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索锁从后备箱里把小冰箱拎出来,看着还有点儿得意洋洋的小葵,心说彭因坦这不是故意整她吧。
“彭因坦人呢?”索锁向里头看了看。
第四章 孤单的心 (五)
彭因坦的新车停在路边。夕阳西下,这车镀上了一层淡橘红色。
“彭先生在最里面。他到工地上才不会闲着呢。”小葵小声答道。
“嗯。”索锁没看到彭因坦,并不耽误她做事。
她收拾好了东西,和小葵一起进大门。
这一处老房子位置比较偏,紧靠海边,她偶尔会骑车经过这里,但是从来没有进来看过。这房子所处的地势也高一些,不过建筑是单层独栋,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院子却比别处的要深上许多。她进了大门往院子里一望,只看到被遮挡住的房屋,院里空地上还有不少堆着的木材。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只偶尔听到一点说话声,好像也隔了很远…她听见小葵说彭先生应该在里头跟师父研究地下室的入口那门要怎么处理呢。那门原先是木材的,现在要换成铁的也能糊弄过去,不过彭先生说,尽量还是照原来的样子改。
“其实客户都说没关系了。铁的刷上黑漆,一样好看的。再说地下室嘛,又不是那么显眼的位置,就是和原来的不一样,又有谁会知道呢。当时建造房子时候的原始图纸都不见了。师傅们意见也不统一,有赞成这样的也有赞成那样的。不过我觉得啊,我们彭先生在业内口碑这么好,也不是乱吹乱捧出来的好么。他是在细节上都绝对不马虎的…”小葵带着索锁进大门之后往右转,顺着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沿着灌木屏障走,索锁看到院子一角的尖顶平房摹。
索锁就听着小葵跟她唠嗑儿,说彭因坦这次去日本出差,还顺道领了个大奖。
“…虽然是日本国内的建筑类奖项,可是在古建筑修复方面是很有影响力的。再说这也是第一次颁个特别奖给外国人…彭先生在意大利和法国还有瑞士都拿过类似的奖了,这次拿这个,等于是网球选手把四大满贯奖项都拿全了,是金满贯哩。他还蛮高兴的。不过…”
小葵说着,抱了盒子站下喘几口粗气。
索锁看她站在平房前,皱起眉头来说:“唉,不知道为什么回来都不怎么开心。康先生说要看看他那个奖杯,他说丢在机场了。把康先生气死了,说这是‘做官丢了印’…索锁姐姐进来吧。”
索锁跟着小葵进门。
这应该是以前的主人留给下人的住处,现在被临时用作了用餐和休息的地方。
索锁进去之后,就看到这里头尽管东西很多,收拾的却很干净,看得出来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她把小冰箱和餐盒放在长案上,看了看这里。心想彭因坦对现场的操控可见一斑。
有工人看到她们俩进来,要帮忙拿东西,索锁婉拒了。她和小葵两人进进出出两趟,把带来的食物都从车上拿进来,搭建了个临时的餐台。有一部分食物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部分要现场制作。小葵调皮,在索锁忙碌着做准备的时候,她走来走去的,时不时地想要蹭口吃的…索锁有点无奈。
她是很不喜欢人家在她做食物的时候活动在她周围的。这让她莫名的紧张和烦躁。好处是小葵这女孩子并不令人讨厌。她忍耐了一会儿,居然也就忘了这儿还有另外的人。等她将一切准备就绪,低头看看腕表,松口气说:“小葵,通知下随时可以开饭了。”
一只手伸过来,从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拿了两个寿司,也不等用什么别的调味,直接塞到口中。
索锁看那修长的手指就认出来是彭因坦。何况在这儿敢这么放肆的,也不会有别人,就皱眉道:“就不能等会儿?”
