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同学
杜鹃和唐弘业也没有再和谭亚宁多询问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根本就不在可以沟通的状态下,所以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杜鹃就只问了一下前一天晚上尤星华是跟什么人一起聚会用餐,结果谭亚宁似乎还是说不出来,只说是尤星华的同学,具体都是谁,尤星华也没有告诉过自己,自己也没问。
最后,好说歹说,谭雅文终于还记得尤星华是在哪一家饭店吃的饭,把饭店的名称告诉了杜鹃,这才没有落了个问一通却一无所获的结果。
刘法医和尤星华的主治医生谈过了之后,就和杜鹃、唐弘业一起离开了医院,刘法医是坐出租车过来的,所以杜鹃他们开车先把刘法医给送回公安局去。
“刘法医,情况怎么样?”回去公安局的路上,唐弘业一边开车一边问。
刘法医叹了一口气:“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吧,尤星华的情况不太乐观,因为凶手对他的攻击,力度还是挺大的,颅骨骨折本身并不是致命的,但是颅内出血很严重,被发现的时间又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所以…有可能挺不过来,就算能挺过来,之后的后遗症也还是比较明显的,恐怕也不一定能配合你们调查。”
“嗯,这个我们其实也料到了,没太敢指望让被害人配合调查,提供线索,”唐弘业点点头,“毕竟是从身后被袭击的,估计被害人也没看到是什么人对自己下手的,问了也是白问,刚才被害人家属的态度也有点…一言难尽,所以我们俩还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出去找找线索吧。”
“刘法医,以你的经验来看,凶手在对被害人下手的时候,那个力道应该是想要置人于死地呢,还是没有那种打算,只是一不小心出手重了?”杜鹃问。
“我个人认为,不像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那种,”刘法医想了想,回答说,“被害人脑后的钝器伤就只有那么一处,如果真的是想要把人打死,这么一下子,然后也不进行确认,那可就不是很稳妥了,你说是不是?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不是所有人做事都一样的有条理,有些人性格马虎,那就干什么都马虎,所以看到人被打倒了,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就以为是已经打死了,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从个人角度,从被害人受伤的位置,还有现场可以确认到的,被害人倒地之后没有被人移动过这两点,相比之下更倾向于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想要打这个被害人,没想到一下子下手就重了。”
“是摩托【HX】党【HX】么?”唐弘业问。
“不是,从被害人受伤的位置来看,不像是从摩托车上面被人打伤的,更像是直接从身后追上去,照着后脑勺就给狠狠来了那么一下子。”刘法医坐在后排,正好角度比较方便,把身子朝前面探了探,用手摸了摸唐弘业后脑的一处,“喏,就是这个位置,力度挺大,我刚才跟主管他的医生谈过,因为当时说过这个被害人涉及到一起刑事案件,所以在手术开始之前,他们也帮忙拍了照片,过后会传过来。到时候我再根据清创处理过之后伤处的照片具体分析一下。”
一听说不是自己担心的那种摩托【HX】党【HX】,唐弘业也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对于尤星华来说,都是一样的不幸,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唐弘业而言,只要不是那种团伙作案,只是单一独立的事件,那社会危害性就降低了很多,至少不会再有更多的无辜市民遭遇到这样的不幸。
把刘法医送回了公安局之后,杜鹃和唐弘业就先开车去了一趟前一天尤星华跟别人聚会吃饭的那家饭店,打算了解一下当时尤星华在这里用餐的情况,以及和尤星华一同用餐的都有一些什么人。
尤星华他们前一天聚会的饭店规模不小,杜鹃和唐弘业他们找过去的时候,那里也才刚刚上班没多久,还在为午餐做着准备工作,看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上门来预约用餐的,前台立刻非常热情的招呼了他们,等到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似乎有那么一点失望,不过还是配合了他们的工作,帮他们调出了前一天店里面的监控记录,以及尤星华与人一同用餐那个包厢订餐人的联系方式。
根据饭店能够提供出来的监控录像,当天晚上和尤星华一同用餐的人,包括尤星华在内,一共有六个人,年纪都是和尤星华差不多的中年人,六个人大约晚上六点左右陆续到场,快九点的时候离开的饭店。
“我们的厨房是九点钟下班,店是十点钟关门,所以我们一般八点半的时候会去问顾客,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菜,过了酒店,大厨下班了,可能出了酒水,别的就没有办法供应了。”当天晚上负责那个包房的服务员是这么对他们讲的,“当时那六个男的都喝了酒,吵吵嚷嚷的,有一个特别讨厌,非要跟我说什么厨房提前下班不合理,我们店做生意没有诚意,我说我就是个服务员,这事儿也不归我管,我就是通知一声,那人还急了,非要跟我说说清楚,还好旁边有个人把他给拦住了,还给我赔礼道歉,简直是遇上神经病了!”
