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咱们就都是外行了,我刚才在法医那边打听了一下,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么做是不是可行,以前虽然遇到过氰。化。物中毒死亡的案例,但是基本上都是用足了量,短时间内就致人死亡,这种随机投毒,量还都不够大的,第一次遇到。现在医疗技术也发达,怎么想都还是觉得风险有些太大了。”汤力也有些吃不准。

“这么做的风险确实是比较大,但是能够找到不在场证明的机会同样也大了很多,”钟翰看完了关于施逸春前妻跳楼的新闻,也过来加入到汤力和顾小凡的讨论当中,“杀人害命从古到今都是最严重的犯罪,一旦这么做了就必然会受到法律制裁,这个估计连小孩儿都知道,所以一般来讲,动了这个恶念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豁出去了,自己有没有退路是其次的念头,但是对方必须死。还有一种呢,就属于恨人家不死,所以抽冷子一样的试一试,能杀得死就算赚到了,杀不死以后再慢慢找机会,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不暴露。”

“这么说也有道理。”汤力明白钟翰的意思,点了点头,“八成咱们这次遇到的就是第二种,自保型的,不求立竿见影的杀人效果,只求保住自己不被抓住。”

“这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凶手未必是存心想要让白玉冰慢性中毒,只不过这个人并不熟悉氰。化。物的致死量,分了三个杯子,为的是‘广撒网’,提高‘中奖率’。”钟翰又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会不会还有第三种可能,白玉冰的死,是个误杀?”顾小凡听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找了个空当也想发表自己一点看法,“假如是我,我不清楚氰。化。物对成年人的致死量应该是多少,但是我又很想杀死哪个人的话,在用量的问题上,我一定会选择宁多勿少的,这样才比较把握吧?既然三个杯子,没有一个残留的成分足够致死量,会不会不是投毒的人不知道致死量,而是打从一开始的出发点也就是让她中毒,而不是直接毒死她?当然,这就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而已,也不一定对…”

“你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不去印证一下,怎么知道到底是对是错,别总那么急着否定自己。”钟翰对她点点头,鼓励的说。

、第二十三章 动机

“是啊,”汤力也有些刮目相看的对顾小凡点点头,顺便瞥了一眼钟翰,“你已经开始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跟以前比,这也是很大的进步。”

顾小凡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美滋滋的笑了笑,继续说:“我觉得一口气敢在三个杯子里投毒的人,对白玉冰平时使用餐具的情况应该也是比较了解的,孙翠英说她平均一周左右会统一把所有水杯拿出来洗一遍,再放回去,这岂不是说明那三只杯子里的氰。化。物,就是最近被放进被子里的,时间跨度就在孙翠英上一次洗杯子和下一次洗杯子中间,这么一想,假如孙翠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有毒的和没毒的杯子混在一起洗…不管下毒的人是谁,这一步棋走的确实够险。”

钟翰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反而是微微蹙眉,一面下意识的摩挲着下巴:“孙翠英说白玉冰平时邀请到家里来的朋友很多,并且几乎所有人都很清楚白玉冰对餐具的使用习惯,不会随便使用自家人使用的那个餐具柜里的任何餐具,但是,这些人也会对孙翠英平日里打扫卫生的习惯了如指掌么?”

“那应该不大可能吧,之前我也问过孙翠英几句,她说平时家里虽然经常来人,但是白玉冰从来不让她和那些人打交道,除非是找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会叫她帮忙,别的时候基本就让她会自己房间去看电视。轻易不要出来。”汤力说。

“那也就是说,这个能够把投毒时间掌握的这么好,要么是自家人。要么是关系密切到一定程度,来往频繁到了靠自己观察也能观察出孙翠英工作规律的密友。”钟翰随手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了一个“施”字,“按照咱们从关系最密切的人开始排除的惯例,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施逸春和施向文这对父子了。”

“施逸春承认和白玉冰是外遇相识,之后离婚娶的白玉冰,但是他对和白玉冰之间的事情一直不大愿意提起来,之前对前妻的自杀也说得特别囫囵。有点遮遮掩掩的架势,”顾小凡回忆起上午和施逸春打交道的情况。“而且他那种虽然沉痛但是又特别冷静的表现,还有孙翠英提到的他不经常回家这件事,都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抛开道德层面上的东西不评价的话。就像之前咱们处理的上一桩案子里头,那个毛德本也背着老婆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但是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抛妻弃子的和彭善芳在一起,原因是他不过是一时风、流,根本就没对彭善芳动过真感情。一样的道理,施逸春既然愿意为了白玉冰向前妻提出离婚,就说明白玉冰当时在他心目中还是有一定份量的,那为什么之后感情反而变淡了呢?这和他遮掩不愿意提前妻和前妻的死,有没有什么联系呢?还有就是施向文提到的。白玉冰婚后经常去泡夜店,带朋友回家,施逸春很反感。这可能也是其中原因。”

“那施向文呢?你们之前找过他了吧?”汤力问。

钟翰点点头:“找过了,白玉冰的死活对他而言根本不构成任何影响,之前走访白玉冰生前的前同事也听到了类似的说法,施向文对于父亲外遇的事情,尤其外遇对象还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性,非常不能接受。所以一直以来和白玉冰的关系都不太好,今天他本人虽然嘴上说着傻。但也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出,对他母亲的自杀,施向文是根本没有释怀过的。施向文是学化学专业的学生,这个专业在眼下的处境里显得有点敏感。另外,施向文名下有其他房产,但是他一直坚持隔一段时间就回一趟别墅这边来小住一下,一边说不喜欢做生意,不愿意去和父亲学做生意,一边又怕白玉冰霸占家产,时不常的要回去家里宣誓一下‘主权’,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矛盾的性格表现。”

“也就是说,这对父子虽然动机不是很明显,但是也都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有作案动机,尤其那个施向文。”汤力听完之后得出了结论。

