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点,唐门的余孽或者幸存者嗯,老身觉得多半是害了师门的余孽已经和南明月那头有了勾结,所以我干脆就布了个局,让水更混点。”金姑姑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冷茶。

楚瑜闻言,对门口为啥那么多人也有点数,便眯起了眼:“您这是怎么个打算,才能把这么多江湖人都聚集在这里?”

金姑姑笑了笑,一脸平静:“替你比武招亲。”

楚瑜瞬间呆了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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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看见那绣坊里,正襟危坐的琴家姨小姐“楚瑜”之后,她瞬间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但见绣床上坐着美貌妖娆少女,眉若柳叶,琼鼻精巧,狐眼妩媚,嫣红樱桃口,浅玫色缂丝袍子难掩身段妖妖娆娆,绿色撒花帐床里坐,恁地一捧盛夏里妖娆蓬勃的睡海棠。

只奈何美人蹙眉,眼里都是不耐,尤其是在见到楚瑜扶着门框笑得眼泪抖出来的时候。

她狠狠地咬着帕子,怒目而视:“笑什么笑,要不是你这条死咸鱼,人家哪里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真是夭寿哦!”

楚瑜扶着门抖了半天,好歹地扶着门站直了身子,进了绕着那美人转了一圈,擦了自己眼泪,颇为感慨地道:“水曜,你不生做女人着实可惜了。”

没错,这妖娆的“楚瑜”不是别人,正是水曜扮演的,梳着平日里楚瑜都不会梳的繁复发髻,正正一个大美人。

“笑笑笑,笑死你这条咸鱼算了,夭寿!”水曜咬着嘴唇,又羞又窘。

尤其是看见楚瑜身后霍二娘一脸目瞪口呆看着他,随后又忍不住也转过头扶着墙壁狂笑去了,水曜瞬间就涨红了脸,转身咬着帕子呜咽了起来。

楚瑜好容易站稳了身子,揉了揉脸颊,只感慨——

真真一样米,养世间百样人。

水曜这性子,还真是‘活泼有趣’。

“姑姑,您这是个什么打算,让水曜扮演我招亲,是打算让他招来的姑爷得到那份藏宝图?”楚瑜勉力忍耐下笑意,转身看着金姑姑正色道。

她不能再看水曜的模样了,否则真是什么事都不用想了。

金姑姑颔首:“没错,对方既然敢把消息放出来,我想她打的主意无非是让咱们前往唐家堡,到了这里便是唐门的地盘,那灭了唐门余孽之人要想对付我们只怕也不会太难。”

一开始的时候,武林上的诸人也只知道楚瑜可能见过黑海老魔,可能会有些宝藏的下落罢了,并不知道他们接到过唐门叛逆要楚瑜带着曜司手上那份藏海图去唐门换解药的消息。

“所以您干脆把我会带着这部分藏海图去唐门的消息宣扬得满江湖都知道,甚至搞什么招亲,如此对方不管有什么计划,如今这般混乱情形都会搅合了他们原来的算盘?”楚瑜挑眉。

金姑姑微笑,眸里精光四溢:“没错,正是如此,他们不是冲着图来的么,唐家堡的叛逆若是想要拿到咱们手上的图必定要露面,原本稳妥的计划行不通了,仓促之中必定露出马脚,那就是咱们的机会?”

楚瑜颔首——浑水摸鱼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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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无二更,明儿会有五百字的尾巴,么么哒

第一章 相思无寄

南秦月抬起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奉上自己的柔软唇瓣,娇笑:“那人还想活着,必定不敢,我自有手段,其余的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只需要伺候好本官就是了。”

冷洋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欲色,低头吻住她,顺势将她按倒在床上,一番近乎狠狞的动作折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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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

唐镇

“嘿!”一声厉喝,一道人影瞬间从擂台上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围观的人群里爆发一阵雷霆般的欢呼声,举起手里的武器各种吆喝。

一名青衣道人在台上意气风发地抬手抱拳行礼:“承让了。”

