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打心眼里觉得,心理医生的作用更大,但她还是更牵挂王斯年。记得王斯年给她递茶时,指尖缭绕的淡淡红茶香,甜润中是一丝轻轻上扬的花香。记得王斯年说“不要翻墙了,我送你出去”时,星光闪闪的眼睛里闪过的那丝促狭。也还记得给王斯年玉符时,王斯年并不很信,却仍慎重接过收好的样子。

“我到底是被谁毒倒的,居然连只是相似的王斯年都叫我这样念念不忘,真奇怪,我不是应该除去美食,什么都不爱的吗?”

“诶,看来真是爱过谁,毕竟,除情爱之外,没有能叫人牵肠挂肚成我现在这样儿的事。”殷流采这样一想吧,就更是不想去将那记忆拾回来,她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好,轻轻松松,无牵无挂。

虽然,王斯年眼熟这事现在会让她烦恼,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相信自己会放下。但话还是说太多,不用什么随着时间推移,一个半月后,王斯年还是时不时浮现在她眼前时,她就知道,大概很难再放下。

“我感觉自己是个流氓,不过是半夜翻了人家的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还非要死乞白赖缠上去。会被当成变态打的,殷流采,你不能去啊!”嘴里说不能去,身体却无比诚实,不能去才说完没多久,她人就到了长乐星,偏偏她还不好意思去见王斯年。

“要死了要死了,我这样去,上次的事,就肯定要被当成是搭讪的狗血天雷套路,什么好印象都会被挥霍一空。”殷流采扒着墙根,特别悔恨。干嘛要来,来了看到院墙,更加不想走,不想走又没脸进去,只能在这里喝着西北风扒墙根。

以殷流采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她大概最后也就能扒扒墙根,然后怂得不得了地滚回去如果王斯年不瞅见她的话,她肯定会这样干。

“殷小姐。”王斯年从监视器里见到殷流采后,只稍微思考了半分钟,就抬腿往殷流采扒着的院墙走来。

殷流采:好尴尬。

“那个”

“你不愿找回他,却又放下不,所以只敢来找我,却又不敢真找上我?”王斯年问道。

殷流采:所以说智商高的人都不讨喜,什么都说得这样透透的,还有什么意思。

“我还是更习惯一个人。”这话说来略显心酸,但殷流采从来没觉得,她一直认为,习惯一个人生活,是一种看似心酸孤独,实际上不知道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状态。

“那为什么要找来?”

“呃”

因为身体太诚实地出卖了我?

为什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嘛

你这样很不可爱你知不知道

不可爱的男孩子交不到男朋友的

第二三二章 仅有一人,认明灵魂

天色渐晚,夕阳在天际坠成一片绚丽的金黄,将路上匆匆行人,都描绘出温暖的面容。

王斯年从室内直接出来的,并没有多加衣服,黄昏的凉风吹来,将他身上的暖气尽数带走,他轻咳一声说:“要是没地方去的话,跟我进去吧,厨师在做晚餐,正好还来得及告诉他你喜欢吃什么。”

话一说出来,殷流采就知道,这个人说什么话,她都似乎没有太大抵抗力,特别容易听从,因为她脑子还在想,嘴里就已经答应:“我喜欢鲜爽清甜的。”

“好。”

王斯年带殷流采从正门进,几个月前才见过殷流采的管家一看到她,立刻殷勤走上来问候,笑眯眯地喊人送来软绵绵的粉嫩嫩居家鞋,鞋头居然是一只可爱得不得了的小黄鸭。殷流采忍不住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小黄鸭,小黄鸭的羽毛是软软的细鸭绒,看着毛绒绒的,格外叫人想拿脚去踩一踩,看是不是真的又软又轻又暖。

在殷流采看居家鞋上的小黄鸭时,王斯年已经把她的口味偏好告诉管爱,管家去厨房吩咐过再回来,给殷流采带了一小盘用不知名水果做的甜点。甜点上浇满果酱,点缀着新鲜水果和一点点焦糖,殷流采接过来道谢。然后毫不做作地一口气吃完问:“还有吗?”

王斯年:“晚餐快好了,别到时候吃不下正餐。”

“我肚子里有个黑洞,你就放心吧,再给我一盘嘛,就一盘。”甜中带几分酸,各种树莓包裹在散着酒香的蛋糕里,点缀着焦糖和薄薄一层奶油。糖份低,果酱和水果的味道极其鲜明,奶油打得顺滑至极,这样合她口味小甜点,她能不带喘气地吃一火车皮。

有时候想想,修仙真是好呀,遇到喜欢吃的东西时,可以放心敞开吃,吃到满足为止。不用担心长肉,不用担心肚子装不下,也不用担心吃的是什么不健康食品。

王斯年:被她这样看着,谁能拒绝得了?

