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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真的是江洋大盗通缉要犯又怎样,反正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神经分裂的兔子,一个不惜承受极大的痛苦也定要掩去满身伤痕露出没心没肺笑容的家伙。

魏留看了看华采幽:“如果他是你所在意的人,我便不再追究。”

华采幽一呆,随即满脸的大义凛然:“常离,你有你要做的事,千万不能为了我而因私废公!”

“真的?”

“…如果不是废得很厉害,其实倒也可以偶尔放放水…”

魏留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抱坛高高举起,让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柱自上而下灌入口中,喉结滚动间,涓滴不洒。

月光照拂在他的脸上,柔和了原本坚毅的轮廓。夜风吹动他的发丝衣角,扬起浓郁的酒香以及几分金戈的味道。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得少做得多,在最恰当的时候以最恰当的方式出现,给人带来安心和平静,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

他是天生的强者,洞察一切,掌控一切,更有能力用自己坚实的羽翼去护佑一切。

华采幽是有自知之明的,魏留之所以答应不再追究柳音当然不可能完全是因为她,不过,哪怕只有一点点关系,她便已经很知足很感动。

毕竟,魏留倘若真的为了个美人而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话,就太没用太狗血了。更何况,她貌似还不能算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人…

“常离,听说你们此行碰到了流寇,没什么伤亡吧?”

“近段时日流寇肆虐,路程堪堪至一半便无法继续前行,只得回转,待平静了之后再送安阳回京。”魏留顿了顿,又道:“救薛姑娘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原来就是萧兄的表妹。”

华采幽听出他语气中的歉然,连忙大咧咧撇撇嘴:“救人是天大的好事,你干嘛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救了她之后,又无法再送她回江南。无奈之下,只好先将其带回雍城交给萧兄。”魏留轻轻叹了口气:“阿采,我知道你不想见她,对不起。”

“被你这么一说,倒弄得好像我有多么小肚鸡肠似的。没错,我的确不大喜欢她,但也没多讨厌她,更加不会恨不得让她去死。你救了她,我实在是要好好谢谢你才对。否则,万一她真的在路上出个好歹,我的良心虽然很是有限,但也难免要不安上一阵子了。”华采幽笑嘻嘻拍了拍魏留的肩头:“常离呀,一路同行,你这救美的英雄难道就没跟咱们娇滴滴的美人儿发展出什么旷世绝恋?”

魏留很认真地回答:“有自己的表妹在,又如何能跟别人的表妹共谱恋曲?”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每个绝情表哥的身后都站着一个痴情表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的时候绝情未必是无情,反倒多情才是。这个道理,我和萧兄都很明白。”

魏留放下酒坛,侧了身子看着状似无所谓的华采幽:“我们进入那个客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被流寇所杀,只有薛姑娘背靠墙壁而立,手持匕首与十几个嗜血的汉子对峙。她的手很稳,丝毫不见恐慌之色,那股镇定的气势竟将杀人不眨眼的贼人逼得寸步难近。所以阿采,薛姑娘其实并不像表面上所呈现的那般娇弱,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抱定必死之心,或者为了一个目的而舍弃一切的人才会有的漠然。”

华采幽抱起坛子,却没有喝,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常离,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是毫无戒心的人,更非什么想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或者企图用大爱去感化对手的良善之辈,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笨蛋了。”

魏留不动声色从她手里取过酒坛,仰脖子一通狂灌,举袖拭唇,洒然一笑:“你若是那样的人,我又如何会喜欢上你?”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华采幽堪比城墙拐弯的厚脸皮也不由得红了一红,扭捏着绞了绞手指搓了搓衣角,含羞带怯地将坛子抢来,然后勃然大怒:“你个没义气的,又独自喝光了!”

魏留得意大笑,向后一躺,以手为枕,望着浩然皎月抒尽胸中快意:“阿采,若有朝一日我跃马疆场,你可会为我挂念?若有朝一日我登高振臂,你可会为我欢呼?”

