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难怪得她的碗旁边会堆着一大堆的虾壳,而庞成礼却只是若无其事的在吃着青菜,敢情剥虾和吃虾在这还算是不同的分工呢。
庞成礼见到贺宁他们上门来,原本就表现的有点紧张和戒备,现在冷不防被秦姐塞了一大块虾肉在自己的碗里,不仅有些恼火,用筷子夹了虾肉塞回到秦姐的碗里:“你自己剥了你就吃!给我干什么!”
秦姐噗嗤一乐:“你可别装了,平时不都是我剥了你吃的嘛!”
庞成礼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那块虾肉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索性连筷子都一起放下了,站起身来走向贺宁他们三个人,示意他们到一旁的沙发上落座,贺宁他们也不与他客气,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秦姐看庞成礼不吃饭了,自己也不吃,筷子一放就跟着过来,坐在了庞成礼的身边,根本不在乎庞成礼的表情和脸色有多么的不耐烦。
贺宁他们最先表明了来意,庞成礼表示并不意外,那天自己刚刚报了警,警察就来了,他原本就觉得有些奇怪,以往医院有什么事情需要警察出面的,来的警察也都是着装的,那天贺宁他们身穿便装出现,庞成礼就已经意识到他们的来访原因绝对不会是单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已了。
这倒是让贺宁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庞成礼不仅头脑很不错,表现居然也可以做到如此的不动声色。
第七十二章 可怜可气
之后汤力他们就与庞成礼展开了一番常规的询问,庞成礼可以说是表现的十分淡定坦然,有问有答,从他的语气和神态里面,俨然祝盼香就是自己科室里面的一名普通护士,两个人关系平平,并没有十分熟识,更别说更日爱日未的其他关系了,对于祝盼香的很多事情,他都推说自己不太了解,并不去深谈。
“我们科室里头护士很多,大家相处的都还是比较愉快的,不过再怎么愉快,人家毕竟是一群女同志,跟我这种半大老头子也没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聊,也不怎么方便啊,是不是?所以我也没有那么自讨没趣,看到一群女同志聊天,我还一个劲儿的往跟前凑合,那也太不会看场合了。”庞成礼笑着说。
他表现的一派自然,根本就让人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破绽,贺宁的注意力也因此而发生了转移,开始悄悄的注意起坐在庞成礼身边的秦姐来,秦姐坐在庞成礼的身旁,紧紧的挨着庞成礼,尽管庞成礼对她这种粘着自己的行为和姿态,似乎是有些不大喜欢的,秦姐却好像看不出来一样,依旧故我。
贺宁总觉得秦姐似乎是故意想要在外人面前彰显出自己与庞成礼的亲密关系,可是作为庞成礼法律认可的妻子,她真的有必要这么做么?除非她心里面很清楚,自己与庞成礼并没有半点亲密可言,反而可能还有别的女人趁机钻了空子,所以她才会反而更想要在外人面前做出种种关系亲密的行为举动,好让别人认为她与庞成礼仍旧是感情笃深,琴瑟和鸣的那种状态,一道道自欺欺人的效果。
如果有机会可以试探一下秦姐对于庞成礼在外面的那些风流举动是否知情,那就最好不过了。贺宁在心里面暗暗的打算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特别好,居然真的被贺宁等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们和庞成礼聊了一会儿,庞成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上面的来电显示之后,表示说这是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找他应该是咨询一些关于手术方面的事情,他必须要接听,于是便略微表达了一下歉意,拿着手机离开了客厅,走到了房间里面去,还回身顺手把房间门给关了一个严严实实。
秦姐略微有些坐不住了,她人虽然是坐在客厅里面的,但是身子已经扭向了房间的方向,似乎是在伸长了耳朵,使劲儿的想要听清楚屋子里面的声音似的。
“秦姐,你平时也经常去庞医生的科室找他吧?那这么一来二去的,是不是和他科室里的人相处的也都还不错吧?”贺宁主动开口问。
秦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间的方向,起初根本没有听见贺宁在对自己说些什么,贺宁只好开口向她再问一遍,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讪讪的对着他们三个人笑了笑,然后开口说:“哦,是,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跟谁都还比较处得来,再加上我老公这个人啊,特别不懂得照顾自己,别看他在外面是一个特别成熟的技术骨干什么的,实际上跟个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我要是不经常去给他送点吃的,叮嘱他一下,他有的时候忙起来啊,就连吃饭这么大的事儿都能给忘掉了。所以么,一来二去的,我跟他们科的人也挺熟了。”
“哦,这样啊,那可就太好了,有一件事我还真想向秦姐打听打听。”贺宁一听秦姐这么说,顿时觉得机会来了,她略微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对秦姐说,“是这样的,这个问题呢,我怕问了庞医生,他会觉得不方便,不好意思,怪难堪的。毕竟他方才不也说了么,作为一个男医生,科室里女同事的一些事情,尤其是私事有关的,他也不好意思打听太多,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女的,又因为庞医生的缘故和他科室里的那些女同事混的很熟,肯定或多或少的能直接或者间接的了解和掌握一些情况的吧?”