彭因坦还戴着安全帽。安全帽压的有点儿低,但是他额头上有灰也有汗水,看着就脏兮兮的。他咽下口中的食物,说:“这不是你做废了的嘛,吃一口嘛。”
索锁递了杯温水给他,看他又吃下另一块寿司,才顾上喝水。
看来真的是饿坏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康一山听说今晚上你来送饭,连晚上的饭局都推了。要不是说好了只有这几人份,他能把家长都带来。”彭因坦说。
索锁没吭声。彭因坦看上去有点累,只是眼睛神采奕奕,摘了安全帽,果然头发都被压平了,湿乎乎的。索锁说你去洗洗手再吃饭,随时可以吃饭了。
“早就都等着了呢。”彭因坦说着回回身往外看了看,“我去洗洗手。”
索锁答应一声,把被彭因坦吃空了的那个碟子放在了一旁。
彭因坦出门之前忽然站住了。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吃掉的可能是索锁的晚饭和水…但是索锁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平静极了。
她好像已经进入了一种平和安宁的状态,那个空间里只有食物和她的存在。
“喂,坦坦。”康一山看彭因坦站在门口,上来拍了一巴掌。
彭因坦瞪他一眼。
康一山笑道:“哟,我又忘了,对不起啊。”
彭因坦倒是不介意他随口乱叫他坦坦,就是工作场合禁止这么干。可赶着他心情好,一时得意忘形张口就来。
彭因坦示意自己去洗洗,康一山就先要进去跟索锁打招呼。
但他忽然拉了彭因坦一下,问:“你怎么样啊?”
“没事。”彭因坦有点儿粗暴地回答。
康一山就说:“没事就好。我琢磨着你是不是把那人打残了呢。”
彭因坦不响。
一山看到小葵和两个同事跟师傅们在几步远处聊着天,也不好再问。何况彭因坦这么爱面子的人,不想说就肯定不会说的。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因坦会吃大亏。他轻易也是不敢撩拨因坦的坏脾气的——以前年纪还小些,因坦能打架就是出了名的。他被欺负,都是因坦帮他摆平。
彭因坦压根儿就没打算跟一山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山带人进去准备吃晚饭了,他边走边听见一山的笑声。索锁和康一山是见过的,而且康一山在,场面无论如何不会冷掉——他用冷水清洗着手上脸上的灰尘。冷水一激他的皮肤,忽然痛处就痛的尖锐起来…
他洗好了仍旧回去。
“…是吗,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因坦,索锁要是重新开业,咱们以后吃饭可有据点了。”康一山笑嘻嘻地说着,拍了拍身边的方凳,让彭因坦坐下来。
彭因坦微笑着看他一眼,又看看索锁——她脸上很平静,但眼睛里有笑意…他一坐,她就把刚刚做好的鲫鱼寿司分别放在他和一山面前的盘子里。小葵说着自己不能吃这样,送给了她身旁的日本师傅松井。
松井客气了一下也就接受了。
索锁通过翻译问松井还合不合口味,态度非常谦恭温和。
彭因坦喝了杯酒,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样子,没来由的竟觉得特别不舒服。
索锁根本就没注意他的神气,轻声细语地跟小葵和师傅们聊着天。中国师傅们照例吃不惯地道的和食。索锁把经过自己改造的饭团往他们那边偏移了下。
康一山看索锁这么会照顾人,有点儿感慨,问索锁道:“要是再开业,是不是还要准备挺多东西的?”
索锁将刀具都收了起来,正在等着汤熬制到合适的火候,听见问,就回答道:“是呢。”
她语气也平常,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
要正式开业,就要过注册那一关。她去领了申请表,也填好了。在提交之前却犹豫了…她听着康一山和小葵在说着正式开个店的好处和坏处,这些都是在她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问题,每一个对她来说都有着无比清楚的答案。
不过她也没有跟他们往下聊这个。
她还是不习惯跟还不算熟悉的人说她的事情的…
索锁等把最后一道汤呈上去,请他们慢用,说自己离开下,就悄悄离开了。
小葵要喊索锁坐下来一起吃饭,康一山拦住小葵。
小葵瞪大眼睛瞅着康一山,一山说:“让人家休息下。忙了一晚上,静一静休息下比较好。”
“哦。”小葵傻乎乎地答应着,捧了一杯索锁烫好的清酒想尝一口,被康一山喝止,忙说:“我就舔一舔!”