顾小凡点点头:“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不用家里面的餐具。”

“这么说也不确切,”钟翰纠正了一点,“真正严格不用家里面餐具的人是施向文,虽然咱们是从孙翠英的女儿申秋那里听说的,但是孙翠英和施向文本人也都没有否认过这件事,施向文每次回家都必须带齐全套的水杯牙具,就连吃东西也只吃外面买回来的外卖,用一次性的餐具和一次性的筷子。相比之下施逸春只是习惯随身携带自己的保温杯,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其他餐具照旧用家里的。”

“这样一来的话,又觉得有点说不通,”顾小凡越想反而越觉得困惑,“假如是施向文对白玉冰插足自己父母的婚姻怀恨在心,所以打算对白玉冰投毒,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也有那样的便利条件,但是另外一个问题是,他父亲施逸春虽然回家不太频繁,偶尔也还是会回去的,并且又没有一定的规律,他就不担心因为孙翠英洗刷了餐具,给他父亲也带来可能中毒的风险么?假如说投毒的人是施逸春,那倒是比较保险,因为施向文从来不碰家里面的任何餐具器皿,也很少在自己房间以外的空间活动,这样就不存在误伤的风险了,可是施逸春有这么做的理由么?前妻的自杀肯定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刺激,可要是说刺激到了对白玉冰也产生仇恨,又觉得不至于。实在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对了!如果所有案子都是直接抓现行,或者所有证据都直截了当的摆在面前,那还用咱们干嘛?”钟翰并不发愁眼下想不通,依旧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有毛不算秃,只要有线索,再乱再残缺,也比一无所有强。”

顾小凡被他的那句俏皮话逗乐了,汤力也笑了出来,很快又恢复正色,问钟翰:“接下来什么打算?”

“主要就是两件事,”钟翰对他和顾小凡说,“一个是等晚上天黑了之后再去白玉冰那个小区转转,找邻居打听一下情况,主要是不想引起物业那些人的注意,毕竟那个小区的物业公司本身就是挂靠在施逸春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名下的,等同于施逸春是他们的顶头大老板。另外一件事是那个小区几个主要出口门前的监控记录,从那个小区出来必经的几个路口道路监控,看看能不能锁定白玉冰的那一辆车在昨天晚上的出入情况,要是能确定下来一个大概的路线就更好了。”

“我负责监控录像。”汤力第一时间做出了选择,并且这个选择也一点都不让钟翰和顾小凡感到意外,按照他一贯的性格,会选择去和人打交道那才怪呢,“白玉冰家别墅那边的走访就你和小凡两个人去吧,有什么需要的电话联系。”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的伸手拍了拍钟翰的肩膀,两个男人交换了眼神,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顾小凡在一旁反而成了搞不清楚状况的那一个。

十月份白天变短了,不到六点天色就已经有些朦胧起来,钟翰和顾小凡开车来到白玉冰生前居住的那个小区附近,特意把车停在距离小区还有一段的距离,然后步行过去,从高层那边的入口进小区,他们两个的运气不错,正巧遇到一群人进进出出,钟翰和顾小凡夹在中间就混了进去,门口的保安连询问都没有询问,估计小区里平日里居民也很多,来来往往的根本记不住面生面熟,只当他们是忘了带钥匙的小区居民。

小区的高层区域居民比较多,钟翰和顾小凡从楼间不紧不慢的穿过去,走到通向别墅区那边的一片健身器材区域的时候,钟翰忽然拉住了顾小凡,示意她站下来等一下,顾小凡就依言站了下来,站了一会儿,附近一个健身器材旁边围着的几个中老年人之间的对话就渐渐地飘进了顾小凡的耳朵。

“今天上午那边别墅院子里好多警察,警车好几辆,警笛叫得哇哇响,出了那么大事情你都没留意到呀?”

“我上午出去了,根本没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就是最角上的那家人,女的,死了!还是那家的保姆最先发现的呢,幸亏一大早保姆就回来了,保姆要是不回来,搞不好死了臭在家里都不晓得多久才能被发现!”

“哼,那家人啊,我看不出事情才怪呢!一个单身女人,成天夜夜笙歌啊,大半夜里还经常能听到她叫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又吵又嚷的,听说邻居有受不了,打电话报警告扰民的,那个女人还不依不饶的,这下好,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看她那样子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女人,好女人有天天往家里面带人,一疯疯到大半夜的么?而且我看到过有个男的偶尔过来,岁数挺大,跟咱们差不多,保不齐那女的根本就是个二奶吧!”

、第二十四章 邻居

看样子,这几个议论纷纷的邻居都是住在高层这一边的,但是所居住的那栋楼因为临近着与别墅区的边界,所以对那边的情况多少也更了解一些,虽然说不出名字来,但只要一提“最角上那一家”就立刻会让原本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恍然大悟,足以见得白玉冰一家在这个小区里也算是私下里比较出名的了,并且看他们兴致勃勃的言论白玉冰出事的这件事情,却没有一个人面露同情,也等同于从侧面说明了白玉冰在周围居民眼中的形象,到底是正面的还是非正面的。

听了一会儿之后,那几个人谈论的中心渐渐从白玉冰的死转移到了对白玉冰到底是不是二奶的猜测上,继而又扩散开来,变成了对时下里包二奶男人泛泛的抨击和鄙视,眼见着这一群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话题越扯越远,就要和白玉冰一点关联都没有的时候,钟翰迈步朝他们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好,打扰一下,”他走上前,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的向那几个一边锻炼一边聊天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我想问一下,方才你们说别墅区那边最角落的那一户曾经因为夜里声音太大,被邻居举报扰民?请问是哪一户邻居?”

“你问这干嘛呀?你干什么的?”几个聊天女人中的一个有些警惕的看了看钟翰,“你跟最角上的那一家认识?”