华采幽抱膝而坐,仰起头,对着那轮银盘响亮答道:“会!”

此时此刻,月朗风清,魏留的眼中唯余一个长发及腰的背影,有些单薄,不够窈窕,却让人想要拥在怀里,再不放开。

缓缓伸出手,在距离那背影仅余一个指尖处,停下。

“阿采,你托我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华采幽的身子明显一僵,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忆儿的父亲,是谁?”

“我…不能说。”

“连你也不能说…”华采幽微微低下头,默然了好一会儿,轻轻叹口气:“那么,就不要说了吧!只当我从来没有拜托过你,你也从来没有去查过。”

魏留的手,一点一点收回,放于脑后,黯了眸子,涩了声音:“好。”

因为魏留的‘自私’,华采幽胃里没有酒取暖发热,在房顶上冻了个够呛。于是爬下来后,明明已近天亮,身体也困倦得一塌糊涂,精神却亢奋得厉害。

横竖睡不着,便进了萧莫豫的书房。

没有点灯,在屋子里漫无目的踱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排书架前。

犹豫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抬起手,摸索着按在一个毫不显眼的凸起处。一声轻响,书架向两边散开,留出一面空白的墙壁。再按住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便弹出一方暗格。

这是萧莫豫存放密件的地方,平日里开启关闭倒也并不避着华采幽。只不过华采幽对那些所谓的秘密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早已明白表示除非自己的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要知道那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萧莫豫对此一笑置之不置可否。

没想到,她的脑袋这么快就被门夹了…

暗格不大,一尺见方,摆着一沓书信还有一摞画稿。

华采幽的手在两者之间稍一徘徊,最终选择先拿出了后者。

步至窗边,在日月交替的朦胧亮光中打开,一张一张翻过。

是些出自萧莫豫手笔的肖像画,工笔者有之,写意者有之,水墨者亦有之,幅幅惟妙惟肖仿能跃画而出。

画中的人物是女子,从垂髫孩童到豆蔻韶华,或笑或怒或哭或恼,或坐或立或跑或跳,或舞枪弄棒或大马金刀…

这似乎画的,都是同一个姑娘,从小到大。

而且这姑娘,好像还很眼熟…

华采幽走到屋角的盆架前,俯身看着脸盆清水里映出的容颜。

眨眨眼,咧咧嘴。

将几十张画稿整理好,按照原样放回暗格,没有再去动那些书信。

推开窗户,深呼吸,让寒洌的空气直抵肺腑。

不查了,不疑了,糊涂些,又有什么不好?

她只要他的一份真心,至于别的,既然过去了,便都散了吧忘了吧…

晨曦下的山庄寂然无声。

萧莫豫的房门被打开时,便分外惹人注意。

看着从中闪出的那抹俏丽身影,华采幽摸了摸鼻子…

正文 第四十章圣父和尚

“女流氓施主放心,男流氓施主目前暂无能力行流氓之事。不过,女流氓施主若是仍存怀疑,贫僧倒不介意代为检查一下。夏施主曾经说过,一夜翻云覆雨后在身体上会留下欢爱的痕迹,尤其是女子,因其皮娇柔嫩则更加明显。当然,以男流氓施主的皮肉精细度来看,应该毫不逊色。不如,待贫僧两方面都细细查看过后,再将结果告诉女流氓施主?”

“…真要查的话,也轮不到你去占这个便宜…”华采幽趴在窗台上看着缓步而来的和尚,不禁感慨万千。

东升的旭日将朦胧的薄雾驱散,纯白的僧袍被霞光镀上淡淡的金边,俊眉朗目的面容带着超凡脱俗的浅笑,修长挺拔的身形周围散发着普渡众生的祥瑞之气。

在世人的眼中,这是一个圣僧。

而手中所抱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则为其又增加了一个耀目的光环母性。

于是,这其实是一个‘圣母’。因为生理上的性别,亦可称其为‘圣父’…

华采幽直接跃窗而出,把娃娃接过来使劲亲上几口:“乱来,你这么一大早的把忆儿带出来做什么,小心冻着。”

“卯时起,戌时睡,现在是小施主起床后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男孩子不能娇养,否则将来无法担当重任。”

“哦…这几天宝贝儿乖不乖?”

