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头都不敢转一下:“辰风哥……你别吓我。”
“我开始也以为是个巧合,后来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看你。”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辰风说完之后,乔茵就觉得有道视线凝在她身上,炽热地跟要烧穿了她一样。
许辰风把手从花上收回来,侧眸看她:“真的不是男朋友?”
乔茵摇头:“我没有男朋友。”
“那他应该喜欢你。”
乔茵实在耐不住性子,刚给自己打足了气要转头看一眼,许辰风的手就抬起来,不偏不倚地挡住她的视线。
然后男人指尖一掠,把她头发上挂着的不知道什么飘上去的叶子给摘了下来。
“现在可以确定他喜欢你了。”
顿了几秒,似乎是知道乔茵听不懂,许辰风又加了一句:“刚才我替你把树叶拿下来的时候,感觉他的眼睛里都往外飞刀子了。”
乔茵终于转头,往下面看过去。
夜幕降临,底下除了一片白花花的墓碑,就只有零星几个还没扫完墓的人。
“别看了。”
许辰风起身,然后又把她拉起来,“我们家小乔还是这么招人喜欢。”
乔渊和许父多年好友,当初又一起从事新闻调研工作,两家人关系亲得能超过很多有纽带关系的亲戚。
乔茵对这种称呼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来,她又垂眼看了眼下面的人,然后不确定地问:“你刚才真的没骗我?”
“真的。”
“长什么样子啊?”
“不会真的是变态跟踪狂吧?”
许辰风没忍住笑了一声,“应该不是。”
乔茵依旧后怕,都不敢离开许辰风半米,一路小跑着下去,直到坐上了车,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
乔茵被许辰风送到酒店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以后。
半个小时过去,那个神秘的跟踪狂也不见踪影。
乔茵悬着的心这才放在肚子里,跟许辰风道了别之后,拿着包和手机上了楼。
五星级酒店规模大,连走廊都长长地一条。
乔茵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有脚步声。
然后她步子减慢,那人步子也减慢。
她停下,身后那人也跟着停下。
乔茵就是干新闻这一行的,之前也没少碰上单身女性住酒店被劫财劫色的新闻。
以前都觉得见怪不怪的事,结果这回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乔茵才觉得害怕,她提了一口气松不出来,快步往前走,拿了房卡就去开门。
如果她动作快的话,那她可以在那人跟上来之前把他关在门外。
如果出了岔子……乔茵没再往下想,刚用房卡开了门,还没去拧门把手,一只手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那只手生得漂亮,连指甲都被修剪地干净整齐。
……不太像变态跟踪狂的手。
乔茵之前被宋女士强迫着送去学了几年跆拳道,这会儿动作快于脑子,已经伸手过去要扼住男人的手腕,然后再要反手用力的时候,那人反应更快,已经干脆利落地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不太大,但是又能让她动弹不得。
乔茵一个人在外面,眼看就要遭遇什么不测,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你再不放我,我就报……”
“又报警吗?”
“……”
乔茵声音一哽,然后脚一抬,用力在那人鞋上踩了一脚。
“手拿开。”
“拿开了你报警怎么办?”
乔茵拧眉,声音低低轻轻:“我手腕疼。”
这话果然管用,刚一说完,男人手就松开。
乔茵手腕还真就留了一圈浅浅的红印子,她动了两下手腕,这回也不着急开门了,就站在门口没动。
她不动,也不说话,就半低着头看脚尖。
男人手伸过来,替她打开门:“不进去?”
乔茵不想理他。
她现在心还在狂跳,惊吓过去之后,又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取代。
乔茵也没心思去往深里想,进去之后刚要反手关门,就被男人伸手挡住,然后她一用力把门撑开,挤了进来。
乔茵眼眶红红,“你干什么?”
“见你。”
门被关上,乔茵的声音就和关门声一起落下,声音低低半遮半掩:“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被跟踪狂盯上了。”
她声音不大。
纪寒声虽然对她有意思,但是毕竟是直属上司,乔茵心里多少有点数,没敢明目张胆地说。
纪寒声果然没听清:“什么?”
放在平时,乔茵根本不可能让他听清,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抽了一样,又把刚才的话,加大了音量重复了一遍,
纪寒声眯了眯眼:“我长得像吗?”
“反正辰风哥把你说的挺像的。”
男人皱眉,“谁?”
乔茵没接话,伸手把房间的大灯打开。
她今天整个人都很奇怪,心情忽上忽下地飘,像从云端坠到谷底,然后又从谷底扶摇直上。
她转身去茶几那边倒了杯水,刚坐下喝了一口,就听见纪寒声问了句:“就是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
乔茵:“……”
乔茵把一杯水喝了一半,然后慢吞吞道:“他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
乔茵差点被水呛到,她咳了几声,脸上不自觉就染上了一层粉:“什么关系?”
男人嘴角轻扯,回答地特别直接,简单明了四个字——“情敌关系。”
第30章 这么闲吗?
乔茵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她手里还拿着水杯, 指尖一松水杯差点就从掌心滑下去, 她低了下头,连忙又用了力握紧,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一样重复问了句:“什么?”
听清其实是听清了, 但是不敢相信。
这俩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还就成了情敌了?
