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欣欣甩下抹布,很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绯绯一乐,也脱下手套:“唔,你回国了,就不怕你姐姐惦记你?你为啥不好好陪陪她?”

“绯绯姐你胡说什么呀!”听这语气,看着双手叉腰的架势,明绯绯肯定此女已经怒了。

她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我没胡说啊,其实我也挺可怜你的,你姐姐嫁人了,可姐夫对你不怀好意,你跑出来也是应该的!可她总归是你姐姐吧?血浓于水啊,再说你俩无父无母,姐妹相依为命的,你就真忍心让她担心?”

郝欣欣嗤笑了一声:“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绯绯姐,你别拿我姐姐的事开玩笑!”

明绯绯状似不解的双手环胸:“唔?这些都是你跟公司同事说的啊!我说欣欣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总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吧。”

这话一出口,她本以为郝欣欣会继续强辩,却不料此人脸色先沉了下,却又立时恢复正常,双眼眯出个不善的弧度,嘴角也讥诮的弯起,那神情、那姿态,绝对好整以暇:“我承认,有些事我是说了谎!可是绯绯姐,这些事光你知道是没用的,有本事你去告诉时阿姨跟姐夫?我相信时阿姨会信我,我也相信姐夫会信我!”

郝欣欣边玩着自己的指甲便继续道:“你说……要是一个‘死’了的人都让你念念不忘的唠叨,这算不算小肚鸡肠?身为丈夫的他会怎么看你?那毕竟是他前女友啊!我说绯绯姐,过日子呢,你就安安分分的过!别整事儿!闹起来对你没有好处!”

明绯绯彻底呆愣住,倒不是被郝欣欣的气势唬住了,也不是被她语言噎住了回不了话,而是郝欣欣说话时的那个形象塑造,先是斜眼看人,再来是撇嘴,而后语气讥讽,还玩自己的指甲,这不是电视剧里常演的桥段吗?典型就是个遭观众恨的女配一号。

郝欣欣又说话了:“其实你跟姐夫的婚姻本来就是个危城,闪婚的后遗症是什么知道不?估计你以后会有体会的,所以我劝你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别尽做些无谓的事,到时候恐怕分的更快!”

明绯绯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魂魄,再一次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郝欣欣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坏女人,要怎么战胜此人?一定要更会搬弄是非!”

想到这,明绯绯扯出一个笑容:“欣欣啊,你的话我听明白了,这么说你是承认郝云没死了?你是承认你在撒谎博取同情了?你是承认你是有事没事的来搞破坏的?让我猜猜……你不会一直喜欢危城吧?所以当你知道我俩结婚的时候,你愤怒了、崩溃了,发誓一定要做回第三者,把我俩的事搅黄了,才对得起你的姿色、你的贤惠?”

郝欣欣一愣,刚要说话又被明绯绯抢言:“当然了!我说什么也许我婆婆跟危成不会信,可你想过没有?像你这样活在钢丝上的人生特危险?过日子呢,你就安安分分的过!别整事儿!闹起来对你没有好处!”

被明绯绯拿话原封不动的还回来,郝欣欣气得不轻,却只是笑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说完就见她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然后一捂脸便往外跑去。

明绯绯翻了个白眼:“没创意,又是电视剧上的桥段!”电视上的坏女人扮可怜的时候,女主角往往会受到大家眼神的谴责,而坏女人则偷着乐,直到女主角受尽了委屈,到了大结局才会真相大白。可电视剧就是电视剧,那不是生活。郝欣欣显然没搞清楚状况。外面坐着的一个是女主角的婆婆、一个是女主角的老公,另一个就是女主角的最佳证人,这个局可以说是天罗地网了。

等明绯绯也跟出来看的时候,正巧好戏上演。

就见郝欣欣哭倒在时美仑怀里,抽噎的断断续续说自己很苦,很伤心,那声泪俱下的着实让明绯绯傻眼了一会儿。她本想也装模作样的扑进危成怀里,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考虑到个人形象问题,最终放弃了。

于是明绯绯决定走理性路线,先端坐在危成身边,后回了老公一个甜美的笑容,再向秦岳点点头,最终才迎视时美仑讶异询问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时美仑淡淡的问。

“唔,刚才我俩还聊得好好的,欣欣还说要替她姐姐多吃几个饺子,可是胃口有限,我看还是给她打个包吧。”明绯绯说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真有点自我佩服。

危成听的好笑,凑近了问道:“吵起来了?”

