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出现在义庄的黑衣人不管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都算被她连累了。
她咬了咬唇,迟疑道:“你要不要把我放下?”
虽然不知道黑衣人的武艺如何,但是至少他现在还能撑着,说明他至少在琴笙手下还有自保之力,如果放下她,也许他就能逃走。
双拳难敌四手,琴笙既然出现了,曜司的人一定很快就会追上来,琴笙在这里,她还有生机,但到时候这‘路人甲’就真的死定了!
黑衣人抬手一抖,手里闪出一把袖底剑来猛地一挑,挡住琴笙指尖罡气四射的夺命长丝,丹凤眼一片冰寒,却喘息着在她耳边低笑:“有趣,方才是谁死死扒了本公子的裤子都不放手,如今又要本公子放下你,果然是个难伺候的小娇娘。”
男子喘息着的热气透过他的面纱喷到她耳边,诡谲又暧昧,让楚瑜忍不住一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翻了个大白眼,冷笑:“不识好人心,还是你真不怕死!”
这时候还有空调戏她!
两人看似‘亲昵’的交谈,让琴笙原本猩红的妙目愈发猩红,但面容却越发平静。
他垂下眸子,忽然低低地道:“小姑姑”
他的声音幽幽淡淡,让楚瑜一下子背脊微寒,下意识地抓紧了黑衣人的衣襟,看向琴笙,却见他长袖忽然一收,狂风顿止,那些无所不在夺人性命的长丝也瞬间消散无形,竟似打算停手的模样。
她心中却莫名地有点不详的预感:“仙仙,你”
她正试图劝一劝琴笙,却忽见身边的黑衣人一边狼狈地擦着脸颊上的血,一边似笑非笑地挑衅:“不打了么,那你可爱的小姑姑就归我了?”
楚瑜分明感觉他话一落,琴笙身边的空气瞬间凝滞,仿佛寒冬再临。
她到底见识了绝顶高手,化气为形的本事,寒意携带着片片冰凌从他身上刺来,让人呼吸都不顺畅,皮肤刮刺得生疼,杀气如水,铺天盖地。
琴笙忽然优雅地抬手,一把修长,薄如蝉翼却泛着诡异红光的长剑从他袖间缓缓伸出,他垂着琥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为什么要骗我,小姑姑?”
月色幽幽,风声簌簌,有人他幽幽地叹息,声音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
楚瑜目光触及那把剑的瞬间,瞳孔陡然紧缩,眼前闪过自己几乎丧命大火狰狞那夜,嗜血长剑下一片尸山血湖,有魔悠悠笑问她——你想怎么死?
“”楚瑜浑身僵硬,一把死死抓住身边的黑衣人,厉声道:“危险,逃,快逃!”
仙仙,不,琴笙动了真怒与杀意!
但身边的黑衣人虽然感觉到楚瑜的恐惧,却并不以为然,他弯起狭长的丹凤眼,恣意一笑:“啧,天仙化魔,有趣,不若我来试着收一收。”
说罢,他忽然唇间呢喃轻语,似诵咒语,手腕一翻,一把细长雪亮,泛着寒光的长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与此同时,黑衣人一把将楚瑜如货物般夹在要腋下,曲膝一弹三丈高,身形暴起,长刀卷着森然锐气就向琴笙劈砍了下去。
“喝,妖魔,看我劈月流光斩——!”
楚瑜目瞪口呆之后,泪流满面地死死拽着黑衣人的腰带避免自己掉下去树——妈勒个鸡,她这辈子干过最缺德的事儿不就是偷看了下美男洗澡,也没造了什么孽啊!
怎么老遇到脑回路神奇的疯子!
一个仙仙就算了,还有一个以为自己在跳大神收妖的路人甲!
不过楚瑜并没为自己的处境哀悼太久,在天旋地转间,她清晰地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金戈交织之声叮当刺耳。
随后夹住自己的黑衣人剧烈地颤动,身形一下子弹射开,连带着她都跟着一下子狠狠地跌落在地。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浑身僵硬,却还抓着她的腰带并不放手,所以她虽也跟着他从树梢掉下来,但有了黑衣人这个人肉垫子的做缓冲,她倒是没什么事。
他穿着黑袍子,看不见伤处,但楚瑜却闻见了他身上那血腥味又浓郁了,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蹲在一边瞅着他唉声叹气:“喂,你还行么?”