王斯年一点头,管家立刻将小甜点端来,却又是另外一种,这回是酥软的皮,有点像蛋挞的皮,但更柔软,更清淡。半卷的皮里包裹着奶霜,像是酸奶和果泥的混合,半凝固状,果泥味道很像草莓,奶霜里是切成细丁的水果粒,味道好得一塌糊涂。

“殷小姐和先生的口味很相似,喜欢甜点,却不爱太甜。”

殷流采:“原来,这些都是做了准备给你吃的,唔,喜欢甜点好,据说喜欢甜点的人内心都特别温柔。”

管家大约是没见过王斯年被人这么撩过,给殷流采倒茶的手轻轻一抖,洒出几滴水落在殷流采袖子上。管家连忙道歉,殷流采表示没关系,王斯年则问:“需要给你准备换洗的衣物吗?”

“不用,我有。”

好不容易到吃晚餐,殷流采敞开吃一点没顾忌身边是一群一点也不愚蠢的凡人。她的食量,把淡定得像是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他色变的王斯年,都弄得一脸收都收不住的震惊。

当殷流采放下碗来时,王斯年看着桌上空了一半的盘子,问:“你吃饱了吗?”

殷流采揉一下肚子:“饱了。”

喜欢吃的菜已经吃到满足,对于殷流采来说就叫饱。

吃过饭没多久,殷流采又别扭,她怎么想也不想就答应住下,还像是打算长住一样。管家收拾的都不是客房,而是二楼的主卧,当然,王斯年住的是三楼主卧:“我原来是这样一个没原则没底限没节操的人吗,哟,我今天才真正认识了你呢!”

对着镜子吐槽几句后,洗澡换了轻软的衣服出来,抽本书半躺在弹软的椅子上打算看。还没翻看,就被封面上一行字吸引了——世间仅有一人,能认明我灵魂。

是本短篇小说集,由七个七八万字的故事组成,封面上那行字来自于其中一个故事。很有趣的是,讲的是一个女孩子因为出生时的意外,造成一个她经常要面对的问题——十六岁以后,她的灵魂不时会进入别的身体。女孩子进入的那些身体,大部分生活都存在这样那样的窘迫和难题,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解决属于那个身体的窘迫和难题。

在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件后,女孩子遇到了一个,不论她进入谁的身体,都能一眼认出她的人。更有趣的是,那个人的身体曾经被她进入过,嗯,那是男主角。在一系列事件后,女孩子和这个总能一眼认出她的人在一起了。

在他们结婚后,女孩子再也没有进入过别人的身体,这个故事的后记就是那句“世间仅有一人,能认明我灵魂”。

“难道,我也是认得他的灵魂?”殷流采说的他,当然是指王斯年。

“不对,我连本尊都记不起是谁,认不认得决他灵魂有什么意义。”殷流采把书放下,喝口水蹦到床上,滚进软软被窝里闭上眼睛,才一闭眼又迅睁开,“放我一马不行吗,都到这里了,还要怎么样,为什么这张脸还要在我眼前不停飘来飘去,虐不虐啊,还让不让睡呀。”

“难道非要我上楼去,把王斯年推倒才能解决这麻烦吗?”殷流采虽然刚刚才吐槽过自己没节操没底限没原则,但是她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节操底限原则的认知,因为她起身趿上家居鞋就往楼上走。

好在走到一半,她控制住了自己:“这样不对劲,我神识强大,没道理会出现手脚不停脑子指挥的情况。绝对是我潜意识里还是想去推倒人家,绝对不能这么干,把最后的节操都丢掉,将来捡不回来怎么办!”