“你能帮我们指出来跟你吵架的是哪一个,劝架的又是哪一个么?”杜鹃问,她主要是想看一看尤星华会不会是这两个角色当中的哪一个,如果是的话,尤星华是跟服务员胡搅蛮缠的那一个,还是和稀泥劝架的那一个,这也能够从侧面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特点,以及为人处世的一贯风格。
服务员对着监控器上面暂停下来的六个人走出包房的画面端详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屏幕上一个看起来满脸通红,脸上似乎又很多麻子的中年男人,气鼓鼓的说:“这个就是跟我吵架的那个神经病!那个穿土黄色外套的就是劝架的。”
她所指出来的土黄色外套,正是尤星华。
杜鹃向她道了谢,服务员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虽然和她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遇到这种自己刚刚接触过的顾客出了事被警察找上门来的情况,估计换成是谁都会想要避而远之,生怕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饭店,上了车,杜鹃一边按照饭店给他们提供的电话号码准备拨电话过去,联系那个前一天预约包房的人,一边对唐弘业说:“那件土黄色的西装外套,可不在案发现场啊!医院里面尤星华的个人物品里头,衣物就只有衬衫和裤子,还有内衣鞋子之类的,根本就没见到什么外套。”
“还真是,”唐弘业点头,“现在这天气,晴天中午的时候,穿短袖短裤估计都没有问题,但是一早一晚还是挺凉的,光是穿一件衬衫根本就吃不消,更何况还是喝了酒之后,会比不喝酒的人还更容易觉得冷。这个尤星华的外套,肯定是丢在什么地方了,要么是他们离开饭店之后去的地方,毕竟尤星华被打伤的时间估算,应该是在午夜之后,但是他们离开饭店也就九点钟而已,尤星华又没回家,这些人肯定转场又去别处了。要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喝高了回家的时候丢半路上了。反正肯定和凶手无关,连手机和钱包都不强,外套更不可能了。”
杜鹃把电话打了过去,打了两遍才总算有人接,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淡淡的傲慢,最初还以为杜鹃是个电话推销员,所以很是不耐烦,等到挺清楚了杜鹃说明的身份和来意,并且确认了这不是一个恶作剧之后,才稍微端正了一下态度,并且答应了和他们见上一面。
这个当日里打电话在饭店预约包房的人叫高繁华,是一家私营公司的老板,公司位于A市一栋高档写字楼里面,看起来还挺气派的。
见到高繁华的时候,杜鹃和唐弘业都愣了一下,还真的是够巧的,这个高繁华不是别人,正是被饭店服务员指认了当天晚上跟她争执不休的那一个。这人长得人高马大,阔气的将军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的太多,他的脸和监控录像里面一样,都是红红的,一脸的麻子,并且泛着一层油光。
可能是觉得自己之前在电话里面的态度有点不太好,所以见了面之后他显得格外热情,带着一种世故油滑的风格。
“二位,坐坐坐!来,这边坐!你们辛苦了啊!我实在是走不开,不然也不能麻烦你们跑这么一趟。”他满脸堆笑的和杜鹃他们寒暄,“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昨天才跟尤星华一起吃过饭,我跟老尤也是多少年的老同学老朋友了,所以今天忽然接到电话说他出了事,确实是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就觉得肯定是有人想要骗我,要不然就是故意整我,要不然就是想要骗钱。”
“能理解,没关系。”杜鹃对他点点头,“我们想占用你一点时间,了解一下关于尤星华的一些情况。昨天你们一起聚餐过之后,是几点分开的?”
“我们啊…我想想,昨天我有点喝高了,时间上真的是没有概念,我就大概按照我记得住的跟你们说一说吧。”高繁华用手拢了几下头发,他那已经明显发生了后退的发际线也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格外清晰,“我们昨天是几个好朋友一起聚了聚,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后来饭店说他们到时间了,我们就决定换个地方,找个唱歌的地方再喝点,一起唱唱歌,热闹热闹,所以我们就去了一家KTV,具体是几点我真的没有概念了,我就记得中间老尤他一个劲儿的接电话,好像是他老婆催他回家还是怎么着,反正他是第一个走的,我们后来才结束,很多细节上的事儿,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瞒你们说,喝断片儿了。”
“那你能记得尤星华离开的大概时间段么?有没有到午夜十二点左右?”唐弘业问,“他是怎么离开的?叫出租车,还是找的代驾司机?”
“出租车,这个我还是知道的。”高繁华很肯定的说,“我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当时我们说他要走,我们就送他出去,其实还想留他在多玩一会儿,毕竟我们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面,每次聚会隔的也比较久,大家都挺忙的,但是老尤坚决要走,我们就没办法了,到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给他送上车,看着车走的。”
“你不是喝断片儿了么?怎么这一部分记那么清楚啊?”唐弘业问。
“别提了,我昨天是差一点儿又跟那些出租车司机吵起来。”高繁华有些惭愧似的抹了抹脸,“那个KTV门口本来有好多在等活儿的出租车,结果我们出来送老尤,那些车都不愿意载他,说是看他喝了酒,怕他吐在车子里头,所以我就跟他们理论起来了,这一吵吵,还把酒给醒了一大半。后来正好有一个出租车停在路边,有人下车了,我们就过去问了一句,拉不拉,人家那个司机就特别痛快,直接就把副驾驶给打开,让老尤上车了,我们这才回去继续唱歌喝酒的。”
“出租车的车牌号是多少还有印象么?”
