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每个问题爽快给出的肯定答复,这回郝天赋倒是难得的给出了一回否定的答案:“没有啊,我可没有让咸伟伟她爸给我出钱做过什么生意,也没指望人家肯教我什么经商之道的,我自己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我压根儿就不是那种做买卖的材料,别说咸伟伟她爸没那么傻,就算是真有那么傻,我也不敢让他投资给我啊!那钱到我手最后也得都亏进去!”

只不过否认过了之后,他余下的内容听起来就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当初是跟咸伟伟说过,让她跟她爸好好商量商量,在他们家的公司里头给我安排一个比较清闲的工作,最好呢是事儿不多,钱也别太少的那种,这样我还有时间能陪咸伟伟出去玩儿,出去玩儿呢,我也能光明正大的花自己的钱带女朋友看电影吃饭打游戏机,多好啊!结果她爸那个臭不要脸的,咸伟伟求了他多少次他都不答应,后来还一生气把咸伟伟的零花钱都给断了,要不是他这么不要脸,我现在能这么惨么?要不是他断咸伟伟的零花钱,我至于在外面借了那么一屁股的钱,到现在还不上,被人追着到处躲,就怕卸胳膊卸大腿?!”郝天赋满腹委屈的控诉着咸和玉的“恶行”,咬牙启齿很生气的模样。

“你这话说的还挺有意思,工作清闲,工资还不能太低,有这么美的事儿,人家凭什么要便宜你啊?你还挺委屈的!”唐弘业听着感觉好气又好笑。

郝天赋把眼睛一瞪:“怎么就不委屈!我都委屈死了!这事儿放别人身上,那肯定不能随便被人占便宜啊,但是我能一样么?我是谁?我是咸伟伟的男朋友!他闺女的男朋友!他给我安排那么一个工作,给我钱,我的钱最后是花在谁身上的?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咸伟伟了!所以说这根本就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弥补一下之前亏钱了咸伟伟的父爱,给他的机会!结果他还不珍惜,好像我想要算计他点儿什么似的,实际上咸伟伟平时开销多大他心里还能没有点数儿么?这么好的一个给女儿一个人情的机会,钱在我手里转一圈还都能花到他闺女身上,里子面子都是他得着,这么划算的事儿居然不答应,我看他压根儿就是不想给咸伟伟付出什么,后来不是还骂咸伟伟么,说要跟他后找的小老婆再生一个,把咸伟伟气得跟我好一顿哭啊,我还得安慰她,说看你爸那岁数,吹去吧!他…”

唐弘业咳了两声,打断了郝天赋接下来想说的话。

郝天赋回过神来,瞄了一眼杜鹃,嘿嘿一笑:“哎呀,不好意思啊姐,忘了你在这儿了,差一点就把话给说下道了,你可别不好意思啊,说实在的,咱们几个谁都不是小孩儿了,有些话也没啥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听的。咸伟伟她爸都多大岁数了,奔五十了都快,找对象找个二十多岁的,他敢说他没惦记着跟小老婆再生一个,尤其是再生个什么传宗接代的儿子么?要是让这老不正经的真生了个儿子出来,咸伟伟可就真的是哭都找不到调儿!她爸这还嫌她不争气不省心什么什么的呢,真要是还有个小的,肯定一脚把她跟她妈都蹬开。”

“你还挺关心咸伟伟的个人利益的。”杜鹃说。

“那是当然了,我跟她,我们俩那可是一条线上面的蚂蚱啊,我不关心她的事儿还能关心谁的事儿,回头她有钱了,我不也跟着借光过好日子么。”郝天赋仍旧是理直气壮的说着明明听起来就不对的话。

“要是按你这么说,咸伟伟肯定特别恨她爸爸对吧?”

“那倒也不是,你们不了解咸伟伟那个人,她啊,没啥心眼儿,就是爹妈离婚之前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所以有点儿惯坏了,其实人好着呢,心软,”郝天赋摆摆手,“而且她特别好哄,真的,甭管你把她惹成什么样,生了多大的气,只要你给她买点礼物,两件衣服一条项链什么乱七八糟的,再吃顿饭,说几句好听的,她保准儿就把之前跟你因为什么事儿闹的不高兴都能给忘干净。”

“说白了,就是拿钱拿东西哄才能哄得好喽?”唐弘业听明白了。

郝天赋咧嘴笑着点点头:“这是不假,那小丫头啥都好,就是太能花钱,太爱花钱了,今天要买这个明天要买那个,养她我看保不齐比养个大熊猫还贵呢!”

