他们也不会骤然对楚瑜发难。
只是没有想到结果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比如曜司的人居然自大地将红零送到了他们的面前来,是要羞辱他们,还是真觉得他们弄不出温刺图?
“若不是那女人还有这么点作用,你以为本宫会让她活到现在?”宫少宸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红零时,那张满是鲜血的孱弱小脸,心脏仿佛瞬间就被人一把掐住了一般,几乎不能呼吸。
但是在最后却发现对方不过是西贝货时,他顿时松了口气,却也无比地恶心起那一张脸来,若非对方也许还有点用处,他当时就杀了她。
“但是你们就没有想过两个问题么——第一、我们去哪里寻找精通温刺图的人,黑海老魔早已死了,难道你让我去找琴笙?第二、我怎么确定那个女人的背上的图没有问题,不是琴笙给我的圈套?”宫少宸按捺下心里的烦闷,冷冷地看向森天岁郎。
森田岁郎立刻道:“绝不可能是假的,毕竟一开始红零并没有露出破绽,那图她自己也确定过很多次,还和咱们手上的图有所对比,与咱们图上标出的海域是完全吻合的,不差分毫!”
也就是只要再找一个高手,将他们手里的这两份藏海图,转刺到红零的背上,那就能看到全幅的藏海图的模样,找到宝藏所有地!
“那么纹刺师去哪里寻!”宫少宸看着他,讥诮地挽起薄唇。
说得倒是简单
“那你就不必操心了,哥哥。”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少司忽然懒洋洋地道。
宫少宸看着他,忽然摇晃着扇子冷笑:“哦,本宫是忘了,本宫还有你这么个能耐非常的弟弟呢。”
宫少司看着他,轻嗤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哥哥你很厉害么。”
“呵,那就让本宫看看你的本事了。”说着宫少宸不再理会他,只看像森田岁郎:“你们的人现在到底到了哪里了?”
森田岁郎想了想,道:“快到了,最迟也是两日后,会正好和南国公的人马将云州城里外合围,必定叫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森冷表情来:“这一次,一定要将那郡主抓住,我看曜司的人还能得意什么!还有琴三爷,上次臣下所受的屈辱,一定要他们百倍偿还!”
宫少宸看着他,随后晃了晃手里的折扇,淡淡地道:“你最好不要太掉以轻心,越是这个时候,琴家的动向月曜要盯着,天工绣坊那里”
他危险地眯起眸子:“再加派人手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什么,怎么可能,上京的消息一直封锁得很严实!”森田岁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宫少宸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目光深邃而冷酷:“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她必须落在本宫的手上,所以,本宫要亲自去绣坊拜会一下”
他顿了顿,笑容有些诡冷:“我可爱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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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开裂
“看来,还是真烧了啊?!”宫少宸看着面前被焚得一片乌黑的院落,微微挑眉。
楚瑜提着一个烧了一半的提花机出来,蓦然看见他站在门口,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宫少宸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一身利落的短打,大冷天也穿得不算太厚实,身上就是简单的夹袄,乌发都在头顶简单地束了起来,唯一精致的就是那束发的飘带,绣着漂亮的花朵,缀着金色的珠子。
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利落像个漂亮的少年,脸蛋被冻得有点红,看起来可爱而娇稚,但是头发上还沾染着些灰尘,连着她的脸蛋都沾了黑色的火灰,略显出一点狼狈来。
宫少宸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啊”
那一瞬间,他仿佛像初次看见她的样子,也是这样娇娇软软的脸蛋,身形都是少女的窈窕,眉眼都是女孩儿的活泼,仿佛从来不沾染任何人的气息一般。
一点都不像嫁了人的。
他看着她,有些复杂地道:“这几年,你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楚瑜随意地将手里的东西给了一边来帮忙的唐瑟瑟,抬手大喇喇地蹭了下自己脸,目光冷淡地扫过他:“伊势宫殿下,不也是没有变过吗,还是一如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样,惹人讨厌啊?”
宫少宸闻言,却也不恼,只是轻笑了起来:“看来我真是把你得罪狠了,我漂亮的小女郎。”
“你在乎得罪我吗?”楚瑜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我这里一条线被烧了,还忙着呢,昨天使节们都来过了,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就不送了,我忙着呢,伊势宫殿下。”
“呵。”宫少宸闻言有些自嘲地眯起眸子:“是啊,我不在乎得罪你否,你也不在乎我是否在乎,不是么?”
