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嬷嬷颔首恭敬地道。
老鲁慌张地扶着兴平帝在床上躺下,颤声道:“陛下,陛下?”
随后,他看向一边的禁军士兵怒道:“还不去给陛下端水来!”
士兵迟疑了一会,到底不敢怠慢只是被软禁的皇帝,立刻去端了热水来。
伺候着兴平帝喝了一口热水,老鲁抬手顺了顺他的胸膛。
皇帝闭了眼,面如金纸,好一会才忽然低低地苦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朕疏忽大意了,只想着将南国公关在牢里,便可让所有人安然无事,却没有想到朕的母后从来是这般雷厉风行,认准的事,从不回头。”
他并不愚蠢,为帝多年,如今这么仔细想想,再结合琴笙当初再三的警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而他的母后,屹立多年不倒,能教导出皇长姐那样的女子,就算她干脆地退居了幕后,又怎么会全无自己的势力。
只是作为她的唯一能指望的儿子,他这个皇帝也做得实在是太大意了。
老鲁看着皇帝,暗自叹息了一声,却也只道:“陛下,您还是好好保重自己,这大元还需要您。”
果然,一切都走向了三爷预料中的结局。
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是业果,一切都是个人的缘法。
没有谁能拯救谁。
上京这一夜的风云突变,并没有如此快就波及到了云州。
待琴笙接到兴平帝被软禁消息的时候,他也接到了其他的消息——
“主上,日曜传来的消息,他们在海上寻觅到了失踪的英吉利使团的踪迹,找到了他们的船只残骸。”月曜将一张图展开在黄花梨的书桌上。
琴笙看了下那地图,忽觉得有点眼熟,他朝着土曜打了个手势:“把地图展开来。”
土曜立刻抬手去将琴笙身后高高挂着的一大卷地图全部抖落下来。
琴笙转身看向身后的地图,抬手用一只毛笔临空比了比,忽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来:“呵,这算是巧合么?”
金大姑姑看着琴笙,又看向那地图:“主上,怎么了,莫非与藏海图有关?”
琴笙淡淡地颔首:“是,与藏海图有关,就目前我们拥有的藏海图来看,本尊发现宝藏所在的海域和这日曜发现英吉利人残骸船只所在处非常相近。”
众人一惊,土曜挑眉:“这是巧合?”
琴笙唇角弯起一丝冰冷的笑:“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看样子,另外两份藏海图,也能推测出相近的海域,有人按捺不住先派人去巡航,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了。”
“但不是说只有小夫人背上的图合一的时候才能找到真正的航路么?”火曜冷静地看了眼那图。
“可咱们也不能不允许有些狗急跳墙的先去扒拉一翻呀,谁都想着要撞大运呢。”水曜翘着二郎腿,一边拿着个锉子修指甲,一边娇滴滴地道。
是的,总有人按捺不住的。
“您如今料定英吉利使团的事是宫少宸的人干的么,会不会是南国公出的手?”金大姑姑若有所思。
他们已经发现南国公和宫少宸,甚至宫少宸和他自己借助东瀛人马利益都有不同之处。
这一次对方做得非常干净,干净到他们曜司的人马居然一时间抓不到凶手。
“这次手笔不过是内外勾结罢了,双方配合默契,要杀人灭口,再嫁祸而已。”琴笙收回自己的毛笔,看向桌面的图纸,淡然地道。
“东瀛人下场动手,南飞烟清场,以他经营多年的能力,不难。”
“日曜,希望您能亲自走一趟,那边的海域是鬼头鲨的地盘,那个老东西一贯狡猾,整个六甲海峡,他只服您,怕得您亲自到场才镇得住,说不得那老鲨鱼收了东瀛人的好处,但是若利用得当,他也会是一把不错的刀。”月曜沉声道。
“但是小夫人有孕,主上再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火曜有些疑惑。
提到楚瑜的名字,空气里有些寂静。
火曜有些敏感地察觉不对,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众人,发现不少人和他一样茫然,看起来知"qing ren"只有主上和老金他们几个。
金大姑姑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岸上暴风雨如预计中一般地就要来临,若是主上的海不能风平浪静,只怕风险会更甚,腹背受敌。”
火曜等人都神色都变得肃穆了起来。
琴笙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月曜留下,其余人都下去罢。”
“是。”金大姑姑看着琴笙的神色,只感觉对方妙目幽幽,神色平静,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也只好领着人齐齐行礼退了出去。
“红零背上的图快完成了么?”琴笙一边收起地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是。”月曜应道。
琴笙闻言,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道:“香山道的人怎么说?”