她这么一问。旁边几个方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人脸上的表情就都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一瞬间都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钟翰。等着他的回答。

钟翰摇摇头,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不是那家的亲戚,就是负责调查那家女主人遇害的案子罢了,刚才听到你们谈论,想了解一下情况。”

“女主人?那房子真是那个女人的呀?哎,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人家的二奶?”一个比较不拘谨的中年女人一听钟翰是警察,立刻开口向他打听起来。

“据我所知她和她丈夫是领了结婚证。受法律认可的婚姻关系。”钟翰回答。

对方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失望。偷偷的撇了撇嘴:“谁知道是第几房…”

钟翰笑了笑,不就这个问题去和人争辩,开口接着问:“你们之前说的扰民,和邻居闹矛盾。邻居报警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的事情?”

“哎哟,也没有很久之前吧,天反正已经转暖了,我们家都已经可以开着窗换空气,不用担心冷的问题了。”最初询问钟翰身份的那个人回答,“我们家住的楼层低,喏,你看就在那栋楼,隔着栅栏和一条小路就是别墅那边。”

她说着还给钟翰指了指:“看到了吧?我们家住三楼。晚上开着窗睡觉,根本睡不了,最角上那家放音乐啊。一群人在别墅门口的院子里闹,那音乐听得我们心脏都扑通扑通直跳,我有好几次想开窗喊,让他们小点声,我家老头子都拦着我,说人家一楼二楼那么多户都没人出头。我干嘛去出那个头,回头再让人家那边骂一顿。还得惹气,我就忍着了。后来有一天我们在楼上就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不一会儿听到有警笛响了一声,窗外面还能看到红蓝光闪来闪去,趴窗户一看,来了一辆警车,小面包,下来好几个警察,估计是来调解了,接着就安静了,我还想呢,这下能睡个好觉了,刚躺下没五分钟,警车刚走,音乐就又想起来了,然后外面就又吵,我怕影响休息,就把窗户关起来了。”

“那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钟翰问。

“邻居那家就有报警了呗,警车就又折回来了,这回倒是老实了,再没什么动静,但是后来没隔上两天,那家就又开始了,我还指望着他们邻居接着报警呢,可是邻居也不管了,不知道是不敢惹了,还是惹不起了。”中年人摇摇头。

她刚一说完,旁边一个人立刻凑过来问:“哎,小伙子,我问问你啊,那家女的是怎么死的?是不是露富了,被人盯上了?对我们小区治安有没有影响啊?”

“应该是个人恩怨导致的,不会牵扯到周围邻居,不过出门回家什么的,多加点小心也没什么不对,是不是?”钟翰很有耐心的回答。

“对对对,这小伙子说的对!”几个大妈七嘴八舌的纷纷附和。

“你们对那家人都很熟悉啊,在小区里他们家很出名么?”顾小凡在旁边听了半天,找了个机会开口询问那几个中年人。

她是和钟翰一起来的,那些人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也是来调查的警察,方才主动讲述白玉冰家聚会扰民的中年人对她摇摇头:“也没什么出名的,就是我们这些住边上的人总能看到,感觉挺张扬的那么一个人,出出入入都特别招摇,她家保姆我们倒是认得,有时候出去买东西回来什么的,抄近路就从我们这边穿过小区走,不然的话,别墅那边的门开得偏,不是开车的可就绕远了。”

“那他们家保姆和女雇主的关系处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也不容易,都是辛辛苦苦赚钱养家的人,不就得忍着呗!”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叹了口气,颇有些理解和同情的说,“我有一次晚上在附近一个超市遇到过她,在那儿挑打折菜呢,我还问她,你们家那个女主人那么阔气,怎么也吃你买的打折菜呀?结果她说不是,是明天放假,可以回家了,趁晚上过来买点便宜的打折菜、打折水果,回家囤起来给她老伴儿吃,不然的话老伴儿自己连那都舍不得买,老两口辛辛苦苦就是为了供他们家闺女学艺术,这年头学艺术多费钱啊!一般人家也真是有够吃不消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喏!”

“那可不是么!要不是为了孩子,谁会忍辱负重的在那么个眼睛长在脑袋瓜顶上的女人身边给人当保姆啊,哪怕是伺候瘫痪在床的老头儿老太太,家里人好歹还得有句客气话,这倒好,来这儿真成了人家家里头的‘下人’了!”

顾小凡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半天,一个个好像都挺了解内情似的:“你们和那家保姆这么熟啊?怎么连人家家里面的情况都知道?”

“有时候那家的女人出门了,他们家保姆偷空会过来这边院子里坐坐,跟我们说说话,确实挺不容易的,一周两周才能回家一次,自己家老公孩子都照顾不到,为了一个月多赚千八百块,还得每天看人脸色活着。也就偷空过来跟我们随便聊聊天的时候才有地方吐吐苦水,”方才说话的叹了口气,“不过小孙那人倒是挺朴实的,没那么计较,我们都劝她别为了一点钱,成天被人当下等人似的看待,她都说没事,还跟我们说人家电视报纸上不是还报道过那种无赖保姆偷东西,给保姆房间里安监控器的人家么,她东家都没这么做,也是信任她,就不错了。”

钟翰又向那几个人询问了一下报警告扰民的那户邻居是哪一家,得知是距离白玉冰家那个独栋别墅最近的一家,户主的具体信息这几个中年人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有其中一个人说,好像是老两口,六十多岁的年纪,好像是中学里头的退休老教师,本身并不是很阔气,平日里进进出出也很低调,之所以会住进独栋,是因为家里三个孩子都非常有出息,都在外地发展的很好,家里面父母又在a市生活了一辈子,不愿意远离家乡去发达的大城市,就干脆凑钱给老人买了这么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让他们能没事在庭院里养养花,逗逗狗,在这儿安享晚年。