“你这个没品的酒鬼,不要再信你了。”康一山板着脸说。
“哦。”小葵果然放下酒杯来,仍然是恋恋不舍地看看。
“喝吧。就是回头把车放在这儿不要开了。”彭因坦说。
小葵瞅瞅他,嘿嘿一笑。
康一山就瞪了下眼,说:“你老板准了你就喝,到时候疯了让他送你回去。”
他说着要拿酒瓶子给彭因坦倒酒,转身一看,酒杯还在,彭因坦人不在位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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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孤单的心 (六)
“嘿,这神出鬼没的。”康一山自斟自饮起来。
过一会儿,他不过是喝了两杯酒,忽然小葵拿着酒杯坐到彭因坦的位子上。
“康总。”小葵开口。
康一山一看她,“咹?”
“我才不是没品的酒鬼。我是有品的。”小葵很认真地说。
康一山愣了一下,接着就大声笑起来…摹…
彭因坦出来,没发现索锁。
他以为她是烟瘾犯了,找地方抽烟呢。
外头挺冷的,但是没有风,寒意是一层层沁进来的。
他走了两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开口喊了声“索锁”…
索锁此时正站在房前的空地上仰头望着前檐的木雕,听到彭因坦叫她,她没立即回答。
但是她还是马上转了身。不过她张望了下身后,也没看到彭因坦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马上意识到自己闯入了工程禁地的。按理说她不应该进入这里。不过她并不是故意的。好好地忙了一同,她本来是想出来透口气的。拿了烟出来,就已经走到了石板路尽头,正看见这设计精巧的房子,不由自主地就走近了看——越走近,闻到好闻的木头香气,就越想再走近些…她收好了烟和打火机。
施工重地,严禁烟火,这她还是懂的。
这房子虽然还在大修的状态当中,看着线条也很简单,可就是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越看越让人觉得心生欢喜。
她想要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每日走在这宽阔的廊上,走一走,单单院子里的风景,就够好看的…那可真美气。
她也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不过没经过彭因坦允许,被他发现恐怕要挨他一顿说的。
这可不好。
她慢慢往后退着,忽然又听到声响,刚想要转身看,就被人从身后按了下肩膀,就是她反应再快,也来不及躲开,头上就被重重扣了一个东西。她急忙抬手护住头,就有人拉开她的手,又在这东西上重重敲了两下,阴沉沉地说:“不知道不经允许,不能擅入别人的地盘啊?”
索锁咽了口唾沫,抬手扶住被彭因坦扣在她头上的安全帽,回头看看他——彭因坦自己倒没戴安全帽,而是站在她身后,趾高气扬地看着她——她也晓得彭因坦八成这是报复她之前老是训斥他进她的厨房呢…可是谁叫她这次是真的越界了呢。
不过她从来都是输人不输阵的,就整理着安全帽的带子,说:“又不是小猫小狗,还占地盘。”
“你说啥?”彭因坦是没听清索锁说了什么,低头过来问她。
这一问简直要问到她脸上,两人脸对脸距离近的一眨眼睫毛都要扫到对方了似的…索锁往后退了退,抽抽鼻子,捂紧了头顶的安全帽。
这安全帽应该是彭因坦拿了个新的,没有别人的味道沾在上头,他这份儿细心倒是让索锁赞成。
“你还有理了?”彭因坦脸跟冻住了似的。这外头也确实冷,他倒不是成心得板着脸…这天气要冷起来,也是冷的很快的。
“什么了不起啊。”她心里想着。看彭因坦浓眉一蹙,晓得她怎么想的他准是知道的,就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来。
“有兴趣进去参观下?”彭因坦问道。
索锁沉默片刻,还没说想不想去参观呢,彭因坦迈步上台阶,拉了下电掣,这里顿时亮如白昼。索锁禁不住这强光的刺激,眯了下眼。
彭因坦顺手从廊下架子上摘了个安全帽来戴上,招手让索锁上去,说:“好奇心这么重,就满足你一下。来,我带你参观。我可没你那么小气,这儿又没有什么秘密。”
索锁是有些意外彭因坦肯让她进入房屋内部参观的。倒也不是说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但是一般设计师或许也有些忌讳,在工程没有竣工之前,除了参与其中的工作人员,是不愿意外人看到半成品的。而且她猜测,彭因坦从事的这古建筑修复工作,或者也有些技术处理上的诀窍,称得上是秘密。
不过既然彭因坦这么大方,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何况她确实有兴趣看一看这建筑内部的结构。
她也上了台阶,在廊柱边站了站,近距离地看着宽檐下极其细致精巧的木结构。她忍不住就说:“真是精巧…说起来这是日式建筑,不过从这些细节上来看,还是北宋的风格。这房子里用钉子的地方多吗?”
