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那倒是不用，”房主摆摆手，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a4纸，递给杜鹃，“喏，你看，这是她跟我这里租房子时候给我的身份证复印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这名字呢，可不叫什么张姝颖啊！”
杜鹃把那张纸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照片里面的人的的确确是张姝颖没有错，但是名字却改成了“李红梅”，身份证号码和籍贯等等也都不一样了。
房主拿着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杜鹃事先掌握的，两个版本出现了差异，问题出在哪里也是显而易见的，杜鹃他们的系统里面不可能出现身份登记错误的情况，那么答案就是房主手里拿着的，是张姝颖提供给她的一个假身份证的复印件。
至于为什么要弄一个假身份证来糊弄人，这个问题也不难推测出背后的原因，张姝颖的主要目的肯定不会是为了糊弄房主，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跟她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根本不需要浪费那样的精力在这种事情上面。
那么张姝颖和林杰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林杰到底说过，或者是做过什么，居然让张姝颖如此的如临大敌，连假身份证的办法都用上了。
但是很显然，这个“隐名换姓”的方式并没有奏效，张姝颖还是被林杰给找到了，否则自然也不会楼下邻居老太太插手干涉过的那一次争吵之后，这么仓促的搬了家。不过这一次张姝颖显然比之前已经有经验了，没有遗漏那么多的个人物品在出租屋里面。
唐弘业把屋子里面的情况检查了一遍，屋子里面的一切看起来都是井然有序的，他又向房主询问了一下这屋子里面的状况是他们收拾整理过的结果，还是收房之后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房主表示他们也只是扔了一点垃圾出去，房子里面本来就被整理的还算比较整洁，没有任何凌乱慌张的迹象。
“二位，你们看过之后，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们家这房子里头应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吧？”房主还是有些担心，一个劲儿的跟他们打听。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问题不大，”唐弘业对她说，不过也没把话说的太绝对，还是留了一点余地的，“不过之后如果随着我们的调查进展，认为有必要对你这套房子进行一次更彻底的检查的话，希望你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房主一脸提心吊胆的点了点头，跟着两个人一起下楼离开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询问大概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确定的消息，好让她心里踏实一点。
杜鹃暗暗叹气，她也希望能够知道确切的时间啊，问题是现在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掌握在她和唐弘业的手里，而且取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张姝颖的踪迹。
和房主作别之后，杜鹃的肚子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她赶忙让唐弘业在回去的路上，顺路到药店去买了一点药来吃，唐弘业还是觉得有些不大放心，坚持带着杜鹃跑到医院里面去做了一番检查，一丁点儿都不敢大意。
杜鹃本来是不想那么麻烦的，但是她也很清楚，唐弘业现在对于这件事情是有心结的，所以如果去检查一下能够让他不那么担心的话，她倒也愿意配合。
于是两个人就去了一趟医院，给杜鹃做了一下检查，最后的结果和杜鹃之前的判断没有任何出入，果然是因为晚上吃的食物不太新鲜的缘故，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杜鹃和唐弘业也都各自松了一口气。
折腾完这一圈，时间也不早了，两个人开车回去的路上，因为已经算是深夜，路上车子已经不怎么多了，所以开车在路上行驶着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也还是比较放松的，没有了对于杜鹃是不是中毒的担忧之后，也都有心思聊其他的事情了。
、第四十三章 改头换面
“你说，接下来咱们可怎么查呢？张姝颖这条线，放是肯定不能放掉的，但是她急急忙忙搬走，就留了一条短信给房东，搬去了哪里就更没有人知道了，而且她还用了假身份证这一招，这回是叫李红梅，而且还被林杰找到了，下一次说不定叫王牡丹，谁知道她能弄多少个假身份证啊！咱们靠这个找，估计很难。”唐弘业有些发愁的对杜鹃说，“感觉找张姝颖，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
“确实是这样，不过想要找到痕迹，也肯定还是能找得到的，”杜鹃比唐弘业似乎还能够乐观一点，“你想一想，从楼下的邻居老太太听到楼上有人争吵，跑上去敲门，看到了林杰出现在张姝颖的出租屋里，一直到张姝颖发短信给房东，人已经从房子里面搬走了，这整个过程间隔的时间非常短，我刚到a市来也有过租房子的经历，所以我很清楚，想要马上换一个地方租房子住，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够解决的。就算张姝颖是用假身份证，有一张就可以再办无数张，但是就算是买假证，也需要有一个制作的过程，所以我觉得她当初为了躲避林杰的纠缠，急急忙忙从住处搬走之后，应该会先找一个地方落脚，而且她刚刚被林杰找到，也未必敢频繁的出去活动，在没有找到房子之前，或许她会选择用那张假身份证去入住酒店或者小旅馆，毕竟这样既可以落脚，又比较容易转移。”
唐弘业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挺有道理，并且也受到了一定的启发：“你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儿！张姝颖弄了一个假的身份，叫李红梅，但是身份证号，还有登记地址那些都是有鼻子有眼的，我觉得就算是作假，也不至于假到那种地步，连号码和名字都完全没有一样是真的，这玩意儿就跟套牌一样，虽然是货不对板，但是至少那个样板得是真的。我估计，李红梅确有其人，身份证号码和地址也都是对应无误的，只不过照片跟张姝颖对不上。如果没记错的话，李红梅的那个身份证号码应该是外省的，咱们回头可以查一下李红梅的近况，假如她本人并没有在a市，甚至我们省内活动的迹象，那就可以查一下咱们本地的酒店登记系统了，只要有身份信息可以对应的上的李红梅，那就一定是张姝颖了！”