瞅瞅,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不太好,大概断了两根肋骨,背上被劈了一剑。”黑衣人一边咳嗽,一边捂住自己胸口踉踉跄跄地晃起来,却不忘懒洋洋地低哼:“非我修为不济,只是带着你这么个累赘碍手碍脚,你赶紧自行逃命去罢,我是没法子带你走了。”
楚瑜勉力扶起他,怒极反笑:“是哪个蠢物不自量力要冲上去的”
她早说过要逃了,刚才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可好
谁都走不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后越来越越清晰的高挑优美的阴影,一点点将她的身形覆盖,仿佛在拥抱着她一般。
这一刻,楚瑜心神有些恍惚,莫名生出她一生都逃不出那无边无际的影渊的错觉。
她看着自己面前明显勉力支撑着的黑衣人,暗自叹了一声,认命地慢吞吞地转身,却不敢看他,目光只停在他手中那把猩红诡异的精致长剑上。
“为什么呢,小姑姑,为什么要骗我?”琴笙冰凉幽柔的声音在楚瑜头顶响起,带着让人悚然的温柔。
杀气渐凝。
楚瑜只觉得漫天森寒的凉气儿,慢慢地攀爬上她的脊背。
她一咬牙,终于梭然抬头:“你要杀我么?”
在看见琴笙的眸子后,不禁一惊:“仙仙,你这是怎么了!”
他手中猩红的长剑红得妖异非常,而他眼线上挑如墨勾的漂亮琥珀眸里一片混沌,毫无焦距,精致的眼角猩红,满满黑暗暴戾的杀气,让天地为之变色。
他怎么了?
他真的要杀了她么?!
楚瑜只觉得心头发凉,亦瞬间警惕到极致,手腕悄悄翻转,那里有霍家姐妹给她暗藏的防身西域毒针,能瞬间放倒一头熊。
草木无声,暗夜寂寂,空气仿佛越来越冷。
他对着楚瑜低声轻问,但楚瑜却清楚地感觉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他似在求一个答案,却又仿佛在自嘲,沉浸在一个她并不了解的遥远的世界里。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我!
琴笙抬起未拿剑的手,抚上楚瑜僵木的脸颊,微微猩红的精致琥珀眸里一片迷离雾气,妖异惑人,他轻声低语:“为什么呢,连你也骗我,你也不要我”
他冰凉的指尖慢慢下滑,穿透楚瑜的衣襟与肚兜,毫无顾忌地搁在她的柔软左胸口。
“你的心在哪里,为什么我摸不到?”
楚瑜窒了窒,胸口软热桃儿被他冰冷的长指这么一覆,冻得她透心凉,直哆嗦,却不敢动弹。
面前的人,分明似被魇着了,不太正常,更不能刺激。
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她僵着脸,拉开个难看的笑:“呵呵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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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嗯,那啥,望天。
觉得这场景熟不?
笙宝宝:“小姑姑你为什么不要我啊,你不要我,我就把桃子拿走,哼哼╭(╯^╰)╮。”
第四十三章 水性杨花
面前的人,分明似被魇着了,不太正常。
顶尖武者聚气为形,剑气都能暴起伤人,何况他的手还搁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被挖了心脏。
他闻言,怔了怔,有些空洞的琥珀眸慢慢凑近楚瑜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楚瑜,随后他挺直精致的鼻尖凑到她脸颊边,一路顺着她的脸颊轻嗅到颈项间,轻哝:“嗯?”
楚瑜垂着眼,心脏狂跳,不敢看他那变得妖异的琥珀眸,更不敢动弹,一行冷汗顺着脊背滚落下去。
只感觉面前的人像某种奇异的巨兽,在嗅闻与感知着什么,若她有个不对劲,就会被一口吞了,渣都不剩。
他在她耳边幽幽低语:“是么,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白皙冰冷的指尖微微用力,慢慢地顺着她滑腻的肌肤一寸寸探索,仿佛似真的要摸到她心头一般。
楚瑜僵如木石,又窘又怕,她简直不敢回头去看身后黑衣人的表情。
“锃!”风声暴起,一道厉风梭然袭向琴笙的后心!