“没有了,我们是真没想到老尤能出事儿,就觉得一般害怕出事儿的不都是那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么,我们这种再过几年就奔着半百去的,谁还能怎么着我们呢,所以谁也没在意。”高繁华一脸的后悔,“早知道就记着点儿了!”
唐弘业觉得如果他真的喝断片儿了的话,就算当时有心去记过,现在肯定也是记不住的,所以就问他:“车牌号的事儿先放一边,那你总能记得你们昨天晚上是在哪一家KTV把尤星华送走的吧?”
“记得记得!这个我可记得!这要是再记不住,那我就真的成了傻子了!”高繁华连忙点头,“那个KTV叫什么云霄什么玩意儿的来着。”
、第九章 恶臭的酒鬼
估计高繁华前一天晚上实在是喝的有点太多了,想了好半天都没有能够确定到底KTV的名字是叫“响彻云霄”,还是“唱响云霄”。这倒是无所谓,至少“云霄”这两个字他是记住了的,所以有这两个关键字,再加上大概的方位,估计确认起来也不会太难,所以唐弘业和杜鹃没有盯着这件事,而是又询问了一下关于尤星华的一些情况,希望能够从高繁华这个老同学老朋友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可得他们又一次失望了,高繁华能够说出来的,并不比谭亚宁更多,确切的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一问三不知又带着不同的特色,谭亚宁很明显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丈夫的事,但是不知道出于哪一种顾虑,所以不肯开口。
而高繁华相比之下,感觉对尤星华这个老朋友可就真的是了解得很潦草了,关于尤星华的事情,他就只能说出一些小时候读书那会儿的陈年往事,关于尤星华的近况,他并不了解什么,说来说去也都是什么“老尤现在可牛了”这一类,尤星华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似乎知道尤星华的工作职位,多的也说不出来什么,杜鹃和唐弘业听得出来,其实高繁华是挺想和尤星华借着老同学、老朋友的这一层关系来“更上一层楼”的,因为尤星华的职位对于高繁华来说,似乎很有好处,但是尤星华自己因为正在努力竞争一个升职的岗位,所以并不愿意冒险去做一些瓜田李下的举动,以免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至于尤星华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高繁华是一丁点儿也答不上来的。
杜鹃和唐弘业没有在他这里多逗留,就直接确认了一下前一天晚上他们离开饭店之后去的那个KTV,在高繁华提供的那个地段,果然有一家叫做“唱响云霄”的KTV,两个人就直接赶去了那里。
在凶手是什么人的这个问题上,杜鹃和唐弘业都有一个一致的观点,那就是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任何一个尤星华身边关系比较密切的亲友或者同事,因为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颇有那么一点寻仇泄愤的味道,假如说尤星华身边的什么人,不管是生活中有摩擦,借此来发泄怨恨,还是工作中有竞争,想要排除异己,亲自上阵很显然都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动,一个能够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亲自动手的人,矛盾应该已经激化到了根本没有办法掩饰的程度,只要还没有达到鱼死网破的那种程度,雇人行凶很显然是一个更加稳妥的途径。
所以对于杜鹃和唐弘业来说,目前他们首先需要了解和掌握的是尤星华前一天晚上的行踪轨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或者目击者,确定除了那几个老朋友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人是和他接触过的,只要能够找到袭击尤星华的嫌疑人,可能存在的幕后指使者就不难被挖出来了。
到了那家KTV,进展比较顺利,虽然说前一天晚上上晚班的人已经回去休息了,那边的白班经理还是帮他们把当晚负责尤星华他们那个包房服务的服务生给从宿舍里面叫了回来,让他帮杜鹃和唐弘业提供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个服务生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被叫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很显然是在宿舍里面正补觉呢,被询问起前一天晚上尤星华他们那一伙人,这个服务生记得还是挺清楚的。
“啊,那几个人,我有印象,都挺大岁数了,来了之后也不怎么唱歌,喝了不少酒,”他对杜鹃他们说,“中间是有一个走的,然后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都跟出去送,我以为他们这是要走了呢,还带他们去结账,结果他们不走,我就让他们留一个人在包房里,后来出去那一拨在门口还跟出租车闹的好像不太高兴,反正折腾了半天才把那个要走的给送走了,其他人又回去包房里,喝了得有三个多小时吧,走的时候不互相搀着都出不去大门了。”
“提前走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个?”唐弘业把尤星华的照片给他看。
服务生看了之后点点头:“嗯,就是他,感觉他在那几个男的里头人缘儿还挺好的,一个两个对他都特别热情,有点儿巴结他的那个意思,他走的时候才过来也没多长时间,也没喝多少酒,那帮人还得前呼后拥的送他,真逗。”
“那你记得这个人从你们这里离开的时候是几点么?”
