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为她安置好了后路——他是曜司之主,她对曜司有恩,他一诺千金不取她性命,但从此她就生死都归曜司所管。

若是她乖顺听话,任由他和曜司摆布,那么她可以苟安于世。

但凡她有一点不逊之心,便是逆主门徒,再要诛杀她,是曜司清理门户,一切便理所当然。

这一次的短短的交手,她终于彻底地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睿敏到恐怖的地步。

那么,他要拿成为曜司‘门徒’的她怎么办?

何况她还是一个曾经试图杀了他的‘门徒’!

剥皮取图?

楚瑜心念电转,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的念头。

“是不是要将你剥皮取图,端看本尊的心情。”琴笙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她的背上,淡漠凉薄地道。

这个男人会读心术么?

楚瑜身体忍不住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无法抑制住心底的寒气一直往外冒,为何竟连他人想什么都明白。

她慢慢地咬着唇角,眼底闪过恨色,痛恨自己现在这种手里全无牌可打的窘境。

所有的底牌都被看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琴三爷。”楚瑜忽然垂下眸子,低低地开口了:“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琴笙闻言,漫不经心地“啪”地一声一点不客气在身下人儿的臀上拍了一巴掌,淡淡地问:“是么,你待如何,小丫头?”

“唔”那一巴掌一点都没留手,清脆又响亮,瞬间让楚瑜眼底瞬间浮现出凶狠又羞耻的亮光“你”

但是她话音未落,却忽然感觉身后一凉,原本被琴三爷剥掉的湿衣一下子就被扔回了她的身上。

而原本被禁锢的手也一下子被松开来。

“穿上衣衫。”琴笙淡柔却异常寒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楚瑜心中暗惊——琴三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但是她也顾不上去看琴笙到底在为何忽然放开了她,只立刻手忙脚乱地把衣衫穿上。

那种敌人衣冠齐整,自己却几乎一丝不挂被压制住审讯的样子,实在太过羞耻!

而与此同时

“砰!”一声脆响,房顶上瞬间不知为何塌陷了一个大洞,一道人影踉跄着掉了下来。

但那人影在半空中利落地翻折腰肢,一个漂亮的跟斗便轻松落地。

楚瑜一惊,揪住衣衫下意识回过头,正见着宫少宸灰头土脸地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又见面了,小女郎。”宫少宸见楚瑜转过脸来,立刻单凤眼弯弯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

“宫少宸,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跑路了吗!”楚瑜一见这妖货,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个妖货扔了她就跑,知道她不会轻功,还特意走房顶,害得她跑慢了点,也不会直接在这里就遇上苏醒的琴三爷,遭了这等大罪。

这些身居高位,高高在上的男人,都没有一个好货!

宫少宸见她死瞪着自己,便晃了晃手里的羽扇,似有些羞涩地轻咳了一声:“本公子原本见你那么久都没有从屋子里出来,火势却越来越大了,便担心得很,方才折回头。”

说罢,他叹了一声,目光诡谲地在楚瑜和琴笙的身上晃动:“我原本是好心,谁知却不小心撞破一桩艳情,怎么样,姑侄相奸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美妙,要不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单凤眼一弯,朝着楚瑜摆摆手,转身就要拔腿再掠上房梁。

楚瑜一听就知道这妖货大约是看见了什么,不能让他跑了!

她立刻阴沉了脸,下意识地怒道:“仙仙,拦住那妖货!”

她喊完了,才想起来对了仙仙已经不是她的仙仙了。

但还没有再来得及伤感,眼前忽然掠过一道白影,她甚至看不清楚对方的动作,琴笙的手就已经扣上了宫少宸的肩头。

“宫少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得那么快?”琴笙淡淡柔柔的声音这时候却听起来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寒意。

宫少宸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避开琴笙抓过来的动作,脸色顿时微微一变,随后他轻轻一抬扇子,向琴笙的手腕敲去:“琴三爷,既然在琴学里,又何必装疯卖傻跟在我的未婚妻身边,朋友妻不可戏,你不知道么?”

楚瑜一听,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抬手就拿着台上的镇纸朝着宫少宸的脸砸了过去:“不要脸,谁是你未婚妻!”

宫少宸抬手敲人的羽扇看似轻巧,却蕴含了千斤之力,原想敲不断琴笙的手腕,也能逼他放手。

却不想楚瑜这镇纸砸过来的时机如此巧妙,准头也如此精准——尖角正对着他的眼睛,宫少宸只得下意识地抬扇一挡。

而这一挡,虽然避开了被楚瑜的镇纸砸成熊猫眼的下场,却避不开琴笙扣住宫少宸肩头的手化为掌,一掌轻飘飘地按在宫少宸的胸口。

宫少宸瞬间就被拍得飞了出去,直撞上墙壁,落下噼里啪啦一串火星子来,烫得他连滚几下,才避开那些火星,没烫成烤乳猪。

他忍不住低低一咳,吐出一口血来:“唔!”