下楼回房后,殷流采把房间门关上,用神识暗示自己:“这门今天晚上不能打开,打开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会摔死的,明天早上开就没事了。”

暗示完,睡觉,这下倒是好了,终于能好好入睡。

现在我睡觉都要自己给自己催个眠才行

真心好虐

这可真是催人泪下啊

第二三三章 凤池鸾阁,宿世姻缘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王斯年要去工作,他问殷流采的职业是什么,在哪里上班,要不要一起出门。

殷流采看着大门,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前,曾经很憧憬早早起来去上班的情形。可惜她学的万般无用是历史,换个世界,连鬼用都没有。最后,她回过头来答王斯年:“看相算命,八字风水。”

所以啊,多才多艺很重要,才能在哪哪儿都混碗好饭,只要天道君不拒绝,她又不打算干什么坏事,照样能推得了命理,勘得定风水。

王斯年记起殷流采给过他一枚玉佩,应该是被当成护身符给他的,王斯年虽然是个科研人员,名下的产业也多是从事科研相关。但这并不代表,王斯年对冥冥中存在或不存在的事物不存敬畏,别人的成功基于什么,王斯年并不清楚,他的成功基于他永远对一切未知抱有敬畏之心。

“那先帮我看看。”

殷流采:“你不用看,按…我们那里的说法,宅居四九之地,业成三九之数,五官是上宗天枢,下接灵川。有你这样的面相和宅居业成,没有干不成的事,但凡事呢,是讲个盈亏平衡的,你面相宅居业成都太满,早晚会有大劫,不会招致生死之难,受些苦遭点罪却是兔不了。就是这样,还有贵人相助,所以不用担心。嗯,还有一点,得防无德小人,哪怕小人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大麻烦,但伤不着你也能恶心坏你,何必呢。”

这样的算法,当然不是地球的,而是真仙界的。真仙界修士哪有几个爱给凡人看相算命的,除非真是修道不成,返凡世生存,才会捡起这来混碗饭吃。

“噢,还有,今天建议你上班路上往左拐,右边会堵车,会让你赶不上今天的重要行程。”殷流采说完,轻拍一下手,嗯,她确实可以去给人看相算命玩,也不算什么泄露天机。看相算命其实也是一种历练,千人千面,从人的生辰八字和五官面相上,几乎可以看到那人的一生,看得多了,自然而然会有些了悟。

“好。”王斯年说话间要出门。

殷流采跟上:“捎我到附近的公园。”

“往左拐,有个湿地公园。”

“行,那就去那里。”反正也不指着挣钱,天好人多,公园绝对是个相面测八字的好去出。

车上,王斯年问殷流采:“你给自己算过命吗?”

殷流采摇头,王斯年又问:“和能医不自医一样,不能给自己算?”

再摇头,殷流采说:“不是,我没想过要算,要不我试试。”

找出面镜子来,殷流采对着镜子看了看,殷十三其实有张不错的面相,早年有道中命斩之相,她穿来后自然不会再有。现在大道已成,得到升仙,自然是一脸杳杳生机,昭示着漫长的寿元,至于命理,那确实看不出来,毕竟九阙修士不是在天道之下,而是直接暴露于宇宙法则之下。

好比凡人是住在有大气层保护的地球,而九阙仙士则是存活于没有大气层保护的茫茫宇宙中。

“很多都看不出来,因为…”已经升仙,不过也有能看出来的,比如鸾阁中出,意味着她的桃花要来,看鸾阁之象,应该是大好的正桃花。殷流采略微一想,她最近遇到的,可能使她鸾阁中出的男性,只有王斯年一个。

那么鸾阁之象是谁引得中出,就很明显了,殷流采忍不住侧脸看王斯年:“你过来一点。”

王斯年凑近一些,便被殷流采勾着脖子挤在一块镜子里,王斯年问:“殷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殷流采:“太不对了!”

“为什么我的鸾阁和你的凤池正好相合,说,你对我做了什么。”殷流采松开后,一眼肃然地盯着王斯年,像是王斯年真对她做得了什么一样。

王斯年这辈子都没有比现在更冤枉的时候:“就算要做,也该是我问你,对我做了什么。鸾阁凤池是什么,它们相合意味着什么?”

很少有凤池鸾阁完全相合的,一般夫妻,凤池鸾阁最多互相映照,偶有呼应,能正好合成一个完美形态的,几乎没有。如果完美相合,那只能说明一个现象——宿世姻缘。

“这不科学。”殷流采现在和被天雷劈了感觉差不多,整个人都快酥成一地碎渣,“我怎么会和你有宿世姻缘,这不可能,上次我见你时,就相过你的面,你的凤池是空的,说明你这辈子不会有姻缘,注定孤独一生。怎么…怎么…难道是因为我,我都不是这里的人呐,没道理会因为我有什么改变。”

殷流采暗中与长乐星的天道沟通一番,天道君只给她一个解释——天道君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机:我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搭讪。

保镖:不,是如此清新脱俗的求婚。

王斯年一片愕然中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想,而殷流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直接问王斯年要一滴精血。

在司机保镖努力装作不存在时,王斯年才缓过一口气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殷流采想了想,精血这个词,大约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于是换了个说法:“从你的眉心取一滴血给我。”

“你用来做什么?”