“放开我家小姐!”霍二娘暴喝的怒声瞬间响起!
霍三娘不声不响,操着手中两把大剪刀杀气森然地直插琴笙太阳穴和下身。
琴笙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微微一偏头,就避开了飞旋而至的弯刀,手中猩红长剑一翻,他甚至身形未动,暴涨的狰狞剑气瞬间就将霍三娘连人带剪刀就给扫飞出去。
但楚瑜立刻抓住霍家姐妹创造的机会,机敏地身形向后猛地一倒,而与此同时,一直伺机而动的黑衣人瞬间伸手一把抱住她的细腰,就往地上滚,避开琴笙的攻击范围。
只是她才一动,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扯住了衣领,狠狠向后一拉:“你要去哪里!”
楚瑜一晃动,径自整个人都撞进了琴笙的怀里,脊背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而下一刻,她就瞬间惊惶地瞪大了眼——一弯银光携着森冷杀气突然直削向她的脖子!
霍二娘的弯刀竟是鬼魅的回旋刀,原是打算直取琴笙项上人头,却不想如今却变成了要夺楚瑜命的暗器!
弯刀来的速度太快,角度又极为刁钻,开金裂石之力破空嗡嗡之声让人胆寒!
霍二娘梭然瞪大了眼,尖叫一声,却哪里还能阻止。
避无可避!
楚瑜此刻再来不及思索退路,她只能闭眼咬牙,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断臂,总好过身首分离!
“锃——咔咔咔!”
电光火石间,一声锐响
刀锋如肉碎骨之声,听得人牙酸。
空气里血腥味渐浓。
滴答
滴答
有炽热的、腥红的血点点落了她半边脸颊,楚瑜浑身颤抖。
但
意料中的剧痛未来,楚瑜慢慢张开手,微微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有些呆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正被紧紧地抱在琴笙的怀里,那一把原本该削下她一条手臂的弯刀却穿破他的骨肉,直插他肩头,那刀刃距离自己的脸颊只差分毫!
楚瑜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雪亮的刀刃倒映出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孔。
“小姑姑?”幽柔而小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修长的指尖也轻抚上她的眼、她的脸,她的肩。
楚瑜僵木地抬起眸,慢慢地对上他那双不知何时褪去了混沌雾气,猩红散尽,恢复了清澈的眸子。
但见琴笙潋潋琥珀眸间,一片温柔幽光如故地静静凝视着自己,只有毫不遮掩的担忧与安心,却毫无痛楚之色。
仿佛,被插了一刀重创之人根本不是他。
“还好,你无事。”他松了一口气,很是满足的模样。
楚瑜慢慢地伸出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腥红鲜血,声音喑哑而僵木:“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躲!”
他明明可以避开却旋身将她抱在怀里,用肩膀迎上刀锋!
这是一场豪赌——
若是再偏差一寸,便是直取他性命的杀招!
琴笙看着她,似极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容有些疲倦:“因为你会疼。”
“你你楚仙仙,你这个白痴,难道你就不疼,你以为你真成了神仙么!”楚瑜眼眶发涩,咬牙切齿,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帮他止血,却几次都按不住他肩头那些淋漓的血。
她会疼,他就不会疼吗!
楚瑜此刻心头如潮水起伏难平,他安心的笑容,像一片羽毛,穿越她心中层层盔甲,触上她心底最柔软之处。
“笙儿不疼。”他低头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伸手握住她按住自己肩头的手,声音幽柔而倦怠,倦怠到寂寥:“小姑姑,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呆着,可好?”
楚瑜红了眼,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拼命点头,咬着唇道:“好好小姑姑再也不扔下你,下次跑路,打死我也要把我的仙仙偷走!”