“这个我倒是也不敢保证,不过你先问问试试,我尽力呗!”秦姐到底是架不住贺宁的这种哄法儿,被夸了几句和庞成礼关系亲密,就有些飘飘然了。
贺宁看她这个样子,强忍着想要叹息的冲动,在她的认知里面,夫妻本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至少贺爸爸和贺妈妈就一直都是这样的正面范例,正常来讲,对一个妻子说“你是你丈夫身边最亲密的人”,这个妻子应该是会非常理所当然的态度,而不是像秦姐这样,听到了类似于这样的话,就好像是得到了一种什么殊荣,接受了某一种褒奖和表扬似的。
由此可见,这对夫妻的感情是多么的名存实亡。
“我们听说,祝盼香似乎和医院里的什么人关系非同寻常,并且还一不小心怀上了对方的孩子,表面上是请病假回家休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躲起来去解决怀了孩子的这件事了。据你所知,这个传闻是真的么?”
听了贺宁的问题,秦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原本噙在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好像被冻住了似的,完全凝固了,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有这种事么?这我还真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的做出了回答,“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跟别的有家有室的男人搅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情,谁会那么傻乎乎的满世界去宣扬啊,就算真的有,不也得是遮遮掩掩,不能让别人知道么?你们说是不是?”
“那倒是…”贺宁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
秦姐看贺宁似乎是认同自己的那总说法的,这才略微放松了一点点,这一放松,便也就敢开口多说几句话了,她随口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先不说祝盼香到底有没有你们说的那种事,但就说你们说的那种情况,反正我是顶顶看不上的,一个女人家家的,已经结了婚嫁了人,就应该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不好好的跟自己男人过日子,倒是跟别人家的男人纠缠不清,这种女人真的是败类中的败类,放在古时候就得被沉潭!游街!被人拿石头活活砸死!”
最初秦姐的情绪还算是比较平稳的,可是说着说着,她就好像不受控制的开始激动起来,鼻翼扇动,胸口的欺负也逐渐变得剧烈起来,似乎某种情绪正呼之欲出,就像是藏在暗影之中的怪兽,一直被压抑着蛰伏着,现在终于开始蠢蠢欲动,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跳出来嘶吼、咆哮。
“这种事,其实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那句老话不是这么说的么,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有缝的鸡蛋那不是臭鸡蛋么?所以苍蝇也好,臭鸡蛋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贺宁笑呵呵的接了一句。
秦姐悄悄的用很不显眼的幅度撇了撇嘴,略微有点含混不清的咕哝了一句:“那怎么可能是一样的,男人本来就都是有便宜不占非好汉的主儿,女人明明知道是被人白占便宜上赶着去让人占,那才是贱呢。”
贺宁的耳朵一向很灵,秦姐这话虽然是含含糊糊的自己嘀咕,却一个字也没有逃过她的耳朵,都被听了个清清楚楚,不过贺宁却并没有打算去和秦姐再争论什么,秦姐方才的答话和反应,都已经印证了她的猜测,她自然没有必要再去浪费口舌与她辩论什么,毕竟经年累月形成的思维方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很显然,秦姐是知道祝盼香和庞成礼之间的不正当关系的,甚至连祝盼香曾经一不小心怀上了庞成礼的孩子这件事都知道,否则她不会在方才贺宁只是含含糊糊的提到了“医院里面的什么人”这样一个条件的时候,就第一时间一口咬定了对方是“别人家的男人”,并且还恨得那么咬牙切齿,眼神里面闪烁着凶恶的目光,就好像恨不得能把对方剥皮吃肉敲断了骨头连骨髓都一并喝掉似的。
至于为什么秦姐明明就是知情的,却还一只装聋作哑,一个劲儿的单方面去与庞成礼努力的示好和维系,贺宁认为这也与秦姐的思维方式有关。从方才的那一番话里面也不难听得出来,秦姐在出轨的这件事情上头,压根儿就没有把同样有着出轨行为的男人和女人放在同一个标准上面去衡量,她似乎认为男人出轨虽然不好,但却是占了便宜的,而女人出轨却是吃亏,是贱。正是因为了这种不平等的衡量标准,她在家庭当中始终把庞成礼抬得很高,她自己则卑微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对她而言,并没有底气去理直气壮的约束自己的丈夫,或者维护自己作为妻子的权利,她只能一味的讨好着自己的丈夫,单方面的仇恨与丈夫关系日爱日未的其他女人,生怕自己捅破了那层窗纸之后,庞成礼会一不做二不休的选择离开她,去和外面的什么女人双宿双飞。
贺宁觉得秦姐这样的女人,又可怜又可气,很难简单的去加以评价。