在具体的细节,就没有人说得出来了,因为在众人开来,那家的老两口确实足够低调,平时出门也不多,出出入入多是从高层这边穿行,穿着打扮也很朴实无华,遇到熟悉的邻居说话也小声细气,不会吵吵嚷嚷,举止谦和,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之后逢年过节孩子们举家开车从外地回来,那户人家才会变得热闹起来,周围居民也才能从其子女的穿着打扮上看出家境的殷实来。

周围人的评价越是如此,顾小凡和钟翰反而对这样的一对老夫妇,居然会忍无可忍的与白玉冰闹上矛盾感到更加好奇。

于是在一番询问和被询问之后,钟翰和顾小凡向这几个中老年人道了谢,朝别墅那边去准备找那低调的老两口了解一下情况。

通往别墅区那边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为了方便调查,早上过来的时候,物业给了钟翰他们一张用来开大门的磁卡,解决了他们从高层区通向别墅区的进门问题。

“估计咱们走以后,光是你告诉她们的关于白玉冰居然不是二奶的事情,就又够那几个人议论半天的。”顾小凡透过栅栏还能隐约看到高层那边的那个小活动场地。

钟翰笑了笑,说:“钓鱼都知道得下饵,而且下什么饵还得根据鱼的品种做调整,更何况咱们想从人家嘴里套信息呢,如果不先给她们一点信息做甜头,直接板着脸要人家配合工作,你觉得她们会那么热情洋溢的给咱们讲邻居老夫妻和白玉冰之间关于噪音的矛盾么?”

、第二十五章 惹不起躲得起

顾小凡承认,在工作方法上面,钟翰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并且事实证明也很好用,比起冷硬的例行公事一样的走访,他这种摸清楚对方心理的随机应变,反倒更不容易被排斥,也更能收获一些额外的信息。

按照那几个人给描述出来的位置,他们很快就在白玉冰所居住的那间独栋别墅附近找到了那户当日报警告白玉冰扰民的邻居,但是别墅的小院大门紧闭,窗口也没有任何的灯光透出来,也没有任何声响,寂静堪比白玉冰那间出了事的房子,院子的铁艺栅栏上头还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塑料袋,在晚风里哗啦啦的摇摆,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到这里挂住了,就一直没有人取下来过。

即便如此,既然找来了,也不能站在门口猜测一下屋里有没有人就打道回府,钟翰找到了铁门旁边的门铃,按了几下,在门外隐约可以听得到门铃的响声,可是几通门铃响过之后,屋子里依旧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冲着门口这边的窗口也不见有人影晃动出现,看样子是真的没有人。

这样一来,想要联系到这一户的业主,去找物业公司的值班员就成了非做不可的一件事。尽管来的时候他们特意赶在天黑之后,还故意把车子停得远一些,为的就是不让物业的人发现,但是到如今却又不得不去找物业的人,不过钟翰说有了方才那几个中年人提供的信息。想打听出那对邻居夫妻的去向,也有办法绕开白玉冰这个敏感的身份和话题。既然钟翰都这么说了,顾小凡自然也就放下心来。跟着他一起来到物业值班室,找到了当天晚上在物业公司值班的工作人员。

这个值班的工作人员很年轻,看起来也就大学刚毕业的样子,钟翰和顾小凡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值班室里戴着耳机,对着电脑看电影呢,见有人来也没急着把影片暂停下来。而是伸手示意他们稍等,然后才不紧不慢、恋恋不舍的按了暂停。摘下耳机,起身过来询问来人的身份和来意。

看到钟翰和顾小凡的证件之后,这名工作人员看上去稍微紧张了一点,开口便问:“你们是为了别墅区58号出事儿了那件事情来的么?”

别墅区58号正是白玉冰生前居住的那一栋。听了对方的询问,钟翰面露茫然,微微皱眉,反问:“58号什么事?我们是为了57号的事来的。”

“57号也出事了?!”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见钟翰他们不是为了白玉冰家的事情来的,倒也绝口不提那件事,反而追问起邻居家的情况来,“那家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那老爷子原单位的一个领导出了问题。我们需要找原本一起共事过的老同事了解一下情况,但是来了之后57号根本没有人,联系不上。所以只能找你们物业帮忙了。”钟翰顺便又问,“58号是怎么回事?”

“我给你看看我们这儿有没有留57号的联系方式吧,”工作人员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翻业主的联系方式,随口回答说,“58号是我们公司大老板的房子。听说他老婆死在家里了,反正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我们给人打工的,领导不让乱问乱说,我们就不问不说呗。幸亏不是57号也跟着出事了,刚才差点吓我一跳,还以为我们小区的别墅区不会是风水有什么问题吧,那么邪门儿,要是真那么邪门儿,我可不干了,老值夜班也害怕啊。”

“年纪轻轻的,用不着那么迷信。”钟翰对工作人员笑了笑。

工作人员翻了半天,最后还真翻出来了一张夹在小纸条,上头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工作人员把纸条递过来,说:“哦,这有一个电话,是57号的老爷子留给我们的,说如果房子这边有什么紧急情况,或者有需要找他们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你们抄下来吧,这张纸条我们还得留着呢。”

钟翰点点头,把电话号码和户主姓名存进了手机里,然后向工作人员道了谢,跟顾小凡一起离开值班室,走出去路过窗口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已经又重新带好了耳机,端坐在电脑跟前继续看起电影来了。

“看样子还真被你给说中了,物业这边的工作人员还真的被提醒过,不要对白玉冰的事情乱说话,难道是施逸春和白玉冰之间真的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隔阂?”走开一段距离之后,顾小凡才小声问钟翰。