明绯绯眼一瞄他,乐了乐也小声回:“要不我再吵吵?我说这个欣欣挺不讲理的,要不我吵不过了……你替我上?”

这说话声不大不小,正好传进了郝欣欣的耳,就见她大喊一句:“明绯绯!”随后拍案而起,愤怒的脸涨得通红,充满控诉的眼里还挂着泪水,神情哀伤的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屈辱。

明绯绯看的称奇,这得多使劲捏自己才能这么痛啊?

郝欣欣显然还要继续演:“我姐姐她命苦,人都已经去了你干嘛还要编排这些!我知道你讨厌我、看不起我,我也知道你妒忌姐姐跟危成哥的那段事,可现在你人都嫁了,干嘛还计较这些!你太过分了!”

明绯绯学着危成挑眉,恍然大悟的拍腿:“恩,说得对。不过,你姐姐命苦不命苦咱没研究,可身为她妹妹总拿着死啊死的挂在嘴边,到底你是多恨你姐姐?还是你觉得这样特能引起同情?万一你姐姐突然冒出来,你还强辩啥?”

“你越说越过分了!时阿姨,我看我是呆不下去了,祝您生日快乐,我……我……”说着,郝欣欣眼里水花打转,作势就要走,却被时美仑一把拦了下来。

时美仑笑笑:“欣欣啊,先吃个水果吧,就看在时阿姨的面上。”

郝欣欣半推半就的又坐下,可是一双眼睛还死死的定着明绯绯。明绯绯被看的发毛,索性也往危成怀里挤:“你看她真够凶的!”

时美仑投来警告的一眼,语气平淡:“绯绯,你大几岁总该让着点欣欣吧?今天是我的生日,非要闹得这么不愉快?”

明绯绯不语了,今天好歹也是时美仑的生日,她这么闹好像是不给婆婆面子似得。万一以后时美仑翻起旧账,她可一点理都不占得。其实,她也不想这么闹,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秦岳正好在场,郝欣欣也在,要是不趁此机会拆穿此人,以后还只不定会有谁受到伤害。

“妈,对不起。”可是除此之外,明绯绯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时美仑的脸色缓了缓,危成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时美仑淡笑着,又看了眼身边的郝欣欣,语气温和:“欣欣,你在时阿姨心里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时阿姨也挺很喜欢你的。还记得那时候你跟着你姐姐来咱们家,你们别提多高兴了。当时时阿姨就想如果你姐姐真能做我的儿媳妇,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多好?”

郝欣欣有些呆愣,似乎料不到时美仑会提起往事,不过听到这话,她也有些感慨。每次来,她们都能吃上一顿特别丰富的,倒不是平时吃不起,而是那种家的感觉、家的味道,是外面没有的。尤其是时美仑关怀的笑容,危成体贴的风度,都叫她很窝心。只可惜,现在这一切都属于了另外一个女人的。

时美仑拿起个苹果塞进郝欣欣手里:“时阿姨还记得你爱吃苹果,你姐姐爱吃橘子。对你们姐妹俩我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可是……”

时美仑顿住了,那“可是”的语气有些冷,使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而时美仑眼神一转,语气也不再温和,反而有些严厉:“一个人说了一次谎,也许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但是若能知错就改,也可以被原谅。但若是这个人说了一次谎,却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这就真的要不得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降到最低点。

郝欣欣心里拔凉拔凉的,这话摆明了时美仑知道些事了,可不说破,是在给她留面子。可她说不出话,也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呆滞的望着手里的苹果,突然觉得它好沉,沉得指尖发麻。

明绯绯心里咯噔咯噔的,婆婆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早就洞悉先机吧?她偷偷望了眼秦岳,表面看不出不妥,难道他们暗中通过信儿了?

就在明绯绯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危成的手握了上来,却是对着以语气淡淡的语气对着郝欣欣:“欣欣。”

郝欣欣浑身一震,呆愣的抬头看去,就见危成、明绯绯并排而坐,男的搂着女的,那姿态充满了保护欲。而危成的神色也渐渐严肃,以一种郝欣欣从未见过的态度继续道:“前天你姐姐还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想你出来玩的也太久了,是不是该回去看看她?”

明绯绯险些呛住,连忙回头:“老公!你也知道了!”