“记得呀,他们到了这边我们系统开始计时差不多是九点半,然后那个人走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半呢,我当时看他们全都起来往外走,还想呢,这是折腾个什么劲儿呢,五六个人来了,一打啤酒一个果盘,一个小时还没到呢就要走,后来才知道是就那么一个要走的,其他人还留下。”
之后他们又通过KTV的监控录像确认了一下,那个服务生也很积极的在旁边帮他们说明情况,从当晚的监控当中的确可以证实,尤星华离开这里的时候才只是当天晚上的十点十几分,距离他们来到这里只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样子,距离刘法医和医院里面的主治医生推断出来的受伤时间也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差。从监控当中不难看出,尤星华在四个人的簇拥下经过大厅,在门口的时候,他们五个人一度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由于监控视频是没有声音的,只能看出他们似乎是一直在跟别人理论着什么。
“门口的出租车不愿意载那个男的,说他一身酒味儿,满脸通红的,”服务生在旁边说,“平时其实也不这样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些在门口等活儿的出租车,一个两个说不愿意拉他之后,别人就也不太敢拉了,估计是怕坏了行情,以后不好在这里一起拉生意,反正那个人叫不到车就有点急了,所以他那几个朋友就开始跟出租车司机争,争也没有用啊,车是人家的,人家找个什么理由不拉,你拿人家也没辙。”
从大门口的监控当中,他们可以看到有一辆出租车慢慢的减速靠近尤星华所在的位置,停车之后,从车子后排下来了一位年轻女性,直奔KTV方向走了过去,尤星华注意到了这辆车,立刻就走了过去,俯身从副驾驶位置同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拉开了车门,一边坐进去,一边回头同自己的同伴们比划了几下,似乎是在示意他们自己已经找到出租车了,让他们回去。
之后那辆出租车就驶出了监控摄像头的拍摄区域,尤星华的那几个朋友又在门口面色不大愉快的比划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才转身回去了。
唐弘业让人把那一段监控录像倒回去一点,暂停在那辆出租车即将驶出监控拍摄区域的那一段,KTV的监控摄像头不算特别清晰,所以他和杜鹃两个人花了好一会儿才从因夜色而变得格外朦胧的监控画面当中确认出了车牌号码。
二人赶回公安局,通过系统确认那一辆出租车的车主信息,结果发现他们最初认定的车牌号码竟然是一部私家车,并且车子的型号和颜色等各方面都不符合,两个人只好又对着用手机拍下来的照片仔细的研究,怎么看都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的确就应该是他们查的那个号码,可是偏偏登记信息又不符合。
“难道这个出租车套牌?”唐弘业有些疑惑,“最近这几个月抓套牌车,尤其是营运车辆的套牌情况,抓的特别严,那司机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子,顶风作案吧?要真的是套牌的话,这可就不好办了,想要找到那个司机有点费时间啊。”
杜鹃原本还盯着照片努力的琢磨到底哪一个数字他们辨认错了,听到唐弘业这句话,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她又盯着那一组号码看了看,然后一指面前的笔记本,对唐弘业说:“我想到了!你把这个数字3给改成数字8试一试!”
唐弘业按照杜鹃说的方法进行了一下简单的调整,结果搜索出来的果然是一辆正规持有营运牌照的出租车,车型等信息都和他们在监控当中看到的相符。
“有你的!这下咱们可能找到出租车司机了!”唐弘业打了个响指,心情大好,“你看,尤星华在离开KTV的时候身上还穿着他的那件西服外套呢,等到在案发现场被人打伤之后,衣服就不在了,出租车这个环节我觉得肯定有料!”
“我本来也没往那方面想,你一说套牌,我忽然就觉得比起套牌来,晚上出来开车,遮挡牌照才更容易操作呢,所以又仔细看了看,觉得那个数字3看起来边界有一点怪怪的,不像是因为晚上不清楚导致,所以我就猜了一下,会不会是司机把数字8遮挡起来一半,好造成一种是数字3的假象。”确认到了出租车的信息,杜鹃也很高兴,她连忙示意唐弘业,“那咱们这就联系车主吧!”
