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忘了,他心里的那种不安从未曾消失,尤其是对她的执着,几成执念啊。

这一个多月,他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她在昏沉里想念着他,却忘了他从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她还要脆弱。

她明明比谁都明白他经历过什么,走过了什么,最在乎什么!

即使成为了现在的琴笙,琴三爷,他心底最深处不能被触碰的底线,早已成了她。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笙儿不要这样吓小姑姑!”楚瑜几乎要哭出来。

那句话,是他最不能触碰的线!

好一会,才感觉到一只微凉的玉骨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细腰,幽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叹:“鱼”

第二十五章 撩妹 大法 (一更)

她忽然自嘲地一笑,喃喃自语:“也是,习惯了一个人,又有谁能替自己担待?”

身为孤儿的她,不是最明白这一点么?

她和他性情不同,经历更不同,她身边一贯有许多的朋友,而他的身边,除了属下,便只有一个人了罢?

那一年东宫的大雪,也许在他的心中从未停过。

楚瑜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长及腰部的乌发,随后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是放弃了打算叫人的念头。

她迟疑了一会,慢慢地将自己的胳膊伸到他的腋下,然后微微弯下身子,用一个有些别扭的角度,翘着自己受伤的手,一咬牙直接将身上的大仙给扛了起来。

琴笙也许睡得太熟,竟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楚瑜赶紧地扛着他到床边,将他放下去之后,才微微地一睁眼,看见楚瑜的脸,便忽然笑了笑,随后一抬手就将她扯了下来。

楚瑜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拉倒下来,身边的人径自一翻身,便将她卷在怀里,声音有些幽柔迷离:“小姑姑”随后指尖便直接爬上她的小桃子。

楚瑜呆了呆,有些无言,又有些窘,只觉得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熟悉的淡淡冷香

好像,好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她和他都隔了百年未见。

她微微红了脸,低声道:“我想先去沐浴一番”

让她带着别人的气息,他习惯,她都不习惯。

然而半晌,身后的人并没有任何动静,连胸口的那只手也没有任何异样。

楚瑜一顿,慢慢侧过脸,正对上他那张精致的沉睡的面容。

楚瑜无言:“”

这特么都是套路!

楚瑜翻了个白眼,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他搁在自己腰肢上搂着自己的手,是他伤了的肩头的那边的手臂。

她身形一僵,没有再动,只好窝在他怀里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

他长长的细绒的睫羽如孔雀翎一般阖下来,在他一贯有些苍白的面容上烙下幽幽的暗影。

恢复正常之后,他脸上一贯很少表情,总是淡淡的。

也不知在遇到她之前,他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已经多少年,所以若不是熟悉的人,读不懂他的情绪。

但是她却能明白,他此刻的模样,如此放松,连同他抱着自己的姿态都放松到像一个得回自己失而复得心爱之物的少年。

眉眼与印着淡粉色花瓣印记的薄唇翘起的弧度都温柔而安静,连发鬓边略有一点散乱的发丝都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

让她想起仙仙在她怀里睡着的模样,依赖地靠着她。

楚瑜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贯是要抱着她才会这等不标准,却陷入深眠的姿势,否则便是跟挺尸似的浅眠啊

楚瑜抬手轻轻地从他肋下伸了过去,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腰,一如曾经哄着那‘少年’睡觉时的样子,轻轻地哼着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瑜自己哼着哼着,闻着那淡淡的熟悉的香气,也渐渐地觉得倦怠上来,抱着他一路沉眠。

“唉,我家小姐也是真辛苦,上床能"jiao chuan",下床哄得了娃,扛得起夫君,打得跑妖魔鬼怪。”霍二娘站在不远处的墙头上,透过窗子,远远地瞅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忍不住感叹。

虽然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楚瑜半截光溜溜的雪白小臂,但那姿势还真是引人遐想啊。

霍二娘嘀咕:“也真是的,进了房,关门不关窗,也不怕漏了春光。”

一边的土曜摸着下巴:“咱们要不要去唤醒他们?”

不是说好了要追穷寇么,怎么这会子就睡着了?

自家主上可从来没有因为外务耽搁正事儿,这算是红颜祸水么?

“要去,你去,坏人床事,阳痿三年。”霍二娘摇晃脑袋如摇晃拨浪鼓,足尖一点就溜走了。

何况坏了琴三爷的性质,这是要小心痿一辈子的节奏!