随后一道高昂的嗓音忽然响起:“寻山帮大当家拜,青城云飞子胜,十六进一,八强已出,分别是青城飞云子、漕帮李飞龙、丐帮刘峰”

接着擂台旁有人一边迅速地抄写比试结果,一边有人在临时立起的高高木牌上摘掉一块名牌扔在一边的木桶里,同时把隔壁的名牌挂了起来。

木桶里堆着满满的的名牌,远处还能看见有人挑了一桶名牌倒在火上焚烧。

“怎么样了,咱们在这里也快有四五日了,却还是没有看见任何消息。”楚瑜站在人群的远处,百无聊赖地靠在树干上看着面前的情景。

从一开始她还兴致盎然,到如今,她已经觉得兴趣缺缺了,一场场的比试,不过是暴露各种人性贪婪,却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没错,到目前为止,金姑姑他们派出的探子查过来,这些人都是野心分子,却没有任何人看起来和唐家堡惨案有关。”封逸替楚瑜撑着伞,淡淡地道。

楚瑜微微眯起眼,神色有些冷:“金姑姑原本想着最后参加擂台比赛的赢家最可能和唐家堡惨案有关,因为他们就是冲着藏海图来的,一定会不择手段要赢了这比武招亲,但现在剩下的八个人里,看着没有一个人像是会用毒的,用的暗器都很一般,这种拼命的时候,他们未必会遮掩。”

这次招亲比试,甚至强调了无界限比试,用毒、用暗器都可以,就是为了观察谁用了唐门立足江湖的绝技。

封逸若有所思:“小生不善武,但也知道若是有心之人,还能屠戮唐家堡满门,心性必非常人,至少是极为善于隐藏的,如果对方实力够高,很难保证他就不会隐藏,这是其一;而且这个人若隐藏极深,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可以等到赢家出现之后,杀了赢家,再夺取藏海图。”

楚瑜一顿,随后弯起明媚如秋水的大眼,瞳仁里闪过一丝锐色:“所以咱们不能再继续这么枯等下去了,还是要去探探唐家堡的遗址。”

封逸一愣:“您要去唐家堡的遗址么,里虽然已经被火烧成一片断壁残桓,可毒瘴依旧极深,就是官府派人勘察收尸都是等着日落那个时辰毒瘴消散,速进速回,而且”

楚瑜有些疑惑:“而且什么?”

封逸道:“而且就算没有天生毒瘴阻碍,已经有不少人进去探查过,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还传出了不少闹鬼的传闻。”

楚瑜眯起眼:“闹鬼,这可有意思了。”

封逸颔首:“没错,闹鬼,据说唐家堡上下四百多口人,全部惨死,所以冤魂不散,总有人能听见呜咽的哭泣之声。”

楚瑜若有所思,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哦,就是这个闹鬼,有点意思。”

封逸这人自幼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是全家获罪了之后,眼见着一家老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到了末了,也不过他一个人勉强活着,虽然如这年月一般的人信着鬼神,但心思深沉到对鬼神没什么敬畏。

他大约也有点明白楚瑜的意思,便挑眉道:“大小姐,金大娘子已经着人勘察过,据说只是有些风声雨声并疏影摇曳被人误传罢了。”

“我知道,金姑姑他们也探查过了,但我还是想亲眼去看看。”楚瑜沉吟着道。

她不觉得自己就一定比这时代的人更明睿,只是也许看事儿的角度不一样。

她虽然投生了一遭,但是依然觉得鬼这玩意儿不会轻易现身,就如神一般。

她自己不就如此么?