“那要是这么说,你自己这个经济水平,都欠了一屁股债了,还要跟咸伟伟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太自不量力了?”杜鹃问他。

“那也不是啊,我俩一起的时候不也不是都我来负担么,而且了咸伟伟她自己爱花钱能花钱,但是她也会享受啊,跟她在一起过的那都是舒坦的日子,舒坦的日子给谁过谁还能不喜欢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费钱,确实费钱…”郝天赋耸耸肩,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这回她爸一死,也没有提前生出个儿子来,那她爸的钱是不是就是她的钱啦?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拿钱把我们俩之前外头欠的钱都给还上了?欸,这样的话我还躲什么啊躲!”

郝天赋这小算盘打得响,自己还挺开心的,只差没有笑出声来了。

唐弘业也没跟他客气,一盆冷水就浇了下去:“你先别高兴那么早,首先咸和玉的财产得等到案子有了结论之后才能处理,其次他的钱也不都是咸伟伟的,还有一半是他现在的老婆的,咸伟伟只能得到也就一半吧,并且这也不可能都是现金,到时候涉及到很多的过户更名之类的,也需要不少时间,也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债主能不能肯等你那么久啊。”

“他们要是肯等我那么久,我不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的了么…”郝天赋嘟囔了一句,一看自己把这好事给想早了,忍不住有点懊恼,“那我不是白高兴了么?等她终于能有钱拿出来还债了,我保不齐都被人剁成肉馅包包子喂狗了!”

说完之后,他就一个人闷闷的生气不吭声了,从表情上看的确很像是在生闷气,但是如果仔细留意,不难看出来他虽然垂着眼皮,眼珠子确实活泛得很,在眼框里面轱辘轱辘的乱转,很明显是在琢磨什么事情,打着什么主意的。

唐弘业想要开口说话,杜鹃在一旁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唐弘业便当即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的等着。

杜鹃的这个动作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非常熟悉的一个小动作了,过去很多年来,因为两家关系一直相处的挺不错,两个人也一直是同学同班,双方父母凑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就会聊起孩子的话题,有些时候唐爸爸唐妈妈就会夸奖杜鹃各方面的优秀表现,顺便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唐弘业几句,唐弘业经常会绷不住的直接就开口反驳,结果可想而知,十有八九是把唐爸唐妈原本随口一说就过去了的事儿,变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批判大会,把唐弘业说的灰头土脸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鹃就有了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她总能发现唐弘业快要绷不住开口的瞬间,然后不着痕迹的点他一下,制止他开口争辩的意图,然后再找个什么由子说上一些唐弘业在外面比较优秀受欢迎的事迹,基本上就能把唐爸唐妈听得喜滋滋的,批判大会也就不着痕迹的变成了两家的“胡吹互捧”。

唐弘业几次之后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杜鹃这样暗示自己,自己就直观乖乖闭嘴就可以了,反正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而两个人好像在此之前很久都没有过这种充满默契和熟稔的小动作了,唐弘业被杜鹃点了那么一下之后,莫名的觉得心情好像更加开朗了一些。

嘴上说着什么保持距离,十几年积累下的熟悉和默契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又把两个人的距离重新往回拉上一截儿。

唐弘业不吭声了,杜鹃也不说话,郝天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才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脸上方才一直以来的那种滑头相不见了,变成了又羞又恼的愤怒。

“我才想明白一件事啊!”他瞪着对面的两个人,“我说怎么那么好心呢,大老远的把我给找出来,结果就跑公安局让我吃一碗破泡面!我女朋友死了个爹,你们别找她说,找我说是几个意思啊?还问我是不是找咸伟伟她爸要钱做生意,让他给我安排工作什么的…我这脑袋也真的是够迟钝的!敢情你们这是怀疑我啊!你们觉得我是坏人是不是?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欺负啊?!你们也太过分,太欺负人了!我要被你们给活活气死了!”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响亮,从最初的正常说话音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是嚷出来的,一边说还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嘴里嚷嚷着,眼睛却是朝周围不停的东瞄一眼西瞄一眼,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郝天赋!你干什么?!坐下好好说话!”唐弘业一看他这样,也站起身来。

杜鹃跟着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郝天赋。

郝天赋的眼睛瞄了一圈,好像忽然之间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伸手扯过办公桌上面的电脑显示器,高高的举过头顶,显示器的连接线都被他给扯得松脱了,就连旁边的笔筒也被掀翻,里面的笔稀里哗啦的撒了一桌子一地。

“气死我啦!”郝天赋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使劲儿,把显示器摔在了桌旁的地面上。

、第五十二章 自有安排

显示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郝天赋好像还不解气似的又跳上去踩了一脚,显示器的屏幕顿时就碎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杜鹃着实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她原本只是想要留意一下,看看那个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的郝天赋到底打得上什么鬼主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自己琢磨了半天,竟然弄出来这么大的响动。