钟翰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看法:“这个可不好说,施逸春和白玉冰之间有隔阂这个倒不奇怪,看他们两个的生活方式就不难看得出来,性格年龄各方面差异都比较大,而且涉及到大老板的事,下面的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未必一定是施逸春的授意,毕竟是老板家的私事,万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再闹出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最后受牵连最严重的当然还是物业公司的那些管理层。不管那些了,眼下还是先联系一下57号的业主吧,希望人家愿意接受咱们的走访。”

回到车上,钟翰按照物业提供的电话号码和57号的业主通了电话,对方听声音就知道已经有些年纪了,但是很明事理,听钟翰说明了事由之后,仅仅迟疑了很短的时间,便答应下来,并且把现在的住址也告诉给钟翰。

57号现在的住址距离别墅这边不算远,开车过去大概也只花费十几分钟而已,是一个更靠近市中心区域的高层住宅小区,实行了人车分流,外来车辆不得入内,已经是晚上了,钟翰和顾小凡也不想给值班保安添太多麻烦,索性把车停在门口路边的车位里,做好了登记,步行进去。

原本与白玉冰毗邻而居的老两口,丈夫姓张,单名一个涛字,给物业留联系方式的就是他,妻子的姓名顾小凡他们也暂时不太清楚,按照张涛在电话里给钟翰提供的地址,两个人在小区里饶了好远才总算找到了距离出入口很远,却临近马路的那栋楼,按过门铃,进单元,乘电梯,来到了位于十楼的张涛家。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的矮胖老头儿,穿着长袖衬衫和休闲裤,衬衫胸兜上还挂着一副眼镜,他客气的让钟翰和顾小凡进门,屋里很暖和,比外面温度高了不少,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一个同样矮胖的老太太正忙着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呢。

“张老,我们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们吃饭了?”钟翰客气的同老人打招呼。

“没事没事,要不是老太太非要看完那个什么电视剧,我俩早就吃完了。”张涛摆摆手,表示没有影响,“你们坐吧,刚才电话里头,你说我们邻居家出事了?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啊,还得让你们警察大老远追到我们家里头来问?”

听到这个话题,张涛老伴儿也把收拾好的碗筷往饭桌上一放,一边擦手一边凑过来,在张涛身边坐下,很是好奇的样子。

顾小凡回答说:“是这样,住你们临近那栋58号的白玉冰昨天晚上遇害了。”

“啊?!”张涛和老伴儿两个人都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很诧异。

“是…家里遭贼了?”张涛第一个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也等于从侧面打探一下,白玉冰的死与小区的治安情况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钟翰摇摇头:“没有,应该是个人恩怨造成的。”

张涛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老伴儿也缓过神来,小声在旁边咕哝了一句:“我还以为那女*害遗千年呢,真是没想到…”

“唉,别那么说,年轻人冲动,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咱们这种上了年岁的人,得有心胸,不能太情绪化,更何况人都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咱们留点口德吧。”张涛不赞同的对老伴儿摇摇头,又问钟翰,“那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听说你们之前因为什么事情发生过一点摩擦?”顾小凡问。

“哦,你们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啊,”张涛老伴儿一听顾小凡的问题,立刻就明白过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家的女人,总喜欢叫很多朋友到家里面去玩,原本天气凉,他们都是在室内,我们虽然隐隐约约也能听到动静,半夜里那边人散了,叽叽喳喳的走出来,我们也知道,但还是可以接受得了,毕竟我们两个是老家伙了,生活一潭死水,不能让人家年轻人和我们看齐对不对?但是后来他们太过分了,天气暖了之后跑到院子里去闹,我跟他们好说好商量,他们也不理,我老伴儿心脏不好,前两年做手术放了两个支架,怕吵…算了,反正后来也报警了,也找物业反映了,都没有用,还换来之后处处受刁难,我们老两口岁数大了,折腾不起,既然咱惹不起人家,那咱还躲不起么!”

、第二十六章 狡猾

顾小凡一边听张涛老伴儿说起当时的事情,一边也注意到张涛时不时的就会在沙发下面用脚轻轻的踩一下老伴儿的脚,似乎是在暗示她什么,只不过他的老伴儿说起那桩烦心事根本就没有估计到他的反应,对此依旧无知无觉。

于是在老太太仍旧有些气愤难平,并且还夹杂着一些委屈的说了个事情大致经过之后,她便用最诚恳的态度,对这两位老人,尤其是对顾虑重重的张涛本人说:“我们两个今天过来,很感谢二老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事情是这样的,你们邻居那户人家出事的女主人是在自己家中出的事,门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已经可以排除外人入室作案的可能性了,所以我们怀疑可能是她身边的人找机会下的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需要找和这个案子绝对毫无瓜葛的人侧面的了解一下死者本人和她身边其他人的情况。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好意思这个时间特意跑来打扰二老的休息,希望你们不要有顾虑,能把事情经过大致和我们说说。”

她这么一说,张涛脸上的表情倒是明显放松了一些,原本一直伸向老伴儿脚底下的那只脚也慢慢的缩了回来。钟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的给了顾小凡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接着她的话开口继续询问细节:“你们两家做邻居多久?”

