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若开始不高兴了:“你以为都像你?就知道吃喝玩乐!”
燕星海猛然意识到自己冷落了小若,立马打圆场:“哎呀,我太傻了!我给婉若小姐专门定做的项链、手链忘取了,为了惩罚我,就让我今日全天候为小若服务,包括免费晚上守夜,守在你身旁!”
燕冰月和船夫聊了很久。这简直就是在度假,哪里是探险?
“什么时候能到宣汉?”郭聪问。
“大概明天下午!”章贵道。
“哇!那么久!”夏婉若吃了一惊,女孩子爱整洁嘛,在船上又不能洗漱。
“船上干粮和水都有。晚上7点我们就靠岸歇息,天黑了行船不安全,礁石多。”李顺娃摇着船桨,丝毫不吃力。
“不对,早点靠岸!”章贵突然叫起来。仔细看前方,浓浓的雾气把一切罩得密不透风,前方什么都看不见;而除前方以外的任何地方景物都依然清晰可见。那雾气像是把大地分化成两个世界。眼前就像到了天地的尽头。
“上次我们也走的水路去宣汉,怎么没碰到这种事?”
“不就是雾吗?怕什么?这样停什么时候才到宣汉?现在才5点。”燕星海道。
“这雾气太浓,这河也不干净!”章贵、李顺娃根本不由分说就将船靠岸了,拴住纤绳,“下船后我们慢慢说。”
众人在一片树林前下船歇息。李顺娃叫上燕星海、郭聪砍柴准备晚上点火。燕冰月、章贵从船篷取出帆布、食物和水。搭好两顶大帐篷,点起篝火后,已是6点。山里天黑得早,雾气已经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大家围着篝火边吃东西边聊起来。天黑了,山里特冷……
“这段河最邪。这里很多年以前是一个少数民族叫‘僰人’的部落栖息地。这个民族分散居住在长江上游的与世隔绝的险山峻岭中,几百年前,也有在这一带居住的部落分支。这个民族很神秘,有把棺材面朝江河放在悬崖峭壁中的习俗。他们葬人时,会先在江河对岸高不可攀极陡峭的峭壁上凿好大洞,再把棺材放到洞里面,说这是留住亲人,这一手让他们的领地风调雨顺,外来者葬身江底。所以有些河段的峭壁上,你看得见很多方洞,里面全部是棺材——放了几百年的老棺材……”
章贵拿出酒灌了起来。长期行船在山区的河上多潮气,船夫多备高粱烈酒。
“悬棺是千古之谜,但这样一来灵魂还升什么天啊,简直是上天不行下地不能,冤魂不散。”燕冰月道。
“四教四楼像棺材会不会与悬棺有什么联系?”郭聪道。
“那个术士不就是那个族的吗?”燕星海道。
夏婉若和白露很害怕,相互靠得紧紧的。
“这种雾是妖雾,灵魂终年不能超度必积怨气,又广纳天地日月灵气,必成妖灵。”燕冰月掏出烟散给每人一支。
“不错。那个少数民族的人倒不怕,他们有专门的护身法,但是其他人就不妙了!村里很多人出船,一去不返哪!”章贵一口气把酒喝完。
酒足饭饱后,天色已晚,大家进帐篷休息准备次日早起。两船夫住一帐篷,其余人睡另一帐篷。夜间凉风习习,林中多怪异声。好不容易睡着已是半夜。半梦半醒间,燕星海似乎听见河的方向有很多人说话声,嬉戏声,但又听不清楚,这声音有时候又不像是语言,像呼啸声,哭声,阴冷的笑声;像是从远处的山峰传来,又像是来自地狱,总不可能那么晚了还有人行船?不对,怪声越来越近,已经分不清其方向了,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好,被包围了!”燕星海立即叫哥哥,可燕冰月早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郭聪、白露他们此刻也被惊醒,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东西?”郭聪披上外衣。
“不太清楚!”燕星海特别注意到夏婉若和白露,发现她们在微微地发抖。阴风起卷,呼啸声中帐篷摇曳。原先的篝火突然熄灭,整个帐篷内陷入黑暗。燕星海点上船夫留下的马灯,惨白的灯光下,帐篷里每个人面无血色。
“哥!章贵!李顺娃!”燕星海大声喊着,但是久久没有回应。
“啪”一声脆响,木支架被风刮断,帐篷的一角塌陷了,帆布耷垂下来。燕星海赶忙移身坐到婉若和白露身旁:“不要怕!有我在!”