他抬眼看向楚瑜,丹凤眸里闪过森然的光,却一脸忧伤地低低笑:“小女郎,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帮着奸夫谋杀亲夫!”

楚瑜无言望天:“不知死活。”

琴笙却一边为自己的漂亮的玉骨手戴上薄如蝉翼的精致手套,一边漫步向宫少宸走过去,温和淡然地道:“宫少主见笑,是本尊管教不严,驭下不力。”

有的人分明一身淡然出尘如谪仙之气,言辞温润谦逊,偏他步步生莲,一身仙气,却比狰狞面目,浑身暴戾之气的魔头,更让人浑身汗毛倒竖,让人只恨不能生了翅膀逃到天外。

楚瑜在一边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心头发毛,一双大眼睛四下乱瞄,赶紧找机会走人跑路。

“小丫头,乖乖呆着。”琴笙头也不回地淡淡一句话,甚至不必威胁,就爱瞬间让楚瑜僵住。

这神仙大魔王脑后长了眼睛么!

她有点僵木地看着琴笙走到了宫少宸身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勉力站起来的宫少宸。

“琴三爷,九天飞雪凝冰骨,清风夜露月为魂,手下扶老育孤的善养堂遍布神州大地,天下百姓无人不称道的慈心琴神,嗯?”宫少宸捂住胸口,慢慢地站起来,丹凤眼里一片晦暗,脸上却还是那轻佻的笑容。

只有他捂住胸口微微颤抖的手能看得出他受伤不轻。

“有人知道慈心琴神烧了自己亲手设计建造,闻名天下的院子,杀了院中上下一百六十七口人,就为了夺宝灭口么?”宫少宸看着琴笙,笑容冰冷。

楚瑜闻言,梭然一惊,一边拿了剩下的绣布扔桶子里沾水,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

她是撞邪了么?每次不是撞见别人杀人放火灭口现场行凶,就是被人抓来当画布纹下秘密,再不然就是被迫听见不该听见的各种秘密?

宫少宸这个死妖货,早不说晚不说,她怎么逼问他都一副‘我有不得了的秘密’莫测高深的样子。

居然在这个时候吐槽?!

这下可好,她听见了不该听见的秘密,知道了这等不得了的事情,她更没有机会脱身了。

琴三爷要是会放她走,那就表示明年她坟头草一定十米长!

楚瑜怒瞪宫少宸,若眼神能杀人,宫少宸一定早被她的目光戳了无数个窟窿。

但是

她还是立刻拿染了水的绣布捂住了口鼻好避开那些越来越呛的火烟,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

与曜司这大半年的斗争经验告诉她——如果你被迫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么就认认真真听,说不得以后会有大用处!

“宫少主,知道得不少。”琴笙负手而立,金眸淡然,宠辱不惊地看着宫少宸,甚至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

宫少宸原想在琴笙的脸上找到一点异样,却失望了,琴笙的淡漠从容让他此刻愈发显得的狼狈。

尤其是在楚瑜的面前

宫少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介意在楚瑜面前形容落魄,他冷冷地看了眼楚瑜,却见她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少宸想起方才自己折回头看见琴笙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幕,心头莫名地生出一点阴狠的火来。

就像这烧了一半的房子的烟火一样。

他眯起丹凤眸睨着琴笙:“琴三爷就不怕我戳破你的面具么?

琴笙弯起唇角,微微一笑:“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譬如黑海老魔和他的门徒们。”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琴笙谪仙般的面容在火烟间显出一种堕落的诡艳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宫少宸和楚瑜却都齐齐地感觉明明炽热的房间整个温度都低了极度。

宫少宸眼底寒光一闪,身形瞬间暴起,手中的羽扇直接袭向琴笙的面庞,却陡然抓了一个空。

面前的人瞬间消失了。

宫少宸早有准备,立刻身形一坠,避开身后拂来的掌风,他冷笑一声,抬腿运足了气力,一记秋风扫落叶就向身后横扫。

开金裂石的力量,足以让被扫到的人瞬间骨裂而亡。

但是空气里却响起琴笙幽柔淡然的声音:“宫少主的身法,本尊看着倒有点眼熟,可与黑海老魔同出一门?”

宫少宸脸色梭然一变,一腿落空,他却心神一乱,原本该收腿的那一刻,却迟了一分,就是那么一分,凭空便出现一只戴着蝉翼手套的修掌在他腿上轻轻一握,一拍。

一股剧烈的痛楚瞬间延着他的腿立刻攀爬上来。

分筋错骨的剧痛,让他直接就从半空中坠了下来,又吐出一口血来。

“宫少主何必不用本门的功夫与本尊对阵,是不愿,还是不敢?”