“不到一年。”这回开口的是张涛本人,“这是我们俩一直住着的老房子,其实也不老。原本的老房子拆了,这个小区是才重建好了两年多,本来我们孩子们的意思呢,是说父母老了,想把我们接去身边,但是我们老两口在a市生活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换个陌生的地方。吃不消,正好老房子拆迁。我这心脏也出了点问题,去外地孩子身边做手术,手术之后恢复好了,这边房子也交钥匙。简单收拾收拾就搬回来了,我们这儿你们也看到了,位置倒是挺方便,就是周围啊,有点儿太热闹了…这年岁大了之后,吃不消。”

“是啊,你们听,”张涛老伴儿是个直性子,听丈夫这么说。也立刻起身,到客厅的窗边,打开了一扇窗。窗子一打开,外面那条繁华马路上的车笛声和喧闹声便不绝于耳,她赶忙关起窗子,又坐回来,“听到了吧?这还十楼呢,只要一开窗。就好像生活在大市场里头一样,我老伴儿心脏不好就怕吵。大夫也建议我们到空气比较好,比较安静的环境生活,所以几个孩子一商量,就凑钱给我们俩买了个小别墅,说是又有院子,又有天台,养花种菜随便我们,逢年过节都回来了也不用担心住不下还得订宾馆了,所以我们是高高兴兴的搬进去,搬进去那会儿已经天冷了,外面地上都有点落雪了,大冷天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呆着,就也没觉得怎么样,周围住的人也不多,挺好挺好的,结果到了今年开春,天意暖和,就不行了,旁边那一户的女人就开始变着法儿的折腾。”

“年轻人么,跟我们老头儿老太太不会是一样的活法,”张涛接过话来,他说话比老伴儿更柔和一些,特别注意分寸,生怕夹杂太多主观情绪,说出什么重话来,“只不过呢,那家人热闹次数有点儿太多了,后来从室内挪到院子里,声音就比原来又大了一点儿,本来呢,我们俩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去和小字辈的计较,但是有一天他们放音乐的声音有点大,我心脏被震得很难受,吃了救心丸,我老伴儿就没忍住,去找他们了,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他们沟通一下,商量商量,相互理解一下。”

张涛老伴儿这一次沟通的结果如何,即便不说也是可想而知的,如果白玉冰和她的那些朋友真的进行了让步,恐怕就不会有后来报警的事情发生了。

说起这件事来,张涛老伴儿依旧有些气愤难平:“我跟你们讲,我当时真的是好说好商量去的,你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们比我自己家的孩子还年轻一点呢,我怎么会跑去为难人家?那个女人啊,她要是有你们俩一半的素质,事情也不会闹到后来那么难看,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那么会假装的女人呢!”

“你说事情就说事情,不要自己那么激动。”张涛在一旁提醒老伴儿。

老伴儿的心思都在回忆那件事上头,所以也没有搭腔,继续说:“我老伴儿被他们放音乐的声音震得心脏难受,我就换了衣服出去,到那边跟他们讲,已经夜里十点多了,虽然说咱们现在这个年月,不兴搞宵禁那些事情了,但是年轻人玩得动,老人还是要休息的。刚开始那些人也没说什么,然后住在那家的那个女人就过来了,说我没有权利干涉他们的自由,他们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活动,我管不着。我当时也憋着火,但是吵架一个是解决不了问题,一个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和她动气我也豁不上,我就继续好说好商量,问她能不能把音乐声音开的小一点,他们怎么玩没问题,别吵到别人家休息就行了。结果你们猜她说什么?她说怎么就你嫌东嫌西?别人家怎么没见有人出来提意见!别身体不好要死了还在别人身上找毛病,还说如果我那么怕吵,干脆弄个隔音罩把自己家房子罩进去。你们给我评评理,这女人她说的是人话么?”

顾小凡听了也觉得有些诧异,白玉冰生前的照片她是有看过的,长得很漂亮,眉目含情,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想来素质应该不至于太差才对,没想到说起话来居然如此刻薄。不过这一点从她要求孙翠英叫她和施逸春“太太”、“先生”这样的称谓,也算是可以略见一斑吧。

“所以后来你们选择了报警解决对么?”钟翰问,“方才提到的报警和找物业反映都没有用,反倒还被处处刁难,这是怎么回事?”

张涛叹了口气,瞥了老伴儿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不要把事情闹那么大吧,你就不听,结果问题也没解决,反而还矛盾升级了,何苦来的。”

“要你管,你一辈子就这么得过且过,窝窝囊囊的,幸亏孩子性格都不像你,不然哪能这么有出息!”老伴儿不满的瞪了张涛一眼,告诉钟翰,“是这么回事儿,我六七十岁的人了,吵架又吵不过那女人,我也不是那种倚老卖老就撒泼耍赖的人,所以我就想,我管不了你,警察总管得了吧,我就打电话报了警,过了一会儿警察还真来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狡猾,警车往这边一来,他们就把音乐给关了,等警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一群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然后我站在二楼窗边上看了看,警察好像是过去问情况,那女人对警察可不像对我那么厉害,从头到尾赔着笑脸,态度特别好,你说这不是见人下菜碟么?”

“巡警的调解结果还是不满意么?”顾小凡问。

“这就是我生气的地方,”张涛老伴儿现在说起来也还是气哼哼的,“警察来,她态度特别好,音乐也关了,等警察一走,她让人从屋里搬出两个大音响来,放音乐的声音比原来还大,别说我老伴儿了,就连我的心都被震得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没办法了,我只好又打电话报了一次警,说他们变本加厉了,根本就没改正错误,我和我老伴儿的心脏病都要犯了,那边说会再派人过来看看情况,过了一会儿刚才那几个警察又来了,这回那女的更狡猾,比上一次还有经验了,没等警察来,她就让人把音响什么的都给收了,警察来的时候我站窗边上看,院子里都没有音响了,那女的一边跟警察说,一边还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的,警察就走了,走了以后,他们好几个人站在院子里骂我们,我听了生气,又想报警,我老伴儿不让了,说我再那么折腾,就该变成狼来了里头那个小孩儿一样了。”