来到世上走这一遭,还得托了个凡人的躯壳,对自己做鬼时是一点映像都没有的。

所以她认定了唐家堡闹鬼无非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杀戮太重,死人太多,导致别人疑心生暗鬼,以讹传讹。

第二、有人装神弄鬼。

如果是前一种的话,那还要查一查这流言哪里来的,如果不是有心人放出来的,便没甚问题,如果是有心人放出来的,目的为何?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那么就有意思了。

能在唐家堡这种毒瘴严重的地方,还死了那么多人的地方,装神弄鬼,胆量不小,所图必定也不小。

说不准就是和唐家堡的叛徒有关。

不过,不管哪种,都需要她亲自去一趟现场勘查一番。

楚瑜便打定了主意,明日带上霍家姐妹两人一起跑一趟唐家堡。

封逸也听得她分析得有道理,虽然担忧她的安危,却也不多阻止,只在回了客栈之后,往琴笙的房间跑了一趟。

楚瑜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身边的野猫跑家猫房间里去了,足足待了半刻钟,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若知道了,下巴定是要掉下来的。

一惊野猫的不怕死,二惊两只猫居没有厮打来。

她此刻正逮着刀疤脸说话。

“唐家堡的情形,你大概知道多少?”

刀疤脸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说起来,属下的爹娘也算是唐镇的人,只是因为唐镇的日子实在不太过营生,才搬出了唐镇,除了这些年混水寨里的消息,多少也听我老子娘说过这里的事儿。”

楚瑜闻言,瞬间也有些惊讶:“哎,你姓唐么?”

刀疤脸:“难道老祖宗一直不知道?”

楚瑜干笑:“呵呵呵呵。”

她还真没把他们的名字给放在自己心上记着,何况刀疤脸脸上这道疤痕实在太标志性了。

刀疤脸也干笑两声,把这个事儿揭了过去,只继续道:“这唐家堡原本是几百年前唐门掌门所建,在唐镇西南十里地左右,轻易是不允许唐镇的人往唐家堡走的,出来采买的唐家堡侍卫们也很谨慎。”

楚瑜奇道:“为何呢,这唐镇不是唐家堡的下人们出来建的么,你们都姓唐呢,唐门不是你们的主家?”

刀疤脸摇了摇头:“早几百年还说关系深厚些,但是后来因此出过一些对唐家堡不利的事情,唐家堡便每每放出下人来的时候都归还了卖身契,再与唐家堡无瓜葛,唐家堡里伺候的人家眷都必须住在里头,轻易不会放出来,世代为奴,若是放出来的,多半都被喂了药,人都傻傻的,什么都不记得。”

楚瑜点点头:“任何武林门派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让下人泄露自己堡垒内的各种秘密,这也不算得出奇,何况唐门虽然是大派,素来行事亦正亦邪,并不崇山什么名门正派的道。”

刀疤脸点点头,一脸感慨:“正是如此,虽然我死鬼爹和老子娘都出身唐镇,但只有我爷爷和外公那辈才是正儿八经从唐家堡放出来的人,不过我爷爷和外公出来的时候,人是傻乎乎的,但得了不少钱财,所以就在唐镇娶妻生子了。”

楚瑜若有所思:“但是既然唐镇这里是唐家堡进出嘉江的渡口,唐家堡的弟子们出入必定要经过唐镇,总会有些秘密不是秘密的罢?”

刀疤脸想了想,往嘴里抛了个花生,得意地笑道:“说起来我还真听我那老子娘说过一个传说,还是爷爷辈时候发生的事儿了。”

楚瑜立刻兴致来了,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哦,说来听听。”

“哎,老祖宗。”刀疤脸点点头,便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儿说开了:“且说五十年前,唐门出了一个惊才艳绝的人物,江湖人称玉面毒仙,往日里这仙啊,神啊的别号都是在女子身上套的,比如什么赤练仙子李莫愁之流,但是这一位生得面如冠玉的唐家二少爷唐墨天,实在是漂亮,但凡见过他的人都要赞一声好俊的二郎。”

唐家二少爷是唐门第七十八代掌门的嫡子,天生机巧,辨毒识术,机关五行,无所不通,乃是闯到江湖圣地藏剑阁第二层机关处,得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藏剑阁主接见的天才人物。

楚瑜一颗花生米就卡喉咙里了,咳了半天才咳出来。

江湖圣地藏剑阁啊?