偎依着自己的他,像她捡到的迷途凡间的上神灵兽,全身锐刺寒光,无人能触碰,触之即死,却唯将最柔软的致命处展露在自己面前。
这种没有理由,为她痛而痛,为她笑而笑,被人全身心底依赖着感觉,奇异而难言,似一片细细的雨慢慢地覆了她满心。
至少此刻,他还是那个单纯执着,全心全意保护着她,担心她,依赖她,只属于她,会让她心疼的‘少年’楚仙仙。
月缺月圆。
世事常变。
谁管得了太远的未来。
也许,琴三爷,永远都不会醒来。
“好感人可是那条咸鱼说她下次跑路,要把主子偷走耶。”水曜蹲在树上掏出小手绢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光,同时用手肘撞了撞自己身边的人火曜换了个姿势,面无表情地离一边眼泪一把鼻涕的水曜远了一点,同时远远地看着那一对抱在一起的‘姑侄’,默默地想——嗯,一定要告诉金姑姑要加强再加强防范才行!
依他对那条满肚子坏水的鱼的了解,她绝对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
另外一头,在曜司重重包围下,干脆地放下武器的霍家姐妹面面相觑,她们的大脑还是不能理解这恐怖的大魔王没有把楚瑜那只羊给撕了,反而转头就变了软娇小绵羊就差叫咩咩了的戏码是怎么回事。
同样不能理解面前诡异情形的黑衣人,眯起莫测的丹凤眼看着自己面前粘在一起的‘姑侄’,忽然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我说,这位小女郎,你下半身还在我怀里,上半却扑进别的男人怀里,东食西宿,不觉得自己太水性杨花了么?”
第四十四章风起青萍
楚瑜一呆,下意识地回头,才发现——
方才黑衣人扯过她腰带,打算裹挟着她逃离琴笙的,却又被琴笙一把拽了回去,但黑衣人虽然行事荒唐,但似乎还挺有良心的,一直还死拽着她没松手。
以至于,自己现在的姿态看着极为诡异——
琴笙紧紧地抱着她上身,下半身却还在黑衣人怀里
她看起来就像一只被两个人分别拽着两头的——大香蕉。
真是大写的尴尬!
楚瑜赶紧地从黑衣人怀里抽身,同时挑了挑眉:“呵呵,水性杨花的前提是我上了你,然后始乱终弃,请问,我上过你吗,路人甲?”
别以为她没有看见他眼底的轻佻笑意和挑衅。
黑衣人似完全没有想到楚瑜竟敢这般口无遮拦地直击问题要害,顿时有点呆:“你”
他平生第一次见不是窑姐儿的女人能这般理直气壮,毫不知羞地说这样毫无节操的话来。
蹲树的水曜甩手帕,羞涩地靠向火曜:“夭寿咧,这条咸鱼真是好咸湿。”
蹲树的火曜面无表情一把推开他的头:“你离我远点。”
隐身于周围的曜司其余人:“”
“我连你长什么熊样都不晓得。”楚瑜对着黑衣人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语重心长地道:“快回去养伤罢,少年,我看你生得容貌也算不错,荒郊野外,夜黑风高,被女鬼强了也就算了,若被男鬼给拖了暖棺材,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她混迹街头和衙门,在三教九流里都混成了滚刀肉,比口舌和厚脸皮,她岂会输给这种一看就是公子哥出身的家伙。
黑衣人闻言,眼底一阵火气儿,一阵寒气——这两面三刀的怂货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才落了一身伤!
他阴沉沉地死盯着楚瑜好一会,却忽然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小女郎,你可想清楚了要我放手,跟你这侄儿同去?”