“每日哭闹一到两次,发脾气三到四次,使性子五到六次。在这个年纪看来,尚属乖的范畴之内。”

峦来回答得非常认真极其沉稳万分正常,‘圣父’的熠熠光辉闪得华采幽两眼直发黑。

要说忆儿最不待见的人自然是萧莫豫敢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至于小家伙最待见的人则在经历几度变化后目前锁定的乃是后来居上的峦来。

也不知是不是对出家人那颗寸草不生的脑袋特别有兴趣,总之忆儿的小手在那光脑壳上摸了几把之后便立马叛逃扑进了和尚的怀抱,将华采幽这个老鸨干娘以及高粱地那个冰山叔叔无情抛弃。

而峦来居然对忆儿也表现出了令人惊悚的爱意,之所以说惊悚,实在是由于这份爱意太过正常,一丁点儿也不乱来。

每日里不仅牺牲了不少‘堪破色戒’的时间常常与粉团子待在一起,还对小家伙的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提出了堪称严苛的要求并亲自督导执行,除此之外,甚至抽出了专门的时间为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讲述一些很正统的基础理论,而且深入浅出讲得很是不错,让对此颇有造诣的萧莫豫大为佩服赞许。

反正在华采幽看来,估计就算是皇帝老子当年都没享受过这种可怕的幼教方式…

“乱来呀,昨儿个晚上没出去找姑娘快活快活?”

“阿弥陀佛,女流氓施主怎能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种不堪俗事?实在是罪过罪过!”

“…他又听不懂,况且,你自己刚刚不是也说了?!”

“幼童只是口不能言,耳却能听,目却能视,心却能想,脑却能记。所以千万不要以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否则,必将悔之晚矣!况,贫僧方才心无杂念一心只想为女流氓施主解除困惑,小施主心思纯净自然能够分辨得清。还望日后女流氓施主能拿出身为长辈的意识,莫再信口胡言以免教坏孩子。”

说罢,义正言辞的峦来将咯咯直乐的忆儿从目瞪口呆的华采幽手中抱过,一步三摇的飘然远去了…

被‘圣父’狠狠教育了一顿的华采幽深感痛心疾首,于是化悲愤为食欲,一口气喝了两碗小米粥吃了四根油条两张煎饼,然后摸着滚圆的肚子晃进了萧莫豫的卧室。

理论上,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心情会比较低落,尤其是带点文艺气质的那种小青年,就更会变本加厉的自伤自叹自哀自怜起来。

然而,萧莫豫虽卧病在床,高烧完了低烧不退早咳晚咳几乎咳出了肺,倒是一直都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许是因为身边有个温婉可人解语花一样的表妹衣不解带的服侍照顾着,不仅细心周到还能时不时弹个小调唱首小曲绘幅小画写阙小词的满足一下精神方面的需要,实在比紫雨和云舒加在一起还要厉害一些,就是不知道如果再算个风艳的话能不能照样胜上一筹…

“姐姐来啦?”薛凝见华采幽推门而入,微笑着打了招呼,手下却是没停,扶刚刚净面洗漱完毕的萧莫豫坐好,又端起药碗,顿了顿:“姐姐来喂表哥吃药吧?”