“回主上,香山道的大师说了,她背上的图也只能做到*不离十。”月曜道。
“嗯,那就够了。”琴笙颔首。
看着琴笙收了画卷,准备离开八阵楼往楚瑜住的院子里去,月曜忽然忍不住问:“您真的打算让小夫人参与这部分的计划么?”
琴笙微微侧脸,幽幽冷冷地看着他:“你有意见?”
月曜被那如深渊一般的目光一扫,一个激灵,没敢多说:“属下不敢。”
直到琴笙转身优雅地远去,月曜才忍不住抚了下额,转身往另外一边出了门,边走边嘀咕:“我是怕您家那一尾人鱼有意见啊!”
“唉,主上的决定,没人能改。”金大姑姑轻叹了一声气。
月曜吓了一跳看着金大姑姑,忍不住嘀咕:“您说三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金大姑姑摇摇头,苦笑不言。
这小儿女的心思,好猜测,也不好猜测。
可她这一次,并不是太赞同琴笙这样近乎逃避的态度。
**
八阵院
夜幕降临,房间里地龙已经烧了起来,整个房间一片温暖如春。
“我怎么觉得最近有些肚子隐隐的痛呢?”楚瑜半躺在床上,看着老金给自己把脉,神情有点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快三个月了,这小蛋蛋也要驼稳了,很快应该就能出去走走了罢?
被关了三个月,楚瑜忍不住有点小小的期待,可是她也有些担心最近几天自己身体变化有些奇怪,总觉得小腹有点闷闷的,隐痛。
“无事,您只要按时服药好好歇着就是了。”老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目光有点闪烁,随后低头收拾起自己的笔墨来。
楚瑜托着脸颊叹气:“安胎药啊,要迟到啥时候。”
她可是个健康宝宝,很少吃药的。
一边的霍二娘啃着个瓜,一边笑道:“没法子,谁让你肚子里的蛋娇弱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男人太娇弱了。”
她大喇喇肆无忌惮惯了。
老金在一边听得脸颊一抽。
随后,一道幽幽如鬼魅的声音响起:“谁,很娇弱?”
霍二娘瞬见吓得差点把瓜扔老金脑门上,一转脸就看见白衣乌发站在窗口飘忽,飘忽的人影,只一双琥珀眸宛如会发出冷冷的光一般。
不光是她,连楚瑜的脸都绿了绿。
她家大仙什么时候有了装鬼的恶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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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螳螂捕蝉 万更上
琴笙慢悠悠地从另外一头飘进来,抬手摆了摆,示意众人都退下去。
霍家姐妹立刻干脆地溜了,老金更是和琴笙互看一眼,他赶紧低头溜了,红零也恭敬地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如今她沉静不少,有了点红袖的感觉,经过琴笙身边时,也没有敢抬头多看一眼。
琴笙倒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错。”
难得的一声赞,让红零有些惶惑,她微微躬身:“属下分内之职。”
楚瑜看了眼红零,又看着琴笙:“你这是做什么,吓她很好玩么?”
随后,她朝着红零摆摆手:“去吧,今儿辛苦了,你背上的纹身伤还没有好呢。”
她是亲受过那苦楚的,自然知道温刺图绝不好受,何况红零还得移筋换脉。
“是。”红零恭谨地对着楚瑜一抱拳,欠身退下。
房里只剩下琴笙和楚瑜两人。
楚瑜只觉得琴笙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奇怪,不禁抬手去拉他的衣袖:“你这是怎么了?”
琴笙妙目微闪,随后温淡地一笑,俯身下来,在她唇上轻吮了一下:“没什么。”
楚瑜想了想,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随后自己爬到他长腿上坐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再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腰上搁着。
“有事儿,就说,别憋着,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有事儿,都不瞒我。”
琴笙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目光有些幽凉:“我可能会过两天要出海一趟,跟着我一起去么?”
楚瑜一愣:“你要出海,为什么?”
最近她老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愈发地小心,不敢多走多动,八阵楼因为需要爬楼梯,她都不去了。
上辈子里她见过人养胎,一年都不下床。
彼年,她都觉得看着都不能忍受,却不想轮到自己头上,却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小蛋蛋,她就甘之如饴。
八阵院也是琴笙让人重新收拾出来,给她住着的,外人不知这里的奇门遁甲,只会以为八阵楼后不过是一片树林。
可是这也让她有很多消息没有之前灵通。
骤然听到他要离开自己身边的消息,楚瑜下意识地就有点不开心:“我肚子里还有蛋呢,什么事儿非要出海?”