“用来推你前世啊,我不擅长这个,必需有精血作为辅助,不然推算不准。”殷流采认真无比地解释。

王斯年本着对学术的钻石精神,点头答应:“我可以知道那是什么原理吗?”

殷流采略一思考答道:“大概可以算是数学和逻辑学,再加上概率学的综合云演算。”

王斯年:看你这样一本正经,我都差点要以为你不是神棍,而是学院里那些学痴了的疯子。

把殷流采带到公司,用路上顺道买的彩血针取一滴眉心血给殷流采,殷流采就在办公室里,正儿八经地要了一推白纸。她现在脑子有点乱,所以不能光靠识海推演,还是手工推演比较靠谱。

而看到殷流采真用数字进行演算,而且演算公式看起来都挺高深的王斯年和保镖:…

万万没想到,这年头当个神棍也不容易

说,你到底哪个学院疯出来的数学家

第二三四章 宿世姻缘,无限数值

王斯年在数学领域也颇有建树,所以他更能看懂殷流采的演算,把办公室里的保镖打发出去,并吩咐助理不要让人过来打扰。王斯年一上午什么也没干,就看殷流采演算,越看越震惊,很多地方不通,但殷流采一路算下去,却最终将结果推算了出来。

是一个很大的数值,这个数值按很独特的次序排列,如果非要王斯年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必然是——曼妙。像披轻纱的美人,薄薄轻纱裹着隐隐露出的,如花瓣一般泛淡粉色的赤裎身体,却不带一丝肉欲,是如女神一般的庄严不可侵犯。

演算出这个数字后,殷流采掐指一算,震惊地看着王斯年:“为什么你上一世算出来的结果是这样,充满宇宙法则和秩序的痕迹,却又不是…”

不是九阙中仙士,九阙中的仙士,虽然数字也差不多,但中间这一段数字序列,是全然不同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上辈子这个人是天道,殷流采默默抖一下,她倒不怀疑这结果,毕竟道祖鸿钧也曾是人身,再有其他人以人身合天道,也不该多奇怪。

她奇怪的是,宿世姻缘。

宿世,总不会是一辈子两辈子,说得笼统一些,是生生世世,是至少四九三十六个轮回,或者更漫长,四九在推演前世今生的数字体系中是一个…嗯,和地球上道家那样,可以三生万物的数字,四九在这里可以指四九,也可以指无限数值。

“王斯年,你好像就是那个我忘掉的人。”殷流采一想到自己可能爱上过某一界天道,就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封存记忆了。如果是一个没有找回情感的天道,想想道祖鸿钧就知道,那是绝对生不如死呀。

再想想,殷流采真想为那个傻傻爱上天道的自己鼓个掌,顺便点一屋子蜡。原来她不是瞎,而是眼界太高,一般人看不上。

王斯年:“哈?”

“你不用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是不是傻,你是在开玩笑吧’的表情看着我,没用,这就是我推算出来的结果。你肯定就是他,既然你是他,那就没什么压力了,听我跟你解释这串数字…”这不是殷流采自己弄出来的,而是她去上古时,闲着没事和贯湖真君搞出来的运算法则。她虽然没本事,可套公式还是会的,何况跟贯湖真君学习那些年,没变聪明,好歹也被塞了一脑袋聪明人的思维逻辑。

深入浅出地讲述明白后,王斯年却一点不确定,他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疯子,还疯得够可以:“殷小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在我们已经遍寻宇宙间大多数地方,都没有寻找到其他生命的时候,你来跟我说宇宙间某个角落里住着神仙。”

“有种奇妙的东西叫域,比如一说出来就能明白大概是什么的时间域和空间域,此外还有各种可以用作屏障的宇宙规避法则域,简称法域。时间域空间域是不可人力操控的,法域是可以人力操控的。”殷流采心想,就知道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她向天道君求了一声,天道君竟没拒绝。

窃喜之余,殷流采更加确定了王斯年上辈子就是某世界天道,不然,天道君那里会这么宽容好说话。

“我有的是让你相信的办法,最简单的还是…来,姐姐带你飞呀。”

殷流采说着,一把揽过王斯年,推窗便飘出去,王斯年连挣扎都没有。他并不担心会摔下去,因为他随身带有的装置可以使他在空中短暂悬浮,这是基于长乐星的力场本身。

但是,殷流采眨眼,从长乐星东面飞到西面,再眨眼直接飞出长乐星,下一瞬,又到了附近的星球上。王斯年是想当成作梦的,但是理智告诉他,还是把这一切当作真实为好:“神仙存在于那个维度?”