关于寻找张姝颖的下一步计划有了眉目，两个人都觉得心里头又松快了一点，方才那种没头苍蝇一样茫然和无力感都得到了减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开始对那个叫做李红梅的人进行调查，就像唐弘业的推测一样，这个李红梅除了年龄和张姝颖差距不大，只比张姝颖本人大了三岁，其他的就没有任何的关联可言了，是一个籍贯在a市非常遥远的外地省份，并且一直到现在三十多岁都没有离开过家乡的人。
唐弘业和杜鹃还了解到，真正的李红梅早就已经结婚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既然连家乡都没有离开过，就更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跑到a市来了。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两个人又确认了一下酒店的登记记录，还别说，真的查到了距离现在一年左右的时间，“李红梅”曾经在a市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入住过，并且住的时间还不算短，一住就是整整十天的时间，有趣的是，不仅仅是一年左右之前的那一次，就在距离现在差不多三个月之前，“李红梅”还有过一次入住记录，这一次住的时间比较短一点，只有五天，在那之后就没有其他的了。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张姝颖真的一直都没有离开过a市呢？那她一直以来是都以“李红梅”的身份过生活，还是又利用了其他身份呢？或者会不会是那个假证窝点又制造出了新的“李红梅”？但是就算假证窝点可以制造出无数的“李红梅”，总不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每一个李红梅都会到同一家酒店去入住吧？所以这么一想，前后两次都是张姝颖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这些光靠猜是猜不到的，两个人当机立断，开车直奔那家三星级酒店，打算直接从酒店里面了解一下情况，就算一年之前的那一次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记得清了，至少三个月左右的那一次，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两个人来到了酒店，向前台的服务员说明了来意，服务员赶忙把值班的经理叫了过来，帮他们处理调查的相关事宜，值班经理听说情况之后，态度非常配合，首先是从酒店的系统里面确认了一下化名为“李红梅”的张姝颖三个月之前在这里的确切入住情况，并且很快就查到了记录。
“这位李女士的确是之前在我们这里住过，她因为携带的行李比较多，所以住的是我们这里的套房。”值班经理把入住记录给杜鹃和唐弘业过目，“付款的方式是现金支付，这个倒是不太多见了，现在一般都是刷卡或者移动支付比较多。”
两个人看了一下，确实是和他说的一样，“李红梅”登记入住的是一间套房。他们又请值班经理帮忙查询了一下一年前的那一次入住情况，很快值班经理就查到了那一次的相关记录，确定一年前“李红梅”入住的同样是一间套房。
在a市，一般的三星级酒店，如果地理位置上占一点优势，一个普通标间的价位大约会在三百到四百的样子，但是这一家酒店因为地理位置稍微有那么一点偏，再加上酒店的配套设施都已经有些陈旧老化，没有及时更新，所以价格要比同级别的其他酒店便宜不少，一晚只需要二百多块钱，套房的价钱比标间要高一些，虽然比别的三星级酒店还是便宜很多，但是四舍五入一下，也要五百块钱。
一年前“李红梅”住了十天，三个月之前，她又在这里住了五天，加在一起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再潦草的把吃东西的花销也算进去，这要是要八千多块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
张姝颖的经济情况，再来这里之前杜鹃和唐弘业也做过一番大致的分析和推断，他们累计过林杰从银行账面上能够查得到的转账记录，三五千的次数累计在一起恐怕有二三十次之多，另外还有两三万到三四万不等的相对大额一点的转账，这种相对大额一点的前前后后也有七八次的样子，林杰在那段时间里面，对于张姝颖可以说是出手比较大方阔绰的，这还都只是转账的部分，涉及到有刷卡消费的部分，就都没有被计算进去了。
从这些次转账的金额计算来看，张姝颖从林杰手里面累计获得的钱款现金应该有三十万左右，再加上张姝颖之前的工作收入，大约有三十四五万。
她另外还从那家私立的妇产医院获得的赔偿金，并没有存进她的银行账户，之前唐弘业试图从银行方面查到这笔钱，但是完全查不到任何的记录，周医生之前倒是间接的算是替医院方面做了一个证，说那笔钱医院是绝对支付了的，否则张姝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只不过具体怎么给的钱，以什么形式进行的支付，周医生肯定是不知情的，唐弘业和杜鹃出于对周医生的保护，也不可能去医院那边询问了解当时的赔偿金支付情况。
那么眼下就只能把那一笔赔偿金的金额姑且算进去，可以确定张姝颖在突然玩失踪的那个时候，随身应该是携带着大量现金的，也算是有一笔不小的身家，否则也未必因为行李多，就要住价格翻了一倍的套房。
“能不能请你们这里的人帮忙辨认一下，看看当初来到你们酒店入住套房的‘李红梅’，是不是我们这张照片上面的这个人？”杜鹃把照片交给值班经理。
值班经理看了看，有点不确定的说：“三个月之前的监控记录，我们这里是肯定找不到了，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我们这边的员工，不过能不能百分之百想起来，这个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毕竟我们一天遇到的人还挺多的，铁打的酒店流水的客人，想要都记得那么清楚也不容易，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没关系，尽量帮忙回忆一下就行。”杜鹃点头表示理解。
值班经理就带着他们过去找人询问起来了，问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对照片上面的人有印象，这让杜鹃和唐弘业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难道眼见着刚刚有了一点进展，结果就又断在这里了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两个人就觉得有点揪心和焦急。