彭因坦没回答,她以为他没听到。
转头看他时,他正望着她,她就顿了顿,轻声说:“哦。”
只是一个语气词,她就收了声。
她想她大概是问太多了吧…
彭因坦说:“内部结构是有一些,但是外部全部采用传统的制式,全部木材,还都是从日本运来的。原来的主人是开洋行的,据说单单木材就拉了两船。本来留了一些做日后修缮使用的。后来都毁于一场大火。据我所知,这在Q市,以及全中国同时期的日式建筑里,是唯
tang一一栋。里面的结构就比较西化。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这房屋的新主人找了很多家事务所,最后还是决定请我们来做。”
索锁点头。
她在P&K的接待处看到过图片展。他们应该是对日式建筑很了解的。
“小心点脚下。”彭因坦看到索锁迈步进了里屋,说。
还好她穿的靴子底比较厚。
尽管室内留的空间足够他们行走,地上也时不时会出现石头瓦块木头钉子,不小心就会伤了人。
索锁走在彭因坦身边,在屋子里从这边走到那边,除了几间堆放着材料的房间没有入内,他们把底层都转了个遍。索锁在屋后的宽檐下看着后院——后院在月光下极美。
这日式庭院保存的基本完好,虽然看上去前任主人并不懂得如何养园,而添加了几块太湖石,显得院子多少有点风格混杂,但是移除那几块石头,这不失为一个修心养性的好去处。
“石头会移走的。新主人旅日多年,对园林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彭因坦说的,正是索锁想的。
他说了,也知道她是想到了这点。
索锁嗯了一声,没发表更多的意见。
“来,从这边走。”彭因坦说。
两人沿着房子四周的宽檐走着,走到东侧,又是一景——这就有着苏州园林味道了…彭因坦说:“当时的设计师,是位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年轻人。他的想法不是中西合璧,而是东西合璧。所以他还在这里借鉴苏州园林的意思…搁到现在,这就叫混搭。”
索锁听出彭因坦话里的意思来,其实他是不赞成这样的混搭的。不过他没明着说,又不是问她的意见,她也就保持沉默。
“走吧。外头站的久了,还挺冷。”彭因坦先走下台阶,回身看着索锁脚下。
“你这开衫是牦牛绒的吧?穿这个还冷?”索锁说。
彭因坦浅蓝色的衬衫外是灰色的开衫。她瞥一眼就看出来是最好的材质。这种薄暖轻柔的牦牛绒,保暖和亲肤性都好极了…他穿着就来工地干活啊。
“我这是怕你冷。”彭因坦瞪了索锁一眼,“你家里暖气安装的怎么样了?”