唐弘业立刻按照登记信息打电话联系到了车主,沟通之后得知这辆出租车车主本人并没有驾驶,而是雇了一个白班一个夜班这么两个司机来轮流跑车,于是唐弘业就很顺利的从车主手里面得到了夜班司机的个人信息。
那辆车的夜班司机名字叫做娄升荣,今年四十岁,本地人,单身,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是一个没有任何亮点,同时也没有任何污点的普通人。
唐弘业看了看时间,估计开了夜班车之后,这个时间娄升荣未必已经补觉醒来,就算是醒了也不一定是状态比较好的时候,他和杜鹃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午饭时间都错过了,他们两个之前为了出现场,早饭也没有来得及吃,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干脆趁着这个时候,找一家面馆一人一碗热汤面迅速的解决掉。
虽然说吃的糊弄了一点,并且狼吞虎咽,但是肚子里面吃饱饱的,比起饥肠辘辘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了,唐弘业给娄升荣打了一个电话,对方一听说是警察找自己,被吓了一跳,连到底为什么找他都没有问清楚就一口答应了跟他们见面的事情,并把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告诉了唐弘业。
唐弘业和杜鹃按照地址找过去,娄升荣正在一个居民楼底商的小烧烤店里面吃烧烤呢,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了面打个招呼,娄升荣赶忙抹抹嘴,起身到饭店外面去和他们讲话。
“我也不知道你们找我到底是啥事儿,就让你们过来找我了,这都是我们一起开出租认识的小兄弟,没事儿了凑一起吃点儿,我可没喝酒啊!晚上我开夜班车,所以酒我是一滴都不沾的!”娄升荣有些慌张的对唐弘业说。
唐弘业对他笑了笑:“你别紧张,抓酒驾也是交警的事儿,不归我们刑警管。我们找你是想跟你问一点别的事儿,关于你之前拉过的乘客的事儿。”
一听这话,娄升荣倒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欸,行,你随便问!我只要开车在路上走,看到交警我就还是心里直打鼓,手心里头直冒汗,就怕万一有什么违规的,一张单子开出来,我一天可就都白干了!但是,我这个人,不做亏心事,不怕你们刑警,跟你们打交道我不紧张。”
“那这样,你先帮我们认个人,看看这个人你记不记得。”唐弘业拿出尤星华的照片来,让娄升荣好好看看清楚。
娄升荣拿过照片来一看,顿时就变成了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啊!我能不记得他么?!恶臭的一个老酒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遇到他坐我的车!耽误了我多少事儿啊!本来夜班儿就不赚钱,我还被他坑的小半宿都没办法拉乘客,真的是亏死了!”
、第十章 深夜访友
“怎么回事儿?能具体说一说么?”唐弘业一听,赶忙开口问,看样子尤星华当晚上车之后,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坐了个车就回家的问题,毕竟从那个KTV到尤星华的住处,根本也不需要那么久,路途中发生了什么也很重要。
“就这个人,化成灰我也记得住他!”被唐弘业这么一问,娄升荣就顺势气哼哼的抱怨起来了,“当时我就是心太好了你知道吧,我拉着乘客到那个KTV门口,人家下车,我就看到这人跟几个在店门口排活儿的哥们儿脸红脖子粗的,好像不是很高兴,正好他看到我车停那儿,乘客下来了,就过来问我拉不拉他,说是那几个司机都挑三拣四的拒载,太不像话了什么的。说真的,我也是个老司机了,现在那种挑三拣四的风气我也看不上,所以我就一点头,同意了。”
“那这不是挺好的么?”
“是挺好的啊,就截止到那个时候挺好的吧!”娄升荣叹了一口气,“他上车的时候我还跟他说,我说哥们儿,咱俩年纪差不多,我看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大晚上的因为打不着车回不了家,估计也挺遭罪,但是人家那几个哥们儿不拉你也正常,像你喝得这么脸红脖子粗的,你说谁能不担心你吐人家车里头!我们这种载客的出租车,一旦吐里头了,洗车店不给洗,我就得自己清理出来,要是有味儿的话呢,人家白班司机还得不愿意,所以可千万别给我添乱。他答应好好的,说如果恶心想吐就告诉我,我赶紧停车好让他下去。现在想一想,当初我就多余等他,他中途下车那会儿我要是就走了的话,就没后来的破事儿了!”
“他中途下车来着?”杜鹃赶忙问,这件事倒是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查到过的,同时如果可以证实的话,倒是也能解释为什么尤星华离开KTV那么早,到达案发地点的时候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的这个问题。
“是啊,他上车之后,跟我说了一个地址,我一看,还不算远,心里还想呢,也行,这么一个醉鬼,路程短一点也好,保险啊。结果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他看周围车也不多,就跟我说,让我别走,之前的车钱他先给我,让我照常继续打表,等他,他一会儿就下来,还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呢,说如果等着急了就给他打电话,他肯定还下来,让我一定等他,不然他又打不到车了什么的。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了,就觉得满马路空跑也是烧油,还不如在那儿等他,还计费,所以就答应了。我后来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那时候简直就是鬼迷心窍了!人看样子还真的是不能贪小便宜啊,贪小便宜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他中途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个我可不知道,就是一个小区,他让我停在路边等着他,急急忙忙的就跑去了,哦,对了,中间没到的时候他还接了个电话,有人催他还是怎么着的,反正挺急的,但是又怕我走了,跟我拜托了半天。他大概上去也就呆了能有半个多小时吧,就下来了,我都没着急催他呢,他自己就回来了,然后又告诉我一个地址,这回倒是远,我当时觉得这中间缓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没什么事儿了,就没多想,拉着他就走,结果他就给我来这么一出!眼看着就快到地方了,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哇一下子就给我吐了一地,我当时脑袋都要炸了!”