这般绕口令的话,听得一边唐瑟瑟很是茫然,不过她一向不怎么给宫少宸好脸色,直接对他翻了个冷冰冰的白眼:“伊势宫殿下,您到底是要进去看看你们订的货,商量交货期的延迟,还是要回去,给个准话,我家小姐忙着呢!”
宫少宸闻言,一甩扇子,含笑道:“既然小女郎身边的人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邀约了,本宫又怎么好拒绝呢?”
唐瑟瑟僵了僵,她明明是在说客气的赶人的话啊!
楚瑜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片刻,却都只能看见双方眼里的深邃和冰冷。
楚瑜扯了扯唇角:“是了,怎么不看见你身边的那位小侍从呢?”
宫少宸笑了笑:“看来你还真是念旧啊,小女郎,怎么,想要见小司,不妨多到我那里去做客。”
楚瑜没有理会宫少宸,只对着唐瑟瑟道:“不必和伊势宫殿下计较,既然其他使节能来,伊势宫殿下自然也可以进来,只是我还忙着,伊势宫殿下有什么需要问的,就问红袖吧。”
说罢,她率先向里头走去,红袖也从那烧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向宫少宸微笑:“殿下,您请跟我来。”
宫少宸看着楚瑜进了房间,指挥着不少泥瓦匠在那里面修修补补,重新布置,忙忙碌碌,倒是真没有时间搭理自己。
他挑了挑眉,倒也不打算去再骚扰她,只笑着跟着红袖一路往绣坊里走。
绣坊里除了刚进门的那一处绣房和附近很是混乱,其他地方倒是很干净,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只是冷冷清清,没有了绣工,倒是不少泥瓦匠和木匠在每个房间进进出出,还在门口砌砖。
他神情很有些异样:“这是做什么,不是没事儿,为何都要重新折腾这些绣房?”
红袖淡淡地一笑:“伊势宫殿下应该也是绣里的行家,这次因为一个绣工没有注意取暖之物,烧了咱们一间绣坊,小夫人看看,才觉得这里隐患很大,所以干脆直接趁着机会,一起把绣坊翻修一翻,想来您应该明白的。”
宫少宸看着那房间,又看了看那水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水池是蓄水池?”
“是的,天工绣坊和琴家绣坊不同,一直都偏老旧,这样的天气,若是有所不慎重,就会燃烧起来。”红袖道,随后领着宫少宸参观了库房。
双方又虚情假意,客客气气地说了一下交货期,然后宫少宸便举手行礼告辞。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楚瑜出来洗手,见着她俏丽的脸上有了汗水,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必要这么辛苦么?你已经是郡主了。”
“我是郡主之前,首先是我自己,是楚瑜,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做的,谁都不能挡,我不喜欢的事情,也谁都不能强迫。”楚瑜淡淡地看着面前一身华丽的风流贵公子。
“伊势宫殿下,这是要回去了么,好走。”
听着楚瑜这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宫少宸静静地看着她,微微颔首:“你一向如此。”
他顿了顿,唇角浮起一点虚浮的笑容:“说起来,还真是不习惯你叫我伊势宫,不若还是唤我以前那个名字罢——宫少宸。”
楚瑜看着他,微微一笑:“伊势宫殿下,请回罢,不要让绣坊的尘埃,染了您华贵的衣摆。”
宫少宸有些无奈,又有些莫测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一路向门外而去,森田岁郎一直都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出来,立刻问:“怎么样,殿下,绣坊被烧是真的吗?”
自从上次被打破头之后,他对宫少宸的态度一直都很恭敬,眼里也多了一丝敬畏。
宫少宸上了马车,闭上眼,似在沉思的模样,只微微颔首:“绣坊意外失火,是真的,不假。”
“我就说了么,肯定不会走漏风声的,那南国公在中原也算是厉害人物,现在皇太后当政,他更是一手遮天,把苏家的老夫人软禁了,上京如今都跟个铁桶似的,消息都传不出来,哪里有可能那么快就走漏了消息。”森田岁郎呼了一口气,冷笑了起来。
“不要低估了琴家的情报渠道,他们的商号遍布中原,眼线更多,咱们占据的优势只是琴笙不在中原而已。”宫少宸淡漠地道。
“您放心,您考虑的,南国公也已经考虑得很是周全了,所以他调动的是江南附近的兵马,也就是这两天就到了,只要看死了出城的路,琴家和玉安郡主插翅难逃,她一定会是您的!”森田岁郎对着宫少宸露出有点谄媚的笑容来。
宫少宸看着他,挑眉道:“是么,其实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嗯?”森田岁郎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宫少宸道:“绣坊意外失火,重新修缮,看起来是真的,但楚瑜他们已经察觉风声,在紧急撤离他们的人也是真的。”
“什么什么,这怎么可能?!”森田岁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他的细眯眼。
宫少宸冷冷地看着他:“怎么,你不相信本殿下?”