土曜看着霍二娘的背影,忍不住啧啧地吐槽:“真是没义气,这就溜走了,算怎么回事,还有,这怎么算床事,不就是抱一块睡着了么!”

他叹了一声,有些发愁——金曜可是领着曜司里的大批人马在等着主上呢。

土曜正琢磨着要怎么办,忽然看见一道纤细的少女背影捧着药箱款步而来。

他立刻眼儿一眯,足尖一点就落在了唐瑟瑟的身边,笑吟吟地道:“瑟瑟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唐瑟瑟防备地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道:“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土曜看着她笑了笑,一脸无辜:“小丫头,你为什么总是对我一脸防备,哥哥我有那么招你讨厌么?”

明明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路边三岁小孩和八十老人都能随便地被他亲切温柔的笑容拐跑,偏这小丫头从一见到他就跟防贼似的。

唐瑟瑟盯着他,认真地道:“因为你一看就不像好人。”

土曜一顿,叹了一口气:“哥哥我是卖过你,还是骗过你呢,你总觉得我不是好人?”

唐瑟瑟绕开他,冷淡地道:“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何况你骗得辉夜姬团团转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骗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人,火曜他们的表情也都写着你不是好人。”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就不是好人,还要做出那种亲切可人的样子来,唯一的答案——这人要干坏事儿。

几个不是好人让土曜身形一顿,随后他忽然退了两步,敏捷地拦住了唐瑟瑟的去路:“话可不能这么说,哥哥得澄清一下,那是在审讯!”

唐瑟瑟微微颦眉,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土曜:“可是你骗人的动作如此熟练,说明你已经骗了很多很多女人,掌门说过,花言巧语的男人多花心,花心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说着,她又防备地退开一步,绕开土曜走。

走了两步,她又顿住脚步,转身对土曜正色道:“我今年十四,你今年和三爷一样快三十了罢,大我一轮不止,所以你不能自称哥哥,而是叔叔。”

说着,她一转身,又走了

土曜:“”

片刻,他叹了一声气儿:“真是冤枉,你就算不相信我,是不是也去考虑帮你家掌门一把,你家掌门这时候正被三爷压着呢,她手上还受伤了。”

唐瑟瑟一愣,随后立刻转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家主上好像和你家掌门吵架了。”土曜一脸发愁的模样:“小夫人手上有伤,三爷肩膀上有伤,这要如何是好,我都不敢过去。”

唐瑟瑟一顿,略一思索,梭然想起了之前自家掌门和三爷之间的诡异气氛,看了眼土曜那发愁的模样,忽然一转身,就往琴笙和楚瑜的房间里闷头而去:“我去。”

土曜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露出个笑脸来:“哎呀,真是充满了元气和正义感的小孩子。”

金曜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我看你是觉得她是很好骗的小孩子,所以觉得很愉快罢?”

土曜笑眯眯地歪了身子,单手挂上金曜的肩膀:“啧啧,统领,没事儿瞎说什么大实话?”

金曜看都不看他,抬手指尖一弹,一道劲风弹过去。

土曜立刻身形一侧,一个鹞子翻身避开那劲风,轻巧地落在了墙头上看,嘀咕:“真的,你也太粗鲁了,一言不合就拔刀相杀,没有一点同僚爱。”

金曜桃花眼里闪过冷色:“少拿你那喜欢剥皮抽筋涮洗灌水银挖脑剜肉的手来碰本星君。”

谁不知道曜司里,心眼最多的人除了月曜便是土曜,尤其是土曜,他的兴趣爱好,实在让人敬而远之。

随后他一顿,眯起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他:“除非你想享用下另外一种同僚爱。”

土曜闻言,立刻退避三舍,飘然远去,笑道:“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是水曜,一会主上被吵醒十有*还有起床气,也就是您近身伺候,应该还是能得点儿情面的。”

金曜看着一溜烟就消失无踪的家伙,轻嗤了一声,双手抱着臂,站在墙头,静静地看着远处那窗子里,被吵醒的一双璧人。

那女子雪白的臂膀微微一动,慢慢地揉着眼儿坐了起来,虽然看不清模样,却能见着她肩头一片雪白,半掩在乌发间,娇憨地揉着眸子的模样。

金曜的眸光微深,闪过一丝幽暗之色。

此时窗内可见另外一道修白的身影坐起,随后抬手便将外套搁在了她的肩头,随后便淡淡地看向窗外。

金曜垂下眸子,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的起起伏伏的海潮,低低地笑了一声。

“人生真是奇妙,也不知谁算计了谁,一算百年。”