娄升荣一说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喘气都变得呼哧呼哧,粗重了很多。
“之后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我还能怎么处理!就让他赶紧下车滚蛋呗!那个味儿啊,简直我都形容不上来!想一想我都还觉得想吐呢!真的是没有那么恶心的!”娄升荣朝一旁啐了几口,“一点儿不胡说的,我昨天后半宿一分钱没赚到,就光清理那个破车去了!我又是刷又是洗的,好不容易弄完了,我还特意把家里头的花露水都给拿出来,一通洒,结果后来遇到一个要坐车的,一上车就不愿意了,嫌我车里头太臭了,不坐,下车就走了,我都没脸说人家什么。”
“你是在什么地方让他下车的?”唐弘业问。
“就是那个桥…”娄升荣一拍脑门儿,“他为了这么一点事儿还报警来着?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是这么回事儿,他当时喝得醉醺醺的,说话都有点大舌头,第一次要去那个地方吧,名字比较容易听懂,等到第二次这个地方,他跟我说走桥,我说走那个桥啊?他含含糊糊的一说,我听着是说走老桥,我就往老桥那儿走了,结果呢,到了那里之后他跟我嚷嚷什么走错路,故意绕道,我就跟他争了几句,之后他就哇一下吐了我一车,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所以你的乘客是在老桥附近下车的,对吧?”唐弘业再次确认。
“嗯,对,我把他给撵下去的,”娄升荣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算了,我承认吧,他是我给推出去的。他一开始是不愿意下去,后来看自己脚底下那一堆,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恶心,就说他下车,我把那些东西给清理一下,然后还是必须给他送到地方。那凭什么啊?我欠他的?所以当时我一生气,驴脾气就上来了,他一条腿跨外头自己清理身上的那些恶心玩意儿的时候,我就推了他一把,他当时脑袋在车外,我这么一推,他就一个趔趄出去了,我赶紧把车门一关,就开走了,开出去一段儿之后,我才停下来清理的,怕他追上来跟我闹个没完,我可真是怕了这帮醉鬼了!”
说完之后,他有些担忧,瞄了唐弘业几眼:“他不是被我一推,伤着了吧?不是我推卸责任啊,是我开车走的时候还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当时他还在那儿骂我呢,我车都开出去十几二十米了,都听得见,不像是伤了的样子啊!”
“当时周围还有什么人么?”杜鹃问。
娄升荣疑惑的看了看她,摇摇头:“没有啊,黑灯瞎火,而且都三更半夜的了,那个老桥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别说人了,车我都没看见!”
说完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不会是我把他给轰下车了之后,他出了什么事了吧?被人打劫了?被车给撞了?”
“他确实是出了点事。”唐弘业对他点点头,说出了部分事实。
“那跟我没有关系吧?是因为我把他赶下车之后所以才出事儿的么?”娄升荣看起来有些慌,而且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复杂,“我当时也想不到那么多啊,就是觉得他吐我一车,我自己又嫌恶心,又耽误了赚钱,所以就很生气,一心就想着把他给轰走了我好赶紧收拾,要不然的话,他万一吐一气儿觉得不顶用,又来一拨儿,那我可受不了啊!我也不是没喝多过,喝多了吐哪还有什么名额限制!”
“你别紧张,我们没有说要跟你追究什么责任,只是想要了解在那天晚上发生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唐弘业冲他摆摆手,然后问,“车子后来怎么处理的?”
“后来,我发现自己刷完也还是没有用,那个味儿我清不干净,也不是花露水能遮住的,所以到了傍天亮,洗车行开门了,我就去自掏腰包把车给洗了,这回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的,什么味儿都没有了,这我才交车给白班司机的。”娄升荣回答说,然后他一拍脑门儿,“坏了坏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那个车是什么能当证物的东西啊?那我这样算不算毁灭证据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呀!”
“那个乘客下车之后,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还留在你车里头的?”杜鹃问。
娄升荣正懊恼着,被她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门儿:“有!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有一件衣服!那人从中途让我等他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衣服就没穿身上,拿手里拿着的,到了我车上的时候随手给扔后座了,我当时提醒他来着,我说你可别放后头再给忘了,他也不搭理我,结果还真就给忘了!”
“那衣服现在是在哪里?”杜鹃问。
娄升荣脸色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在我家里头呢,本来是打算等我气消了再打电话联系那个醉鬼,让他把衣服取走呢,真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就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偏偏还要欲盖弥彰的强调“真的”二字,反倒让这话说的更加没有什么可信度了,只不过杜鹃和唐弘业因为没有必要,所以谁都懒得拆穿他,姑且有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如果你现在时间方便的话,我们跟你去取一趟吧。”唐弘业嘴上虽然是用商量的口吻在和娄升荣说这件事,但是态度上却是根本就不容他拒绝的。
娄升荣毕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在社会上混迹了那么久,不可能不懂得唐弘业的意思,赶忙连声答应,转身回去小饭馆里头跟他那几个小哥们儿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上了唐弘业的车,给他指引回去他住处的路线。
“哎呀,我这开了多少年的出租车,都是人家坐车,告诉我去哪里我就开去哪里,这种我坐车,告诉人家去哪儿人家就拉我去哪儿的时候也不多啊!”娄升荣坐上车之后,不知道是觉得尴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试图寻找话题去和杜鹃他们攀谈,只是他找的话题又让人有些接不上话,所以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好像更加尴尬了似的,讪笑着摸了摸脖子,除了指路也不再说什么了。
娄升荣的住处位于一个地理位置略显偏僻的老旧居民小区,唐弘业把车停在楼下,娄升荣下了车,略带着几分讨好似的表情对他们说:“我家里头挺乱的,要不然就不请你们上去了吧,你们在楼下等一会儿,我上去拿下来给你们!”