唐弘业下意识的伸手把杜鹃给扯到了自己的身后,生怕郝天赋砸完了电脑中显示器之后又有什么其他冲动的举动,同时也做好了准备要强行控制郝天赋行动的心理准备,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了。

谁知道在这样的一个时候,郝天赋却好像忽然又冷静下来了似的,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已经彻底报废掉的电脑电视器,喘了几口粗气,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视线落在桌上唐弘业的手机上头,不过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瞄向了一旁桌上的电话座机,又是猛地扑了过去,想要抓起那一部座机来砸碎,还好这一次唐弘业早有心理准备,动作比郝天赋还快一步,按住了座机,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郝天赋抓走了听筒,就像对待电脑显示器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用脚使劲儿的踩碎,狠狠跺了几脚才罢休。

在他狠命的跺地上的电话听筒的时候,唐弘业对郝天赋的防备情绪反而比方才淡了不少,姿态上也没有那么戒备了,而且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把听筒踩碎了之后,郝天赋也有些气喘吁吁,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把自己累着了,还是因为情绪上多少有些紧张,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了一会儿,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问站在一旁的唐弘业和杜鹃:“这电话听筒都被我弄坏了,是不是就基本上算是整个都坏了?你们公安局那个显示器,看着就旧了吧唧的,应该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吧?这俩加一起,能有两三千?是不是也就顶多那个样子了?你们现在生气不?是不是觉得可生气了?”

他这么一说,被唐弘业挡在身后的杜鹃眉头都皱起来了,她实在是搞不懂,郝天赋现在这唱的是哪一出,如果不是先前他的状态和表达都还正常,搞不好现在杜鹃已经要下意识的把这个人看成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了。

唐弘业倒是没有她这样的困扰,这会儿他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早就已经松开来,换成了一种看猴儿戏一样的表情,打量了郝天赋半天,才开口回应他:“可能用不上,我们局里这电脑显示器都是快退休的年纪了,值不了几个钱,这电话座机就更不值钱了,两个加一起两三千肯定不够,一千出头就不错了。要不然你考虑考虑,把下头那个电脑主机箱给砸了怎么样?那个可贵。”

杜鹃诧异的看了一眼唐弘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陪着郝天赋一起发疯,这郝天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要是真的采纳了唐弘业的这个建议,照着他说的做了,他们队里还得平白无故损坏一台电脑主机箱,而且这里面的责任,郝天赋就算是占主要的,唐弘业这个在一旁帮忙支招的人也同样难辞其咎。

郝天赋还当真把视线移向了电脑主机箱,不过也就逗留了那么两三秒钟,他就果断的摇了摇头,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说:“不行不行…这玩意儿从外观上也看不出来个贵贱来,万一不小心超了…那我不得进去啊…”

“呵呵,你还真的是打的这个主意!”唐弘业一听他这话心里就更加确定了。

郝天赋猛地回过神来,先是一愣,然后就冲唐弘业咧嘴干笑起来。

杜鹃如果说原本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个郝天赋,摆明了是之前打着算盘,以为咸和玉这么一死,咸伟伟立刻就能够拿到属于她的巨额遗产,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在外面的那些小小外债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分分钟就可以被解决掉,结果没曾想这中间还有那么多的流程需要走,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用来解决眼前的债务问题,而外面那些到处找他追债的人却不可能等上那么久。

今天他能够被警察给找到,就意味着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会有别人也找上门来,到时候可能就不会像是这一次一样的待遇了,万一真的遇到那种说到做到,非要“卸胳膊卸大腿”的,等到咸伟伟的钱拿到了手,能够用来还债,郝天赋的胳膊大腿却也是不可能再被原封不动的装回去。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做才能够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呢?

很显然,公安局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避风港,虽然按照绝大多数人的观念来看,在公安局里破坏公物,并且因此而接受处理,这很显然是不明智的,但是对于一个过去就一直劣迹斑斑并且没有任何固定工作的人来说,似乎也并不会给他带来特别大的损失,反而是对人身安全的一种保障。毕竟在公安局里,他做了多大的错事,就承担多大的责任,没有人会额外的去卸他任何的零部件。

一看自己已经被识破了,郝天赋也不恼火,讪笑了一会儿就又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了口:“行啊,我也想明白了,显示器不值钱就不值钱吧,反正再不值钱,这也是你们公安局里头的东西,我在公安局砸了一个电脑显示器,跟在外面小饭店里头肯定性质它就不完全一样!我估计也够关我十天八天了吧?”