就在他们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希望的时候，值班经理在询问一个服务员，并且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之前住在顶楼套房那个人。”
“哦！那个女的啊！我记得啊，长得挺漂亮的那个！”被问到的服务员恍然大悟，点点头，不过表情很快就变得又有些困惑了，“那个人我是记得来着，但是跟这个照片上也不怎么像啊，你要是不说，我都没往那个女的头上想！”
“长得很不一样么？”杜鹃赶快问，又把照片递过去，让这个服务员仔细的看清楚，“哪里比较不一样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指出来一下？”
“没事儿，不麻烦不麻烦！”服务员挺热情，连连摆手，然后结果照片，指着上面张姝颖的脸，一边回忆一边跟他们说，“就是这样，这里，眼睛跟照片上不一样，双眼皮比照片上宽，是那种欧式双眼皮，眍?眼窝儿的那种，鼻子…鼻子好像也比这上头高，鼻尖儿比这上头小，嘴唇…嘴唇也没有照片上面那么薄，挺有肉的那种嘴唇，反正就是一看特别洋气的长相，乍一看就好像是混血儿一样，可好看了，这照片上头可没觉得有多好看，就比一般人强点儿呗！”
“那你有没有印象，你说的那个人，住在这里的五天里面，基本上都干什么呢？”杜鹃继续问，“是就窝在房间里面哪里也不去么？”
“不是啊，她早出晚归的，”服务员有点神秘兮兮的说，“每天她都是早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晚上挺晚了才回来，而且好像都是有人送回来的，刚开始我们还有人猜，说她会不会是做那一行的，不过又觉得不像，做那一行，祝我们酒店的套房，还不带人回来，这不是太亏了么！”
“小赵你别胡说八道啊，咱们酒店这方面管理多严格啊，怎么肯能有那种人入住进来，在咱们这里做那种事，还不被发现的呢！”值班经理听着这个话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赶忙在一旁插嘴纠正服务员的说法，毕竟他考虑的是现在过来调查情况的是两个警察，万一被他们误会了什么，对酒店的影响可不大好。
唐弘业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又让服务员继续说。
服务员被值班经理给批评了几句，也有点委屈：“我也没说她是那种人啊，我这不是说不像么！那就是我们几个觉得这个女的特别神秘，所以就瞎猜的。”
“看样子，你对她的印象还挺深的嘛！”杜鹃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点点头：“那是，你想一下，三个月前，咱们这儿天还挺凉的呢，反正满大街我是没见到几个不穿长裤的，那个女的就不，她在我们这儿住的那几天，都是穿着那种特别贴身好看的衬衫啊什么的，下面配那种小裙子，穿这个小细跟儿的高跟鞋，挎着个包，那包一看就特别贵的那种。反正你们就想想一下吧，其他人都还穿长裤穿针织衫的时候，人家就光着腿穿小裙子穿高跟鞋，身材也好看，该有的有，该没有的就没有，长得也好看，化妆也好看，头发烫得染得都好看，能让我们印象不深刻么！”
、第四十四章 整形医院
听服务员这么一说，杜鹃和唐弘业几乎都有点吃不准了，到底是张姝颖对自己的容貌做出了调整，还是那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也买了“李红梅”的假证，并且拿着假证来这里住宿，虽然说如果真的是那样，未免有些太巧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就是真的有很多巧合的事情是存在的。
而且三个月前的监控记录都没有办法调取了，就更别说一年之前了，想要通过视频来确认一年前的那个人到底是张姝颖的相貌，还是服务员描述出来的这个人，恐怕是不太可能了。靠询问也同样是不靠谱的，毕竟隔了这么久，除非是朝夕相处的人，否则对于一个陌生人的记忆早就被冲淡了，根本想不起来。
尽管知道事实如此，他们还是尝试着问了一下，果然，酒店的服务员流动性比较大，有很多都是才入职不到半年的，而那几个一年前就在这边工作的服务员也同样对于之前来住宿的“李红梅”和三个月前那个“李红梅”是不是同一个人模棱两可，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既然如此，想要在这里寻找答案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两个人离开酒店，打算到a市规模比较大的整形医院走一走，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能够有所收获。根据那个服务员的描述，假如那个人真的是张姝颖的话，她很显然是对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唇等等部位都做出了调整，这还都是非常容易发现的部位，其他还有没有别的调整，谁也不知道。不管是张姝颖，还是“李红梅”，都没有过离开a市的购票记录，那么她的整容手术很有可能是在a市做的。
a市的整形医院大大小小也有不少家，规模比较大，广告铺天盖地，每天想不看到都难的有那么三家，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家规模小的，杜鹃和唐弘业决定从规模最大的那三家开始排查起来。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张姝颖的话，从她住酒店都选择相对贵一点的套房这个特点来看，她应该是比较舍得在自己的身上花钱的，这种在脸上动刀子的事情，当然就更不应该马虎大意了，所以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应该是会选择这种规模大，手术效果也相对让人放心的整形医院。
两个人走到第二家医院的时候，就有了收获，医院方面表示的确接诊过一个叫做“李红梅”的女性，并且这个姑娘也的确和杜鹃出示的张姝颖照片上面的相貌一模一样——当然了，这是在她经历了好几项手术之前的事了。
“我能了解一下这个人都做过哪些项目的手术么？”杜鹃问。
整形医院的人有些迟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拐弯抹角的打探了半天，确定并不是因为出现了什么术后的不良反应，这才放松下来。
“她接受的手术项目可就多了！”这名接待人员说，“我们医院虽然平时面对的整形客户还是挺多的，但是大部分人真的是在脸上、身上折腾的话，也就弄那么一两项而已，她就不一样了，她是脸部和全身，都不同程度的动过。”