庞成礼的那一通电话很快就打完了,等他结束了通话从房间里返回客厅的时候,秦姐就迅速的收起了方才戾气十足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模样。贺宁也没有什么想要和她沟通的,该试探的东西她也都已经试探出来了,现在索性也不再开口说什么,由唐弘业和汤力开口又程序性的同庞成礼聊了几句,之后三个人便离开了庞成礼的家,开车重新返回公安局去。
“庞成礼跟祝盼香绝对关系非同寻常,虽然咱们没有办法直接问他,但是你看他对祝盼香的死表现出来的那个态度!我看没有什么震撼或者惊讶,倒好像是生怕表现的太在意了似的,还美其名曰当医生的见惯了生死,所以已经比较坦然了!这是我听说过最扯的一个借口,”唐弘业对庞成礼那种虚假的风度是一百二十分的看不顺眼,在回公安局的路上便忍不住评价上几句。
“秦姐知道庞成礼和祝盼香的事,并且应该是知道的很清楚。”贺宁把自己方才那么去与秦姐套话和试探的出发点向汤力和唐弘业说了一下,“她的反应彻底的暴露了她的内心世界,我觉得这种明明知情,还能假装成不知情的样子,继续若无其事的同对方一起生活的人,比那种一听说对方有一丁点出轨的蛛丝马迹就立刻暴跳如雷,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弄清楚究竟的人要可怕太多了。”
“那倒是,刚才那个秦姐眼神真是够凶的,跟她平时老实巴交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唐弘业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摆弄着,“时间可真不经混,都这个点儿了,我赶紧订三份餐,估摸着一会儿咱们回到局里,也差不多送来了,咱们仨就凑合着解决一顿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汤力点点头,又看了看一旁的贺宁。
贺宁也不是个挑吃喝的人,既方便又能节省时间的方法,她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既然没有人反对,唐弘业就全权做主,选择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价格公道的快餐店下了订单,准备着回到局里就可以填饱肚子。
大约十分钟之后。
“咦?那家店说太晚了没人送餐,所以把我的订单给取消了!”唐弘业再一次查看订单情况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订餐被取消了,他愣了一下,随口抱怨了两句,又找了另外一家重新订餐。
又过了十分钟。
“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又取消了!”唐弘业有些火大起来,“我为了保险起见,方才第二次是分了两家订的,居然一个不接单,一个也是因为找不到送餐员,所以取消了!咱们仨今天晚上是命中由此一饿还是怎么着啊?为什么别人订餐多晚多远都有人送,到了咱们这儿就这么不顺当呢!”
第七十三章 伪装
贺宁起身原本也并不觉得饿,只不过也怕到时间了不好好吃饭,回头真的把胃给搞坏了,得不偿失,还要耽误工作,所以到底能不能尽快吃上这顿饭,对她的影响也并没有特别大,可是唐弘业方才的话却让她脑海当中迅速的闪过了一个念头,可惜闪过的速度有点太快,那个念头本身又有些模糊,所以并没有一下子就被她抓住,在返程的其余时间里,唐弘业继续锲而不舍的想办法订餐解决果腹问题,而贺宁则一直试图让自己弄清楚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到底是什么。
到最后,还真是被唐弘业把晚饭给订成了,确定不会晚上饿肚子了,唐弘业感到非常满意,一心就等着晚餐送到,看样子他是真的饿了。
回到局里,汤力似乎也是怀着什么心事似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出神,唐弘业则趁着晚餐还没有送来的功夫,开始调查起庞成礼的妻子秦姐的个人情况,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唐弘业喊了一声请进,推门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上穿着送餐员统一配备的制服棉衣,还带着一股凉凉的寒气,他的手里面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很显然就是唐弘业点的晚餐。
“哪位是唐弘业?”他气喘吁吁的,估计是急急忙忙跑上楼来,现在气还没有喘匀,“哪位是唐弘业,来接一下餐。我刚才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自己进来找了,你们这儿真不好找,这大晚上想找个人问问都没找到!”
唐弘业赶忙迎上去,顺便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还真有两通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再仔细一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开了静音模式,难怪方才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有电话打进来。
“哎呀,不好意思啊,电话静音了,没看见,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唐弘业迎到跟前来,从送餐员手里接下那个塑料袋,“喝口热水再走吧!”