危成安抚的亲了亲她脸颊:“郝云嫁人了,可能欣欣觉得姐姐嫁人后忽略了她,所以跑了出来。前阵子郝云打电话来问,我们才知道真相。”

明绯绯尚不能消化这个讯息,又见秦岳“刷刷刷”的削着苹果,然后切开了四瓣放在小盘子里。那动作利落的就像经常玩飞刀的小李。她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而后又瞄了眼郝欣欣。

郝欣欣脸色彻底惨白。明绯绯琢磨着如果换做是她一定没脸再呆下去了。她才这么想着,就见郝欣欣站起了身,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时阿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Chapter 54

那年,郝云认识了一个法国人,也许是为了浪漫,也许是为了绿卡,总之她与这人从开始秘密交往,到走到一起,这其中只有郝欣欣知道。

可是对于危成,郝云心有愧疚,一直迟迟不敢说分手的话。那阵子正巧赶上他们两人都在赶论文,见面的机会少了,感情也逐渐淡化。

郝欣欣一直看在眼里也没有说出口,她虽同情危成,可也不想破坏姐姐在他心中的形象。曾有一次,郝云让她透露给危成知道,可她存了私心,总觉得这种伤害危成的话不该由她说。姐姐做错了事,心有愧疚了,为什么要她这个妹妹去承受?

郝欣欣越想越烦躁,一方面她是赞成姐姐的做法,一方面又不想替姐姐充当坏人。

直到那天圣诞节,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郝云,是想将信亲手交给危成的,却被郝欣欣的一句“我转交吧,我怕你为难”而作罢。

那时,郝云已经决定了嫁给那个法国人,并叫郝欣欣一起搬去住。在郝欣欣将信交给危成后,他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郝云已经移情别恋了。

一直在同学间出类拔萃的危成,一直受到众多女生欢迎的危成,头一次在感情上摔了跤,更何况是他付出了真实感情。

因此,被光环包围的他在这件事上受了不小的打击。时美仑很担心,她也知道危成最听秦岳的话,便拜托他去开导危成。

当秦岳的一句“你准备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你妈若是知道了会多恨你怨你?”才让危成恢复到冷静的思考中。

秦岳此人对危成的意义很大,可以说是良师益友。或许是因为秦岳对时美仑母子的恩情吧。危昀去后,危成很多事都是通过电话或是邮件问秦岳的,母女间或许可以沟通,可母子间有些话总是不方便说。所以,他们之间这种亦师亦友的的关系,使危成对秦岳有了超脱于尊重的感激。

那一次,秦岳留下来给危成讲述了他的故事,一个男人暗恋一个女人三十多年的故事。

危成笑了:“傻,真是傻瓜,可是……很伟大。”

从那天起,危成变了,虽然他的性格好似还是稳重沉着的,可总却让秦岳觉得,危成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渐渐的,在他们以后的多次谈话中,危成对一些事的看法似乎更像个学者,像个专家,很理智、很独到。秦岳不知道这种理智,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最起码对时美仑来说,一个找回自我的儿子是最重要的。

两年后,郝欣欣的突然出现,起初并没有带给危成多大震撼。对他来说,郝欣欣就是个朋友,不过碍于她跟郝云之间的关系,所以危成并没有事先告诉明绯绯。可就在郝欣欣冲口说出郝云去世的消息时,危成震住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郝云是贪慕虚荣,没想到却是因为……当郝云的形象一下子从负心人转为受害者的时候,危成烦躁了,并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心里的感受。

他用了几天的时间将这些事串联起来,最终得出个结论。郝云虽然去了,但是她是个过去式,明绯绯才是他的现在与将来,所以与其沉湎在过去的阴影里,不如选择遗忘。

在这件事上,危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请教秦岳的看法,或多或少的,危成有些抗拒别人的帮助。他情愿独自一人承受,也不愿使秦岳以为他在同一件事上又摔了一次跤,也许秦岳会对他失望,也许时美仑知道他的想法后也会再次担心。

直到郝云的突然来电,危成对整件事才有了全面的了解。郝云的移情别恋对于他来说,伤害已经淡去了,再提起也只不过会心一笑。

可郝欣欣的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郝云一直希望欣欣可以去看医生,但是每次欣欣看完后都闷闷不乐,医生也说这孩子是很固执。对于郝欣欣的心理,大概有了如下分析:

在出色的姐姐照顾下,郝欣欣一直是自卑的,可同时她又很依赖姐姐,并觉得姐姐的出色就是妹妹的依靠。

在相处过程中,郝欣欣对姐姐的爱也有了移情作用,对于姐姐喜欢的男人她也会有同样的好感,这或许是出于对姐姐的崇拜吧。

郝欣欣在喜欢姐姐的同时,又对姐姐充满了嫉妒与怨怼,一方面自卑于自己的笨拙而被姐姐的光环掩盖,一方面又很憎恨这种永远当个影子的生活。所以,郝欣欣对于姐姐是又爱、又恨、又妒、又怨的,在外,同学们总央求她介绍姐姐认识,男同学甚至经常利用她借机认识郝云后,便对她置之不理。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堆积而下,久而久之就造就了今日郝欣欣的自卑与想上进的矛盾心理。她又想成为姐姐那样出色的人才而不被人看扁,又惧怕被人拿来与郝云比较,所以在一怒之下,面对一个曾经移情的男人,她冲口说出了“姐姐去世了”的消息。

或许,这便是郝欣欣内心里的一部分真实想法吧?她既希望可以继续依靠姐姐,可又希望姐姐可以消失……这种陷于爱与怨恨的矛盾情感,深深困扰着郝欣欣的精神。可郝欣欣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更加不愿在姐姐面前承认,既怕姐姐会因此对她失望,又怕会因此被姐姐再比下去。医生的建议郝欣欣听进去的不多,反而更加困惑于内心的想法。

当郝云将郝欣欣往日的病情说出后,危成沉默了。

这段私隐,时美仑与危成并没有告诉明绯绯,在公司若是郝欣欣不做的太过分,他们也不会过问。一切都是出于希望郝欣欣尽快将情绪安抚下来的考虑,等她自己稍微冷静了,再由郝云接她回国。郝云也怕突然出现会引起郝欣欣更强烈的反应,再度逃跑。所以在这段时间,时美仑用工作帮郝欣欣建立了些自信,而明绯绯与郝欣欣之间有意无意的斗争,也使得郝欣欣将大部分精力投放在工作上。

直到时机成熟了,也就在时美仑生日的前两天,郝云来电告诉危成她即将回国接妹妹。

听到这里,明绯绯有些感慨,原来这世上真有很多生在幸福中却不懂得珍惜的人。郝欣欣有她的可怜之处,可也时常做出让人憎恨的行为。好在明绯绯自认为她不是个感情过分强烈或偏激的人,所以对于郝欣欣的言行,她并不会太介意。

在《婚里婚外》的又一次节目中,她们谈到了夫妻间的信任问题。言喻说:“其实很多矛盾都是从小事开始的,比方说老婆接了个电话,老公可能就会对号入座做出对方可能是异性的联想。又比方说老公回家晚了,老婆也会问长问短,甚至会检查老公的衬衫。”

其实这类事很多,大多数夫妻也都碰到过,关键是看如何处理。处理的妥当会加深了解,处理的不好不但会加深误会,还会将之前的了解与信任推向负面。

节目后,明绯绯问道:“言喻姐,您看其实我有时候觉得跟老公总差一步,在一起的时候很甜蜜,可是我们之间似乎太顺利了,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遇到了心结也都是独自承受,这样……是不是不好?”

言喻笑笑,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也许这跟你们的性格有关系,两个都比较独立要强的人,总有种不服输不愿示弱的情绪。虽然绯绯你对人很温和,但是你有种倔劲。有时候,对事情执着一些不是坏事,可过分执着了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的。至于你们夫妻间的沟通问题,还需要慢慢来,心急是急不来的。”

正当明绯绯犯愁与“夫妻沟通”问题时,却在第二天接到了年青青的电话,对方绕来绕去终于让她明白这是一个“道歉约会”。于是,两人约在上次的咖啡店见面。

明绯绯琢磨着年青青在电话中的语气好像温和多了,也许她们之间会有一次平和的相处?

坐在咖啡厅里,明绯绯又想起以前的时光。那时候她跟青青好的不得了,虽然小打小闹的很平常,可却使她们的感情好的更多,可明绯绯就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将原本好的跟亲姐妹似的两个人变成敌人?

这是爱情的力量?还是女人的嫉妒心?亦或是真实的显露?