这藏剑阁还挺倒霉的,怎么有能耐的,没能耐的小屁孩都要往里头闯来扬名立万。

她要是藏剑阁主,得愁死了,干脆关门大吉算了。

刀疤脸见楚瑜咳嗽,便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又一拍脑袋:“哎呀,对了,老祖宗也知道罢,十来年前,藏剑阁被神秘天仙少女也挑了一回,听说是直接破了阁,藏剑阁主要留她当下一任阁主,结果那神秘妙龄少女把藏剑阁主打了一顿,把老头儿吊起来了,然后抢了里头的东西跑了,气得藏剑阁主半死,亲自现身在武林大会上,当着武林中人的面下了江湖追杀令,结果还没找到那小强盗。”

楚瑜:“噗咳咳咳咳”

这个,这个流氓中二症行径怎么和她听到的某位爷的英武戏份不太一样呢,等等人物有点不对,三爷怎么变成天仙少女了?

刀疤脸感慨:“要知道藏剑阁那是什么地方,从前朝开始,几百年来江湖人最敬重之地,所有白两道的人物但凡想要百世流芳,或者黑道邪派人物濒死,金盆洗手都会往那里去,能留下一把兵器或者能留下一个牌位和毕生所学而成的武功秘籍,便是他们必生的追求,不是侠之大者,便是邪之极者都没有资格留下兵器或者秘笈牌位,藏剑阁主都是人中麒麟,非凡人物,说话可比武林盟主都管用。”

毕竟武林盟主只管正派,可管不到邪派。

楚瑜一边灌水拍胸口,一边抓着刀疤脸的胳膊问:“等等,十来年前挑了藏剑阁的是个少女,怎么会是少女?”

刀疤脸疑惑:“怎么不是少女,听说还是个女扮男装天仙似的白衣少女,天机阁主写出来的条子是他一看就觉得此子只应天上有,奈何从贼。”

“条子?”楚瑜眯起眼,瞬间抓住个重点:“天机阁主那老头儿为啥写条子,他不是当众现身么?”

“哦,因为天机阁主是个聋子和哑巴,人无完人啊。”刀疤脸砸砸嘴,很有些感慨。

楚瑜再也忍俊不禁了:“噗——哈哈哈哈——。”

这个太有意思了,难怪整个武林正邪两道都找不到人,去哪里找那么个女扮男装的天仙少女?

天机阁主那老头只看见琴笙少年时的模样,居然凭着那张脸,就认定他是女孩子?

虽然琴笙容貌在少年时一定只会更美貌偏中性,但是这老头太有趣了,不光是聋子哑巴,还眼瞎,哈哈哈。

可这段往事明明应该是琴三爷的黑历史罢?

按着那位爷的性子,他大概深深遗憾当时不够心狠手辣,没杀了藏剑阁主,以至于这般流芳百世的事变成一出滑稽戏。

居然亏得金大姑姑面不改色地给她说出来,还用的那种一本正经的自豪语气,估计还是自家的娃,怎么看都是能耐的。

楚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瞅着刀疤脸看她眼神不对,仿佛在谴责她不该嘲笑一个圣人,即使对方是个聋哑老头。

她才勉强止住笑意,擦了把眼泪:“好了,不说这个事儿了,偏题了,你且继续说唐家堡那位玉面毒仙罢。”

刀疤脸也点点头:“哦,事情是这样的,这位玉面毒仙天资极高,听说已经被预定为唐门的第七十九代掌门,武林中人传位与俗世豪门不同,掌门之位素来是传贤不传长的。”

但谁人能想到这位玉面毒仙天资无双,却偏偏是个情种,那么多美貌小师妹和小师姐没看上,居然看上了他的小师叔——一个三十岁左右有夫有子的凌冰仙子唐云。

这凌冰仙子唐云原本是代着早逝的掌门夫人照顾唐墨天这几个小的,哪里就想到照顾着,照顾着,竟入了自家情窦初开师侄的眼。

唐云确实担当的起这仙子二字,虽然不是极美之容,但是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她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青春稚美之感,从容貌到气质到谈吐,一点不违和。