“这么大的工程？！”唐弘业吃了一惊，他也不是什么思想保守封建的人，现在这个年代了，如果对自己的相貌有什么不满意的，在不妨碍身体健康，不留什么后遗症的情况下，想要调整一下，别人也是无权置喙的，毕竟那种事儿，人家图的就是自己高兴，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不过饶是如此，一听说浑身上下几乎都不同程度的动过刀子，他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接待人员也笑了，点点头：“你惊讶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就我在这边上班三年多吧，把自己折腾这么大的，我也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说吧，全都折腾完了之后，跟最开始第一次来的时候，都不像是同一个人了。我们之前还跟她开玩笑来着，说幸亏她是一次一次把这些项都给做完的，要不然的话，估计我们都认不出来是她本人了，前后差距真的是挺大的，感觉就完全换了一个风格。”
“你们这里有没有‘李红梅’整容后的对比照片什么的？”杜鹃问。
“这个我们确实没有，”接待人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按照正常的流程，我们肯定是要照一下整形前后的对比照片的，一个是如果效果好，患者同意，以后可以用来做宣传推广，另外一个也算是留个底子。但是这个李红梅她是坚决不同意的，说她不要求我们给她什么优惠，也不需要什么美容方面的赠送，唯一就是一个要求，绝对不许我们拍摄前后的对比照，更不许用她的整容对比来做宣传。这种事，我们肯定得尊重人家的要求，所以就没给她拍过照片。”
“那如果让你描述一下她具体的相貌特征，你还能描述出来么？”杜鹃问。
“这个倒是能，毕竟她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大客户了，而且来来回回的次数那么多，从最开始的割欧式双眼皮抽眼眶脂肪，到后来的全身抽脂，自体脂肪雕塑什么的，见面次数多了，想不印象深刻都难，尤其她整完之后，其实真的挺好看的，本来也不丑，但是就没有什么特点，整完之后，后来回来做胸部的手术那会儿，脸上都恢复差不多了，头发也染过烫过，化了妆，比之前好看太多了，就是特别风情万种的那种。”接待人员说，“就算我是个女的，我都想多看几眼。”
“你这里有a4纸么？能不能给我拿一张？要是有铅笔就更好了。”唐弘业对接待人员说，“一会儿还得麻烦你给我们详细的描述一下‘李红梅’的长相。”
唐弘业小的时候很喜欢拿个铅笔画东西，后来也学过几年素描，不过后来因为学习忙什么的，倒也没有在这方面做继续深入的学习，远远算不上什么专业水准，但是因为天赋不错，基础也还行，做一些最基本的画像，倒也能够抓住对方的相貌特征，做到七八分的神似。
如果让这名接待人员跟他们一起到公安局去请专业的画像人员来处理的话，保不齐对方也会因为过于兴师动众，感到有压力，干脆退缩了，不愿意继续配合调查，所以倒不如就先由他来动笔，如果能够捕捉到“李红梅”的相貌特征，画出来的人像也能够让这个接待人员认可，那就可以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接待人员一脸狐疑的帮唐弘业找来了纸和笔，然后一边看着唐弘业动笔，一边给他描述“李红梅”的相貌，唐弘业就根据她的描述先画出一个大概的轮廓，然后再结合接待人员的建议做一些调整，他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效率相对会低一点，反反复复的多修改几次才能得到接待人员的认可，就这样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吧，总算是大概的画出了一个不太精细的人物画像。
“这个‘李红梅’来你们这里反反复复那么多次，有没有跟你们聊过什么？”杜鹃看画像也修改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对方。
“这个肯定会聊的，她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钱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全身上下的大折腾，中间的间隔时间也都是我们这边建议的最短间隔，感觉好像挺着急似的，虽然说是给我们盈利创收来的，但是我也确实觉得她有点奇怪，听说过着急买房着急赶飞机，就没有听说过着急赶着整容的呀！”接待人员说，“然后我们就跟她聊么，就说为什么啊？虽然整容之后是变得挺漂亮的，但是说真的，有些手术之后恢复期也确实是够遭罪的，我们就挺好奇，她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舍得给自己做美丽投资，而且这么豁得出去遭那个罪呢！她跟我们说，是因为她喜欢一个男的，特别特别喜欢，所以想要变漂亮，好能配得上对方。”
接待人员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咋舌似的，耸了耸肩：“这可真的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啊！我是挺好奇那个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帅哥，有多大的魅力，能让李红梅痴迷到那种地步呢！我们都缠着她，问她有没有那个男的照片，她不给我们看，说有也不给我们看，因为那个男的就是她心里面最帅最完美的人，但是不算别人心里面的，万一我们看到了觉得不帅，不好看，她还要伤心。”
这个所谓的心上人会是谁，整形医院的人可能并不知道，但是杜鹃和唐弘业却是一听就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这个男人十有八九指的就是林杰。
得出这样的一个判断结论，其实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因为张姝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一直在努力的隐藏着踪迹，一方面频繁的搬家和更换联系方式，租房子住的时候还深居简出，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不仅用假的身份证件在外活动，甚至还花了很多的钱在整容和整形上头，几乎做到了改头换面的地步。如果她真的是又投入到了一段新的感情当中去，她完全没有必要用一个假的身份去做手术，并且还要求医院方面不可以拍摄整形前后的对比照片。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根本就还是没有放下之前和林杰的那些纠葛，所以才会想要以一个崭新的面目，以一个虚假的身份，去重新接近林杰，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如她对整形医院的人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深爱着对方，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作为杜鹃来说，她是并不太相信这种说辞的。