且说此刻房内,唐瑟瑟固执地捧着打开的药箱子站在门口:“三爷、掌门你们身上都有伤,需得服药。”

琴笙神色淡漠地坐在床边,任由穿好了衣衫的楚瑜替他穿上外套:“本尊最近觉得,身边的没有规矩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楚瑜闻言,笑了笑,伸手替他将衣带系好:“瑟瑟也是为了我们好,再说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去追穷寇么,怎么能这么贪睡。”

她一照顾起他来,便习惯性地用了当初照顾仙仙和白白的口吻,何况此刻被吵醒的大神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戴上那平静温淡的面具,正板着脸,一副——我不高兴的样儿,满满的起床气儿。

像足了闹脾气的白白,当初那猫儿也是被吵醒了,一起床必定要作上一回的。

着实让楚瑜忍不住母性大发。

琴笙似察觉了楚瑜过分温柔的态度,琥珀眸底闪过一丝幽光,若有所思,随后他忽然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拉住她的柔荑,微微弯起修眸,唇角也浮起温淡的笑意:“鱼,你是不是更喜欢我这模样?”

楚瑜一愣,看着面前的人眉梢眼角都是那样干净透彻,笑容温存,那淡淡的香气缭绕在鼻间,一如当初仙仙看着她唤小姑姑的样子。

楚瑜忽然间心头狂跳,强行忍住自己要亲下去的冲动,脑子倒是转得飞快:“你什么样子,我都是中意的!”

琴笙闻言,随后笑容深了不少,抬首重重地吮了下她的唇,似笑非笑地道:“口是心非,不过本尊喜欢你这会哄人的嘴。”

那矜傲的口吻和那斜眼睨着自己的模样,分明又是白白那傲娇的样子。

随后,琴笙便站了起来,向门外而去。

楚瑜忍不住捧住发烫的脸,暗自嘀咕——

他这是刻意在撩她么!还是试探?!

还好她有万能的哄妹儿金句——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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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藏海图的秘密 (二更)

大门一打开,唐瑟瑟就垂着眼,站得笔直地对着琴笙道:“三爷,我是来为您和掌门送药的!”

只是若她不要姿态如此僵木,小手有点发抖,也许看起来会更像样子。

琴笙垂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偏了身:“进去罢,本尊就不必用药了,你把药给你家掌门罢。”

说罢,他径自向门外而去。

唐瑟瑟有点怔愣,看着琴笙的背影,又看看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走出来的楚瑜,一脸茫然——

不是说三爷正和掌门吵架么?

楚瑜看着小姑娘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忽然要送药来,你不是送过了么?”

唐瑟瑟一愣,她并不傻,看了看室内一片干干净净,哪里像是动过手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随后她小脸唰地拉了下来,对着楚瑜道:“没事,是我多心了。”

同时,再次给土曜的头上插了一根——“不可信任的坏人!”的草标。

楚瑜看了眼唐瑟瑟,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便道:“你送的药我都已经用了,三爷有他专门伺候的人,用不用你的药,我不保证呢。”

唐瑟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关系的,掌门,我的医术未必一定有三爷身边的人高。”

楚瑜笑了笑,摸摸她的小脸:“不要多想了,你的医术很好,否则也不会被留下来放在我的身边,我先去寻三爷了,你不要乱跑,就呆屋子里罢。”

唐瑟瑟年纪不大,还是留在大本营看着家好了,二娘和三娘跟着她就够了。

说着,她向门外而去,直追着琴笙的步伐去了。

琴笙正在院子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便温淡地道:“霍二娘已经将辉夜姬那里问出来的东西告诉你了罢?”

楚瑜一愣,后来一想,以琴笙的能耐能察觉二娘的存在,倒是并不奇怪。

她颔首,很有些感慨:“没错,我听到了,倒是没有想到辉夜姬竟然不是岛主的女儿,宫少宸他们的组织布局布线竟然长达几十年。”

从二十年前便开始这样的精心布局,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琉岛的老岛主手上的藏海图?