“所以你们才想到要找物业?”顾小凡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说报警都能被白玉冰搪塞过去,物业公司是施逸春名下的,投诉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张涛老伴儿点点头,叹了口气:“其实不用我老伴儿说我,我后来也后悔了,但是当时就憋着一口气,非要找人管管那家的女人,我就去物业公司告了一状,她是业主我们也是业主,她有权利大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疯,我们也有权利好好休息,不被影响,对不对?当时物业那边也没说什么,但是之后隔三差五的就折腾我们,今天说我们家欠了物业费,明天说我们欠了水电费,等我们去了,又说电脑出了毛病,其实没欠,折腾得我都烦了,后来小区收垃圾的时候,所有垃圾箱都被拿到我们家门口的路上统一倒,搞得满地都是馊水,特别难闻,我们提意见,物业说没办法,我们家门前空地比较大。后来我们才从住楼里面的别人那里听说了,那女人是老板的老婆,怪不得连物业的人都帮她。没办法,我们就搬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 彬彬有礼

【感谢妮克曼和宝宝狸滴粉红票,感谢的有点晚,不要介意,最近这些天小莫过得不是特别好,烦心事缠着,又加上重感冒,所以没怎么上评论区,大家见谅么么哒!】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钟翰和顾小凡也都觉得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这老两口看言谈举止,都是比较有修养的人,即便是老太太一肚子的火气,也没说什么难听的重话,尤其是老爷子张涛,说起话来更是十分谨慎,生怕造成不良影响的样子,他虽然不停的提醒老伴儿不要说难听的,却也没对老伴儿陈述的事实加以否认,至少对于顾小凡来说,她还是倾向于信任这两位老人所讲述的内容的。

如果真是这样,白玉冰的素质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深夜扰民就已经是不对在先,当时找借口狡辩也就罢了,之后还利用施逸春是物业公司上头房地产公司大老板的身份,要物业帮忙刁难一对六七十岁的老夫妇,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能这也是物业工作人员被叮嘱不要对白玉冰家的事情乱说话的原因之一。

“有个事儿,我们还得拜托你们帮帮忙呢,算是个不情之请吧。”张涛见老伴儿说完之后,两个年轻的警察谁也没出声,便趁机开口对他们说,“虽然这个时候这话不当说,刚才我老伴儿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儿,房子是我们三个孩子凑钱给买的。为的是让我们能有个好环境,安安稳稳的养老,那里的房子不便宜。我们孩子也都是自己辛苦工作赚得钱,之前搬回来也是迫不得已。物业不敢惹他们老板的家里人,所以帮着那个女的难为我们,我们呢,当时也是倔脾气犯了,他们在我们家门口弄垃圾什么的,物业管理费到期之后。我们就不给他们交,到后来他们也不催。就直接把我们弃管了,连进小区大门的磁卡都给消了磁,所以我们觉得在那儿住着实在是憋气,没办法。搬过来这边。现在既然那个女的出事了,我们之间那点小摩擦也就一笔勾销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和物业那边的人协调一下,我们把物业费交了,让他们以后别在我们家门口收垃圾,我们还是想搬回去住,不然的话,那么贵的房子空着,太心疼了。”

“没问题。这件事我们会帮你们和物业那边沟通一下的,”钟翰点点头,答应了老人的委托。顺便又继续问,“那你们邻居这一家人,除了女主人白玉冰之外,她的丈夫和丈夫的儿子你们有没有见过?”

“见过的,我对那个女人的丈夫有印象,”张涛老伴儿立刻点点头。“岁数么,和我大儿子也没差多少。大点儿有限,看着挺稳当的那么一个人,每次遇到了也会跟我们点点头,打个招呼,没什么架子跟那女人一点儿也不一样。我刚开始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他女儿呢,还想这男的当初结婚肯定挺早的,不然女儿怎么都那么大了,结果后来有一天看到那个女的送他出来,搂着脖子就亲了一口,男的看到我在院子里,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当时也觉得,这么大的闺女了,还跟爸爸搂搂抱抱的,也不太合适,下一次又看到那个男的,我老太太就多了句嘴,说你闺女多大了?有对象没有?结果把他说了个大红脸,挺不好意思的跟我说,那个不是他女儿,是他老婆,哎哟那把我惊讶的,当时就没敢再多打听什么。”

“就你爱问,年轻人讲什么爱情,不讲年龄,咱们老了,理解不了。”张涛嘴上说着自己的老伴儿,自己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过,那家的男的,确实挺稳当的,不摆谱也不端架子,见到的次数不太多,感觉人比较好,素质不错,和我印象中做生意财大气粗的老板不大一样。”

“是啊,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不知道那个男的之前是怎么想的,才娶了那么一个老婆。”张涛老伴儿在一旁点点头,又间接数落了白玉冰一句。

张涛不大赞同的对老伴儿摇摇头,继续对钟翰和顾小凡说:“他们家的孩子我也见过,印象挺不错的,听说正在读研究生,看起来就是学习的好材料。”

“对,那孩子不错,人稳稳当当的,每次看到我们,都会主动和我们打招呼,长得就端端正正,说话也特别彬彬有礼,特别有教养,估计他妈妈肯定也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才会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张涛老伴儿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可惜啊,太想不开了,早早就走了,怪可怜的。”

“你们知道那家的事情?”顾小凡有些吃惊,之前他们询问其施逸春的时候,施逸春对他们吞吞吐吐,好像有些回避谈到这个话题,张涛夫妇只不过是家里面的邻居,并且做邻居的时间也并不算长,怎么会对施逸春家里的事情这么清楚?

张涛老伴儿回答说:“是那个孩子告诉我的,有一次他回来,家里没有人,就在我家院子里和我一起坐了会儿,聊了半天,这年头愿意和老太太聊天的年轻人可不多了。我听了以后难受了好一段时间,我们自己就有三个孩子,我一想到要是我老伴儿当年在外面和年轻的女人好上了,回来跟我摊牌打离婚,我的那三个孩子也不知道得是个什么样子,更何况那孩子的亲妈还自杀死了,留下个孩子,爸爸做生意忙,没空理睬他,家里还有个比自己大一丁点儿的后妈,动不动就往家里带些乱七八糟的人疯疯闹闹的,那孩子跟我说,他有时候回来,家里除了保姆和他说话,问问他要不要吃什么喝什么,那个女人和她那些朋友都不理他,当他不存在一样,特别尴尬,搞得他越来越不愿意回来。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学习那么好,有家不能回…太可怜了!”