那么当初在和林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忽然之间决裂，然后开始东躲西藏，紧接着又从头到脚对自己进行改造，并且还试图用改头换面之后的新身份和新样貌去重新接近林杰的话，这整个做法非但不能让人感觉到深深的爱意，反而会透着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让人心里面觉得毛毛的。
唐弘业又向那位接待人员询问了一下“李红梅”接受各项手术所需要承担的花销大概有多少，这个问题倒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那位接待人员回答的也比较痛快，而且业务还很熟，干脆利索的把每一项手术的费用都给报了一下，并且还挺细心的把“李红梅”选择的假体都是什么品牌，是国产还是进口，分别需要加价多少等等这些，都事无巨细的对他们说了一遍。
杜鹃一边听她说，一边用计算器迅速的把对方给出来的一串又一串数字累计了一下，最后算了一下总数，她发现张姝颖这一次对自己进行改造，完全可以用“斥巨资”来形容了，她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光是整容整形手术的花销，就已经达到了四十多万，考虑到这一年多当中，她都在陆陆续续的接受着大大小小的整容整形手术，每一项之后都需要有一个休息调试的时间，这样一来，张姝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基本上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外出工作。
不外出工作就没有收入来源，这也就意味着张姝颖的生活是完全倚靠着吃老本来过活的，那么这四十多万一花出去，按照唐弘业和杜鹃之前对于张姝颖手头有多少钱的一个估算，张姝颖的大部分身家就应该都已经搭进去了，手头剩下的钱如果再置办一些酒店服务员提到的时髦服装箱包，估计也是所剩无几的。
没有足够的钱，她就不可能再继续的蛰伏和隐藏下去，这一点从她三个多月前的这一次入住酒店，并且被服务员发现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出去约会，也可以窥见端倪，很显然，张姝颖是觉得时机已经不再等人，所以准备有所行动了。
那么她的行动，到底是什么呢？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和林开朗的死是否又有着足够多的联系呢？
、第四十五章 营养品
这些问题的答案，肯定是没有办法从整形医院这边找到的，毕竟这边的人只知道化名“李红梅”的张姝颖在自己的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是为了一个男人，却连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机会看到。
不过这一次调查倒也相当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获，那就是张姝颖的确一直都在使用着“李红梅”的身份在市面上活动，这也就意味着当初林杰在那个出租屋里面找到她，并且和她起了争执的那一次，并不知道她的假身份是什么。
这就好办多了，真正的李红梅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老家，那么只要在a市找到任何关于“李红梅”的相关痕迹，那就都是张姝颖留下来的了。
于是在离开了整容医院之后，唐弘业和杜鹃的工作重心就转移到了对改头换面并且拿着“李红梅”身份到处活动的张姝颖的行踪上面。
张姝颖三个月之前住在酒店里面，并且还被服务员证明她在那里住的五天时间里，有过和男人约会的迹象。杜鹃和唐弘业借此推测，张姝颖应该是编造了一个自己并不常住a市，是因为出差或者其他原因偶尔过来的这样一个借口，否则约会之后，让男方送自己回酒店，这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疑了。
而之所以会用这样的一个借口，恐怕是张姝颖还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实际的住址是什么地方，利用诸如“出差”或者“访友”等借口住在酒店里，这就可以非常合情合理的回避掉自己住址的问题了，不容易露马脚。
那么她接触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们猜测的林杰，假如真的是林杰，张姝颖蛰伏了这么久，又重新接近林杰，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杜鹃和唐弘业决定从林杰周围开始着手，想要调查一下林杰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和什么人打交道，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为了不惊动林杰本人，两个人的调查可以说是进行的非常低调和小心，同时他们也询问了暗中盯梢范季影和林杰的同事，被告知这一对夫妻最近这几天可以说是非常的低调，范季影生了一场病，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林杰虽然很沉默，倒还算是撑得住，两个人至少到目前还没有谁表现出想要私下里寻仇的迹象。
在唐弘业和杜鹃到整形医院去走访调查的第二天，杜鹃刚刚吃过午饭，接到了杜妈妈打过来的一通电话，杜鹃看到杜妈妈来电话，觉得有些惊讶，因为自己职业的特殊性，一般来说，杜妈妈和杜爸爸很少在白天工作时间里给自己打电话，就算是晚上也一样，怕的就是万一杜鹃正在处理什么紧急的案子，打电话会耽误她的工作，一般都是自己定期打电话回去给两个老人报平安，免得他们担心。
所以一看来电号码是杜妈妈，杜鹃心里面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她怕杜妈妈或者杜爸爸谁的身体出了什么健康问题，赶忙把电话接听起来。
“喂，妈，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家里面还好么？”她根本不等杜妈妈那边开口，直接就询问起来，语气里面带着一股子担心的味道。
“你别瞎猜，家里头挺好的！”杜妈妈一听杜鹃这个反应，就知道她肯定是有点胡思乱想了，所以赶紧给她解释，“你现在是在午休啊，还是在工作呢？你要是手头有事情要忙，我就先挂电话了，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
“我刚吃完饭，一会儿出发，跑案子的事儿，现在这会儿倒是有些时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没事儿，不耽误。”杜鹃一听杜妈妈说家里面一切都好，也觉得放心了不少，过去在家乡工作的时候，基本上是父母牵挂她比较多一些，她因为住在家里，所以对父母的情况反而比较放心，现在到了a市这边，离家远了，当警察也没有什么节假日的保障，所以回家的次数很少，大部分时候都只能靠电话沟通，原本单向的担忧和不放心，现在就变成了双向的了。
