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地抬手拢住她的肩膀…

“你这个王八蛋。”索锁猛的扯住彭因坦的衣领,使劲儿将他上身往下一拉,果断地抬起膝盖来对着他下身就是一下。彭因坦反应也快,急忙躲开。但是索锁却也是虚晃一招,她趁势照准彭因坦后背就擂了一下。彭因坦吃痛,索锁迅速躲到一边去,距离他越来越远。彭因坦没有追,看着她溜走。

索锁边开门,边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TM还能跟父母撒娇,这是多大的福分?你TM还不领情…没错我是贪财。我爱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为了钱我什么都肯干。我端着是因为我要卖个好价钱,才不是什么清高。清高除了让自己受苦,能值几个钱…可是告诉你,就你TM这点儿钱,还真够不上格在我面前夸富。我见识过的有钱男人多了去了,就凭你?一个小嫩鸡子,毛都没长齐,恨不得还得爸妈给你喂奶,就TM来欺负我…再敢碰我一下试试的,我废了你!”

她说完了,又想起什么来,回来抓起进门时挂在门厅里的车匙来就走。回手把门狠狠地关上,跑下楼去。

她跑的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车子停在院门口,她冲上台阶闯出大门去时,那白色的车子就在路灯下精光闪耀。她跑的太急了,停下来时,肺跟要炸了似的疼…她按着胸口大口喘气…刚刚被他那么亲着,她的肺就开始疼,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扶着膝盖弯身在车边终于平静了好些,才开车门上去。

她踩下油门的同时拨通电话,说:“你们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楼上,彭因坦坐在地毯上,好一会儿他就平躺下去。

手臂简直要抬不起来了,可能刚刚活动的太剧烈的缘故。索锁刚才打他的时候没往他受了伤的手臂上招呼,不知道是她气狠了忘了,还是手下留情。

以她的手劲儿,虽然未必能扛的过他,给他来点儿颜色瞧瞧是足够了。何况他根本没使上劲儿,等于是让她揍呢。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眼前就是索锁那冒着火苗的眸子…睁开眼,屋子里的水晶灯光彩夺目——他坐了起来。

被索锁打的背上那一处还有点酥麻。

刚刚可是真疼。她拳头里好像握着铁蒺藜似的,直兑关节处。

他想着她那火冒三丈的表情,还有扯着他衣领的手,以及…他坐了起来,捶了捶额头。

起身想要上楼去,又停住脚步。他看了下餐厅的方向,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了。

地上有碎瓷片,漂亮的金黄色蛋卷儿落在地上。桌上有她给准备好的凉菜和不知道怎么找到的酱瓜…还有一小碗白粥,看上去清透而香甜。食物都已经凉了,不过依稀还能辨别出诱人

的香味来。

她大概也就用了半个钟头,就给他准备好了这些吃的。

不算很精致,却也是用心了。尤其是那蛋卷儿。落在地上,还完好无损。

他出来时关了餐厅的灯,将这一片狼藉留在了黑暗之中。他这是一路朝着光亮处走过去,留下的就是黑暗。

他忽然听到细小的叫声,知道是那只小奶猫。不过钟点工阿姨应该每天都喂它的,它不至于因为挨饿喊叫。但是也许它也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他在黑影中走上楼梯,站了片刻又折回来,转身下楼去。

门边那间小储藏室里,安安静静的。但他开了门,却仿佛是能听到小奶猫那呼哧呼哧的呼吸声。他开了灯,这小家伙果然一下子就缩到了笼子的一角,弓着身好像很害怕他似的——它的眼睛闪闪发光,瞅着他的时候,一瞬不瞬…他打开笼子,捏住它的后颈,让它对着自己的脸。

小奶猫奶声奶气地叫起来,很无力也很无助。

他抬起缠着夹板的手臂,把小奶猫放在手臂上,依旧在黑影中走上了楼梯。

黑影中除了他和这只不知所措的小猫,还残留着一点点怪怪的味道。吃药的时候,他在想,不知道这怪怪的味道还会不会再出现在他的周围?