索锁意外他记得这事,说:“明天再大半天就可以了。”
“好。以后过去吃饭不用担心冷了。”彭因坦说。
索锁张张口,差点儿就想说,其实这还多亏了他…不过她忍住了。但她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柔和了些。彭因坦发现,浓眉一扬。
“那是地下室入口嘛?”索锁转眼看到一排石阶往下,露出的小门来——那门是像小葵说的,是木制的,但是看上去其实也还好,并没有很破烂。比起她家里地下室的门,大概还稍稍好一些。当时要修的时候,既不想让人随便糊弄着做个新门换,也不能听之任之地坏下去,就轻人抱上了一层薄铁皮…她以目光征求彭因坦的意见,想过去看看。
彭因坦见她对这个也好奇,就说:“是。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地下室倒是挺大,里面全都铺的马牙石。这个挺特别。Q市老城区还有这样的路面,室内也采用这种方式就少见了。这可能也是设计师的偏好。难得旧主人也接受。”
他说话间,索锁已经走下石阶了。
她近距离看看这门,立即发现确实不更换是不行的。因为这里的地势比较低,门的下方有三分之一是腐烂的。但是…她皱着眉,伸手推了下这门。破木门吱吱扭扭地往里退开,她一看里头漆黑,就问:“灯在哪儿?”
第四章 孤单的心 (七)
彭因坦很快走下去,往里一探身,就摸到了灯掣。
索锁跟着走进去一看,地下室里果真像彭因坦说的那样很宽大。但是因为时间久了不用,里头的马牙石缝隙里都长出了草,而且表面上也有青苔。她弯身看了看。这个季节,草都枯黄了,青苔的颜色也呈黄褐色,看样子是长年累积的。
彭因坦见索锁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是仔细查看着门后和一旁墙角,眉头皱皱的,不时按着要掉下来的安全帽…安全帽是大了点儿,她的那颗大脑壳——彭因坦看着索锁的头,觉得以她的小身材,这颗脑袋瓜可是不小…他正瞎琢磨,索锁回头对他说:“把这里的排水口清理好了就行了。排水通畅,这里又通风好,还是用木门就没问题了。”
彭因坦过来,也在她身边蹲下来。但是除了枯草,他还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地下室,不管怎么样都得做好了排水才行。要不甭管铁门还是木门,都是烂掉的命。”索锁说着,拨开枯了的杂草才。
彭因坦正想说什么,索锁伸手摸了摸地上,皱了眉。
“我们已经全部都检查过,排水口不在这里。”彭因坦说摹。
索锁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不,这里应该也有一处。门外和门内各有一个排水口你看到了,但是那个不能保证地下室里面万一积水能全部排出去,所以这里一定还有另外的排水通道。不过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你没有图纸吧?”
她想起刚刚彭因坦说过这里遭过火灾。即便是没遭遇过火灾,这些经历过战火的房子,又数度易手,原来的图纸也很可能保留不下来。
彭因坦点头。
他的确没有拿到原始图纸。虽然想过办法在档案馆里查过相关的资料,希望在解放后的交接中是保留过设计图的,但很遗憾只找到了当时参与建造的老人,图纸是不见了的。现有的图纸是他经过前期考察之后,亲手画出来的。
“那我再找找看。明天让人把这里先清理下。”他说着,看了看索锁,“你怎么知道这里可能还有排水口的?”
“我也是瞎说。之前我们家也修过房子…”索锁说着站了起来。
彭因坦却还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背光的索锁。
索锁拍打着手上沾着的灰尘,说:“出去吧。”
她是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于是她上去时走的就特别快。彭因坦看她是要跑的意思,突然就想逗她,几步就要追上她的步子了。索锁也灵巧,走的特别快。
往地下室去的这段石阶狭窄而陡峭,索锁瞥见彭因坦上来,就往旁边一避。这一避她差点儿身体都贴墙上去,手就扶了扶石墙。
彭因坦斜眼看她,故意撞她一下,问道:“我还能吃了你,跑什么啊?还是地下室有鬼?你知道这地下室以前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