两个女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夏婉若偎依着燕星海,明显,她在发颤。
“郭聪,保护好她们,我去收拾这些妖魔鬼怪!”此刻燕星海最担心的还是他哥。
“不要离开我!”夏婉若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平时多话的燕星海此刻沉默了。他起身出帐,借篝火所剩的点点星火见两个帐篷已被浓浓雾气所围——哭声,呼啸声已近在咫尺……
“哥哥去哪里了?”迷惑的同时,他敏捷地取出一把豌豆大小的水晶珠,扬臂一撒,小珠在他身前空中飘浮着。
“冲灵阵!”手势发令,几十颗飞珠向四面八方闪电般飞旋,在这雾中,能清晰地看见飞珠的灵光。飞珠每跟定一个隐性目标就劈冲去,道道灵光划破妖雾,顿时哭叫声四起,妖灵化作道道灵光飞散走。不到一支烟工夫,妖雾退散。
“奇怪!老哥去哪里了?”燕星海纳闷着,“他的道术不在我之下呀!”
“过来!”燕星海回头看,是燕冰月、章贵和李顺娃。
数丈外,几个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白影正困在浅蓝的灵冰中。“我抓了几个妖精,好好伺候!”燕冰月道。
“哇,老哥,你早就出来打啦?你的冻灵奇术真是厉害!”
“你今天表现得不错嘛!师父没有白教你!冲灵星阵也不赖!”
“当然了!哈哈!”
“你还在呼呼大睡时我就起来叫醒章贵和李哥一起对付妖雾了。留你在帐篷只是让你保护好他们,反正你也帮倒忙!你啊,稍微夸你几句就得意忘形?如果慢慢等你起来我们就都惨了!”
几人重点燃篝火。原来燕冰月带着张李二人,已经在两个帐篷上贴满符咒,没赶得及贴上咒的一个帐篷角落塌陷了。
“那几个幽灵你看着办!”燕冰月摸摸衣兜,取出一包烟。
“我来好好拷问它们!”燕星海握紧拳头对着几个妖灵道。
“不要弄得魂飞魄散!”燕冰月道。
“好!”
燕星海飞出星珠围住几个妖灵,燕冰月解除灵冰。“看你们好像妖气很旺盛?是带头的?记住!害人是有报应的!再次撞见,保管让你们魂飞魄散。先打掉你们的妖力吧!”
“算了,这点妖力比红马褂差远了。你们都是几百年的老前辈了,积积德好不好?怨气和仇恨才是最可怕的。让它们走!”
“好,你们走运!”燕星海召回飞星,“回帐篷。外边冷冷的!”
这晚,大家再没睡,一直聊到天亮。这天阴霾,多风。在山里特潮湿阴冷。收拾归整后,出船向宣汉。
“前面不远就可以看到悬棺了。”章贵把桨摇得很快,“啪啪啪”地溅起大片水花。一行人沉默不语……
转过一巨岩,河道窄起来,两边皆是遮天峭壁。左面悬崖怪石嶙峋,棱角突起;右面峭壁却较光滑,俨然是个峡谷。窄窄的河道被两边遮天蔽日的悬崖峭壁这么一遮,显得很暗。
“看!悬棺!”章贵叫道。
望眼向右面峭壁,高不可近的峭壁高处有百余个长方的洞穴整整齐齐地以长方形阵形分布在距河面垂直距离一百到两百米的巨大平面上。从稍离地近点的洞穴中还能看见黑黑的棺材。不知是因为常年受风吹雨打的原因还是什么,那些棺材盖似乎是打开的,也许是幻觉?
“哇!很壮观嘛!这是怎么放上去的?这座高峰根本没法爬得上去!”郭聪只恨没带望远镜。
“快点!”章贵对李顺娃使了个眼色,二人拼命地划着。河面刮起冷冰冰的厉风……
“哐”一声巨响,惊出人心。一口棺材摔下来重重地砸在山脚棱石上,摔成几块!棺材里的骷髅也散了架。
“啊!”夏婉若吓得一头扎进燕星海的怀里。
章贵、李顺娃、白露虽然以前进出河渡村常见悬棺,但“摔棺”还是第一次见。风更厉了。
“哐——哐!”又是两声,两具棺材重重地摔砸在离小船不远的岩石上,碎块弹到河里,水花溅到船上。令人作呕的是一具棺材在砸得粉碎时里面的骷髅散迸出来,一个骷髅头弹到船上!
“啊!”郭聪一闪差点翻下船。燕冰月拾起骷髅头,扔进水里。
“快!快划……”李顺娃拼了命地划桨。
“没有什么危险!它们伤不到我们丝毫!”燕星海很自信地抽着烟。
船过峡谷,河面宽敞多了,一谷之隔,却似两个不同世界:方才天气阴霾,冷风袭人,而现在风和日丽。
“只要好天气不变,估计下午五点到宣汉县。”章贵松了口气。
“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婉若递给白露一个玉米馍。
“谢谢!”