“十天八天之后呢?你出去之后怎么应对?”唐弘业问他。

郝天赋倒也表现的足够坦率,他一派轻松的摊了摊手:“到时候估计就没有什么需要我应对的了!有这么多天的功夫,咸伟伟肯定能想到办法搞到钱,就算不能帮我们俩把外面的债全都给清了,至少也能还一部分,这么说吧,但凡我能还上一部分,那帮人也不会再嚷嚷着要卸胳膊卸大腿的了,他们巴不得我细水长流的慢慢还,好让他们的利息一个劲儿的往上翻呢!等到咸伟伟她爸给她的遗产都到手了,我俩再一口气把钱都还上,到时候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怎么就那么有信心咸伟伟会在这段时间内搞定这件事呢?你们两个最近一段时间还经常有联系么?”杜鹃开口问郝天赋。

“我现在这个德行,哪还敢联系她啊!我联系她那不是给她找麻烦么!我一个男人我现在都得躲躲藏藏的,自己都心惊胆战,这要是把她给我换一下,那还不得把她给吓个好歹的!我可没那么不是人,自己的女朋友,能那么坑么!”郝天赋撇撇嘴,表示否认,“但是我俩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默契啦!就不用联系,她也肯定知道,我现在不联系她,是因为怕给她找麻烦,她在这段时间也肯定会去想方设法弄出钱来的,说句实话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俩啊,这回只不过是我们俩实在没有办法的一回,可不是我俩唯一被人追着讨债的一回,咸伟伟肯定会像我说的那样,想方设法弄钱的,不信咱们打赌都行啊!”

“你还挺有信心的,她一个小姑娘,高中都还没有毕业,你让她去哪儿弄钱?”唐弘业一副对郝天赋的计划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

“她没有,她爸还没有么?”郝天赋看唐弘业想要张嘴,好像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似的,冲他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刚才的那一套么?她爸的钱现在还不是她的钱,这中间还得有好长一段时间,是是是,这我记着了,我记性没那么坏。但是话说回来了,什么房子车子那些麻烦一点儿,银行里的钱不是咸伟伟的名字,她想一下子取一大笔出来也困难,但是她爸在外面混了那么久,难道还能没有那么几块高级的名表什么的啊?你说是不是?有时候这钱啊,就是靠凑,一笔一笔都没多少,凑在一起就是一大笔钱了!”

杜鹃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的看了身边的唐弘业一眼,唐弘业也恰好看向她,两个人的脑子里面都转着一样的念头。

怪不得明明跟史瑜妍两个人水火不容,咸伟伟还是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儿上特意跑去了咸和玉同史瑜妍的家,并且在把史瑜妍气得跳脚之后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原本他们还以为是小姑娘想要在咸和玉的遗产分配这件事上面抢占先机,宣誓主权之类,或者是跑去一个债主猜不到的地方,避免被人追债上门。现在看来,搞不好还真的是郝天赋说的那样,跑去咸和玉家里住下来不走,还顺便气走了史瑜妍,归根结底咸伟伟是想要有机会顺一点能够卖钱还债的东西。

尽管的确存在这样的一种可能性,但是眼下这却不是唐弘业和杜鹃有精力去理会的事情,唐弘业皱着眉头看了看郝天赋,又看了看地上的电脑显示器。

郝天赋现在可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了,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还顺便翘了个二郎腿,一抖一抖的看着都让人觉得有点心烦。

“没事儿,不用发愁,该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好啦!反正我没钱赔,不行就多关我几天,十天八天不够就半个月二十天,我都没问题!”他喜滋滋的和对面的两个人说,那感觉就好像是准备外出度假一样的轻松愉快。

唐弘业想了想,伸手一指郝天赋:“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今天肯定得把你在公安局砸坏电脑、破坏公物的事儿处理了!”

“欸!欸!没问题没问题!我认错,我接受处理!”郝天赋笑嘻嘻的回答。

唐弘业没再理他,而是朝杜鹃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到一旁去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会儿,郝天赋一边抖着二郎腿,一边时不时的朝他们瞄上几眼。

另一侧,唐弘业把自己的想法同杜鹃说了一下,杜鹃听了之后并没有表示反对,只是还有那么一点不太放心,她朝郝天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郝天赋也眼巴巴的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之后,郝天赋还笑嘻嘻的冲他们摆了摆手,呲着满口的牙,笑得就好像是一直猴子一样。

“你的这个安排,总体来讲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以眼下的状况来看,确实是最合理的一种处理办法,只不过…”杜鹃收回自己的视线,小声对唐弘业说,“郝天赋可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你的这个计划跟他的原计划看起来好像差不多,但实际上性质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而且这种事,你也不可能事先去和他做什么沟通,万一他不肯配合,闹起来,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咱们添乱?”

“不会。”唐弘业十分笃定的对杜鹃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怕他闹,我就怕他不闹,他越是闹得凶,说不定对咱们反而有帮助呢,毕竟对他是怎么处理的,我也想要让公安局外面的人能听说,不是么?”

