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茵不说话，明显是不大相信。
“真没看。”
他要是看了，乔茵现在哪里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更何况，纪寒声要真想看她换衣服，刚才就不主动背过身去了。
他觉得乔茵对他有什么误解。
刚要再说话，乔茵视线往下轻轻一撇，定在某处看了不到一秒然后又迅速收回来，“知道你没看了。”
“……”
-
两人先去的医院看的脚伤，确认了完全康复之后，乔茵才去找托尼老师剪了头发。
托尼老师下手极重，几剪子下去，她头发长度直接缩减了一半。
本来已经过肩挺多的头发，这会儿才堪堪到了肩膀，而且被烫成了一头的狮子卷。
乔茵皱了一晚上的眉，拍了张照片给纪念发过去：【念念，是不是丑爆了？】
纪念很快回复：【嗯……其实也没有。】
不到半分钟，纪念又道：【好吧，你受了什么刺激？】
……
意思就是丑爆了。
纪念见她不答，猜测道：【和我哥吵架了？】
乔茵答：【没有。】
顿了顿，她简短解释道：【前几天去爆炸现场的时候，头发被烧到了点儿。】
【我哥看见你这样了没？】
【他在外面等我。】
【没事，】纪念还在安慰她，【不管多丑我哥都喜欢你。】
乔茵：“……”
她干脆收了手机，不理他了。
镜子里映出女孩子的一张脸来，唇红齿白漂漂亮亮，即使顶着那头狮子卷也依旧养眼。
托尼老师：“小姐你看你这头发是不是特别好看？”
乔茵：“……”
她看了眼托尼老师的彩虹头，悲上心头，“能不能再剪短点？”
那人比划着剪刀，“剪到哪里？”
乔茵于是伸手比了比耳朵的地方。
半小时后，乔茵终于从理发店里出来。
纪寒声的车就停在路边，乔茵几步走过去，开车门的时候还下意识遮了遮头发。
车里头男人正在开视频会议，直到副驾驶的车门关上，他才抬了眼瞥过来。
然后只看了一眼，他的视线就停了几秒。
乔茵眼皮往下一垂，拉上安全带不说话了。
大概又过了半分多钟，旁边那人再开口的时候，乔茵隐隐约约从他声线里听出了半分压抑着的笑意。
乔茵：“……”
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纪寒声在处理公事。
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分钟，纪寒声轻声问了句：“饿吗？”
乔茵转头看他。
确实是对她说的。
乔茵摸了摸肚子，刚轻点了下头，男人就从手边拎了个小盒子递过来。
种类不少，都是乔茵平常喜欢吃的甜点。
应该是在她刚才剪头发的时候买的。
乔茵鼻息间瞬间全被香甜的味道充斥，她抽了张纸巾擦手，吃之前先给纪念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半分钟过去，乔茵再发消息过去，前头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下面还跟了一行字——
对方开启了验证信息，您还不是对方好友，无法发送消息。
她就这么被纪念给拉黑了。
乔茵也不着急，抬手捏了块蛋糕放进嘴里，一口还没咽下去，微信上就有人通过了她的验证信息。
多了一个联系人。
乔茵点开详细资料仔细一看，才想起来是自己下午的时候加的那个高中女生。
女生朋友圈干干净净，最近一个月只有一条，连内容都极其简洁——
没意思。
第79章 短发也挺好。
这三个字实在太过简单, 简单到乔茵光是看了几眼, 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蛋糕这会儿像是噎在了嗓子眼里, 乔茵咽了两下都没能顺利咽下去，她刚抬手按了按嗓子，旁边就递过来一瓶纯净水。
盖子被拧开了, 但是是满的。
应该是新开封的。
乔茵接过来灌了一口，合着纯净水重新咽了一次，这才连带着蛋糕一起咽了下去。
纪寒声的会还没开完, 只不动声色地往这边看了眼, 然后男人唇角微动，极轻极轻地吐了几个字出来：“怎么了？”
乔茵把手机屏幕往他那边晃了一下, 上头界面干净，那条动态就更显得更显眼了不少。
纪寒声定睛看了几秒, 然后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不过他视线也没在那几个字上停留太长时间，很快收回去, 对着笔记本那头说了句：“七月要去山里的几个村子关注一下支教教师的问题，八月初是惠安县地震七周年，专题要汇总一下。”
男人指尖随意翻了翻手边上的文件, “社会部暂时就这么多。”
顿了几秒, 他把文件夹合上，已经开始摘右耳上挂着的耳机，“其他部门周一开会的时候说。”
他这个动作明显是结束会议的意思。
乔茵盯着看了几秒，直到旁边的男人把笔记本合上，那人全程没抬眼, 直到把笔记本放到后座的时候才偏头瞥了她一眼。
“怎么不吃了？”
乔茵：“……”
她有点怕被噎死。
纪寒声右手还轻搭在主驾的座椅上，指尖轻动指了指乔茵的屏幕：“谁的？”
乔茵轻叹口气，“你还记得上次去我们高中学校的时候，我跟吴主任提到的那个之前想跳楼自杀的女生吗？”
男人视线落在她脸上，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忘了。”
他就记得那天晚上乔茵难得主动一次吻了他。
其他印象倒是不深，他像是中了毒一样，乔茵的一个吻，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被迷得七荤八素。
乔茵不知道他想什么，只以为他当时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又耐心极好地解释了句：“因为那次是自杀未遂，半点水花都没激起来，这事儿当时还是连连告诉我的。”
她说着侧了侧身子，一双眼睛被身后头的夜色衬得越发晶莹透亮，“连连说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
纪寒声不大受她情绪的影响，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有你好看吗？”