森田岁郎看着他眼中森冷的杀气,阴森而凉薄,立刻道:“当然不是”
他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只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宫少宸唇角弯起一丝冰冷的笑容:“直觉,身为政客和生意人最重要的直觉和敏感,何况”
楚瑜的任何变化,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即使她看起来毫无异常,他都能嗅闻到不对劲!
“所以咱们要怎么办?!”森田岁郎看着宫少宸的表情,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一下子严肃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士刀。
“立刻让你们的人加紧行船的速度,明日傍晚前包围云州城,封锁所有的出海港口,然后”宫少宸淡定地发号施令。
“然后什么?”森田岁郎小心地问。
“然后,等!”宫少宸嘴角露出冰冷而志在必得的笑容。
“是!”森田岁郎立刻道。
“怎么样,可是瞒住了宫少宸?”红袖的心悬得有点高,看向楚瑜。
楚瑜脸色平静,她目送着宫少宸的马车远去,淡淡地道:“你做得很好,红袖,并没有破绽。”
红袖闻言,瞬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呼,那就好。”
只是她的庆幸并没有太久,楚瑜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但是,他已经察觉我们的不对劲了,只怕转移的计划要提前。”楚瑜眯起了大大的眼,漂亮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什么,怎么可能!”红袖和霍家姐妹等人都呆住了。
她们无意识地发出了森田岁郎一样的惊呼。
楚瑜垂下眸子,慢慢地抽出了自己腰上的剑,看着冰冷的剑身,讥诮地道:“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男人,是像狼一样敏锐的家伙,他一定开始怀疑了,我们不能冒险。”
鼻子比谁都灵,说他是狗,小看了他,分明是一头狼王,狡诈而敏锐,又足够狠辣,最要紧的是他足够了解她。
这样的对手,不好对付。
红袖等人,面面相觑。
月落日升,又一日过去了。
第三日的日光,冷冰冰地照着大地,海风仿佛带来的了危险的气息。
“砰!”琴笙手上的杯子忽然裂开了,热水一下子流淌了他满袖子。
“主上!”土曜一惊,立刻蹲了下来,捧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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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宫二狗,也挺合适当男主的,只是这里,他没这个命哟,你们喜欢他那样的男主吗?还是三爷那样,或者土曜那样的?我好像写了很多蛮有特色的男主,活泼型的没有写过。
二更来啦,今晚最后一晚啦,妹纸们,还有票记得投,8点前能到5400。8点半还有一更哟,今儿就凑个万更好伐,嘿嘿?
龙王令 第一章 云州之劫
“红了!”土曜看着琴笙修白的玉骨手被烫出来一大片红痕,顿时一惊。
琴笙抽回了自己的手:“无事。”
“您是在担心小夫人吗?您之前都已经做好一切安排,小夫人一定会安全撤离的。”土曜低声道。
琴笙轻叹了一声,转脸看向船舱窗外那苍白的日光,淡淡地道:“也许我还是该强行把她带上船,而不是留下什么空间,让彼此冷静。”
他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就算不冷静,又能跑到那里去,总归捆牢了,就是了,女子果然难养!”
土曜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愈发地感慨,自家看似温柔到清冷,实则霸道非常的主上,居然会考虑一个女人的想法,还真是
他当初就押楚瑜是主上的真命天女,果然没有押错宝!