杜鹃对郝天赋确实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唐弘业她还是信得过的,于是就深吸一口气,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之后唐弘业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了,他过去带郝天赋办理手续,果然如郝天赋所愿,对他破坏公共财物的行为进行了处理,只不过与郝天赋以为的移交派出所或者治安大队的人处理不同,唐弘业直接就给他办理了刑事拘留的手续。

“等会儿,唐警官,为啥是刑事拘留啊?我就算是念书少,这事儿我也分得出来,这一带刑事俩字,事儿不就大了么?你这是想送我进监狱啊?你们公安局的那电脑显示器是金子做的啊?咋就那么值钱?”郝天赋果然像杜鹃担心的那样,不愿意了,“而且我认错态度不够良好么?你不能这么坑我啊!”

、第五十三章 准备

“你想想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确定我这么做是坑你?”唐弘业根本不担心郝天赋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抵触情绪,对他说,“你自己不也说了么,那电脑显示器又不是金子做的,还用了那么久了,搞不好根本不值什么钱,你又认错态度那么良好,到时候不管是给你个罚款几百块的处理,还是说拘留个一两天,甭管是从哪个拘留所走出去,你这目标可就都是明晃晃的了,再想藏起来不让人找到,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吧?你对咸伟伟那么有信心,觉得她这么两天就能找到能卖上足够价钱的东西帮你把债给还上么?据我所知,你的债主可不止一家!”

郝天赋之前还苦着一张脸表示抗议和不满,听了唐弘业的话之后,也愣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眶里面又变得不那么安分起来,似乎是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你这话是没错…但是…但是…”他有些动摇了,但是又有些吃不准,左右为难,也不敢给唐弘业一个明确的答复。

唐弘业倒也没指望他一下子就被自己给说通了,见他已经有了动摇,就很满意的又补上一句:“再说了,现在只是刑拘而已,又不是证据确凿要给你定罪,刑拘的时间么,比治安拘留肯定是要略长一点,而且假如最后确认过金额,不足够定罪,加上你认错态度又特别好,非常诚恳,最后也是证据不足得把你放走的。”

郝天赋的眼珠子又转了转,自己心里头估算了一番,开口向唐弘业讨价还价起来:“那你能不能保证让我在里面住上…至少十天?怎么样?行不行?”

唐弘业皱眉看了看他,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我还是把你给移交到治安那边去吧,我觉得这么做还是不妥,虽然说是替你考虑了,但是明显违规操作,回头你债务的问题解决了,忽然想起来反咬一口,那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明明现在是帮了你的大忙了,最后还得背黑锅,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算了吧,算了吧!”

“别啊哥!哥!你是我亲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外面欠的钱,有的它就不是正道上借来的!所以说我害怕啊,我是真害怕!我求求你了,怎么能让我在你们的地盘上多呆几天就怎么办,回头让我翻倍赔钱我都愿意,别让我进监狱,也别把我随随便便就放出去,算我求你们了还不行么!”郝天赋一看唐弘业变卦了,赶忙拉住他的胳膊,陪着笑脸,一个劲儿的求着他,“我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真的,我对天发誓,你让我立字据都可以啊!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

唐弘业一脸为难的想了想:“我们局里的显示器确实不值那些钱,我原来确实算是替你考虑,但是考虑的也不周全,要不然这样,咱们折中一下,找一个对你最有利,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大责任的处理办法,你看怎么样?”

“行啊,行啊,我的亲哥哟,只要能让我别被人给拎回去剁手指头,咋都行,你就直接说,我肯定一句二话都没有!”郝天赋似乎真的很怕自己方才的那一番举动轻飘飘的就被处理完了,赶忙点头答应。

“你先别忙着表态,听我说完,”唐弘业像是还有些为难,还有顾虑似的对他说,“现在我们正调查的不是咸伟伟她爸的事情么,你是咸伟伟的男朋友,被我们叫过来了解情况之后扣下了,这才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反正你只要跟咸伟伟她爸的死没有关系,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也不是要你去替谁背黑锅,刑事拘留的话,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证据不足,你就可以走了。”

“行行行!就这么办吧!我同意!我举双手双脚同意!”郝天赋一听他说完,立刻就表态,为表诚意还真的把两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好像投降一样。

“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确定愿意接受啊?”唐弘业向他再次确认。

“接受接受接受!我当然接受了!”郝天赋回答的那叫一个痛快,“反正本来就是跟我没关系的事儿,我也算是借光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多多债而已!我就不信那帮人还能有天大的胆子,敢跑到你们公安局的地盘上抓人!”