华采幽连连摆手,乐呵呵走到案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还是要麻烦你,我可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别一不小心把咱们的大少爷给呛出个好歹来。”

薛凝于是也不推辞,熟练而细致地让萧莫豫服了药漱了口,收拾好东西后便告辞出去了。言行举止大大方方妥妥贴贴,任谁看了也只能赞一句‘兄妹情深’。

在忙得跟灰孙子似的华采幽满城乱窜的时候,病中的萧莫豫便一直都由薛凝悉心照料着。这是华采幽出面安排的,萧莫豫对此并无异议,薛凝亦然。

房门开了又关,无声无息,就如刚刚莲步轻移翩然离开的女子,安静得几乎没有了存在感。阳光自紧闭的窗户透入温暖的室内,照出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倚在床头的萧莫豫轻咳几声,看着笑得跟朵盛开的烂白菜一样的华采幽:“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华采幽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一沉:“你也知道我没空?那你还好意思就这么病着?”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自己非要生病似的…”

“我不管!你再这么病歪歪下去,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萧莫豫笑着将发飙的‘烂白菜’拉到床边坐下:“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过你做得很好啊!两边奔波而且两边都能兼顾,这就说明,你的潜力很大哦!”

“去你的潜力!我要无所事事!我要混吃等死!我要吃喝嫖赌!”

“…除了最后一条的第三点之外,别的待我痊愈之后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要嫖美男!”

“不行!”

“我要被美男嫖!”

“不行!!”

“我要和美男互嫖!”

“……”

萧莫豫磨了磨后牙床,按下了以嘴封嘴的冲动,抓着振臂高呼的华采幽的手腕,一使力,将她拉得猛然前倾,一张脸结结实实埋入了自己的胸膛:“要不是怕把病传染给你,我一定让你的两片唇变成两根香肠!”

“我不怕。”

“什么?”

“我不怕被传染…”华采幽扬起脸,定定地看着萧莫豫淡到无色的唇瓣:“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究竟生了什么病。”

萧莫豫一呆,旋即莞尔,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想吃我的豆腐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小墨鱼,就算你前段时间受伤没有得到好生调养,紧接着便随裘先生去邻城办事,回来后又要费心找我导致操劳过度,身体终因太过亏损于是病倒,但已经这么多天了,为何丝毫没有起色?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莫豫失笑:“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不是中毒就是重病重伤,只能一命呜呼了?”

华采幽大怒:“你敢死试试看,我不把你百年家业败得精光我就不是油菜花!”

“在你没本事掌管诺大萧家之前,我才不放心驾鹤西去。况且…”萧莫豫展臂将她揽在怀中:“你还没给我生下个儿子呢!“

华采幽忽然觉得有些冷,便索性踢了鞋脱了外套,钻进被窝,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生女儿不行吗?反正…咱们还有忆儿。不如这样好不好,若是女儿,便让她做忆儿的媳妇。将来他们俩一起长大,定能互相了解彼此信任,不会跟我们似的,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萧莫豫的身子明显一僵,轻轻叹了口气:“油菜花,忆儿毕竟不姓萧,也…不能姓萧。至于他的婚事,将来自有其父亲做主,哪里能轮得到我们操心?所以,还是乖乖给我多生几个儿子吧!”

“那也要你有本事让我生才行啊!”华采幽在他清瘦得已然有些过分的身上捏了两把,小嘴一撇:“就你这小排骨身板,按照夏先生的说法,办事的时候那是既没有力度又不能长久,而且质量还差。就算瞎猫撞死耗子让女人怀上了,生出来的也是个先天不足的劣质产品!”

“……”

萧莫豫被刺激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咳得背过气去。

华采幽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还不依不饶继续凉凉地说道:“还有啊,刑妈妈说了,通常男人在一场大病过后,至少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元气,这期间即便行了房事也万万不能怀孕,不然,还是容易生残次品的。所以我决定,你就算过些天身子好了,也得等到明年油菜花开的时候才能与我把房事办了,我可不想吃那些药物来避孕,别一不小心给吃成不孕了。不过呢,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我倒也不介意你去找别的女人先来败败火顺便练习一下技巧。咱们楼里面那么多的姑娘,总不至于满足不了你。或者…”咧嘴一笑,露出上下四颗尖尖的虎牙,闪着幽幽的寒光:“眼前不就正好有一个,你干脆成全她得了,反正人家也不介意为妾。”