“谢谢你,水我就不喝了,回头你给我打个好评就比什么都强啦!”送餐的小伙子也是个爽快的人,随口发句牢骚说刑警队不好找,倒也没有真的有什么怨气儿,“我其实都下班了,后来看你们这儿正好跟我回家也是顺路,所以就帮你们送一下,我得赶紧回家了,家里头还有人等着我呢。”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又被贺宁给叫住,重新顿住了脚步。
“不好意思,我能稍微占用你一分钟半分钟的时间么?”贺宁起身也迎上前去,对送餐的小伙子笑了笑,“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跟你了解一下。”
虽然急着走,但是贺宁态度非常的诚恳,一脸的微笑,话也说的礼貌客气,送餐的小伙子倒是也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便点点头同意了。
“你们送餐有范围么?还是说只要给合理的费用,多远你们都给送?”贺宁开口向这名送餐员询问起来。
“那也不是,市区范围内吧,”送餐员摇摇头,“这不是给多少钱的事儿,主要是太远了的话,一来一回就要耽误好多时间,送餐收费,你多给又能给多少呢?总不可能已给就给个一两百、两三百吧?你就算一下子给我个三五十,我也不愿意送太偏僻太远的,跟别的订单路线合不上,就只能为了一个单空跑,来回一折腾耽误的时间,估计也就没多赚多少钱了,万一因为路不熟,到那里再找不到,又要现打听,这里外里就得耽误更多时间了,不划算,一般没人愿意干。”
贺宁听了点点头,又问:“那时间呢?你们平时大概是什么时间段送?”
“早上七八点钟开始送早餐,晚上大概*点就结束了,再晚的话,你们想要订餐就只能找那种商家自己负责送的了。”送餐的小伙子如是说,看样子他还以为贺宁之所以会过来向他打听这些,是为了以后工作忙的时候订餐打算呢。
贺宁问完了这两个问题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耽误对方的时间,向他道了谢之后就让他离开了,唐弘业把晚餐交给贺宁,自己陪着送餐的小伙子,把他给送到了楼下大门口,这才又重新返回来,回来的时候贺宁已经把晚餐从口袋里拿出来,都放在了汤力的桌子上,椅子也都放好了,只等唐弘业回来一起吃。
“贺宁,你刚才问送餐的事儿干嘛?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唐弘业毕竟也是一名专业的刑警,并且从警的时间比贺宁还要长一些,他可不会以为贺宁特意过去询问送餐小伙子这些事情,就只是为了方便以后加班的时候订餐,贺宁能这么认真和着急的询问那两个问题,肯定是和他们手头的案子有关系。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不然一会儿全都冷了,别的不说,都对不起刚才那个大冷天这么晚了还特意帮咱们送餐过来的送餐员。”贺宁没打算卖关子,只不过她很清楚,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一旦说出来,三个人可能就未必能有心思吃饭了,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索性就吃过了饭再说。
唐弘业和汤力谁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他们两个谁都不是磨磨蹭蹭的人,只要想,只要需要,他们两个可以用一两分钟时间就风卷残云一样的填饱肚子,当然了,现在他们两个虽然吃的也比较快,但是还是照顾着贺宁的速度,贺宁吃的再怎么快,也毕竟是个姑娘家,不可能好像他们那样的狼吞虎咽,如果他们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就解决了“战斗”,剩下贺宁自己一个人,估计她也容易吃不下去,汤力和唐弘业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一点吃饭速度,算是等一等贺宁。
贺宁吃的也不慢,她心里面也惦记着赶紧吃好了饭,她就可以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和其他两个人分享了。方才回到办公室里她还在努力的想要抓住那转瞬即逝念头的小尾巴,正苦于想不起来那灵光一闪到底闪的是什么,正好那个送餐的年轻小伙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他,贺宁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方才想到什么了。
很快她也吃好了饭,因为三个人都吃的有点急,贺宁怕这样会胃不舒服,先起身去倒了三杯热水,三个人一人一杯,作为方圆的好闺蜜,贺宁可是亲眼看到胃不好这种看似不严重的小毛病,实际上是有多折磨人了,所以在这一方面,她想来是比较注意的,这也算是对自己,对工作,还有对家人负责的表现吧。
“贺宁,你刚才想到什么了?跟外卖有关系?是庞成礼和祝盼香在短租房里面的事情么?”唐弘业喝了一口贺宁端过来的温开水,开口向她询问起来,知道贺宁想到了什么,再看她的那种态度,唐弘业意识到贺宁想到的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只是一提到外卖,他首先想到的就最近调查到的庞成礼。
贺宁摇摇头:“不是庞成礼他们在出租屋每天都叫外卖的事儿,那件事儿你也不用惦记着,这都是过去多久的事情了,连小区里面的监控录像都已经自动清除掉,根本不存在了,你难道还指望外卖的送餐员会记得他们么?”
原本唐弘业还真的是往这个方向猜测的,被贺宁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确实不大可能,便立刻放弃了这样的猜测和判断。
“其实给我启发的是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唐弘业你说的那句话。”贺宁说。
“我说什么话了?”唐弘业有些一头雾水,“我一路上不就忙着订餐呢么?”
“对,就是订餐,你的订单被取消了两三次,所以一着急,你就说‘为什么别人订餐多晚多远都有人送,到了咱们这儿就这么不顺当呢’。你为什么会说出来别人送餐多晚多远都有人送的这种话来呢?”贺宁问唐弘业。
唐弘业愣了一下:“我…就是记得好像有送餐的送很远什么的…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懵了,我是在哪儿看到有送很远送很晚来着?”