“行，那我就跟你聊一会儿！”杜妈妈一听说杜鹃现在有时间，也就没有再多耽搁，开口对她说，“是这样的，我想问一问你，跟原来的单位还有什么没有处理完的工作关系什么的么？平时跟那边还有联系没有？”
“我原单位？”杜鹃被问的一头雾水，“跟原来的同事肯定还是有联系的啊，就是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有闲工夫了会联系一下，聊聊天，说说近况之类的，跟领导什么的就肯定是没有什么联系了。至于工作关系，那当然是都已经落到a市这边来了，不然我怎么在这边上班呢？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哦，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晚上咱们家里头来了个人，说是代表你们单位来的，给咱们家送来了不少东西，有营养品还有水果，一大堆东西。”杜妈妈说，“我和你爸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人跟我们说是单位的中秋福利。我们俩就更觉得奇怪了，说不对啊，我女儿不是都已经调转工作不在你们这儿了么？怎么你们单位办节日福利，还有我女儿的份呢？那人说是因为过去在单位表现优秀，所以人虽然现在不在这边上班了，但是东西还是要带一份的。”
杜鹃听杜妈妈说这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可能的啊，我就算不调转到a市这边来，也不是第一年刚上班的新人，我们单位过去节日发福利也不是这么个发法儿啊！而且现在离中秋还远着呢，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发东西，更不可能给我这个都已经调走了那么久的人特意留一份送家里去啊！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长什么样？你还能记得么？我得搞搞清楚，为什么我在原单位人缘儿这么好，发福利还带我份儿的这种事情，我本人都还不知道呢，东西都送家去了！”
“是个小伙子，”杜妈妈听得出来杜鹃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了，所以就很仔细的给她描述了一下对方的长相，“年纪看着跟你差不太多，个子么，没有弘业那么高，要矮一点，还算挺壮实的，长得不怎么白净，眼睛倒是不小，瞧着是像是个挺敦厚的人儿，说话挺开朗挺爽快的那种。怎么样？你认识么？”
说完之后，她也不等杜鹃回答，生怕杜鹃会担心似的，赶忙主动说：“那些东西，就在门口放着呢，我和你爸一口也没吃。当时我们就觉得这事儿不合适，不管是于公于私，都不合适，所以就一个劲儿的跟那个小伙子说我们不能收，但是那小伙子非得说是什么领导让的，要不然不好交代什么的，然后就走了。我和你爸就把东西放在门口，一动没动，寻思着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行我们就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咱们家也不差那么一口吃的，不明不白的咱可不要。”
杜妈妈这么一形容对方的那个相貌，杜鹃心里面就大概的有了一个判断，并且她也从杜妈妈方才的话里面听到了一点玄机：“妈，你刚才说什么于公于私？”
“哦，这个么…就是我自己的一点感觉，也不一定对。”杜妈妈和杜鹃一直以来感情都是比较亲密的，既是母女，也像是好朋友，所以杜妈妈也没有什么觉得跟女儿不好开口的事情，“那个小伙子啊，来了之后，一开始说是帮单位跑个腿儿，我和你爸就主要纳闷儿为什么你都调走这么久了，单位还想着给你分福利，但是后来没说几句话，那小伙子就开始问我们，支不支持你到外地工作。”
杜鹃皱了皱眉头，不过没有开口打断母亲的讲述。
“我和你爸爸就说，支持啊，孩子大了就得放出去飞，只要孩子有那个志向，飞多高飞多远我们也都支持。然后那个小伙子就给我和你爸介绍了半天你在原来单位表现有多优秀，领导对你多器重什么的，就是反复强调你在这边基础比较好。你爸说树挪死，人挪活，只要是块好材料，到哪里也不会太差就是了。估计那小伙子是看我们俩不往上接话，就开始问我们俩还有没有别的孩子，听说你是独生女，就说以后年纪大了，老人多需要有子女在身边照应着，如果没有子女在身边，多不方便什么的，说是孩子还是要跟父母在一个城市比较便于照顾，尤其是女孩子，在外面很多事情父母未必都能够掌握，不那么让人放心。后来我还忍着没说什么呢，你爸就有点烦了，跟那小伙子说他说的对，孩子跟父母确实是在一个地方生活更方便相互照顾，所以回头过些年我们老两口退了休，就直接奔a市去，平时能照顾照顾你，岁数再大一些，你也方便照顾我们。”
杜鹃有些无可奈何，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杜妈妈说：“那些吃的，大概值多少钱，你帮我估算一下，我把钱还给人家，东西你们就留着吧，是自己留着吃还是转送给别人，都无所谓，就别往回给了，要不然送过来送过去，知道的是你们拒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往来呢，闹出什么新的误会就没有必要了。”
杜妈妈明白了杜鹃的意思：“行，那东西我们就留着了，那一大堆，我昨天晚上就估算了一下，水果都是精品水果，营养品也是那种大盒精装的，都便宜不了，估计这些加起来，得有个四五百块钱的样子，反正咱们就宁多不少吧，说什么也不能占了人家的便宜，毕竟我和你爸对弘业这孩子也是挺满意也挺放心的，我们都觉得你们俩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以后你要是想法上有什么改变，那也是后话，至少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可不能耽误了别人，你说是不是？”
“嗯，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杜鹃回应道。
杜鹃的性格，杜妈妈确实是一直都很放心，所以听女儿都这么说了，就也没再多说什么，简短的叮嘱了几句她和唐弘业都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疲劳之类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以免占用杜鹃更多的时间，耽误了她的工作。
杜鹃挂了电话，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四五百块钱她不是出不起，她平时给父母买东西也并不吝啬花销，只要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但是像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花了一笔计划外的钱，给父母换了一堆不实用的东西，还硬是多出来那么一股子“借花献佛”的怪异感，实在是让人心里头不太痛快。