她很气愤地说再也不会来了。

不过…

彭因坦躺在床上。

她的手很粗糙,她瘦的抱起来硌手,但是…她吻起来味道很好。

“噗”的一下,一个小东西跳到了他的肚子上,然后,转了几个小圈儿,卧在了那里。

他伸手摸到这团温乎乎的柔软的东西,本来想一把扯起来扔到地上去的。最终却只是拍了拍它…

索锁开车一路狂飙。

她专门绕行小巷子,就像她此时驾车是行驶在弯曲的赛道上…她应该是要往北边去的,大禹和修任远在等她去练车,但是她在经过一个路口,藏在密密的树叶间的摄像头旁的闪光灯突然间亮了起来时,她眼前白花花一片…她急忙将车子贴着路边听好,坐在那里握着方向盘喘粗气。

窄窄的街道两边都停着私家车,通道仅容一车通过。她是不经意间闯了单行线,再往前开,一定是一路上都被探头捕捉到。

她额头上汗水直往下滚落,半晌才晓得把空调关掉。

彭因坦坐在车上时,也许是因为受伤,他看上去很怕冷,于是她才把空调打开的。

她扶着方向盘,辨认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慢慢向后倒着车。

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是不能开着这辆车去大禹说的车场…她将车子开的慢下来。穿行在接近午夜的街上,城市中四处流火般的耀目。

她忽然间泪流满面。

边开车,边流泪。

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淌,衬衫敞口,一会儿也就湿了…她抬起手背来抹着下巴。衣袖蹭到嘴唇下巴时火辣辣地痛。

她咬紧牙关,眼泪很快就被她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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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手臂受了伤,在家休养了两天才去事务所上班。

一进办公室,金小葵跟进来,给他把咖啡预备好放在桌上,小声说彭先生这是无咖啡因的,您暂时就凑合喝这个吧…

彭因坦看她小心翼翼的神色,嗯了一声坐到办公桌后。

小葵知道他这两天又犯了脾气,打定主意他不开口、她坚决不多嘴。而且他连风衣都没脱,应该不会在办公室停留很久——彭先生刚在停车场出现,被楼下贸易公司的姑娘看到,拍了他的背影发到微信群里。就那一张照片,让整个恒泰大厦里所有单位的八卦女们都冒出来流口水了…她潜伏在微信群里很久了,几乎天天都看着她们花痴彭先生。当然这些偶尔可以当谈资跟彭先生聊天的时候用,不过那确实得等彭先生心情如阳光灿烂…也难怪她们今天格外疯狂,彭先生今天穿的这件风衣实在是太好看了。

这件风衣本来没样貌没身材的穿上都提升三分气质,别说本来就英俊挺拔的彭先生了…小葵清了清喉咙。

彭因坦头都没抬,问:“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小葵忙回答。她看看彭先生那手臂,又忘了刚刚的决心,“您伤的严重吗?”

彭先生两天没来上班,就参加了两次电话会议。几处工地的情况都是她在线向他汇报的,其他的事情他都没怎么理会。彭先生手上所有的项目这两天进展都很顺利,照理说是不应该因为公事心情不好的…这低气压来的好没道理。

“不严重。没什么妨碍。”彭因坦说着,继续翻办公桌上的那几份资料。其中有一份特别厚,他最后打开的。一看里面是两间老别墅的资料。调查的非常详尽,连图纸的复印件都有。他可以很容易就了解到别墅的历史和现在的情况。

小葵看他翻起来这份资料,

就说:“这是蒙先生给送来的最新的资料。他游说了这两家的主人,已经差不多可以敲定意向了。他说既然17号的主人那么固执,不妨把这两间推荐给范先生。当然这两间没有17号保护的那么好。而且周边的环境也稍微差一点。价位因为这些因素,相对来说也更便宜。”

小葵没看到彭因坦有反应,只是把资料翻了翻就放到一边去了,她就停了下来。

“我看看的。”彭因坦说。

“是。那我先出去了。”小葵说着,又看他。彭因坦看出她有话要说,示意她尽管说。小葵就道:“您的伤还没好,这段时间,要不要跟索小姐说,让她给您每天做点营养餐?还是…另外专门定?”