“是在咱们调取了祝盼香案发当日,那个废厂房附近唯一能够拿到的道路交通监控录像里面。”贺宁没有卖关子,直接帮唐弘业揭晓了正确答案,“当时画面当中出现了送餐小电瓶车的身影,你当时还感慨来着,所以我就估计你可能是那时候看到了那样的镜头,感叹过送餐的居然那么远也送,心里面就留下了那样的一个印象,今天订餐怎么都找不到人送的时候你就想起来了,才会下意识的冒出那样的感慨和抱怨,只不过当时这个感觉一闪而过,我没抓住,方才看到送餐的那个人,主要是他的那一身衣服,我才想起来,顺便和他确认一下。”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唐弘业被她这么一提醒,也重新回忆起来,发现自己还真的是因为那个印象,所以之前才会有那样的牢骚,“所以你刚才问过了专门负责送餐的送餐员之后,就更觉得有送餐员往那种周围都没有什么居民区或者学校、办公单位之类的地方跑,荒郊野外的,很不合理,对吧?”
“嗯,我觉得咱们应该把那一段监控录像再重头到尾的过一遍筛子,这一次重点注意什么就很清楚了。”贺宁看他们都明白了,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当时其实我心里面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当时没多想,现在回过头来就越想越觉得奇怪了,送餐也是有一个派送范围的,太远的地方别说送餐的人愿不愿意去了,估计那些饭店餐馆也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订单不是么?”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啊!”唐弘业一下子振奋起来,一扫方才吃饱了饭之后有些困倦的那种状态,“还是那句话,咱们拿到监控录像的那条路附近一段距离之内都没有什么居民聚居区,也没有什么单位学校,荒凉的厉害,哪有人会在那种地方大老远的订餐还非让人去送啊!那个送餐的肯定有点问题!是伪装吧?”
“现在话也不用说的那么死,至少先暂时有这么一个怀疑吧,咱们再过一遍筛子之后就知道了。”贺宁倒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谨慎起见还留了一点余地。
“对,先再把那一段视频过一遍筛子,别的回头再说!”唐弘业嘴里应着,眼珠子一转,发现汤力这么半天一声都没吭,“老汤,你想什么呢?”
“庞成礼,”汤力回答说,这也是他从离开庞成礼家之后就一直在思索的问题,“你们认为庞成礼的可疑之处在哪里?”
“与祝盼香的不正当关系,还有祝盼香疑似因为他而怀过孕,并且希望能够庞成礼对她有个交代,但是庞成礼最终选择了让她服药把胎儿流掉,并且不愿意给她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交代。”这个问题贺宁也考虑过,所以会打起来也非常的不费力气,“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大不了就是给一些钱作为补偿就能够摆平的,可祝盼香不一样,对她来说,之所以委委屈屈的‘下嫁’麻经纬,就是因为她自己认为和*在一起的时候伤了身体,所以恐怕很难受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做母亲,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假如真的和庞成礼有那么一层关系,并且还不小心怀孕了,肯定会非常想要把孩子生下来,让庞成礼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比如离婚之后和她结婚之类,这样一来,她想要追求的婚姻、孩子还有经济条件,不就一下子全部实现了么。这肯定是祝盼香的如意算盘,只可惜庞成礼不同意,所以李梅提供给咱们线索说后来他们两个人闹掰了,关系差到了一定程度,连面都不能碰,庞成礼绝情,祝盼香可未必那么爽快的就愿意分手,这样一来,假如祝盼香痴缠庞成礼,庞成礼不就有动机了么。”(。)
第七十四章 启发
贺宁说完之后,汤力沉默着,没有吭声,贺宁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你不这么想对么?”
汤力点点头:“之前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觉得庞成礼身上的疑点变少了?”唐弘业有些不解。
“庞成礼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前途一片大好,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杀人,对他没有好处。”汤力把自己的想法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那可不一定啊,”唐弘业对此持反对意见,“看起来的确是前途大好,又是什么骨干,又是什么中坚力量的,还是传说中的科主任候选人,未来的院长苗子,可是这些能够实现的前提是不能出任何差错,对吧?一旦出了差错,那还什么苗子不苗子的,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不就什么都白费了么!听之前李梅提供的情况,祝盼香跟庞成礼肯定是有事儿的,并且后来还闹掰了,祝盼香如果不依不饶呢?就像方才贺宁说的那样,她之前就是因为认定自己不能怀孕生孩子,所以才和**没有成的,那她和庞成礼要是真的怀上了,她会那么轻易的就选择放弃这个孩子么?到最后不管是迫于无奈还是压力,还放弃了,之后庞成礼也没有给她一个什么交代,换成是我,我也得气疯了!说不定庞成礼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大好前程,所以才选择了对祝盼香下毒手呢?贺宁,你说是不是?”