“确实有更高维度的存在,但并不是神,他们也不能随意干涉其他维度生命的秩序。这么说吧,就像科技再发达,也难以从宇宙间寻找到神仙,嗯,我们称为修道者的世界,但其实我们的世界也在这个维度,也在这个宇宙。唔…这只是我的理解,或许还有别的更科学的解释。”殷流采忽然感觉画风都变了,为什么一下子感觉像是在讨论学术问题。

“神不能主宰任何?”

“我们是不能主宰什么,更高维度里的那些存在也不能,其实每个生灵都是自己的主宰,都是自己的神。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区别于其他生灵的,不过是自身能力,可以操纵风雨,却操纵不了生死,可以颠覆山河,却不能颠覆法则秩序。”殷流采感慨地想,曾经她也以为飞升成仙,就会司掌个什么神职,结果…什么也没有。当然,确实也有可以司掌神职的世界,但神也依然不是万能。

说完,殷流采自己都一脸懵,完全不了解自己刚才说的是些什么。因为她神识的绝大部分都沉浸在震惊之中。

最后回过神来,她看着王斯年说:“如果是你的话,大概我能理解了。”

“理解什么?”

“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要在人群中看你一眼,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就是你。”殷流采喃喃如自语,脑海中一句歌词在回荡——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这样的说法,王斯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其实,殷流采是完全能理解的,因为她在现代时,要有个人跑出来这样跟她说,她也会当那人是资深精神病。就算那人带着她飞出地球,冲出宇宙,她的坚定世界观也会挣扎着求生存,何况是像王斯年这样信任自身学识,且学识又很渊博的人。

“算了,我会让你忘了刚才发生的,我觉得我也忘记比较好,可是我忘了,还再继续追寻答案怎么办呢?”

王斯年:“我也理解为什么你会选择忘记。”

“为什么。”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胆小一点的,早被吓死了。

这光怪陆离,又荒诞无比的一个上午,把王斯年整个人生都颠覆了,实话说,谁会喜欢把自己一生都颠覆掉的人。不管这个一生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喜-欢!

论怎么搞砸和宿世姻缘的今生姻缘

论不会撩偏要撩是什么样的下场

人啊,失什么都不能失神,比**都糟糕

我一失神,嘴里的火车差点跑出几个宇宙来

第二三五章 一时之误,错有错着

殷流采露出一点要续一续前缘的意思时,王斯年断然拒绝。

“这时候,你应该想的是,为什么你会选择抹去记忆,而不是把一个你已经丢弃的东西再找回来。被抹去必有它的原因,你蒙头再找回来,费心费力,到头发现还要丢弃,真没有必要。”王斯年就是这样的人,丢掉的从不找回,失去的也从不后悔,对于生命中所有的不足都从不遗憾,而是努力去得到更好的,去弥补不足。

虽然殷流采对有意义一生的定义是“无需回首,可共长生”,但其实人吧,越做不到的,越想做到。或许在别的事上,她可以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但在情感上,她却总是这样纠纠扯扯。

“万一,是一时之误呢?”

“那就当做错有错着,殷流采,人应该往前看,不管你是神仙,还是凡人。”王斯年说完,打开门,去公司奔忙。

殷流采则去公园里相面,不过几天而已,殷流采就已经小有名气,爱找她算子女姻缘前程的老头老太太天天都得排队才行。老头老太太们闲着没事,最爱干的就是操心儿女终身大事,偶尔再关心一下工作生活。

今天她有几个昨天排好队没来得及看的,早早就在公园的湖心岛亭子里等她。她一出现,老头老太太们跟迎接心中真神似的,纷纷站起来,热情又亲切,且还不失敬仰地同她打招呼。

“小殷大师今天怎么没笑脸,心情不好,还是家里有什么不顺的事?”

殷流采轻叹口气说:“我跟人表白,被拒绝了。”

“那人没长眼睛吗,居然拒绝小殷大师。”

“小殷大师长得这么漂亮,气质也好,脾气更好,这样好都能拒绝,那什么样的能看上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