彭因坦眉头微皱。

小葵又说:“索锁姐姐做的东西好吃。再普通的东西到她手里都有特别的味道。营养餐不是一般都难吃吗…让索锁姐姐给你做,不好吃也变好吃了。”

彭因坦眉头皱的更紧。

“我给她打过电话问她可以不可以拜托她,怕食堂的午饭不能满足您养伤的营养需要。她说考虑下。您要是同意,我就再跟她说…我觉得得来问问您的意见。”小葵说。

“她说考虑下?”彭因坦问。

“嗯。不过她说她这几天开始忙了。我跟她说就是炖骨头汤、猪爪…这些。她说这些倒是容易的。”小葵说。

彭因坦也就没出声。

小葵又跟他确认了下今天的行程,才出去。

彭因坦坐了一会儿才起来把风衣脱了。

往架子上挂的时候,看了看这件风衣。

寒潮刚过,温度回升了一点。他出门就没穿厚外套,幸好车上有这件风衣。他穿上时还想,索锁开过玩笑,说这件风衣要是给他弄坏了,她又得给他做几个月的饭…那天她生气,也就踹了他的车子几下。

索锁发起脾气来,真是颗被踩到的地雷。

他听到门响,说了声进来,就看到康一山推开了门,“有事?”

“你手怎么样了?”康一山问。

“不怎么疼了。”彭因坦说。

康一山看看他的神色,跟他闲聊两句,要离开时候像是刚刚想起来,跟彭因坦说他给索锁介绍了一份临时工作。

彭因坦看了他。

“游艇会的日餐厅大厨刚被解雇了。说是什么东西用错了,被日籍客人投诉。都好几天了,老孙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发愁找不到合适的人,说再找不到人就他都得被辞退了。老孙说能找到人去,待遇从优。我就想起索锁来了。”康一山说。

彭因坦哼了一声,问:“你找她了?”

“她这两天手机老关机,我找不着她。”康一山说。

彭因坦眉一展。

康一山坐在那里转了转椅子,说:“我起先让小葵找她。当时小葵也说联系不到。本来我想找不到可能也是这工作跟她没缘分。谁晓得也巧了…那天我们下班之后在古堡餐厅吃完饭出来,就在Q大医院门口碰上她和一老太太。”

“老太太?”彭因坦皱起眉头。

“是啊。好像老太太生病了。我问她说没什么。还说起你来,我说手伤了没上班呢。老太太还问严重么。我说挺严重的。然后我跟索锁说了,跟她讲就当江湖救急,去干两天看看行不行。她说可以试试,但不会长期做。不过她现在不是没有工作嘛,倒是可以做个过渡。”康一山说。

彭因坦看了他,没出声。

康一山说完了,见彭因坦没反应,咦了一声,问:“怎么了?你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彭因坦反问。

“你这不废话嘛,我跟她熟还不是因为你…哎,你这不对啊。怎么准你跟人家套近乎,不准我欣赏人家厨艺啊?”康一山说着就笑起来。他拉开门,指了指彭因坦,“你让我跟工商那边打个招呼,我打了。你那不也是想给她帮忙吗?她又不着急开餐馆了,那么这生计怎么解决?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想这小姑娘多不容易。你好歹也冒充过人家老公,吃过人家做的饭。还有,不管怎么说,吃人家的嘴短,别那么白眼儿狼…”

康一山笑着看他,彭因坦哼了出来。

小姑娘…白眼儿狼…

一山出去了,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

这两天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几乎都没有想起过索锁。索锁肯定也是不想见他的,连他的车也是悄悄地给他还回来停在大门外,短信通知他一声。