这天的年青青穿得很低调,倒像是来诚心道歉的,可也许是她主席夫人当惯了,不适应低姿态的说话方式,才会一张口便呛了一句:“虽然我是来道歉的,可我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事你也有责任!要不是你平日得罪人太多,那个什么欣欣也不会找我。”

有种人赶鸭子嘴硬,明绯绯充分领教过,诚如年青青这样的。明绯绯挺无奈,如果年青青面对的是同样一个口硬的,还不吵起来了?

不过她并不介意,毕竟要让年青青开口道歉并不容易,所以她选择理性的诱导:“青青,其实以前的你很可爱的,对生活也充满期待。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可以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那该多好?”说罢她还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希望可以软化对方的防卫。

年青青沉默了,她的表情充满了困惑跟不解,皱紧的眉似乎是在分析明绯绯话里的真假,审视的双眸也好似在琢磨明绯绯的态度有几分陈恳。

最终,年青青还是妥协了:“我知道这么多事过后,朋友是做不成了……其实上次的事过后,哲浩已经好一阵子不理我了。我知道我自己太冲动了,也知道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该负责。毕竟是我先到你公司捣乱的,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你说一句,抱歉。”说完,年青青不由得涨红了脸,这该是她的底线了吧。

明绯绯有点惊讶,惊讶于一向蛮不讲理的年青青也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惊讶于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年青青也有肯低头认错的时候,更惊讶于当年青青放低身段、放入语气,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她就这么直愣愣的观察着,直到年青青有些恼羞成怒的抬起头,明绯绯才乐了:“其实那天的事我没放在心里,真的。”

明绯绯顿了顿,又道:“你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我不该多嘴,可是看到你愿意为了他作出让步,我挺为你开心的。”

“为我开心?”年青青似乎更加不解。

明绯绯琢磨了下,才开口:“恩,以前的你很难听进别人的话,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是沈哲浩改变了你。”

年青青微怔的抿抿嘴,犹豫的开口:“其实……要不是我先不信他,也不会有这些事。”

“噗!”明绯绯突然笑了,却惹来年青青的瞪视,她连忙摆手:“别生气别生气,我可不是笑你!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小故事!还挺诙谐的,也是关于夫妻信任的。”

年青青疑惑的坐在那儿,听明绯绯将这段网上看来的小故事娓娓道来:“有一对夫妻结婚三年了,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他们的生活挺幸福的。可这几年来,妻子每次进浴室洗澡出来,都会找不到自己的内裤,但是一段时间后它又会出来!奇怪吧!妻子当然很疑惑了,直到……丈夫的一句话,终于打散了她的平静生活:‘你的内裤我都拿去化验了,结果证明你没有出轨。’”

妻子当然不敢置信听到的,不敢置信枕边人如此疑神疑鬼、神经兮兮,诚如听完故事后睁大眼睛的年青青一般,那惊讶的语气有点搞笑:“绯绯你发烧了吧!这是个笑话吧?”

明绯绯挑着眉,很得意的小样:“当然不是开玩笑,这是一件真事!题目就是《八零后的离婚理由太雷人》!我当初看了也被雷了好一阵呢!其实……故事虽然有点可笑,但是说到底还不是当丈夫的不信任妻子?虽然他们有个儿子,可还是离婚收场了。”

这个故事似乎给年青青很大启发,她琢磨了很久,一直不语。明绯绯想也许她是需要时间考虑清楚的。虽然年青青不比那个丈夫做得过分,可有些事也是出于她并不信任沈哲浩而造成的,希望他们之间可以学会信任进而得到改善……当然,两口子的事,还要两口子自己解决。

当明绯绯第一次见到郝云的时候,心情是有些紧张的。可从危成的态度上来看,那件事该是已经放下了。郝云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成熟美,可是双目间的锐利所流露出的精明却不容小觑。明绯绯突然很好奇,一个外表这么坚强的女人,若是柔情似水该是什么样?

也许正是有这样强势的姐姐,才会有郝欣欣那样的性格吧。

什么是一物降一物,在明绯绯眼里,就是当郝欣欣见到了郝云。那小摸样儿乖巧的,就知道腻歪在姐姐身边,撒娇装可爱了……明绯绯一阵的抖,顿觉这世上无奇不有,原来郝欣欣最大的克星是她姐。哎,真难想想郝欣欣日后的样子,在她看来若是郝欣欣不能脱离姐姐,可能一辈子找不到对象。

直到郝云拉着郝欣欣离开,明绯绯才算松了口气,这是不是算把麻烦送走了?