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知道的是他要被刑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突然抽中了什么旅行社的大奖,准备去马尔代夫旅游了似的。

既然郝天赋对此没有异议,唐弘业就直接带他过去办理了相关手续。

“这个郝天赋也是挺有意思的,”等他处理完这些事,回到刑警队办公室里,把经过同杜鹃说了一遍之后,杜鹃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那么淡定么?”

“特别淡定,被刑拘就跟过大年了似的,别提多开心了!”唐弘业对她点点头,“我觉得但凡他心里有一点鬼,也肯定会拼命的逃避被刑拘这样的处理结果,生怕关进去之后被咱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就再也出不去了。”

“嗯,这倒是,而且郝天赋今年才刚刚二十出头,六七年前廖香之出事的时候,他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年纪,跟当时已经三十岁的廖香之应该也很难有什么交集,从这一点来看也不是很符合。”杜鹃点点头,其实事到如今,她和唐弘业的心里面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个朦胧的判断,只不过还缺乏一些关键的证据,“那接下来,咱们打算怎么办?咱们俩目标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对,咱们俩肯定是不合适了,我刚才打电话给汤力和戴煦,让他们过来一趟,帮咱们一个忙,这事儿得找面生的人来做。”唐弘业对她点了点头,“咱们两个人么…就回到原点,从头开始,还得继续从咸和玉最后离开的那个酒店周围再摸索摸索,看看有没有什么之前漏掉了的监控死角。”

“这件事倒是有必要,只不过…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觉得咱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唐弘业猜到了杜鹃的打算,示意她稍安勿躁,“咱们不也得走个过场给别人看看么,先大张旗鼓的把这事儿处理了,然后可能还得出差一趟,把一些该咱们掌握的陈年旧事都挖出来晒晒太阳。”

这一点来讲,倒是和杜鹃心里面想的一模一样,杜鹃便点点头,接受了唐弘业这样的工作安排:“那剩下的事情,需要汤力和戴煦两个人么?我的意思是,汤力可能还比较合适一点,戴煦的话…是不是目标也太大了一点?”

唐弘业对杜鹃咧嘴一笑:“我要的就是他那个大块头目标够明显。”

杜鹃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明白过来,也就没再说什么。

汤力和戴煦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趁这段时间,两个人也着手处理一下其他的琐事,因为接下来还需要面临着出差,所以手头的东西该汇总和整理出来的,都不能搞得太凌乱,以免到了最后关头抓瞎就不好看了。

杜鹃把手头的材料分门别类了一番之后,打开抽屉去拿了一个大信封装好,关抽屉的时候隐约觉得抽屉里面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但是一下子又没想起来。

没过一会儿,汤力他们就回来了,唐弘业他们把接下来的安排同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尤其是这两个人各自不同的分工。

“所以说,我就是那个抛头露面的,负责去打草惊蛇?汤力就是那个黄雀在后?我这么理解没错吧?”戴煦听完了唐弘业的计划之后,做了一下总结。

“对,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的目标够大够明显,这事儿非你莫属。”唐弘业嘻嘻哈哈的拍了拍戴煦的肩膀,“你要是完不成都对不起你这个体格儿!”

戴煦哈哈一笑,爽快的答应下来。

至于汤力,那就更没有问题了,他在听完了唐弘业的计划和安排之后,就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嘴巴都没有张开,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就算回应了。

当然,对于他的这种沉默寡言,唐弘业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杜鹃倒是有几分诧异和好奇,毕竟她调过来的时间还不够久,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沉稳,这么惜字如金的同事,尤其这位惜字如金的男同事,他的女朋友是贺宁。

“贺宁这么外向活泼的一个姑娘,居然和汤力是一对儿…”汤力和戴煦离开了之后,她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和唐弘业一起出发,一边有些好奇的问。

“爱情的力量啊,真的是太伟大了,”唐弘业颇有些感慨的对她说,“你别看汤力跟别人说话都是跟打电报似的,恨不得给你按字算钱,跟贺宁可不是这个德行,比对着别人话多多了!而且还特别会说呢!”

杜鹃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听了唐弘业的这一番话,心里还是颇有些感慨的,作为一个女孩子,杜鹃觉得有的时候爱情的美好可能并不在于有多么的跌宕起伏,多么的感人肺腑,爱情的美好有的时候就是非常简单的,就像一个沉默的人,只愿意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打开话匣子,就像一个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因为爱上了一个女孩儿所以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冲劲儿。

有的时候,那种只愿为一人改变,也是很让人动容的。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到底要多爱另外的一个人,才会因为这份感情,而去对自己二三十年的固有性格做出调整和改变呢?恐怕并不容易。

杜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一想,觉得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小羡慕的。