贺宁在最初听汤力说不同意自己之前观点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困惑的,但是在唐弘业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她一直在琢磨汤力的那句话,现在已经恍然大悟,明白了汤力想要表达的重点在哪里。
“不,不是的,”她对唐弘业摇摇头,“汤力说的重点不是在于‘前途一片大好’,而是在于‘大费周章’。你说的对,庞成礼不管是什么好苗子什么接班人,都离不开一个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不出岔子,所以正常来讲,庞成礼就算按照咱们之前分析的那样,因为被祝盼香纠缠敲诈甚至威胁,所以恼羞成怒,想要把她除掉,保证自己的前途不受影响,那他会怎么做呢?作为一个医生,或许他会有很多种其他可以考虑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祝盼香的死乍看起来就像是意外或者是疾病猝死,而不是这么重口味的方式,并且还那么大费周章的布置现场。安排的那么麻烦。要知道,设计的越复杂,环节越多,就反而更容易出岔子,这个道理咱们都懂,庞成礼如果是处心积虑要铲除掉对自己前途有威胁的祝盼香,你觉得他有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一重风险么?”
唐弘业原本还真忽略了这一点,现在听贺宁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
“要是这么说来的话,那庞成礼的嫌疑就没有那么大了啊!相比之下就算他抛弃秦姐,跟祝盼香结婚,也不过是一时的丑闻,对前途可能会有一点名誉上的影响,实质上未必会影响特别深远,毕竟有生活作风污点的人还是很多的,也没各个都受到特别大的影响,很多不是该混得好,照样混得好么!要不然他干脆多出点血,赔钱给祝盼香也行啊,祝盼香想要的无非也就是名利那些,确实好像没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把人给杀了。”唐弘业回过味儿来之后,也觉得越想就越有道理,“老汤,还是你细心,你要不说我都忽略了这一点了!”
“我之前查过关于祝盼香血液当中所含的香豆素类抗血凝药物,也就是华法林的相关资料,这种药的用药量是比较精准的,如果超量服用,会造成服药者的身体不适。”汤力对唐弘业的称赞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方才一直考虑的还有一些其他情况,“**说过,据他所知,祝盼香并没有血栓或者心梗这一类的心血管疾病,也没有动过这方面的手术,所以不排除被人下药。”
“华法林如果服用不当,会有哪些不良反应?明显么?”贺宁问。
汤力点点头:“很明显,比较常见的有牙龈出血,皮肤瘀斑,甚至血便血尿。”
“那也就是说,除非祝盼香是自己主动服药,假如真的是不知情的情况下遭人下药,那这个人对于华法林这种药物的用量可以说是非常了解,所以才会让祝盼香服用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明显的不良反应!”贺宁顺势得出了结论。
“事情得一样一样的做,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贺宁之前提到的那个送餐车,这个特别好,我觉得特别关键!咱们一会儿就分头把之前存回来的监控录像重新再筛一遍吧,这回可就目标明确,没有那么盲目了!”唐弘业摩拳擦掌,之前他还感觉到有些茫然找不到方向,现在就已经精神抖擞了。
汤力也点点头,之前他的思路都被其他的考量占据着,听过了贺宁的分析之后,也觉得这个发型非常重要:“祝盼香的尸体是被肢解过之后又运到现场的,并且当时尸体的尸僵已经基本消失,运输并不需要特别大的容器。”
“可不是么,送外卖的那种保温箱,装一个脑袋还不在话下。”唐弘业接口。
他这么一说,贺宁的脑海当中忍不住又浮现出了当天晚上在案发现场看到的画面,顿时胃里面又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了,她赶忙在心里面强行叫停,不让自己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形,以免真的恶心起来,耽误接下来要处理的工作。
因为有了目标,这一次对监控录像的筛查就变得很容易了,没用多久他们就注意到了一辆电瓶摩托车,正是贺宁印象中在上一次处理监控了录像时候看到的那一辆,电瓶摩托车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骑电瓶摩托的人身穿着一件看起来夹克衫,颜色款式很像时下里常见的送餐员服装,电瓶摩托后面还驮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保温箱,那保温箱的颜色看起来也和平日里在路上总能看到的送餐保温箱大同小异,因为监控画面的清晰度达不到特别理想的水平,所以那人衣着和保温箱的款式很多细节也看不了那么真切。
贺宁把画面停了下来,上网搜索了一下真正属于那个公司的送餐员图片,放在一起两厢这么一比较,不同就显露出来了,监控画面当中拍到的这个怪异的“送餐员”衣服的颜色要略浅一点,保温箱的颜色则是满满的,一点别的颜色都看不到,不像真正的送餐员那样,上面还带着公司特有的标志图案之类的。
“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不同呢!”贺宁确定了这些不同之后,也就等同于确认了这个“送餐员”身份的真实性是很低的,这让她忍不住觉得有些懊恼,“我要是那个时候就注意到了,说不定早就有所突破了!”