危成笑看着老婆皱紧的脸儿,不怀好意的吹了口气进她耳里:“我说老婆,你是不是有点想欣欣?”

明绯绯一怔,奇怪的摸了摸危成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我想念她干嘛!”

“唔。”危成腻歪上来的样子,突然让她联想到郝欣欣腻歪姐姐的姿态,在脖子一阵发麻后,危成低哑的开了口:“先前关系到欣欣的病情,所以我没跟你说。”

“恩,没事我不介意。”明绯绯轻巧的回答,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在她看来也无伤大雅,并不会给他们的关系造成多大伤害:“不过啊我总觉得夫妻间还是要互相信任的好呢!你说呢?”

危成挑眉浅笑,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又捏了捏翘起的下巴,最后才亲了一口上去:“说得对!”

明绯绯微红着脸咳了咳:“咳咳!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来来来我讲个故事啊!”随即,明绯绯将“雷人的内裤事件”讲给危成。

危成听后跟年青青一样,先是讶异,后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唔,其实没必要走到化验那一步……”说着说着,手也有些不规矩的往那儿探去。

明绯绯惊喘,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一件严肃的事也会引发桃色的反应。

当她被放在床上,酡红着双颊,凌乱着秀发,微敞的衣领与下翻起衣摆而露出的半截小肚子,都在无辜的蛊惑着观看者的视觉神经。

他深吻下去:“其实用不着验内裤,让我亲身体会一下就知道了……”

随着危成的攻城略地,明绯绯半点也不想挣扎,反而还嫌他的皮带不好解,嫌他的衬衫纽扣太多。总之,一切急切的后果,便是衣衫未褪尽便进行到了亲密接触的最后一段。

“唔……这种感觉就对了,老婆你很爱我。”危成大言不惭的继续口头逼供,明绯绯实在讶异他还能说出这些。

不害臊,自大、自我,就是此时此刻明绯绯对危成的形容,可她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心里的那颗椰子好像挺开心的,干脆由着他的了。

在半梦半醒间,紧箍在腰间的手掌似乎轻抚着她的小肚子。在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前,还在琢磨老公的动作是何解。

Chapter 55

如果说在郝欣欣离开的日子里,明绯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祥和,甚至还有些怀念小打小闹的日子,此话不假。可如果说,在这平静的氛围里,明绯绯已经感受到暴风雨即将来临,此话也不假。

事情还要从朴羊羊的闲话说起。

当朴羊羊跟阿KEN的感情已经突破暧昧期,进行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时,却遇到了新的瓶颈。在明绯绯看来,平静的生活或许毫无刺激,可却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幸福。而遇到瓶颈的生活,往往会使人纠结或是感到厌烦,也是打破平静的一种武器。

阿KEN的父亲刚分下来一套房子,大概不到两百平米吧。可当朴羊羊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意识到这意味着婚后要与男方父母同住。

对此,朴羊羊烦了明绯绯一上午:“你说说你说说!这年头哪对新人不想有自己的空间啊?跟公公婆婆一起住这日子能好过么?别说家务事了,就是每天下班赶着回去做饭就够烦人的!我说绯绯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的?”

明绯绯嗤笑了一下,眼神嘲讽的望着天花板。很显然朴羊羊问错了人,问一个跟婆婆同住的儿媳妇,关于同住日子能否好过的问题显然是对她的雪上加霜。

明绯绯琢磨自己的脸上一定带着颓废的情绪,可能还有些黑气,否则朴羊羊不会带着歉意的又扔过来一句:“啊对不起啊绯绯!我忘了你跟老时……咳咳我是说你婆婆就是咱老板啊!我说你跟危总的日子过得如何?”

“挺好的吧。”明绯绯淡淡的应了一句,心里却有些虚。

朴羊羊挑着语病:“挺好的就挺好的,为啥加个吧?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

明绯绯叹气:“哎!我说羊羊啊!有时候多做做家务不见得就是不好的,如果你公公婆婆对你的要求也就到这地步的话,也还算好过些。说实在的,跟长辈最为难的就是沟通了懂不!代沟啊,永远跨不过去!”在明绯绯看来,婆媳关系只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朴羊羊听的纳闷:“你的意思是,你跟老时有代沟?”