唐弘业并没有留意到杜鹃这种淡淡的惆怅,一心想着一会儿要做的事,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出发了,刚出了办公室,就在门外面遇到了黄帅。黄帅看到了杜鹃之后,原本淡然的脸上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站了下来,叫住了原本以为打个招呼就可以错身而过的杜鹃,把她叫到了一旁。

“有什么事么?”杜鹃有些茫然,不知道黄帅这样脸色沉沉的把自己叫到一旁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她只希望不要耽误太久,毕竟自己手头还有工作。

“有,”黄帅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他头一次用这么严肃阴沉的表情面对着杜鹃,脸上破天荒的一点笑容也没有,“杜鹃,你很讨厌我么?是我太多事了么?我这个人虽然说可能工作能力没有特别强,头脑也不算是有多聪明,但是还不至于那么不识趣,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坦率的女孩子,所以我希望假如你真的觉得我这个人让你很烦,你就不要有顾虑的直截了当告诉我。”

杜鹃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说这种话?”

“这个。”黄帅低头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了一叠皱皱巴巴,上面还沾染了不知道什么淡淡污渍的打印纸,朝杜鹃递了过去,“我只不过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你的忙,帮你分担一点,如果你不接受,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电话里说着感谢的话,一扭头就把东西给扔到垃圾桶里去。这些是我花了两三个晚上,通宵达旦帮你筛选收集和打印出来的,我也是一片好意,没有图你怎么样,但是转头就在走廊里的垃圾桶那里看到,你说换成是你,心里面会觉得舒服么?”

杜鹃定睛一看,黄帅手里面拿着的那皱皱巴巴的一沓东西,是他之前给自己留在桌上的租房信息,怪不得方才她开关抽屉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原来少了的东西就是这一沓租房信息。

为什么自己放在抽屉里的东西,会无端端的跑到了垃圾桶里面,并且还皱皱巴巴,一看就是被人给揉搓拧巴过呢?

杜鹃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唐弘业看了一眼,正巧唐弘业也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之后,他迅速的看向了别处。

、第五十四章 大起底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预祝除夕快乐,再预祝大年初一快乐~为啥要预祝后边那两天呢?因为那两天小莫请假,嘿嘿嘿,反正大家伙儿看春晚,吐槽,串亲戚,拜年,估计也很忙,小莫也一样,所以咱们初二见哈,么么哒!大家狗年大吉,旺旺旺旺旺旺旺~】

尽管隔着距离,谁也没说什么,这一瞬间,杜鹃心里面就都明白了,平白无故不会有别人无聊到打开自己的抽屉看看里面有什么,更不会抽屉里别的什么都不动,就偏偏把一叠租房信息给拿走扔掉了。

但是现在面对黄帅又气愤又委屈的质问,杜鹃也没有办法照实说出自己的判断,只能在怔了一下之后,一脸歉意的对黄帅说:“我刚才还满抽屉的找,怎么都没找到呢,估计是之前忙晕了,一顺手就跟别的废纸一起给扔了,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找回来了呢,这回我肯定仔细收着,回头忙完了这一段,找房子还得指望着这上头的信息呢。”

说着,她就赶忙从黄帅的手里面把那一叠东西接过来,用手拂了拂上面的污渍,又仔仔细细的叠整齐收在随身的包里面,一脸郑重的样子。

杜鹃都这么做了,黄帅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缓和了脸色,对杜鹃点了点头:“哦,那就好,要是忙不过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跟我说,不用客气,毕竟你在这边关系比较扎实的熟人也没有谁,这种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

“嗯,好,我的私事还是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如果实在是需要帮忙,我肯定会跟你说的,谢谢!”杜鹃态度格外诚恳的对黄帅说。

黄帅听了这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味儿,有点想跟杜鹃说自己跟她过去做同事也那么久了,很熟悉,所以不能算是别人,但是一看杜鹃那摆明了没空跟他多说,着急想走的模样,他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对杜鹃点点头就走开了。

杜鹃看黄帅走了,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唐弘业,唐弘业那边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见黄帅走了,便笑嘻嘻的对杜鹃说:“聊完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杜鹃点了点头,跟着唐弘业一起下楼上车,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一直到快要抵达咸和玉出事前最后去过的那个酒店的时候,唐弘业才憋不住了。