琴笙便简单地将今日会议上的事情与楚瑜说了。
楚瑜闻言,略一沉吟,随后道:“确实,如果六甲海峡那边需要你亲自出手,这个时候朝廷风雨飘摇,你还是应当先去一趟会比较好。”
她顿了顿,忍不住蹙眉:“陛下既然知道南家人迟早要作妖,尤其是南国公,为何不早做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那名太医,还有出来指证的宫女分明都是安排好的。
琴笙淡淡地道:“我已经提醒过他几次,本尊这位舅舅一贯如此想要天下皆是两全事,却什么都得不到。”
当年天鹰大营的事,他希望他不再计较,希望南太后接纳他,最终又如何?
舅舅?
楚瑜听到琴笙的称呼,忍不住很是有些诧异地看向琴笙,她可是知道这位爷,尤其讨厌与秋家皇室扯上关系。
似乎察觉了楚瑜的目光,琴笙撇开眸子,漫不经心地道:“他被囚禁的时候,说过几句人话。”
楚瑜大眼弯弯地笑了,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肢:“总之,只要你开心就好,皇帝老儿其实不算坏。”
他血缘这块亲情淡薄,若有人让他感受到些微的暖意,她也不吝啬向对方释放善意。
不过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眸子看他:“你刚才说小太子死了,可是南国公下的手?”
琴笙微微颔首,眸光凉薄:“他倒是一如我想的那般心狠手辣和疯狂。”
楚瑜忍不住道:“可是南国公那时候被囚禁在大理寺的监牢,你为何不杀了他,一切都解决了。”
那个少年太子,她远远地见过一眼,是个活泼而单纯的少年。
南后其实也算不得坏人,还在南太后面前为她说过一次话,中年丧独子之痛,也不知那妇人熬得过去否。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半晌,忽然轻笑了起来:“鱼,你是不是因为怀孕,心也软了?”
他顿了顿,慵懒地向后靠着:“他们不是坏人,你觉得我是坏人,嗯?”
楚瑜微微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
琴笙淡淡地道:“就算我杀了南飞烟,还有南太后,南飞烟死了,你觉得她会认定是谁做的,我断了南家最后的血脉,她会轻易放手?又或者你让我再动手杀了南太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觉得皇帝是个傻子,他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嗯?”
楚瑜沉默了。
是的,兴平帝只是优柔寡断了些,却并不是个傻子。
若是琴笙动了南太后,只怕不要说舅舅,从此,就是真仇人了。
何况琴笙手上拥有那样让帝王忌惮的力量。
帝王心深如海,就算此时不动,又焉知没有雷霆后手,腥风血雨也是迟早之事?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命啊。”
琴笙半侧了身子,抬手支着脸颊靠在软枕上,一边把玩她柔嫩得像豆腐似的的手腕肌肤,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所以,本尊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点播一番,大权在握的是他们,若是自己没脑子,终归是救得了人,救不了命。”
虽然他另有自己的算计,但是这话却也是真话。
楚瑜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倾身靠在他怀里:“其实想想,很多时候,万事未必分队错,不过是利益出发点不同罢了,爱恨自在人心,一念生则怖生,一念灭则大自在。”
琴笙看着她,忽然慢慢地道:“你信佛么?”
楚瑜笑了笑:“说不上信与不信,可我信因果,很信。”
善恶终有各自的缘法。
“你信什么?”楚瑜有些好奇地看着琴笙,其实她真的对他到底信什么,颇有疑惑。
若是后世,她怀里他应该是坚定的人定胜天的无神论者。
却不想,琴笙妙目幽幽如晦,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掌心:“我,信命。”
楚瑜看着自己的掌纹,有些茫然,也有些诧异地瞪大了圆圆的眼:“你信命?”