“你不能太求全责备,”汤力开口安慰她,“越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反而越容易忽略细节,被先入为主的印象误导,当初没看出来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就是,”唐弘业想来属于有点大大咧咧的个性,他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懊恼的,“后来不也还是你先看出来的么!你要是现在没发现这事儿,我们说不定到最后也没有留意到呢,归根结底这事儿还多亏了你呢!”
“可惜,这人带着头盔还有墨镜口罩,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贺宁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心里面也略微舒服了一点,但她可不好意思被人鼓励几句就真的居功,自己的这个发现确实很重要,但是能不能够成为破案需要的突破口还不一定,还需要继续探查,“我刚才筛了一遍,只看到这个人骑着车子驮着个保温箱过去,但是并没有看到他返程的踪影。如果这人真的就是运送尸体的凶手,那肯定是之后又通过别的路线绕了回去,没有原路返回。”
汤力把那辆电瓶摩托车的牌照号码仔细确认之后记录了下来,在非机动车车辆管理系统当中进行了一下核对,很快就发现这个牌照是伪造的假号牌,实际上并没有这个编号登记在案的电瓶摩托车。
穿着可以以假乱真的送餐员类似服饰,电瓶摩托车后面驮着同样乍看可以以假乱真的送餐保温箱,还用着假冒的电瓶摩托车号牌,这个骑电瓶摩托的人的可以程度一下子也跟着加深了许多,只是暂时还没有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他们很快就又有了新的收获,虽然说那个骑着电瓶摩托车假扮送餐员的人仍旧不能够确定身份和去处,不过他们却发现了另外一个当初一心盯着轿车而忽略了的对象——一辆装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纸箱子,貌似是送快递的三轮摩托车。
“这辆车挂着的牌照,和方才那辆电瓶摩托车,牌照样式不一样,但是上面的数字组合是完全一样的。”汤力在这辆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三轮摩托上面注意到了异常的细节,“我确认了一下,一样,都是套牌,造假的。”
“这车子上面几大几小的几个纸箱子,算一算的话,好像也够用来运输尸体了,”贺宁指了指画面上那辆三轮电瓶车后面一个几乎有大半个人那么高的大纸箱,“尸体的尸僵已经消失了,所以躯体是柔软的,蜷缩一下就能塞得下。”
两个人又查了一番,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看到那辆三轮摩托返回的踪迹,由此可见,那辆三轮摩托和之前的电瓶摩托一样,肯定是绕路返回的。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凶手把人给杀了,然后再肢解,分次分批的装箱子,一趟一趟的运到案发现场!”唐弘业觉得有些目瞪口呆,“那这个人的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好了吧!有同伴的时候另算,我也跟你们俩说句实在啊,你让我单独跟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呆在一起,反正我是不敢,更别说是自己害死的了!”
贺宁听了唐弘业的感慨,忽然之间心里面就又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抬头看了看汤力,发现汤力也抬起头来,正看向自己,两个人的目光一对上,立刻就明白了,彼此现在心里面想的东西,应该是半斤八两,不谋而合的。
“恐惧应该也算是一种情绪吧?”贺宁问唐弘业。
“那当然算了,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惊恐也算是‘七情’当中的其中一个了!”唐弘业回答的非常爽快。
“是啊,生气也好,恐惧害怕也好,这都算是情绪,是个人就应该有情绪,”贺宁一边喃喃的说,一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假如在任何人都会感到恼火愤怒的事情或者说境遇面前,有的人始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总是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照常把日子过下去,那么这个人是不是要么就是根本没长心,要么就是伪装的很深,所有的憎恨情绪都藏在了内心深处,对谁也不说,只一个人偷偷的盘算着排解的途径或者报复的手段?”