明绯绯斜了她一眼:“在公司呢公事公办,我错了我就认。可在家里……哎!生活习惯的差异,有时候我真挺郁闷的!你也知道我一向懒散惯了,可……”说到这,明绯绯放低了音量:“婆婆她有点洁癖,为了卫生的事儿我们也起过小争执,我挺犯愁的。”

婚后的日子,使明绯绯充分认识到了小事化大往往是很容易的。也许因为个人习惯的不同,而引起的小差异就会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就如滚雪球般直到事情扩大化,浮现在每个人面前变为不容忽视的大问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诚如明绯绯正犯愁婆婆的洁癖问题,尤其是当婆婆的气场跟气势都很强的时候,并兼任了她的上司与长辈的身份,这绝对是个难对付的人物。

而朴羊羊呢,为了跟阿KEN父母争取搬出去住,已经斗争了一阵子。起初,朴羊羊是让阿KEN出面的,毕竟她还是个外人,很多话不方便开口。可到了最后阿KEN也有些敷衍了,朴羊羊才急了:“我可告诉你,要是真住在一起,我倒觉得还不如不结婚了。反正现在单身也挺流行的,我又是个文化人儿,怎么的都不能落伍了是不?我要不是看你有诚意我可不答应,反正我老娘也舍不得……”

叽里咕噜一阵后,阿KEN有些慌了。朴羊羊这姑娘挺爽朗的,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没原则,尤其在一些事情上她极为坚定,比方说性行为。

本来这年头流行试婚,像朴羊羊这么坚持那最后一道防线的女生真是不多了,说得好听些是自爱,说得难听些可能就会被冠上“老处女”的名号。可她不在乎,对于阿KEN的软磨硬泡愣是不动心,这一点让阿KEN很挫败。

明绯绯听了朴羊羊的坚持对她甚为佩服,并帮着两人算了一笔供房子的账,事实证明他们小两口是有能力买一套不算太郊区,但也不是市区的小公寓的,最起码也是个安乐窝。

明绯绯戳着额头,很苦恼:“二人世界啊,真幸福啊……”

朴羊羊仍旧热衷于争取搬出来住的计划,并因此作条件,如果达不到绝不凑合。阿KEN的父母听了有些着急了,一方面觉得准儿媳妇太执拗,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方面又整日看着儿子愁眉苦脸,有些心疼了。于是,双方都处于左右为难中,并有持续进行下去的趋势。

看着朴羊羊的坚持,明绯绯深有感触,并体会到阿KEN的父母还是好说话些的,如果换做是时美仑,恐怕也只有她当媳妇的退一步了。为什么当初她嫁过去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么多呢?

这一晚,电视里重播了双面胶,明绯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播到这一台,更没想到随便看看也会引起一点小口角。

当时美仑洗完澡出来也一起看的时候,明绯绯才开始感到紧张。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部讲述婆媳矛盾不合的电视剧,并很激烈的体现了生活的无奈与婆媳关系的纠结,似乎……并不适合婆媳俩一起看或者讨论。所以她干笑了两声,决定找个借口换台:“哈哈,其实这电视剧没什么可看的……”

“等等,再看看。”时美仑淡淡的打住了她的话,双眼目不转睛。

明绯绯心里直打鼓,婆婆不会是第一次看吧?好似很有兴趣。可是……此时的电视里正演到较为激烈的部分。她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捏紧,手心冒汗,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回房,却在此时听到时美仑开启了话题。

“绯绯啊,你看了有什么感想。”时美仑的语气依旧淡淡的,高深莫测听不出玄机。

明绯绯决定转移重点:“唔,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上海姑娘跟东北爷们的习惯差的太多了,很难过日子哈哈!”

“是么?”时美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事在人为。阿成的父亲就是东北的。”

“咯噔”一声正是明绯绯此刻内心的呼唤,椰子小姐摔得不轻,已经被雷的站不起来了。如果她没记错,时美仑也来自上海……得得得,转移重点没弄好,到转到枪口上了。

明绯绯继续圆话:“呃,这电视剧有点把矛盾扩大化了哈哈,夸张的艺术。”

时美仑意味不明的瞅了她一眼:“早上,佣人在浴室里捡到你的内衣裤,已经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