还有辉夜姬说宫少宸竟然是皇子?!

楚瑜脑子里梭然闪过一道灵光,抬眼看向琴笙,迟疑了片刻:“这辉夜姬和宫少宸”

琴笙看着身边人儿吞吞吐吐的样子,琥珀眸微闪,温淡地道:“你想说问就说罢。”

说罢,用左手轻轻地握住了她受伤的右手,如同半捧着易碎的琉璃。

楚瑜顿了顿,还是直接地问出了心中的怀疑:“他们会不会和当年的明烈皇女、宸亲王夺嫡之事有关?”

她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想起与皇家的有关的事。

“还有藏海图”楚瑜索性将自己心中一直埋藏的疑虑都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明明已经富甲天下,为何还要去寻那藏海图的宝藏,值得么?”

且不说他如今的财富,只说按照他如今的能力和势力,出海一趟就能收获多少人几辈子吃喝不尽的财富。

他何至于为了一张藏海图冒这样大的风险?

琴笙身形微顿,随后转身看着她,淡淡地道:“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能忍到现在才问。”

楚瑜一听这话,挠挠头:“之前,我和你的关系是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算问了你,你也未必会答我,至于最近这段时日,我那什么忘了。”

琴笙眼尾微挑,悠悠地道:“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楚瑜叹气:“我说小亲亲,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不信任你,你可伤心了,咱们别纠结这问题了好么?”

果然,白白的小心眼和敏感,并没有随着成长为琴三爷,而有丝毫的散去,只是变得更隐蔽了,偶尔就冒出来无理取闹一下。

楚瑜直白的话语,竟令琴笙顿了顿,沉默了下去,转过脸去淡淡地看向远处的大海。

她瞅见他微抿的唇角,和微红的耳朵,暗自忍不住想要笑——

这位爷这是被揭破了,窘了。

倒是难得看见他脸上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这份藏海图乃是前朝传下来之物。”琴笙忽然幽幽地开了口,边行边道。

楚瑜见状,知道他这是要说正事儿,立刻收了嬉笑的心情,由他牵着自己边行,边认真地倾听。

“此事,你猜测得很准,确实与当年的明烈太女和宸亲王秋玉之有关。”琴笙道。

楚瑜愣了,心情有点复杂,喃喃自语:“又是和他们有关么”

还真是她一点都不希望琴笙和那两个人再扯上什么关系,或者说和皇家再扯上什么关系。

琴笙平静地道:“当年明烈太女其实原本有机会赢的。”

楚瑜点点头:“我相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明烈太女那样威望深重的人,以她的心机和手腕又怎么会没有机会赢?

“当年夺嫡如火如荼之际,秋玉之虽然掌了军权,但是明烈太女毕竟树大根深,在朝多年,控制整个户部、甚至兵部,朝廷的百官多为太女派系,更是暗中一直在卡宸亲王的军饷,试图逼他放权。”琴笙目光有些幽沉。

楚瑜若有所思地道:“秋玉之手握军权,若是粮饷被卡,他就算再在军中有威望,也巧妇难敌无米之炊,极易哗变,但是克扣边军粮饷,这实在不像是明烈太女能做出的抉择,此乃下策,将士易失心,对朝廷不满。”

琴笙笑了笑,温然地看了眼楚瑜,目光微动:“看不出小鱼也能有这般见地。”

楚瑜一顿,她总不能说她来自未来,又一贯喜欢阅读,像个男孩儿一样爱泡铁血论坛胡吹乱侃罢?

这个时代的平民女子,就算少了许多束缚,却也不可能像南紫菁、明月女史还有牡丹御史那些贵族小姐一样接受优秀的女学教育,哪里来的这些见解?