汤力和她想的一样,所以也跟着补充了一句:“该气愤的不气愤,该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不维护,该理直气壮的时候偏偏伏低做小,在本来应该平等的关系当中,一方一味的退让和纵容另一方,要么是天生懦弱,要么是卧薪尝胆。”
“还有该害怕的假如不害怕,也说不定是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贺宁又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恐怖片看多了胆子会变大一样。”
“你们俩的意思是…”唐弘业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你们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启发。”汤力说着,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张一寸多宽,一巴掌长的纸条,把它放在桌面上,缓缓的推到了贺宁和唐弘业的面前。
第七十五章 真容
纸条不起眼,边上甚至还有撕扯的时候没有留神被不小心扯破了的痕迹,上面印着浅绿色的格子,灰色的字,不是别的,正是当初汤力和贺宁去找麻经纬的时候,从他住处的门上面揭下来的那一张电费催缴通知单。
“这个怎么还在你这儿?”贺宁看到那张电费通知单有一点惊讶。
“之前忘了给他,但是后来就没有打算给。”汤力一边回答,一边指了指那张缴费通知单上面的数字,“麻经纬家欠的电费是不小一笔。通常居家过日子的人家很少会一直拖欠电费不交。我认为这笔欠费是近期产生的。”
贺宁看了看那个电费单上面的抄表时间,截止日期刚好是在祝盼香出事之后,居民电费都是一个月一抄,除了那种囤房户,或者是把房子闲置或者出租的人家,可能会出现缴费不及时造成的长期欠费,通常正常的居家住户都不会一个月追着一个月的继续欠费下去,所以这笔大额欠电费应该就是近期产生的。
贺宁过去在c市家中的时候,也会时不常的帮工作忙没时间的贺爸爸、贺妈妈缴纳电费,所以对正常的家庭用电量还是有一定估计的。很多人家为了避免欠费可能带来的麻烦,通常会习惯于提前预存一些进去,当然了,这种并非绝对,即便是刨除这种可能性不谈,普通人家正常的用电量,一个月内想要欠费五百左右,也并不是常事,算不上寻常。
贺宁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汤力后来决定不把这张欠费通知单交给麻经纬。
唐弘业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看着贺宁和汤力的眼神略微有点茫然。
“你想一下当初刘法医是怎么说祝盼香尸体的尸僵情况的。”贺宁提示他。
唐弘业顺着这个方向那么一想,忽然之间也明白过来。
“那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该往根儿上调查调查了?”他问贺宁和汤力。
汤力点点头,看了看贺宁:“你记不记得郝睿曾经怀疑麻经纬对郝聪投毒?”
贺宁对那件事还是有印象的,当时她并没有多想,但是现在把所有这些结合在一起,能够想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郝睿说郝聪当时和麻经纬吃一样的东西,麻经纬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郝聪却吐的厉害,很难受的样子。”
唐弘业听了之后也立刻就明白过来,不过他忍不住感到有些瞠目结舌:“不会吧?如果真的是咱们认为的那样,那麻经纬在这方面来讲,也是挺倒霉的啊!”
“如果咱们的猜测是错的,那他却是挺倒霉的,但是如果咱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让他倒霉的这两个女人,付出的代价才真叫大呢。”贺宁说。
“按照我们现在的这种思路,在祝盼香身上,麻经纬具有给她下药的便利条件。高额的电费可能与祝盼香尸体的尸僵情况有关,利用电器加热,通过温度加速尸僵的产生和消失。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的第一现场,可能我们之前已经去过几次了。”汤力想到这一点,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贺宁知道他是在懊恼,其实她或多或少的也有那么一点类似的感受,但是客观情况摆在那里,祝盼香之前离家出走是事实,她反反复复“钓鱼执法”一样的闹离家出走,挂羊头卖狗肉,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在调查当中也因此受到了误导,懊恼归懊恼,到了现在这一步,就已经没时间去恼火既成事实了。
“现在需要尽快调查出结果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事,郝聪当初是否有过怀孕之后偷偷堕胎的情况;第二件事,麻经纬是否有了解和熟悉华法林、柠檬酸这一类药物作用和禁忌的途径。”她对汤力和唐弘业说,然后看了看时间,“恐怕这都不是今天晚上能够做的,a市有那么多所医院,就算咱们可以一家一家的跑一夜,大晚上的也未必能找到可以给咱们调系统查询的人。”
“也是,只不过现在明确了怀疑对象之后,让他就那么在外面游荡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踏实。”唐弘业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叹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对于这一点,汤力倒是并没有太多的顾虑,“如果郝聪真的有过出轨和堕胎的行为,那么麻经纬能够伤害和造成威胁的群体范围也就很狭窄了,仅限于对他感情背叛的配偶。在他下一次步入婚姻之前,暂时没有威胁。”
汤力说的是有道理的,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不管手段是多么的隐秘或者残忍,麻经纬针对的对象始终都是背叛他的配偶,所以他本身所具有的社会危害性并不是特别大,不用担心会忽然之间对不相关的人大开杀戒。
既然晚上没有什么是开夜车可以解决的,三个人就尽快商量好第二天的工作任务,然后结束工作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四处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汤力就来到了贺宁住处楼下等着她,两个人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开始一家一家的跑医院,询问郝聪当年是否做过流产手术的事,而唐弘业则负责去挖麻经纬的情况,三个人都忙得马不停蹄,另外一面还安排了人手暗中盯着麻经纬的一举一动,虽说从犯罪学角度来讲,麻经纬并不算是什么危险犯,不会造成大范围的人员伤亡,但他们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这么一忙就忙了两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七八点钟,唐弘业带着他的收获回来,一群人开了一个碰头会之后,认为是时候可以行动了。
当他们出现在麻经纬同事小文的家门口时,小文和麻经纬正在一起吃晚饭,看到贺宁和汤力站在最前面,小文还以为他们又是来找麻经纬了解情况,正准备要回避一下,给他们让出一点空间来,汤力已经抬手向他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