她素来是温柔之人,嫁的丈夫也是师父之言,嫁的是自己的师兄。

只是夫妻感情不太和睦,两人性情不和,丈夫在外与女人有了点首尾,但到底唐云也生下了孩子,无非也就是如世间夫妻一般凑合那就过了一辈子。

但唐墨天却默默地将小师叔暗自伤心垂泪的样子看在心底,天长日久的陪伴,他心中也对唐云暗生情愫,甚至立誓要将小师叔夺过来,护她一生周全。

但他也知道,这种大逆不道,违背世俗伦理的事情怎么能被容忍。

哪怕是放荡不羁的江湖中人,也免不得这辈分之俗气。

求而不得,日日辗转难熬,于是唐墨天心性就越发有点邪性起来,只更专研于暗器、机关、毒物一道。

他只信封绝对的武力和残酷手段,能镇压反对的声音。

他一直忍耐着,只暗中看着唐云,偶尔见唐云和丈夫同房,看得他眼都红了。

变故就发生在他继承掌门之位那日。

多年的隐忍,让他陡然爆发,继承掌门的当日,就宣布他要娶唐云为妻。

自然是所有人都反对的,唐云的丈夫当场就叱责还在震惊里的唐云不要脸,不守妇道。

但这唐墨天,抬手就杀了唐云的丈夫,自己的师叔,再次震慑了所有人。

当夜就强占了唐云为妻,将唐云困在房间里,夜夜死缠,只道她生出了孩子,便会永远离不开自己。

唐门里瞬间就翻天了,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容忍自己的门派出现这样的丑事,若是传出去,从此唐门在武林里再无立足之地。

但唐墨天明显走火入魔了,为了唐云不顾一切地屠戮所有的反对者。

“唉,听说那个惨烈啊,不输现在的唐家堡被屠戮。”刀疤脸感慨。

楚瑜听得一身,一身地冒冷汗,只会干笑:“哈哈哈”

这个故事听着有点耳熟。

------题外话------

今儿,无二更。

第二章 黑暗起始

刀疤脸瞅着楚瑜,便忍不住奇道:“您也觉得这事儿实在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罢?”

楚瑜那是心有戚戚焉,听着这故事产生了点儿代入感。

听着这位玉面毒仙的性情邪性,偏执,她就想起自己屋里头那仙儿——

暗道,她的白白青春期犯二起来的邪性只会比玉面毒仙多,不会少的罢?

不说看他十多年前干的那些折腾得整个武林和海路鸡飞狗跳的事迹,就说如今他那乖戾性情,还是她日日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爱着、顺毛撸着,也才算是乖巧。

但若是他真泛起糊涂来,手段只会更狠辣和决绝。

“话说,后来唐门怎么样了,还有那位凌冰仙子后来如何了?”楚瑜继续哄刀疤脸说下去。

刀疤脸想了想,只道:“玉面毒仙雷霆手段,他天赋又高,是唐家里头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分明了各种暗器和毒物,只有他自己能掌控,唐门里血流成河,老一辈的几乎都被他杀光了,便都只能暗自消停了下来,所以他倒是霸占了他的小师叔好些年,但凌冰仙子唐云嘛”

自然是内心纠结又痛苦,她感慨于唐墨天对她的一片痴情,却又是个寻常女子,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

唐墨天和她差了十岁,生得这般好看,原本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师侄,待他多几分看顾,亦师亦友亦姐的身份。

震惊过后,她原本是打算劝一劝唐墨天的,哪里能想到唐墨天早不耐烦这些礼仪规矩,心性早就邪性了,忍耐了那么多年,见如今心上人已在手心里,径自按倒就霸王硬上弓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两人关系瞬间僵到冰点。

凌冰仙子唐云是想过死的,可她纵然不在乎她那虚名丈夫的生死,却不得不在乎自己稚儿的性命,自然不敢违逆于唐墨天,却再不对唐墨天露出一点温柔真意来。

唐墨天得了人,却得不到深爱之人,哪里肯罢休,他也不是个有耐心等唐云回心转意的。

再磋磨下去,还有多少年的盼头能相守?