“没关系,不用折腾你再下来一趟,我们跟你一起上去。”唐弘业本来对于进不进娄升荣的家并不是特别在意,现在娄升荣这么一表态,反而让他更觉得应该跟着他一起上去一趟了。
娄升荣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走在最前面,带着唐弘业和杜鹃上楼去,到了家门口还不等他掏钥匙开门,隔着门板就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打游戏的那种音乐声。
娄升荣的表情有些困惑,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犹豫,迅速的打开门走了进去,杜鹃和唐弘业紧随其后,娄升荣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房子里面会有人,三步两步冲进去,然后看到了坐在他屋子里面打电脑的年轻人。
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又高又瘦,嘴上衔着一支烟,翘着二郎腿,正对着电脑专心致志的打着游戏,时不时的骂上一句,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于文,你怎么还在我家呢?”娄升荣一看到屋里的人是自己认识的,稍微放松了一点,“你今天又不去上班儿啦?”
“没啥大意思,不想干了。”那个年轻小伙子头也不回,手指翻飞的操作着游戏,嘴上应着,“一天到晚累得跟狗似的,也赚不了几个钱,还特别不自由,我才不乐意干了呢!我打算歇两天,不行就回老家去了,在外面这么个混法儿,还不如跟着我爸一起干呢,帮他开车拉拉货什么的,比在外面干赚的还多呢!你咋今天这点儿回来了呢?我还以为你晚上就直接去开车,不回来了呢。你不是说昨天都没赚到钱,亏的要死,今天得好好努努力的么?这怎么努力到家里头来了?”
、第十一章 突发事件
“我什么努力到家里头来了!我带人回来取点儿东西!”娄升荣对于这个被他称作于文的年轻人在自己的家里面打游戏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非常高兴,所以回答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没好气,“你要在我这儿呆着也行,但是不能给我胡乱来啊,明天早上我交了车就得回来睡觉,你可不行给我这儿弄的乱七八糟的让我回来没法儿睡啊!晚上玩儿够了,临走时候把门给我锁好了!”
于文听到娄升荣说带了人回来,这才终于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面移开,扭头朝自己身后看了看,看到唐弘业和杜鹃两个人站在娄升荣身后,愣了一下。
“这俩…你朋友?看着跟你不像一类人啊!”于文似乎是一个非常油滑贫嘴的性格,看了看唐弘业和杜鹃之后,就笑嘻嘻的同娄升荣打趣起来。
“你快闭嘴吧,这俩是公安局的警察,跟我回来取——”
不等娄升荣说完,刚一听他介绍了唐弘业和杜鹃都是警察,于文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朝娄升荣一指:“警察同志!就是他!这个家伙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晚上假装开出租车,其实都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要不然人家被人开出租车都一个月赚的特别多,他就还这么穷呢!你们快把他给抓起来吧,先抓再审,非常保险!相信我,绝对不会错的!”
“于文你够了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跟你翻脸了!”娄升荣一张脸涨得通红,“我要是出去打家劫舍,那不比夜班出租赚得多啊!我还能像现在这么穷?你可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吧,一天天满嘴跑火车,我看你爸最应该雇个看门儿的,就帮你守住了嘴,一胡说八道就给你把嘴缝上,这样就安全了,要不然你以后在外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因为胡乱开玩笑被人给揍一顿!”
说完之后,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扭头对唐弘业他们笑了笑,说:“你们可别听他胡说八道啊,我这个人好着呢!这小子是我一个远亲的拐弯外甥,平时没事儿总往我这儿混,这孩子说话都不如别人放屁靠谱,你们别搭理他。”
于文也不在乎娄升荣是怎么说的,一屁股坐回电脑前面,一边继续打游戏,一边嘟嘟囔囔的说:“对,我说话不靠谱,你放屁靠谱,所以以后你跟别人打交道,尽量多放屁,少说话,说不定回头客还能多点儿!”
娄升荣恼火的一巴掌拍在于文的后脑勺上头,于文缩了一下脖子,哎哟一声:“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可别弄我了!我这一耽误本来这一局就已经完蛋了,你再搅合,我一会儿得被我队友活活骂死!”