他下去拿车钥匙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面也没朝。

不过索锁答应了小葵应该是不会食言的。只是她应了给他送餐,或许是因为康一山给她介绍了应急的工作,面子上总要顾一时的,又或许是姥姥让她这么做的…反正肯定不是她自愿自发的。

到中午的时候他的饭送到了。小葵很高兴地进来告诉他,除了他的“病号饭”,索锁还给他们

准备了几样特别的菜。

但是来送饭的是小虎。

小葵问小虎,索锁姐姐怎么没有一起来。

小虎眨着他无辜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索锁姐姐说了,这阵子她很忙,都得我来送饭。”

【第四章·完】

第五章 可不可以不勇敢 (一)

【第五章·可不可以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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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医生护士就差没给写在本儿上了,嘱咐说别让我摄入盐分过量,你这是要把我腌一腌拿出去卖咸鱼啊?”吴建国尝了一口索锁做的鱼,怪叫道。

罗大禹和修任远笑起来。

索锁瞪了他们一眼,说:“这话说的这个反,哪儿咸了?摹”

“不咸。吴叔成心的。你半天不说话嘛。”大禹笑道。

索锁这几天火气非常大,也不知道在哪儿受过什么委屈、还是单单就心情不好。大禹和老吴都避免点着炮仗的芯子。背着她两人说忍忍、忍忍就过了这几天了…今天看着索锁是火气没那么大了,可又改不说话了。早上他们去接老吴出院,回了老吴家里她还下厨做好了午饭,竟然就没说几句话才。

索锁又去把一只大汤碗端出来放在桌子中央,说:“嫌东嫌西的不准吃。”

老吴眨巴眨巴眼,大禹和修任远早就拿起勺子来等着了。

一桌子人吃饭吃的乐呵呵的。老吴出院是喜事,索锁就是笑不出来,却也觉得这样挺好。

走的时候她跟老吴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他们会每天轮流过来看他的。

老吴看她的黑眼圈很重,跟她说要她好好休息几天,“我好的很。”

索锁点头。

昨天她提前来老吴家替他收拾了下,从老吴家出去就去了游艇会找餐饮部经理孙宝国面试。

这位孙经理面试她显得有点儿业余,但是对她很和气。不过这位对和食颇为业余的孙经理却请了几位很内行的食客。面试的题目就是几道最常见的和食,对她交上的答卷食客们给了高分,孙经理也就举了通过的牌子。

不管过程怎样,总而言之她从游艇会出来时,就已经有了一份日薪相当可观的工作。工作的时间还不长,晚餐时间段而已。孙经理还答应她扛过这段时间,等他们能请到合适的人,她随时可以辞工——孙经理还开玩笑说请她千万不要把这里的日料水准提的太高。不然客人们嘴刁了,换了人照样干不下去,惨的还是他…说好了今天晚上正式开始上班。

索锁站在老吴家楼下和大禹聊了一会儿。

大禹给她点了烟,她却抽不下去,拿在手里燃着。

修任远走的早点儿。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看着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大禹说老修可能去找他的朋友了。

“他有个朋友在附近大学里教书。”大禹说的时候,有点儿神气。好像那个在大学里教书的不是老修的朋友,是他的。

索锁点点头。她虽然有点儿好奇,老修怎么会有个这样的朋友。不过她没兴趣去打听,要是大禹都说不利索内情的话。皇帝还有草鞋亲呢…反之也一样。当然这个概率比较小。

“你那天晚上怎么没来?害我们俩等到半夜。”大禹问。

索锁捶了他一拳,说:“对不起了。能另安排时间吧?我这回不会爽约了。”

“时间是没有问题。就是场地不知道行不行。我再去问问老板。”大禹看她一副不想再提那晚事情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索锁说好。