唐弘业看杜鹃在一旁接了一会儿电话，然后眉头就皱起来了，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问题，等杜鹃挂断了电话赶忙过来询问，等听杜鹃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下之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杜鹃，别的事儿都听你的，但是这个事儿得听我的。”他对杜鹃说，“这个营养品的钱，必须我来出，毕竟买好吃好喝去你爸妈那里打溜须拍马屁，那是我的特权，所以这件事情必须由我亲自来捍卫！没有商量的余地！”
杜鹃听完母亲打电话来说的这件事情之后，心里面大概猜到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本来是无奈的成分居多，听唐弘业这么一说，都忍不住笑出来了，伸手往唐弘业的额头上戳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小孩儿似的！”
“不能！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男人孩子气的一面了！”唐弘业装模作样的回答道，“而且本身黄帅这事儿干的，你不觉得他也很孩子气么？！你人都已经调转过来了，咱们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你这里找不到机会，就想跑去你爸妈那里拱火，这不是缺心眼儿么？我家也是那边的，我爸妈也在那边，真要是按他说的，子女跟父母要在一个城市，回去也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回，里外里，有他什么事儿呢？！”
、第四十六章 敢作敢当
唐弘业的话彻底把杜鹃给逗笑了，想一想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可能是唐弘业大学毕业之后就到了a市，然后一直在这边工作，自己也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过来找他，完全就忽略掉了他的根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
这么一想，杜鹃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还真像是唐弘业说的那样，黄帅这一步棋实在是走得太差了，竟然都没有把唐弘业籍贯是哪里给算进去。
玩笑归玩笑，那些东西杜鹃当然是不会白白让父母收下的，她示意唐弘业稍等自己一会儿，然后给黄帅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自从黄帅和尹湄两个人结束了借调回去了原单位，到现在已经有一阵子了，杜鹃和唐弘业一会儿忙案子，一会儿忙完了案子开始忙见双方家长，公开恋爱关系的事情，等忙完了私事，案子就又堵到家门口了，所以一直没有顾得上别的，一晃也过去有一阵子了，她都没有和这两个人联系过。
黄帅的心思，杜鹃其实之前也知道，但是考虑到之前已经说清楚了，而且在自己和唐弘业在一起之后，黄帅就连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连结束了借调，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特意过来打声招呼，杜鹃一直都以为他应该是已经想通了，也放弃了，这对彼此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是午休时间的缘故，电话拨过去之后没多久就接通了，估计是因为看到来电号码是杜鹃，所以黄帅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惊喜。
“喂，杜鹃？哎哟，今天是刮的什么风啊？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呢？”
“哦，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打电话对你表达一下感谢。”杜鹃回答。
黄帅沉默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说话的口气里面就多了一种故意装糊涂的味道：“啊？谢我？为什么要谢我啊？我最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好人好事吧？”
“哪能这么说呢，虽然说你做好事不留名，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一下，我最近这一阵子工作太忙了，都没有什么精力照顾我爸妈那边，最近正想帮他们买点营养品什么的，结果还没有付诸行动，你就帮了我一个忙。我一方面挺感谢你的，一方面也有点不好意思，以后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了吧，要不然的话，我又要被我妈念叨了，说我给以前的旧同事添麻烦。”杜鹃语气很恳切的说，就好像完全不了解黄帅的动机一样，“你花了多少钱？回头我让唐弘业转给你，或者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那我们就大概估算着给你了，多了不用退，少了也不给补。”
最后那几句话，杜鹃是用玩笑的口吻说的，她并没有真的想要唐弘业来付这笔钱，只不过这样说也是一种变相的暗示，让黄帅知道他们三个人当中，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也让他知道自己和唐弘业感情非常的稳定，绝对不是外人随随便便提着一点营养品去自己父母家里拜访一下就能够造成什么影响的。
黄帅毕竟也是一个走上工作岗位的成年人了，平时的工作表现也还算不错，头脑当然也不会太差，所以杜鹃说这一番话的用意，当然也是听得明明白白，只不过他选择了继续装傻充愣，不想要正面的去做出任何的回应。
“瞧你这话说的，要是有人给我汇钱我当然乐意了，只不过无功不受禄，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儿，所以这钱我可就不敢冒冒失失的收了！”他语气很无辜的对杜鹃说，“我最近这边也挺忙的，哪有功夫去学**做好事啊！”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爸妈记错了相貌，那就只能这样了，我们也不能白白的拿了人家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麻烦一点了，让我爸妈带着那些东西到局里面跑一趟，到刑警队看看，能认出来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就把东西还给人家，如果实在是记不住到底长什么样，找不到人的话，就找一下大队长吧，毕竟人家是顶着公安局办节日福利的理由，我都已经调走了，无功不受禄，也不算是那边的在职人员了，不能无缘无故的占公家的便宜，干脆还给单位算了。”杜鹃并不在意黄帅的装傻，非常淡定的说，“那好了，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不多打扰你了，你那边忙，我这边也挺忙的，咱们就都多保重吧！”