乔茵瞪他一眼，“……跟你说正事呢。”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乔茵还是不自觉摸了摸耳边的短发。
幸亏今天托尼老师给她烫的卷是一次性的，不然她可能需要直接剃成秃子。
乔茵把头发往耳后噎了一下，又往这边靠了靠，“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怎么？”
“上次吴主任不是给了我那女生的家庭住址了么……”
乔茵抿了下唇，反正纪寒声对这事儿毫无印象，她也就没再详细说，简单说了自己的目的，“我打算过去看看。”
顿了顿，“那女生家跟你一个小区。”
纪寒声抬眼看她。
乔茵轻咽了口口水，“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纪寒声手已经从椅背上收了回来，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扣了几下，“明天。”
正好，明天是周六。
从西城到北城反正也用不了几个小时，她有大把的时间和那个女生交流。
乔茵刚微微呼了口气，就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在身侧落下：“吃完了没？”
“没有，”乔茵一边回他一边试着给那个女生发了条消息，“吃不下去了。”
纪寒声瞥她，“就因为这个？”
他指的是那女生的动态。
乔茵没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消息发过去之后，像是完完全全的石沉大海，半点水花都没起来。
乔茵瞬间就断了等她回复自己消息的心思，把手机收起来，刚靠上椅背闭了眼假寐，还不到两秒钟，就又听见纪寒声问了句：“真不吃了？”
乔茵闭着眼睛摇头。
旁边男人轻应，然后再开口，是极为意味不明的一句：“待会儿别后悔就行。”
乔茵没听懂他的意思，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过去，纪寒声刚好也在看她。车窗开着，外头涌进来的风把男人一头凌厉的短发吹得有些乱。
他开口，合着外头带了些夜晚凉意的风，依旧热得有些烫人：“今晚跟我睡。”
乔茵下意识就开口拒绝：“我不……”
“谁说等我出差回来，就把自己打包送给我的？”
乔茵：“……”
大话说太早的恶果，这就从树上结了出来。
-
乔茵当晚还真把自己打包送进了纪寒声的房间。
送进去之前，陆夏还在旁边给她出馊主意，比如在脖子上系个蝴蝶结，再比如穿个挑逗一点的裙子。
种种馊主意，全都被乔茵给一票否决。
她只简单在她和陆夏一起住的房间简单洗了个澡，等把头发吹干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沾过了水的短发卷全部打开，这会儿柔柔顺顺的垂在耳朵边上，看起来总算顺眼了不少。
因为过来的时候王老师提醒了她们一两天回不去，乔茵还特地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这会儿随手抓了件连衣裙在被子底下套上，然后拿了手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然后拿着房卡开了男人的房门。
卧室里没人，但是浴室的灯亮着。
水流声一波一波传来，乔茵坐在床头，光是听着这声音都觉得腿有些发软，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脚底一点点地往上爬，她轻轻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样打开了微信。
那个女生依旧没回复她。
倒是上个小时把她拉黑的纪念，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小乔，斗地主吗？】
乔茵：【你怎么不拉黑我了？】
纪念：【谁让你半夜给我放毒的。】
纪念没直接删好友，已经是她仁慈了。
乔茵：【跟谁。】
【我哥啊，】纪念发了一个极其猥琐的表情过来，【还是上次的玩法怎么样？】
乔茵：【你好像很有钱。】
纪念：【滚。】
她上次输的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会儿还被乔茵提起了伤心事，怒气冲冲地敲了几个字：【我愿意。】
乔茵：“……”
纪念很快又发消息过来：【花钱为我哥谋福利，这是我这个当妹妹的应该做的。】
乔茵觉得不大对劲儿。
尤其是纪念下一句话发过来之后——
【我哥好了没？】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哥在一起？】
【我哥刚才跟我说的啊。】
那头安静几秒，纪念：【要不我这么晚找你斗地主干什么？】
乔茵深呼吸几口气，她连字都懒得打了，干脆给纪念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然后那头一接听，乔茵就脱口问道：“你就这么想看我脱衣服？”
“请注意你的措辞，”纪念纠正她，“应该是我哥想看你脱衣服。”
乔茵：“……”
纪念：“小乔，你知道什么叫舍小利谋大利吗？”
乔茵还没来得及回答，水声骤停，紧接着开门声响起。
纪念的声音也顿了下，好一会儿才问了句：“怎么不说话？”
乔茵没理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男人已经从浴室里出来，边擦头发边往这边走，“谁的电话？”
乔茵：“纪念。”
纪寒声眼睛轻眯了眯，“她跟你说什么了？”
乔茵老老实实答：“叫我斗地主。”
那人盯着她看，半晌，才轻轻扯了下唇，“那你呢。”
这人眼睛生得漂亮，眼底深深，似乎一眼就能望进她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