“你怎么忽然这么安静啊?都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一看他这个态度,杜鹃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断都是没错的,她从包里把那一叠已经沾了污渍,还皱皱巴巴的租房信息拿出来,扭头看了看唐弘业,对他说:“我说什么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唐弘业瞄了一眼杜鹃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了有些心虚气短的讪笑:“我…我就想说咱们局里的保洁人员实在是太不敬业了,这么偷懒…”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了让我没有办法在房子到期之前找到另外一处适合的住处?”杜鹃皱着眉头看着唐弘业,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瞧你,这话是这话是怎么说的…”这要是换做以往,唐弘业可能早就不高兴了,但是他想一想,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确实理亏在先,所以面对杜鹃的质问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不高兴摆脸色的资格,只好继续赔笑脸,“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对吧?我就是怕你早早就又胡乱找了一个住处瞎将就,你说你现在手头的钱也不多,选择空间也不是特别大,所以我就觉得如果先拦着别让你凑合着找房子,到时候先搬回我那儿去,然后…然后再从长计议么…”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想搬回你那里去的,你的记性一向挺好,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杜鹃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唐弘业的话而舒展开来,“我也跟你说过,最开始我的行李被发到你那里去,也不是我的本意,从头到尾我就没有想过去做那种鸠占鹊巢的事情,现在也是一样,你的个人空间我是尊重的,但是你也不能这么随意的就替我乱做决定吧?你不想让我借住在你那边的时候,我的东西已经寄过去了,也恨不得立刻搬走,现在你又想让我搬过去,别人帮我辛辛苦苦收集来的租房信息,你偷偷摸摸就拿去扔掉。唐弘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唐弘业哑口无言,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委屈,更多的却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之前脑子不灵光来着,明明心里面对人家在意的要命,偏偏又自尊心作祟,对于自己心仪的女孩子比自己更优秀这件事心里就总梗着一根刺,搞得两个人别别扭扭,现在可能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杜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之前说的我都明白,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这事儿我做的确实不对,假如你真的坚持要另外租房子直接搬过去,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真的,到时候我帮你租房子,我帮你一起找,我在a市的时间比黄帅长多了,这种事你找我帮忙也比他更靠谱。”唐弘业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憋的住话的性格,看杜鹃对自己生气了,赶忙开口希望求得对方的原谅,顺便做出解释,“而且,我说实话,这件事我也不是针对你找房子去捣乱的,我就是不想看到黄帅帮你弄这些事情…你、你应该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黄帅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用的是什么心思,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一点都不明白。”

杜鹃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是,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跟他道谢,留下那些材料呢?”

“不然呢?”杜鹃皱眉看过去,“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主观判断,黄帅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对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明确的表示,不是么?难道你想让我莫名其妙的表现出自作多情的那种样子,然后跑去找他,跟他说你不要喜欢我,因为我不喜欢你?你觉得这样合适么?他怎么想是他的是,我没有利用他的好感去为自己谋取过任何的好处,我能够做的就是做好我自己的本分,不去给别人日爱日未的错觉,仅此而已。就算是单方面的对另外一个人有好感,也不代表着就低人一等,原本我可以轻描淡写的表示一下感谢就过去的,结果我今天替你把这件事给担下来了,就等于是我侮辱了黄帅的人格,反而让我感觉很对不起他,很愧疚。”

“你不用愧疚,这种事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唐弘业当然不希望杜鹃对黄帅有什么愧疚情绪,赶忙开口试图替她开解。

杜鹃脸上的表情一僵,看了唐弘业一眼,苦笑着点点头:“是啊,你说的对,一厢情愿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黄帅,又没说别人!你能不能别往自己的身上瞎联想!”唐弘业有点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没必要替我挡这件事儿,你就告诉他是我扔的,大不了我去跟他赔礼道歉,反正我就是不愿意,也不允许他找这种由子在你周围打转转,你找房子的事儿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

“你又算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不允许?从小一起长大的老邻居么?”杜鹃叹了一口气,冲唐弘业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想让人觉得你是那种不讲道理欺负生人的角色,我已经向黄帅道过歉,他也没计较,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现在也不要急着跟我说什么,我这几天偶尔也考虑过,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直追在你屁股后头跑,估计你也是习以为常了,冷不丁小尾巴掉了,自尊心作祟想要把小尾巴找回来,按回去,这都是很可能的心理,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我觉得还算比较有数,所以现在着急表态对谁都不太明智,你还是好好的考虑清楚,然后咱们再谈吧,毕竟你跑我追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试想一下如果让咱们俩的角色对调一下,你相信对方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成熟想法么?”

唐弘业差一点就直接点头表示自己的想法很成熟了,但是他及时的止住了自己的这个动作,就像杜鹃说的,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对彼此的个性都有了足够的了解和认识,他对杜鹃性格的了解并不比杜鹃了解他的少很多,假如说眼下自己真的就点了头,急切地表示自己的想法就是成熟的,就是内心的真实表达,杜鹃反而会更加认定自己又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这么一想,唐弘业就没有说话,但是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心中很是懊恼。

原来自己在杜鹃的心目当中,竟然是这么不成熟的一个形象。

一想到这一点,唐弘业就有一种身为男人在异性面前特有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