他这么个人,居然会信宿命。
琴笙白皙的指尖停在她的掌心,淡淡地道:“嗯。”
楚瑜见他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也不多言,只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你要去多久,我肚子里有小蛋蛋可受不起海上的颠簸。”
琴笙沉默了一会,随后温柔地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不会太久的,给我十日。”
额头的皮肤传来柔软的触感,楚瑜靠在他的怀里,软软地轻嗯了一声,露出甜蜜的笑容,拉着他的手轻轻搁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和小蛋蛋一起等你。”
感受着手心的柔软,琴笙妙目微微眯起,有幽暗的光一闪而过。
安置了楚瑜歇下。
琴笙却起了身,他在床边静静地看了沉睡的人儿一会,见她俏丽粉嫩的脸儿越发显得娇嫩,便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后替她拉了拉衣领,起身向外而去。
“主上?”轮值的是火曜,见琴笙出来,便立刻从隐身之处跃出,跟在琴笙身后。
“走走罢了。”琴笙淡淡地道。
火曜立刻取了披风伺候他披上,默不作声地跟在琴笙的身后。
琴笙披上了披风,径自慢悠悠地向外晃荡而去。
八阵院这里布置得极为雅致,有还剑湖活水引入,小桥流水,一派江南景致,只是再美丽的江南景致,在这深秋初冬之际,都显得有些凋敝,何况是深夜之中。
四处虽然有灯火,却也只显得有些寂寥和幽森。
琴笙慢慢地走着。
火曜只在他身后跟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琴笙慢慢地又绕回了园子口,不远处就是楚瑜和他的卧房。
“你和霍三娘闹了那一场,她是怎么”琴笙忽然停住脚步,开口说话。
火曜一愣,随后认真地倾听:“嗯,主上请说。”
琴笙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站了好一会,随后淡淡地道:“没什么,回去罢。”
火曜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地跟在自家主上身后回去了走到院子口的时候,琴笙有些意外地看见一道熟悉的窈窕人影正披着披风提着灯笼在向外四处张望,墨玉一般的大眼里有点茫然和奇色。
他微微挑眉,上前看着她:“怎么出来了?”
“睡着一半,便不见了你人,其他人说你出去走走就回来,终归是睡不着,便出来等了。”楚瑜大眼弯弯地笑道,随后看向他,有些不满地嘀咕:“大冷天的,什么事儿能让咱们琴三爷这般烦闷到要出来半夜散心,因为出海见不到我和小蛋蛋么?”
火曜见状,只干笑一声,随后就默默地要退下去。
却不想,琴笙忽然唤住他:“火曜,送人回去。”
火曜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琴笙:“啊,爷?”
三爷不就在这里么,还要他送小夫人回房?他没有听错罢?
而下一刻,那小夫人却忽然单膝在琴笙面前跪下,恭敬地道:“红零唐突了主上,请主上责罚。”
火曜呆住了,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若不是这一跪自己承认,他根本分不出她是真的楚瑜还是假的楚瑜。
这红零今儿是活腻歪了么?到主上面前来献宝?上次的教训还没有够?
但是这一次,琴笙却没有责罚她,只是垂着莫测的眸子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为什么要冒充小夫人演这一场?”
红零见琴笙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平静地道:“属下听闻主上要出海一段时日,所以需要一个见证自己易容敲诈术的机会,如果连主上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没有认出属下来,那么属下才算是勉强过关了,毕竟您不在的时候,若是再发生上次在绣坊里差点露出破绽的事情,属下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个理由确实非常充分,而且有勇有谋。
连火曜都不得不承认。
琴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过关了,后日本尊出海上船,你跟着来罢。”
红零脸上露出喜色,恭敬地道:“是。”
琴笙没有多言,径自掠过她,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里,床上另外一张和方才‘楚瑜’一模一样的脸儿的主人正睡得香。
琴笙幽暗的目光触及她的脸上,便渐渐柔和下去,他去了衣衫鞋袜,也上了床,将脸轻轻地埋进她的颈项间,环住她的腰肢,嗅闻着熟悉好闻的女儿气息,放任自己渐渐陷入沉睡。
火曜看着红零,面色平常地道:“我送你回去,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做第二次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红零恭谨地躬身:“是,火曜星君的教诲,红零谨记。”
她垂下脸的角度,挡住了她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
**
两日后。
港口寒风瑟瑟,远处有海鸥飞舞,所有的东西都装船完毕,琴笙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大船边上。
这日出海的有不少船只,也有不少人来港口采买搬运货物。
而非常巧合的是,琴笙刚下马车就也看见了伊势宫标识的马车。
“咦,这不是琴三爷么,怎么,大冷天的要出海么?”华丽的衣袍在马车上一闪,一道高挑的人影下了马车,摇晃着手里的扇子,笑吟吟地看向船甲板上。
“还真是巧,不知老身是要称您一声宫家少主,还是伊势宫殿下呢?”金大姑姑转身看向一边站着的宫少宸,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话语里的讽刺。
宫少宸看着她,笑吟吟地道:“这位姑姑说的笑话真有意思,不过您这一把年纪了,想要叫本宫什么,都可以的,本宫是有些货物到了,所以来港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