她干脆笑了笑:“多少喜欢听写说书的话本,也喜欢读史,所以了解点策论的皮毛。”

琴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多问,只继续道:“这种卡,并非你想的那种卡,而是明烈太女手下有一批极为忠诚又精于计算的算师,其中还有来自西洋的算理大家,所以他们能精确地计算出一批军人,不同时间所需要的粮饷有多少。”

他顿了顿,又道:“军中那些文书们,也多为太女之人,所以除必要粮饷,秋玉之想要多一个子都不能,明烈又道年年天灾,她以身作则削减自己东宫的份例在先,逼扣了不少秋玉之的亲王份例,又以查贪腐为名,令御史台严查肃清他所有的封地和进项”

“秋玉之既然想要夺嫡,造反,那么必定不可缺钱,只是明烈太女这一手倒是真从源头上釜底抽薪,就不怕其他官员有意见,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朝廷势力盘根错节,别反而牵连她自己失去百官支持。”楚瑜忍不住笑了起来。

琴笙轻嗤一声:“她自然明白这个到道理,所以对其他官员也只是多敲打警告,抓些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曾伤筋动骨,还让百官对她的‘宽宏’极为感激。”

楚瑜闻言,佩服地颔首:“妙!”

这位太女殿下,果然天生是合适治人的统治者,手腕刁钻又极善打人七寸,何处松、何处紧简直拿捏得炉火纯青。

“后来秋玉之曾经一度被逼得极为狼狈,他只能靠着暗中与漠北之人做些走私交易,却又不敢现于人的眼前,因为这随时都会让他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琴笙道。

楚瑜颔首:“确实,戍边大将暗中和外族有些走私交易,虽然是极为冒险之事,但哪朝哪代都免不了,只是单看会不会被发现了。”

琴笙颔首,接过话语:“秋玉之需要粮饷,需要银子,需要暗中筹备一切,此时,他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那张藏海图。”

到了重点,楚瑜凝神看向琴笙,见他淡淡地道:“当年兽营被南后解散后,有传言那张图当年是海上魔宫的后人带出来,又流落到中原,正遇上秋玉之暗中四处想法子筹集银钱,被他得了去,也有人说是他在宫中的密室里翻着开国太祖的东西翻出来的,不一而言,但是他确定此图是真物。”

“但是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份藏海图里标示的地点在海上,是么?”楚瑜想了想道。

琴笙抬手优雅地拂去被吹到自己眼前的细长发丝,轻嗤了一声:“没错,于是秋玉之当年便暗中招兵买马,一直在沿海召集能够出海之人,当年的帝国海军比现在要强悍,控制在另外一位老亲王的手里,这位老王爷却是支持明烈为正统的,一贯看不上秋玉之,所以秋玉之不能轻易惊动他,于是就托了江湖人士招兵买马。”

楚瑜目光微凝,不知为什么,她直觉地觉得也许问题也许就出在这‘招兵买马’之上。

“秋玉之在江湖中颇有些势力,是朝廷无法控制的,他利用手中的势力暗中募集了一批亡命之徒为他效力,准备出海去寻这批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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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猜测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咩?嘿嘿,又和琴笙爹娘有关。

第二十七章 这狗血的人生

“找这批宝藏,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批寻找这批前朝海上魔宫宝藏的人,那么秋玉之都找了些什么人,结果如何?”楚瑜忍不住好奇道。

琴笙轻笑了一下,神色有些冰冷:“三教九流的中原武林高手做打手、海盗开路驾船,还有一些东瀛人浪人和西洋流亡来的异教徒观星。”

楚瑜一怔:“这么些亡命之徒出海,瞅着都是刺头,彼此间谁都不服谁了,怎么能合作?”

琴笙淡淡地道:“所以他说得极为明白——这就是买命的买卖,也命了亲信之人主持大局,那亲信领着一批兽营的士兵掌控着所有船上之人的性命,杀人不眨眼,极为狠辣,却也许诺了极为高昂的价钱。”

“原来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楚瑜颔首道。

如此一看倒是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组合了——中原黑道上的高手、东瀛浪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来卖命冒险,海盗熟悉海路,西洋的流亡观星师是为了根据天象寻找藏宝图的位置。

“是了,那亲信,你也认得。”琴笙似想起了什么,对着楚瑜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楚瑜一愣,指着鼻子,不可置信地道:“我认得,怎么可能?”

琴笙忽然抬手抚上了她的背后,意味深长地:“不认得?”

楚瑜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等等你说的是”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张惶恐苍老的面孔,忍不住惊叫出声:“你说的是——黑海老魔?!”

黑海老魔居然是当年秋玉之的亲信,这可真是!

“缘分啊,嘿嘿。”楚瑜忍不住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捂脸,复杂地低笑。

还真是

原来从她遇见黑海老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和琴笙纠缠一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