此言一出,萧莫豫好不容易才缓上的一口气差点儿又岔了,两手在她的痒痒肉上一通狂挠:“不许听你楼里那几个管事的挑唆!而且,油菜花你一天到晚的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直接把你送回江南关进内院里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华采幽在床上翻来滚去的躲不开,直笑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最后只得连连告饶。

萧莫豫闹了这一场,也觉得有些累了,便收了手看着身边这个兀自笑个不休的人:“如果你不高兴,我便派人到城里租个宅子,让她搬过去好了。”

“人家千里迢迢的连命都不要了来投奔你这个表哥,你若如此做了,别人岂不是要骂你无情无义?”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我不在意别人对我怎么看,但是不能不在意你的名声。毕竟你现在是萧家的掌门人,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整个萧家的面子。况且,你初来乍到雍城,总不能一开始便给人落下话柄。塞北民风淳朴,做生意也喜欢直来直去,先交朋友后谈买卖。这儿的人若是起初就对你存了偏见,日后的合作必会事倍功半。”

萧莫豫将华采幽散乱的额发轻轻理好:“你能看到这些,我并不意外。但你能因为这些而忍下了她,我的确有些惊讶也很感激。”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华采幽坐起身来,声音里透着一股罕见的冰冷:“其实,我跟你一样,只不过想知道她此次突然出现,是否另有隐情。”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混乱

华采幽认为自己如果哪天莫名其妙横尸街头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看着正亲如姐妹般在小花园里漫步谈心的两位美丽女子,她委实觉得脖子里有些凉飕飕的。这人呐,一旦活得过于嚣张就很可能会招来点什么东西,尤其容易吸引几朵桃花在身边转悠来转悠去。

只不过可惜的是,桃花这玩意儿不是寻常人等消受得起的,比如她华采幽之前就差点儿一命呜呼在黑森林里做了花肥。

“花老板,未得请而自行登门,还望不要见怪。”

“哪儿的话,郡主可是请都请不来的,今儿个大驾光临实在令我们萧家山庄蓬荜生辉。说起来,还是薛凝你的面子大。”

“姐姐又拿我取笑了,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何来的面子?只不过是郡主念在曾一路同行的份儿上,屈尊来看我一眼罢了。”

“你这话真是好没良心,若不是与你投缘,我才没空来看这一眼。再者说了,我之前来瞧了你那么多回,敢情都不算在这一眼里?”

“就是嘛!你乃是堂堂萧家掌门的表妹,如果这么大一座靠山还叫无依无靠,岂不是全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活活哭死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千五百只鸭子永远都不会冷场,甭管是虚情还是假意甭管话里夹了多少枪带了多少棒,反正表面上那是绝对的其乐融融情深意笃。

华采幽一边看着满园的秋菊一边把自己的脸笑成了盛开的小菊花。

安阳和薛凝倒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惺惺相惜,一样的端庄秀丽才情出众,一样的举止有度言谈得体,一样是名门淑女的标兵大家闺秀的典范。另外,也一样对某个招桃花的家伙有些看法想法甚至做法。

薛凝自是不必说,而安阳似乎较之于她还要更胜一筹。原本想要嫁的魏留和将来似乎要嫁的萧莫豫,剪不断理还乱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华采幽好像又可以去多死几次了…

为了不刺激对方脆弱的神经导致杀意汹涌,华采幽扯了几句场面上的废话正欲跑路,便远远看到峦来满脸慈爱地抱着忆儿白袍飘飘踱了过来。

安阳也瞧见了,拉着薛凝一起迎上前去,笑着逗忆儿。

小家伙一手搂着‘圣父’的脖子,一手抓着‘圣父’的衣襟,老老实实地伏在‘圣父’的胸前,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两个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女子。

虽然没有表现得如同对萧莫豫那般不待见,但按照忆儿自来熟尤其看到美女就笑逐颜开一个劲儿要抱抱的性格来看,似乎过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