“这么说来,那家的儿子和这个继母的关系确实也不太好啊…”钟翰的话不像是在询问谁的意见,反而更像是已经得出了结论,在自己发表感慨。

张涛老伴儿立刻点点头:“那是,搞关系好能是这样的么!”

“你可别乱说话!”张涛一听,赶忙在一旁扯了扯老伴儿的袖子。

张涛老伴儿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引起歧义,也急急忙忙的对钟翰和顾小凡说:“你们不要随随便便的怀疑那个孩子啊,要是你们见他一面就知道了,那绝对是个好孩子,一表人才的,绝对不是能干坏事儿的那种人!”

“放心,我们不会以貌取人或者随便给谁扣罪名的。”顾小凡点点头,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真的对施向文印象非常好,生怕自己不假思索的讲述会给这个大好青年带来任何不良影响,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焦急。

张涛也在一旁说:“是啊,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父母离异,之后又丧母,家里有钱还能做到朴素低调,这样的年轻人也不是很多,我们也不希望因为我们随口说了什么,给那孩子惹上什么麻烦,那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可就太不是东西了,所以我们姑且说之,你们姑且听之吧。”

钟翰点点头,也笑了,开玩笑似的问张涛老伴儿:“其实后来和他们家因为噪音的事情,闹得那么不愉快,非要计较到底,多少也有因为白玉冰嫁给她丈夫的过程让你们觉得有些反感,所以印象也跟着变得更坏了吧?”

张涛老伴儿愣了一下,想了想,一下子也有点茫然了:“你不说我没往那方面想,怎么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点儿,反正一想到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还得人家家里头家破人亡的,我就不喜欢,看到她就不高兴。”

钟翰一脸理解的表情,对老太太点了点头,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不过他和张涛老伴儿两个人之间的这一问一答,倒让顾小凡方才心里面一个疑问一瞬间就找到了答案。

关于为什么施向文并没有像他父亲那样,选择“家丑不可外扬”的做法,反而主动把父亲外遇,母亲离婚之后自杀的事情都告诉素昧平生的邻居老夫妇,顾小凡也有些不能理解,等听过钟翰和张涛老伴儿两个人的对话之后,顿时就明白了,可能施向文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的,让邻居对白玉冰是小三转正的事实了如指掌,对她产生先入为主的恶感。白玉冰住的别墅区是独栋的结构,并且销售情况也只是平平,整个别墅区卖出去的房子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其中还有很多是偶尔才来人住,平时长期闲置着的,因此相邻这一栋里住着的张涛夫妇,就成了施向文“倾吐心事”的唯一途径和最佳选择。

可是这样一来,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呢?张涛老伴儿虽然和白玉冰因为噪音问题而激化了矛盾,但却也因为白玉冰是施逸春的妻子而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被排挤得不得不搬回自己家的老房子去住。

虽然对施向文只有一面之交,根本坦不上理解,但是顾小凡的直觉却并不认为这样的结果就是施向文想要的效果。

那他故意家丑外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十八章 添堵

这个问题,一直到从张涛夫妇的家里面走出来,顾小凡还没有想通。

临走的时候,张涛老伴儿还不忘叮嘱钟翰和顾小凡,不要忘了帮他们和那边的物业公司沟通,免得那边还会继续刁难他们,钟翰他们一再答应,老太太这才总算放下心来,热情的送他们到门口,等他们下了两层楼才关上门。

可能是上了年纪之后,人会比较怕冷,张涛夫妇的家里温度很高,呆在屋子里自然是感觉暖融融、热烘烘的,很舒服,出了门下楼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凉意,等出了单元门,一阵晚风吹过来,顾小凡觉得自己身上的薄外套就好像变成了纸做的一样,完全失去了保温功能,冷飕飕的风这么一吹,一下子体温就被带走了一大半,冷得她微微的打了个寒颤,手悄悄的往袖子里缩了缩。

忽然,她的肩膀微微沉了一下,周身的寒意顿时减轻了许多,重新变得暖融融的,顾小凡低头一看,钟翰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原本只到他腰下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立刻变成了长及大腿的小风衣,抵挡掉了夜晚的寒冷,再看看他自己,穿着一件休闲衬衫,走得昂头挺胸,倒不见一点因为寒冷而表现出的畏缩。

“你快把外套穿上吧,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顾小凡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想把身上披着的大外套脱下来还给钟翰。刚一动,钟翰已经先她一步拦下了她的动作,把衣襟拉严。将她整个人都裹在衣服里。

“你敢脱下来试试!”他面带警告,故意凶巴巴的瞪了顾小凡一眼,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以为我平时的锻炼都是干嘛用的,哪有那么容易感冒。”

顾小凡两只手揪着钟翰外套的衣襟,鼻息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不是香水古龙之类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洗衣粉残留下来的余香,再加上衣服上残留着的体温。闻起来暖烘烘的,像一把小毛刷一样,在顾小凡的心头上搔了两下,一股热浪从心里往上涌。顾小凡觉得自己的脸应该一瞬间就已经红了。

钟翰也不说话,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和顾小凡慢慢的沿着小区里面曲曲弯弯的路往外走,小区里光线昏暗,只有小路两边藏在草地里的夜灯亮着,两个人步子都迈的不大,走得不急不忙,谁也没有开口,安静的让顾小凡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这种沉默,嗓子眼儿干巴巴的,发不出声音来。生怕一开口,还没等说出什么来,心脏就先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似的。

这是怎么了?顾小凡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但是她却因为自己顾虑怯于戳破。宁愿这样继续糊涂着。

“小凡,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沉默的走了半天。钟翰忽然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