大禹抬头看了看老吴家的窗户,说:“他出院回来静养就好了。等过阵子他身体恢复了,铺子也能开了,就…”

“那些等以后再说。这阵子有人想租他的铺子,就先租出去,好歹能拿到租金,他生活有保障。”索锁说。

“好。”大禹看看索锁,知道再说钱的事儿索锁也不乐意听了,就说自己要回去上班先走。

索锁等他走了,把手里燃的只剩下一点的烟蒂捻灭扔进了垃圾桶。

刚刚过午,她离晚上去游艇会上班还有大段时间。

她在街上没走几步,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她懒得走过去,就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了。

刮了两天大风之后的天空澄净的很,没有雾也没有可怕的霾。

她从清早起来开始忙碌,到这会儿才有空坐下来,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她这样看着澄净的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心里忽然觉得安宁。好像被榨干的力气又恢复了一点…公交车呼噜噜地开过来,正是她要乘坐的,可是她不想动。

于是放过一辆,又放过一辆。

直到她想上车了。

今天她回家有点磨蹭…因为姥姥说,小彭既然受伤了,锁锁你该关心他一下。小彭是一个人在这里工作的呀…

她生了几天的气,现在想起来还在气。跟姥姥遇见康一山时,她正因为姥姥的眼疾陪她看医生回来。

姥姥的眼睛最近看东西有点模糊,去查了之后说是白内障。

她要求给姥姥动手术,姥姥不想,医生也不建议做手术了,说姥姥年纪大了…但她想到姥姥以后可能会完全看不到东西就很难过。

姥姥并不太在意,说活了九十年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太多。很

tang多人睁着眼睛还是两眼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地方。但要说还想再看见点儿什么…要是在完全失明之前看到我们锁锁的孩子应该会好。

姥姥说菩萨会让我看到这一天的…

索锁想康一山的提议来的真是时候。所以康一山把她不想让姥姥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姥姥,她也没有很生气。她瞒着姥姥的更多…姥姥要都知道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见她的孩子。

当然孩子嘛,又不是无性繁殖的时代来了,她哪里会有孩子。

姥姥不好糊弄,她要是依着性子坚持不去“关心”彭因坦,搞不好之前隐瞒的事儿也就都露馅儿了。她有那么一会儿真是特别想全都跟姥姥说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下去。

那天她夜半时分回家,姥姥还在等她。她下车前看看自己的都肿了的脸,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姥姥却只是问她有没有吃晚饭、是不是累了,要她快点上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她以为姥姥看到院子里停着的车子会问一句怎么她会把彭因坦的车开回来,姥姥也没问。不过在吃早饭的时候,姥姥说暖气装好了,家里也收拾干净了,冬天可以暖暖和和地过了…然后姥姥把两张存折拿出来给她,说让她收着。最近她眼神儿越来越不济,连上面的数都快看不清了,要钱在手上没意思。姥姥说让她用的时候随时去取…

她和姥姥的早点还是油条甜沫。

甜沫像是苦的。

不过她笑就笑的很灿烂,她说今天等人安装好了,咱们请人来清洁。姥姥咱们俩就做监工,也享受下不用自己动手的滋味,怎么样?

姥姥说她浪费,她说不浪费,咱有钱,而且咱省下这些时间来可以干别的更有价值的事情。她很豪气地果然打了电话请了三个清洁工人来忙了一天,把安装取暖设备导致的脏乱一扫而光。她陪着姥姥在书房里喝茶聊天,讨论几道她怎么都做不好的菜…一天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她和姥姥吃了顿清静的晚饭。

好久没有陪姥姥散步了,她和姥姥一起走到了海边的浴场。

姥姥走的很慢,她就更慢地走着陪她。

姥姥说索锁在最好的年纪,该去约会。

她说跟姥姥约会最好。

唐家姑姑和她先生一起带着他们家的Winnie在海边玩。远远地看到他们,过来打招呼。唐姑姑比往常更和气,也没有提让她觉得尴尬的相亲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