“小露!你怎么不爱说话呀?”郭聪说。
“没有啊!”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要客气!”郭聪又说。
“对对对!从现在起她就是我妹妹!”燕星海说。
“该怎样形容燕星海呢?对了,迫不及待!唉,男人啊!”
“好无聊,还有六七小时到。我们聊聊其他的,不要老是鬼狐仙怪的。”夏婉若精灵古怪地说。
“聊什么?”燕星海问。
“你们兄弟俩!”
“我们?”
“对啊!你们两个不是一般人,说说你们的光辉事迹!”夏婉若道,“我不能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吧?”
“嗯……坚决同意!”郭聪嘴里满是食物,抢着说道。
“有没有搞错?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同学,你怀疑我?好!我们本名不叫星海和冰月,小时候去上清宫师父为我们改了名,说是依照姓名五行改的。我们兄弟俩号称万人迷……”燕星海总喜欢自我恭维。
“还是我来说,你废话好多!”燕冰月道,“我们是很普通很平凡的人,这只是指在社会中,我们作为社会里的人来说,很一般。但是,这个世界是多元化的,科学已经证实,现在已经探索到的有三百多种光,人类看不到;有上千种声音,人类听不到。而多年来,人类以地球霸主的身份自居,以为现阶段的科学就是一切的解释,凡是科学不能解释或者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就彻底否定,多么愚昧。现在的科学仍然需要长时间发展完善,很多问题要以后来解答,绝对不能盲目否定一切。事实上,不只是人才能生存在这个世界,还有动植物,隐性生命。隐性生命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和这个世界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鬼魂生前就是人,人死后多半为鬼魂……”
“如果以辩证法或相对论来解释,任何事物都有无穷的两极,如无穷大和无穷小,无穷高和无穷低。这一思想几千年前的道教创始人李耳就提出了。如果鬼魂是阴极,那必有阳极——神,人就恰好是中间。一条数轴,负数那面就像鬼魂世界,正数那面就像神的世界,人就是数轴的中点——零。人是阴阳结合体,处在阴阳的中间……”
“所谓灵界,包括于人界,但负责与神鬼交流,弘扬神的精神如正义,铲除世间邪恶;同时也超度亡灵,制伏凶灵妖魔。灵界中人就是一切僧人、通灵者、法师、术士;邪恶魔法师不被正派灵界承认,但从反方向看,他们也算灵界中人,只是妖魔的代言人。只要置身超出人界的都是灵界之人。我们两兄弟也不例外……”
“哇!好玄奇!”一船的人就像在听《封神演义》。有说有笑,吃吃喝喝,章贵、李顺娃连船也不划了,任它顺水漂向下游,反正宣汉就在下游。时间过得很快,在船上已可以看到人家了。
“宣汉到了。我们到前面快活馆泊船,那家店菜炒得好吃。”章贵说。
靠岸泊船。终于可以不再颠簸了!
一行人坐在一家小炒菜馆里。“老板。来客了!”店小二上茶,“各位像是外地人,我们这里特产好吃。巴鱼和江口醇酒都是很有名的!”
“好,五斤巴鱼,水煮牛肉,红烧排骨……野生黄辣丁,黄焖兔……两斤江口醇。”燕星海一口气点了几十样菜。
“二位兄弟这两天劳累了,我们今天就聊表心意!”燕冰月掏出两千元钱双手递给章贵二人,可二人死活不肯收:“再提钱一刀两断!我们吃你这顿饭当领报酬,好不好?”
酒足饭饱后,章贵二人辞过大家:“我们还要易货,就不打扰你们了!后会有期!”
“请等等!”燕星海递给章贵一张字条,道,“易货时给对家!”
章贵不解,只点头。
“记住!把字条给对家!”
几人正琢磨晚上去哪里歇脚,这宣汉县人生地不熟。
“这里手机没信号!等十分钟,有人来接!”燕星海在一家小卖部打完电话。
“你刚才给他们的字条里写着什么呀?”夏婉若很奇怪。
“从今以后,只要河渡村的人来易货,多给他们五倍货物……燕星海亲笔!”
“易货店是你家开的?”白露傻傻地问。
“哈哈!北汉会生意遍布四川,易货店是达州分会宣汉小分会管的一项小生意。他们敢不买我的账?”
“黑社会啊?”郭聪道。
“我们不贩毒品枪支,不开妓院赌场,不放高利贷,不违法乱纪,怎么叫黑社会?北汉会生意范围大,以酒店、度假村为主,生意点全川有九市三十一县。”
“有车来!”燕冰月拍拍弟弟的肩膀。一辆“奥迪A6”,三辆广州“雅阁”停在前面,下来三人,两高一矮胖,都是西装革履的。