“骂死你活该!不出去上班,在我家里头打游戏,还损我,你还有理了!”娄升荣嘟嘟囔囔的骂着,也不再搭理他,扭头去一旁的衣柜里面拿出来了一件土黄色的男式休闲西装外套,扭头一脸讪讪的递给了唐弘业。
这件衣服是从他的衣柜里面拿出来的,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有必要非要说破罢了。唐弘业接过那件衣服看了看,有点皱皱巴巴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估计也是不可能经过清洗熨烫。
“衣服口袋里面有什么东西么?”唐弘业拎着西装外套的领子看了看。
“没有没有,就一张破纸,我没动,就在他口袋里头呢,皱皱巴巴的,我也没看是什么。”娄升荣把两只手都举起来,做投降状,“我敢发毒誓啊,我就真的是把衣服收起来而已,没有把人家口袋里的东西收起来过!”
“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们了解了。”杜鹃对他点点头,虽然说娄升荣很显然是想要偷偷留起来那件西装的,但是由于尤星华的随身物品都在他的裤子口袋里面被找到了,手机钱包都在,包括钱包里面的银行卡和现金也都没有丢失,由此基本上可以推测出尤星华的外套口袋里应该没有太多重要物品。
娄升荣此刻除了心虚的讪笑之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杜鹃和唐弘业又和他确认了一下当天送尤星华回家以及独自驾车离开的路线,娄升荣又原原本本的回答了一遍,于文游戏也不打了,坐在旁边一会儿看看杜鹃和唐弘业,一会儿看看娄升荣,一脸好奇的样子,不过还好,这一次他没有跟他对这个舅舅乱开什么玩笑,没说什么让娄升荣气得上蹿下跳的话。
问清楚了之后,杜鹃和唐弘业就离开娄升荣家,带着尤星华的那件衣服回了一趟公安局,把衣服交给刑技的同事,然后开始确认娄升荣提供的当晚他那辆车的行踪轨迹,看看这个有可能是最后见到尤星华的人到底有没有说谎。
由于那辆出租车的车主并没有给自己的车安装任何的追踪设备,所以并不能够直接掌握到那辆车的行进路线,他们只能按照娄升荣提供的时间和路线,通过沿途的交通监控录像来加以确认。
经过确认,娄升荣的车子的确在他说的那些个时间段在提到过的路段出现,初步证明了这个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并且从监控画面当中,也的确能看到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是有一名男性乘客的,唐弘业他们又对画面进行了放大和细节处理,最终确定那个坐在副驾驶上面的人的确是尤星华本人。
同时,娄升荣的车子也被证实,的确在案发地点老桥附近不远处的一个路口停过车,娄升荣还下车绕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做过清理,折腾了好半天才走,这些都被不远处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拍摄记录下来,也从某个角度证明了他的话,并且在傍天亮的时候,娄升荣也确实开车到一家洗车行去对自己的那辆出租车进行过从里到外彻底的清洁,这件事从监控录像和洗车行方面都得到了证实。
这样一来,尤星华当天晚上的行踪基本上可以认为与娄升荣描述一致。
然而就在尤星华当天晚上的行踪刚刚被确定下来的时候,杜鹃接到了医院方面的电话通知,尤星华虽然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并没有挺过艰难的危险期。
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因为尤星华的死而变成了“死者”。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杜鹃和唐弘业倒是没有特别的惊讶,毕竟之前对于尤星华的伤情如何,他们也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
本来想要联系一下尤星华的妻子谭亚宁,结果还没等他们主动联系谭亚宁,谭亚宁倒是先联系了他们,先是通知了他们一声关于尤星华的事,然后又表示自己现在首要的是处理好尤星华的身后事,暂时没有心情管别的,所以希望杜鹃他们能够多多理解,等她情绪平复一些了之后再说。
杜鹃赶忙就尤星华的遗体处理问题进行了一番沟通,谭亚宁经过了一番好说歹说之后,才接受了让公安局的法医介入,进行更细致的检查。
既然谭亚宁那边无论如何都说不通,那杜鹃和唐弘业就只好从尤星华的工作单位入手,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第二天到尤星华生前工作的银行去一趟。
这一整天折腾下来,唐弘业和杜鹃都疲惫极了,两个人处理完当天能够着手的事情之后,已经是夜里快十点,唐弘业早就按照两个人商量好的版本告诉了父母说他们要出差,所以两个人就没有回家去,准备在局里面凑合一宿,在外出到还开着门的小超市里买了面包牛奶之类的东西填肚子之后,杜鹃提出一个建议。
“咱们开车出去转一圈怎么样?”她对唐弘业说。
唐弘业几乎连一秒钟都没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走吧,上车!”
两个人开着车直奔案发现场附近,没有停留,也没有下车,就只是在新旧两座桥周围慢悠悠的开着车转了几圈。案发现场的白色人形痕迹已经被清理掉了,在夜色当中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像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转了几圈,两个人发现这附近还真的是足够冷清,虽然新桥附近光线要明亮一点,但是路上的车辆行人也并没有比老桥那边多少许多,河岸两边黑咕隆咚的,只有远处的那个尤星华家所在的小区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灯光,也不知道是时间比较晚了,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关灯休息了,还是说这个小区的入住率本就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