她的话刚一说完，黄帅那边就慌忙改了口：“哎哎哎，别别别！杜鹃啊，别折腾叔叔阿姨过来一趟了，怪辛苦的，这大热天，最近咱们这边还总下雨！那些东西确实是我给叔叔阿姨送过去的，我承认了还不行么！杜鹃啊，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咱们同事了那么久，一直相处的也还是挺不错的，就算你现在不在这边工作了，那咱们也还是朋友啊，对不对？我就是想去看看朋友的父母，关心一下，因为怕你爸妈跟我客气，所以就随口变了一个谎，说是咱们局里分福利了。其实也没有多少钱的东西，一点小小心意，你就别跟我见外了吧！”
“不行，如果下回我们回去探亲的时候你有时间，咱们约一下吃顿饭，你如果坚持要做东的话，那我们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你下回再来a市，我们也请你吃饭，一码归一码，东西我肯定不能白收的，所以你就选一种吧，要不然就是咱们大家都比较省事，我或者唐弘业把买东西的钱给你。要不然就是比较麻烦的做法，我让我爸妈跑一趟，把东西给你送到局里去。”杜鹃态度坚决的说。
黄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杜鹃，真的要这样么？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么？难道我就不可以留一点点的幻想，你也给自己留一点点的余地么？我知道你和唐弘业现在是在一起的，我没有在现阶段给你们添乱的打算，但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们现在再怎么好，也不一定能够保证可以顺利的走入婚姻不是么？在那之前，就算是给我留一点念想，你也留条后路，不好么？”
“不好，”如果黄帅就此作罢，杜鹃也不想再跟他说更多，但是他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那自己就不能不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了，“我这个人，要么不做，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不会半路就做好了要撤退的打算，去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如果最初我有那种打算，也不会放弃原本的基础，费了那么多的努力把自己给调转到a市这边来了。黄帅，我很感谢你对我高看一眼，但是我这个人比较一根筋，心眼儿也不大，一次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所以很抱歉，我对自己和唐弘业都有信心，所以希望你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得，你要是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会发现很多比我更好的姑娘的。”
“好，那我明白了。”黄帅听完杜鹃的话之后，叹了一口气，就在杜鹃以为两个人的沟通小有成效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这一点其实咱们两个人还挺像的，我这个人也有点一根筋，也喜欢不到最后不放弃。你放心吧，如果你为唐弘业穿起了婚纱，我会祝福你，真心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有权利保持我原本的想法。你放心，以后我不去打扰叔叔阿姨了，不让你为难，就这样吧，你保重。”
说完，他也不给杜鹃再说什么的机会，把电话给挂断了。
杜鹃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叹一口气，按照自己估算的大概价格，只多不少的给黄帅发了一笔转账过去，黄帅那边很快就选择了接收，这倒是让杜鹃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自己是把想法给说清楚了，或者应该说是不止一次的说清楚了，至于黄帅是怎么想的，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去理会。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总算是得到了解决，让她可以不再为此而烦心，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又投入了下午的工作当中去。唐弘业在下午的时候想起来问了一下，得知果然是黄帅之后，略微有些不悦的撇撇嘴，倒也没有太多的表示，按照他后来的话去说，黄帅跟杜鹃的交情实在是太浅了，让他这种根基比较基础的人连把黄帅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的意愿都没有办法冒出来。
林杰在最近半年里接触过的人，从表面上并没有能够被他们查出什么来，这一点杜鹃和唐弘业也并不是特别惊讶，两个人对此也算是有所预料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假如张姝颖真的又重新以“李红梅”的身份接近了林杰，并且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朝着超越了正常交往的程度在发展的话，以林杰对自己名声的珍惜程度，必然是会进行的非常隐秘，他身边的人能够察觉的估计也不多。
只不过这样的一种推测必须要通过这种排除式的调查才能够得到证实，现在真的证实了这件事，两个人就可以从其他的方向着手了。
两个人又把林杰所持有的那几个账户查了一遍，这一次查的更加细致了一些，之前林杰在和张姝颖交往比较密切的时候，对张姝颖出手就是相当的大方，杜鹃猜测用各种昂贵的礼物来攻下女方的芳心，这可能是林杰比较擅长的手段。
上一次他们重点关注的都是为了给林开朗取赎金的时候林杰做出的大额取款，并没有更早的一些相对小额的消费记录，这回重新回头去看，果然从中发现了一些玄机，在从半年多之前，一直到两个多月之前，这四个月左右当中，林杰手中所持的一张他人姓名开户的银行卡有过多次在a市某高档商场消费的记录，两个人一路查过去，没用多久就查到了这些消费所购买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