他立刻手撑地面,才要爬起来,却见面前出现了一袭精致的白袍,那只玉一般冰凉的手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肩头:“分筋错骨手,黑海老魔撑了十二个时辰方才吐口他那一份藏宝图所在地,宫少主身为黑海老魔的接头人,能撑多久?”

宫少宸一顿,目光掠过楚瑜所在地,眼底寒光一闪,在琴笙指尖轻按下的一瞬间,他忽然弓着背,用尽全身气力向前一扑,五指成爪向楚瑜抓去。

“过来!”

“你!”楚瑜又惊又怒,一看就知道这货要抓她做人质。

眼看着她就要落到宫少宸里,却有另外一只素白的手比宫少宸更快,宽袖一拂瞬间将楚瑜揽入怀里,同时另外一只手,径自拍上宫少宸的肩头。

楚瑜害怕地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啊——!”

“嘭!”地一声,宫少宸再次被琴笙一掌拍飞,他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撞上了墙壁,闷哼一声,再无声息滑落在地。

琴笙淡淡地收回了手,随后慢慢地垂下眸子,看向怀里的少女,精致美丽的金眸却危险地眯了起来:“你”

怀里的少女从他颈项边缓缓抬头,俏脸上哪里有半分恐惧,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只盈着冰凉诡谲的笑容:“三爷,你累了罢,睡罢?”

她慢条斯理地张嘴吐出半根牛毛细针——霍家姐妹阴人的杰作。

琴笙修长的身体晃了晃,慢慢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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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心魔

彻底失去意识前,琴笙看着怀里少女那张娇俏却冰冷的脸,他唇角慢慢弯起一点凉薄讥诮的笑容。

好,很好。

阴沟里翻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抱着自己的男人一倒下,楚瑜也跟着摔了个大跟头。

好在她早有准备,死拽着琴笙的衣衫,身子紧贴着他结实柔韧的身躯,直接摔在他的身上。

一落地,她立刻手脚利落地爬起来,看着悄无声息的琴笙,又看了眼不远处倒在墙下没了意识的宫少宸,慢慢地呼出了一大口气:“呼——。”

才呼了一口气,她立刻就被火烟呛得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

她这才留意到火势越来越大,烟雾也越来越浓烈,这青石绣房虽然为了防止绣品被烧,经过特殊的防火处理,所以火势起的慢,但再慢的火势,这会子都已经烧上了房顶。

火场救火数年的经验告诉她,这就意味着没有多久大火就会烧下来。

楚瑜心中一惊,立刻转身用湿润的绣布绑上脸,再把方才被丢在一边浸满了水的沉重大水被给拽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仔细地往身上披好,同时仔细地打量着火势相对薄弱的出口。

她没有琴笙和宫少宸那种飞檐走壁的能耐,只能从大门闯出去。

原本大门的火势是最大的,但好在方才琴笙进来的时候,已经将大门给踢散,如今本该火势最大的大门此刻反倒是成了最有希望的生路。

楚瑜披着水被就要往外闯,只是随着大门越来越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飘忽和复杂。

理智告诉她,这是最好的机会,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房间里的这两个男人无论哪一个都太过危险和莫测,他们活着一天,她的危险就多一分。

他们都想要她的命。

就这样罢,恶人自天收。

她一咬牙,再不去多想披着水被就往外冲。

“哗啦啦——。”燃烧的火焰随着有人冲击的动作,扑棱棱地往下掉。

楚瑜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水被子上燃烧物撞击的声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低着头猛然地往外一阵狂冲。

直到脚下踩上什么东西,蓦然一滑,她一下子摔了个跟斗,“呼!”她猛地一掀开被子,眼前一片苍青色的天空就展露在自己面前。

原本炽热的空气也瞬间变得清冷,清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下雪了?

她闯出那道火门,这才发现门外开始飘雪。

她恍然明白,难怪火势烧得那么慢。

原来外头都已经开始下雪了!

也不知道是这处绣房实在太偏僻,还是大比胜利之后,琴学甚至曜司的诸人都放松了,齐齐去参加庆功宴,竟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发现这里起火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么?

曜司防备松懈,没有人留意到自己

楚瑜松了一口气,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房顶都开始塌陷的房子,慢慢地爬起来,扔了水被转身就准备走。

“小姑姑”

她心中一惊,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回头看。

燃烧的绣房,飞落的大雪,空无一人的屋前。

她摇摇头,笑了笑,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楚瑜转身就继续走。

“小姑姑”

她身形一顿,慢慢地回头,空旷的屋前,除了飞落的雪花,依旧没有任何人影。

楚瑜轻笑一声。

真是的,她在期盼什么?