莫名其妙。
乔茵轻咳了一声:“我和辰风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纪寒声反问:“那是哪种关系?”
“……”
应该是哪种关系呢?
乔茵以前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被拿到了台面上来说,她一下子就被问得愣了几秒, 对着水杯想了半晌才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话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实在是因为乔茵自己短时间想不起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像是朋友,像是家人, 又像是这两者的结合体。
乔茵轻按了下太阳穴,然后又抬眼看他:“你不打算出去了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然乔茵基本能确定纪寒声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她还是觉得不适应, 她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站起身:“我打算出去。”
男人还站在门边,视线跟着她的动作上移了半分:“干什么去?”
乔茵把之前随手抓起之前丢在床上的外套披上, 怕待会儿再降雨又拿了把伞, 微垂着头回:“去拿行李箱。”
明天就是清明假期最后一天。
乔茵还有一堆事等着干,不可能再在这边久留,所以一早就定了明天中午回北城的机票。
她作息不规律,怕明天睡过头,所以打算今天就回家里把行李箱拿过来, 这样到时候走的时候也方便些。
乔茵检查了一遍房卡和钥匙,然后走到门边,开门的时候转头看了纪寒声一眼。
她也不说话,就皱着眉盯着他看。
然后门一打开,乔茵就往旁边挪了半步:“还不出去吗?”
纪寒声也侧眸看她。
乔茵:“我都要出去了。”
言外之意:你还要戳在这里当门神吗?
男人终于开口:“去哪儿拿?”
乔茵声音又底下去,闷声回:“家里。”
见纪寒声眼神变了变,乔茵又解释了句:“我以前就是南方人。”
“我知道。”
钥匙环在乔茵的右手食指上挂着,她手指带着整串钥匙轻晃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去关灯。
灯的开关就在纪寒声旁边,乔茵手伸过去的时候,似有若无碰到男人肩膀,她指尖一动,把灯关掉。
室内顿时暗下来,因为门开着,走廊里的灯光照进来,朦朦胧胧。
乔茵抬头看过来,一双眼睛莹莹透亮,像缀了星星在里面,纪寒声喉结轻滚,突然就伸手,握住了乔茵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
男人掌心干燥温热,像是有源源不断地热度透过他的掌心传过来,然后一点点浸透到乔茵的肌肤和血液里。
乔茵轻咽了口水,既没挣扎也没让他松开,只垂眼看了眼男人覆在她手腕上的手,然后抬脚出门。
纪寒声手还没松开,就跟在她后一脚走出来。
头顶灯光洒落,两人的影子重合,然后又分开。
乔茵自动忽略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连眼睛都不偏一下,下楼拦出租车。
直到坐上出租车关上车门,两个人的手还拉在一起。
乔茵偏头看了眼窗外,然后又把视线转回来,低头看了眼纪寒声的手,她视线停留了几秒,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你想拉到什么时候?”
前头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眼里又好奇的光闪烁了几下。
乔茵脸一热,刚要再催他一句,男人突然把她的手拉过去,手自她的手腕下移,然后轻握住她的手指。
出租车司机在前面感叹:“年轻真好啊。”
“……”
乔茵脸更热了。
从酒店去家里的路上,乔茵都没再说话。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司机偶尔会问他们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乔茵也不指望着纪寒声能理他,一边玩手机一边跟司机搭几句话。
“年轻人多大了啊?”
“快22了。”
乔茵随口一应,打开微信和纪念聊天:【我来杭州这事,是不是你跟你哥说的?】
那边半天没回复。
陆夏虽然也知道她来,但是应该不可能跑去跟纪寒声说。
乔茵实在想不出别人了,加上纪念不回她,做贼心虚的意味越发明显,她又戳了几个字上去:【别装死。】
纪念:【……】
乔茵:【你跟他说干什么?】
纪念:【我这不是看我哥对你有意思吗……替我哥出一份力嘛。】
乔茵:【他跟你问的?】
纪念:【没有。】
隔了半分钟,纪念敲了几行字发过来:【我问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他开始没理我,然后我就跟他说要是再不理我我就不告诉他你去哪儿了。】
纪念:【他居然真的理我了!】
纪寒声理她一次多不容易啊,堪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
其实他回国以后还好,回国前基本几个月都不和纪念说一句话,纪念话痨惯了,经常自己和空气对话。
她记得纪寒声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好像是她大三的时候,那时候有个留学生在国外遇害,他当时在跟那个新闻,可能是跟着跟着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打了个电话过来。
千载难逢的一次经历。
虽然他也没说几句话,就是让她在国内也多注意安全。
纪念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她那会儿刚认识乔茵不久,好像是这么说的:“没事,我有一个学过跆拳道的室友,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然后……没有然后了。
纪寒声“呵”了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后来想想,纪念觉得把乔茵说成了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也就没敢把这话再跟乔茵说。
纪念:【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乔茵:【什么?】
纪念:【有屁快放。】
乔茵:【……】
纪念:【他对你也是这样吗?】
乔茵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然后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还没两秒,出租车停下。
目的地到了,司机在前面一边说价钱一边提醒他们到了。
乔茵这才把视线又收回来,她没再回复纪念,因为单手不方便,付钱的时候那人终于松开她,她呼了口气,道了谢之后从另一侧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