楚瑜瞥了琴笙,见他神色淡漠,定定地停在黑衣人握住自己手腕上的目光却冷了下去,她暗自叹了一声,干脆地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回去:“是,我要跟他回去,你嘴巴放干净点。”
这厮是真能够作妖的,这关头上竟还想挑衅仙仙,若不是她看他也算被无辜牵连,才懒得理他。
黑衣人狭长的丹凤眸里闪过一丝莫测的诡光,随后轻笑一声,慢慢地松了手,看着楚瑜靠回琴笙怀里:“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姑侄通奸得这般光明正大,今儿本公子也算长见识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足尖一点,旋身而起踏叶飞花地掠向黑暗深处。
凉风幽幽,寒月如霜。
一丝清风缓缓起,带着奇异的草木诡香消散在三人间
只是,彼年,无人想过同样‘放手’的一幕会在多年后,再次重演。
造化弄人,有些事,也许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琴笙冷冷地看着远去的人影,握剑的手腕微动,却被楚瑜按住了。
他低头,见她看向自己明丽的眼里里带着一丝无奈:“算了,不过是个路人甲。”
琴笙微微挑眉,随后几不可见地颔首,那把猩红妖异的长剑便慢如同有生命一般慢慢地隐回了他袖间,而隐没在草木周围的幽影也都安静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让出一条路。
看着黑衣人消失,楚瑜轻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琴笙的肩头,立刻白了脸,虽然琴笙自行封穴,令血流减缓,但刀子还插在伤口上,血便止不住。
她看着他肩头狰狞的伤口,却手足无措:“伤,你的伤怎么办,药,药带了吗?”
楚瑜素来是那种与谁都自来熟,朋友遍天下,实际上却万事不经心,凉薄异常的性子,真真想走进她心底得她真心顾念极为困难,到如今也不过是老胡一家人而已。
如今她既正式将琴笙划归了自己‘宝贝弟弟’之类自家人的范畴,便真心为琴笙担忧。
“笙儿很好。”琴笙看着面前少女慌张着急的模样,唇角却弯起温存的笑意,顺势又将她抱得更紧点。
他喜欢小姑姑为自己着急的模样,那让他觉得她是真疼他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就对着周围看似空无一人的黑暗处吼:“那什么金木水火土的,抓人动作倒是快,看着仙仙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拿金创药过来帮忙处理,一个个傻蹲着干嘛!”
她虽然不知道曜司其他人在哪里,但是仙仙在这里,他们必然就隐身在附近。
火曜眼角微微抽搐——主上没宣召,他们自然不敢出现,何况也不知道是谁害得主上受伤,他们还没有找她算账,这条鱼倒是扑腾嚣张起来了。
虽然如此腹诽,但他还是立刻踹了一脚旁边专心叠小帕的水曜,冷冷道:“滚下去,主上已经允许咱们出来了。”
楚瑜刚说完话,便见着一个人影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半空里一个漂亮的折身落地,先抬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半空,也不知骂什么,随后立刻朝着琴笙奔来,随着他的动作,又听得哗啦一声,草木摇动,不知哪里冒出一群人直奔琴笙身边挤开她,训练有素地开始替琴笙处理伤口。
楚瑜方才松了一口气,才想退开些距离,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琴笙换了不受伤口影响的左手紧紧地箍住,执着地不让她被彻底挤开他的身边。
楚瑜看着他握住自己骨节白皙精致却异常有力的手指,又看向琴笙,却见他也正静静地看着她,幽幽琥珀眸里带了一点幽怨不愉。
楚瑜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随后目光渐渐温柔下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此刻的琴笙,像个全无安全感的倔强少年。
强大得让人恐惧,也脆弱得毫无保留,如此矛盾,却如此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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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居
自从楚瑜逃了以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说热闹也并不确切,此刻屋内灯火通明,青衣人悄无声息地捧着水盆、药碗来来往往,只有些微衣裳摩擦之声,空气里一片幽静肃沉。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完毕,这段时日主上可能会有些发烧,伤口若无崩裂,应该无甚大事,还有三个月内右手、右肩都不能动武,最好连真气都不要动。”老金提着药箱,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低声嘱。
“是。”水曜、火曜都低声应是。
“好了,你们先下去罢。”金姑姑从门外提了一只精致的暖汤婆子进来,小心地将暖汤婆子给琴笙的被子里塞了进去。
老金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楚瑜,神色有些不愉,没好气地道:“喂,你这招祸的丫头,给我小心点照顾着主上点,再出这样的事儿”
“老金,你也出去罢,金曜那还要你去看看。”金姑姑径自打断了老金的话,将老金几个都打发出了门。
随后,她看了眼沉睡的琴笙,对站在一边的楚瑜淡淡道:“我还真小看你的本事了,如今折腾够了回来,可要让厨房给你做宵夜?”
楚瑜在琴笙床边坐了下去,点头道:“晚上吃甜不太好,来晚脆肉小馄饨就好,不要放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