那个以她疼而疼,以她伤而伤的少年,已经不存在了啊。

只剩下那个可怕的,她招惹不起的琴神。

她毅然转回头,就向前大步而去。

身前雪花簌簌落下,大道直通山下。

下山的路上,还有一处专门搁置采买马车的车棚,还有可以更换的衣衫,此刻防备最是松懈,采买马车也往来最频繁,只要她能上了车,就能直奔山下。

干娘和大嫂此刻应该已经和老胡汇合了,都在等着她。

只要她下山,出了云州城便可

便可

“小姑姑,你又要扔下笙儿了么”

她的脚步梭然一停,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宽敞大道,仿佛能将那大道能看出一朵花来。

“小姑姑”

许久,楚瑜慢慢地闭上眼,开始有些急促地喘气,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她梭然转身,死死地瞪着远处燃烧的房屋。

最终,她一咬牙拔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骂自己。

“楚瑜,你是疯了吗,那里头的已经不是仙仙了!”

“一个幻听而已,你也要为一个幻听去冒险?!”

“你疯了罢?他要剥你的皮!”

“你一定是发疯了!”

终于冲回那屋子前,楚瑜戴回口罩,同时一把揪起扔在地面上的水被往自己身上一批,露出个有些蛮气儿的笑容,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对,可是我答应过仙仙,再也不会丢下他!”

那少年用肩头一刀换她一句永远承诺。

他现在虽然心已不在了,可肉身还在,她救回他的肉身,成全那一刀的情分。

从此,再也不欠那个叫楚神仙的少年。

她抬眼一看那火势更猛烈的大门,眯起大眼,一跺脚就弓身往门里冲了进去。

好容易冲进门,楚瑜没有先去救人,而是立刻去抗了还没有烧起来的绣架往大门狠狠一推,卡住了快要塌下大门。

房间里已经冒出了黑色的大烟,房顶也垮塌了一片,好在并没有砸在琴笙的位置。

楚瑜寻到了琴笙之后,摸了摸他的脖颈,确定他还没有被火烟熏死,立刻扯下他的腰带,随后一弓身,将琴笙背上身,再利落地将他的上半身和自己上半身用腰带捆在一起,披上水被。

琴笙人太高,人又全无意识,重得楚瑜喘大气,折腾了两回才披上水被。

她此刻只庆幸还好自己以前在火场里救过人,知道怎么用最省力的方式捆绑昏迷的人在身上带出去,否则这么个折腾法,她和背后的人都会烧死在火场里。

最后调整了下姿势,楚瑜盯着那开始烧起来的绣架,大眼里坚毅的光芒一闪,呼出一口气,憋红了脸,用尽全身气力背着琴笙就向前冲。

“轰——砰——砰——轰!”

门口垮塌之声异常刺耳,烧灼的火焰直燎得皮肤生疼,更有无数个东西砸落下来。

楚瑜咬着牙,艰难地向前奔,只觉得方才轻易就闯出去的火门,此刻竟像一处地狱鬼门关一般,如此难以闯过,身上的水被和人都压得她浑身发抖。

但是好在——

“轰隆!”一声之后,她硬生生地闯过了砸下来的大门和火焰,猛地向前一扑。

连人带被子都几滚才停住了去势,她整个人都埋进了薄雪里,胳膊肘也擦得生疼。

“呼!”楚瑜顾不上疼痛,只心中一喜,随后立刻将自己身上的束缚解开,又大力地扔掉了水被坐起来。

她松了一口气,起了身,看着雪地里躺着的人影。

琴笙依然安躺着,面容如玉,睫羽似两把安静的扇子静静阖着,一头乌发因为方才楚瑜剧烈的动作而散落开来,有些凌乱却不显得他有任何狼狈,乌发如瀑,衬着那些散落的剔透雪花,沾染了他晶莹的眉目,雪中静卧的美人如画,倒是显出另外一种奇异的惑人来。

楚瑜喘着气儿,渐渐地平静下来,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神有些复杂。

见身边安静的人影躺在地上并没有半点声息,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还是温热地跳动着。

她顿了顿,没有移开指尖,反而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那张面容那么安静,那么熟悉,眉宇纯澈,就像她每天睡醒第一眼看见的一样。

仿佛他下一刻就会睁开漂亮如水中沉月的妙目,然后迷迷糊糊地唤:“小姑姑,早。”

又或者有些迷离地看着她,低低地道:“笙儿想喝牛乳。”

而从十二里村回来的每一个晚上,他都要将脸儿埋进她的颈窝,抱着她的腰肢,才能安睡。

“小姑姑,小宝说胖婶每晚都会给他讲故事,你也给笙儿讲故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