于是,他除了将唐云关在自己院落里当成禁脔一般厮磨,两人互相死折磨之外,天天不是变着法子处置门内反对他暴行之人,就是琢磨各种药物,打算给唐云洗脑。

结果还真让他弄出来了,硬给唐云一口药灌了下去。

唐云醒来的时候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唐墨天温柔小意给她洗脑得她真以为自己只有十七八岁,毕竟镜子里的凌冰仙子容貌看起来确实也只有十七八岁,看着竟比唐墨天还要小。

于是和唐墨天过了差不多十年和美日子,恩爱非常,日日由着他恣意胡来。

唐墨天馋了那么多年的心上人终于到手了,人和心都是他的,他自然不能放过,恨不得将唐云天天带在裤腰带上,想怎么享用就怎么享用。

于是懵懵懂懂的凌冰仙子唐云第二年就给这位心狠手辣的玉面毒仙也生了个大胖小子。

唐墨天雷霆手段下去,暴戾血腥地将师叔师伯一辈杀了个干净,能耐点的师兄弟也都死得差不多了,唐门里再无人敢和他对着干,更不要说去唐云面前说点什么真相,还得在满月酒上强颜欢笑地祝贺。

但是面上服了,心中未必臣服。

一朝隐忍不发,只是勾践之类,卧薪尝胆罢了。

唐墨天的弱点就是凌冰仙子唐云,唐云生辰那日,唐墨天舒心日子过久了,就放松了警惕,筵席之上他们的孩子忽然中毒暴毙,唐墨天那般天才人物都救不回来。

凶手却坦然出现,竟是唐云当年与前夫之子。

唐墨天自是红了眼要杀了对方,谁曾想他手中残酷暗器一出,却都没入了唐云身上,把唐云纤细的娇躯打成了个筛子。

原来唐云竟不知什么时候想起了种种过往,以命救下自己原出的第一个孩子。

唐墨天一天之内亲子惨死,自己又亲手错杀了所爱,多年辛苦谋划,一朝土崩瓦解,黄粱一梦,他彻底地崩溃了,近乎癫狂。

但唐门上下谋划这日已久,竭力而动,围攻唐墨天。

玉面毒仙再厉害到底只是一个人,失心失德,哪里能抵挡得过满门上下联手算计,终究还是——

“死了?”楚瑜很是感慨。

刀疤脸却道:“啧,总归对外说是死了,但属下的老子娘说还有一个说法是——失踪。”

楚瑜一愣,忽然有点感慨:“死了也好,失踪也好,总归这位玉面毒仙的一梦黄粱也是到头了,痛失所爱,他是那种痴情种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刀疤点点头,却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嘀咕:“这大丈夫在世,何患无妻,竟这般小家子气,好歹是唐家二少爷,唐家堂堂的掌门,真乃一位枭雄人物,竟败在这儿女情长上。”

楚瑜闻言,只心不在焉地笑笑,也不多言。

她听着那凌冰仙子唐云的倒霉人生,心情很复杂。

同为女人,她听着都揪心。

尤其是唐墨天对唐云做的下那些事儿,着实也不知是该骂他,还是该可怜他。

给了唐云十年幸福人生,却毁了她平淡的一生,不得善终。

若是自家房里那只傲娇又乖戾的猫儿

楚瑜瞬间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头疼地揉太阳穴。

娘哟喂——

她可不想沦落到唐云那般身不由己的荒唐境地。

嗯,应该不会吧?

她叹气儿,只觉得自己有点背。

如果不是霍家姐妹乱说话,难道她这是好端端养只可爱漂亮的猫猫,养个可爱的弟弟一般的大宝贝,还真给养歪了?

她晃晃头,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灌了下去,辣嘴得她哈了半天气,干脆不想了——

总归她和唐云不一样的,她目前又没婚没嫁的,唯一真意动了的那位公子爷还敌友难分,她都狠狠心地说了狠话。

不管是出于她自己的利益考量,还是别的什么,她都站在了曜司的队伍里,选了自家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