琴笙忽然起了身向船边看去,冰冷潮湿的海风掠起了他乌黑的长发还有宽大的白色衣袍。
他知道这样的海风吹拂下,不过一个时辰,头发就会变得发粘,而皮肤也会变得有些粘腻。
他抬起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脸孔上轻轻地蹭了一下,随后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土曜看着他的背影,很有点担心,上前一步:“主上,您这是”
琴笙轻轻地歪了一下头,抬手轻轻揉着脖颈:“别过来。”
土曜听着他那声音,心中忽然微微一颤,有些诡异的预感:“您”
琴笙优雅抬手随意地将自己的头发束在头顶,随后略略抬手,薄唇叼住了手腕上的抽绳一拉,将自己的衣袖给扯紧,随后他眯起眸子,足尖轻轻一点,直接掠上了船舷,轻轻地一笑:“本尊,想杀人。”
那一瞬间,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所有的讲究与优雅仿佛都散去了,举手投足间一种粗犷的懒散的气息,眉梢眼角里有一种让人战栗的艳烈,或者说放肆邪恶的狂放嚣张。
却让曜司所有人在那一瞬间热血沸腾。
那是带着他们杀戮于海上,震慑海道,所向披靡的——龙王!
土曜领着所有人齐齐单膝跪地,抬手拨下脸上的造型狰狞的蛟龙黑面具,同时拔剑出鞘,厉喝:“等候龙王令!”
他身形再次拔高,轻飘飘地跃上了桅杆,梭然一抬手,海风呼啸而过,一瞬间,他宽大的白袍便被吹飞而去,宛如神祇散去了他的羽翼,只留下一道修长而霸道的修影子,苍白的日光下,宛如魔化了一般,翻手而出的是一把猩红的长剑。
他一把扯住桅杆上的绳子,冷眼看向远处慢慢从雾气里浮出的大船,薄唇边弯起一个近乎残忍而暴戾的笑来,眸中寒光点点。
“杀!”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字。
猩红的长剑诤鸣声响彻了天际,像是谁的丧钟。
“杀——!”
无数巨大的船舰破雾而出,猩红的炮火咆哮着撕裂了苍白的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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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正在收网的渔民阿虎摸摸脑瓜,转头看了看弥漫着大雾的海面。
他仿佛在刚才听见了奇怪的响声,让他整个人都震了下,但是再细细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一边阿虎的老娘看了眼阿虎,有些奇怪。
他挠挠头,嘀咕:“大概是我听错了罢,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就是海风啦,还不快点把网收起来,今天这个雾气实在是有够大的,根本没法子出海嘛,快点把网收起来,一会咱们还要进城买点东西把渔网补起来!”阿虎的老娘忍不住抬手拍了下他的脑瓜。
“哦,我想给翠娘买一块绣花帕子,嘿嘿,她很喜欢琴家绣坊的东西。”阿大挠挠头,想起心上的姑娘,阿虎憨厚的脸上露出一种腼腆害羞的笑容来。
“啧,真是的,不当家不知道财迷油盐贵,琴家绣坊的东西是咱们这些人家能用的吗,那是御贡的,就算不是御贡的,也是老爷们和夫人们才买得起,一块帕子能让咱们家吃半年了!”阿虎娘没好气地抬手又在阿虎后腰上拍了一把。
“败家子!”
“娘,你也知道翠娘长得好,咱家能和她家定亲,已经是福气啦,大牛他们羡慕死我了,翠娘想要一块帕子做聘礼之一,也不过分啦。”阿虎哀求地看着自己老娘。
“好啦,好啦,真是媳妇还没进门,就忘了老娘,啧!”阿虎娘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也没法子,到底最疼爱就是这么个小儿子,她也不能太吝啬了。
“我算算,后天是黄道吉日,要下聘得赶紧今天去城里买!”阿虎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洗得发白的荷包,开始在里面翻找银钱,一个个的铜板,和碎银数了出来。
阿虎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想着今天去给翠娘买了一块琴家绣坊的粉红色绣花帕子,明天她拿在手里,还可以绑在头上做个包发,翠娘虽然黑了点,可是这么一打扮,一定很美。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搓着粗糙的大手,傻笑了起来。
“好啦,十两银子,你这个败家子哟!”阿虎娘点了三遍,终于把钱数完了,苍老黝黑的脸上,一脸的肉疼样子,直心疼自家半年的生活用度。
“你啊,到时候娶了媳妇,要赶紧给你老娘我生个大胖孙子,也不枉费你娘为了你唔!”
阿虎刚要伸手去拿,却忽然看见自己的老娘整个人都僵了僵,随后手上一抖,那些小心捧在手心里的许多铜板和碎银钱忽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阿虎一惊,就要弯腰去捡:“娘,你干什么把钱扔了啊!”
但他才弯腰,忽然就感觉身上一重,他一转头,就看见自己老娘整个栽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